断梦惊魂-争长短神情慌乱 拉家常心绪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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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祝“元旦”晚会上,倪茗菡听张应刚吉他弹得优美动听,竟入了迷,她让张应刚又弹了一曲,还没听过瘾,教室里却断了电。

    郑永鹏见倪茗菡对吉他有兴趣,喊着要给倪茗菡说什么,倪茗菡这会儿心思全在张应刚的吉他上,哪会顾上听郑永鹏说话。她只说声“明天再说”,便暗怀遗憾地回到了宿舍。

    因为明天放假一天,白晓娟几个回到宿舍还无睡意,她们把从教室里提来的瓜子糖果往桌子上一摆,王明莉和陈彩莲几个围过去坐下,朱惠妹却拉着白晓娟的手说:“老三,你给我教舞,才在教室里人多,我没学好。”张雪花笑着说:“小妹怕是有了好事,今天对舞这么感兴趣。”朱惠妹做个鬼脸说:“我不过觉得好玩罢了,有好事的才不是我呢,你看老六,忧忧郁郁的,怕才有好事呢。”

    大家看倪茗菡不做声地斜靠在被上。陈彩莲说:“你怎么也学起老大了,快起来,咱们打会儿双抠。”倪茗菡懒懒地说:“你们打吧,我今天觉得有些困乏,不想玩。”张雪花过来拉倪茗菡的手,倪茗菡只左右躲着说:“我困得很,明天还要去医学院看我同学呢。你们玩你们的,我睡会儿。”

    白晓娟在地上咚嚓嚓地给朱惠妹教着舞,杨清华静静地躺在床上看书。陈彩莲和张雪花无奈,便叫上刘雯、王明莉,四人凑到一块儿,打起了双抠。

    第二天一早,倪茗菡就起来去了医学院,梦翠莲和米彩杏已在梦翠莲的宿舍里等了半天,见倪茗菡来,米彩杏上去一把抱住倪茗菡说:“我们等了半天,以为你不来了呢。”倪茗菡轻轻地拍着米彩杏的脸蛋说:“想死你们了,我不来怎么见上你们呢?”

    梦翠莲边倒水边说:“快来坐会子,彩杏下午要上班去,咱们可不能耽误了彩杏学艺!”倪茗菡说:“那是自然,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早就急着过来的。”米彩杏笑着说:“也就是,刚好梦翠莲宿舍里人都出去了,就咱们三个,说话也方便。咱们坐阵子,中午饭吃了我就上班去。”

    说着话,米彩杏便拉倪茗菡在靠桌子的一张床铺上坐了,梦翠莲也过来挨着倪茗菡坐下说:“这周怎么样?”倪茗菡叹着气说:“我最近也不知是怎么搞的,眼看快考试了,心却静不下来,总觉得剪不断,理还乱的。”梦翠莲说:“我也是,总觉心里困乏无助,老是慌慌乱乱的,说有学习负担吧,学习负担也不算重,比起高中时轻松多了。”米彩杏说:“我虽和你们不一样,但有时也有这种感觉,大概是咱们离家太久了。”

    倪茗菡和梦翠莲点着头,三人又拉了阵子闲话,不觉到了中午,吃过饭,米彩杏赶着上班去了。倪茗菡和梦翠莲又漫无目的地转了趟街,才各自回到了学校。

    按学校的通知,本学期元月十号开始期末考试。倪茗菡忙完了元旦事宜,她从医学院回到学校,便匆匆忙忙地拿上书本到教室复习功课去了。

    好在倪茗菡平常学习认真,复习起来也不怎么吃力。她把书本翻开,对照笔记看了一遍,将比较模糊的原理弄清楚,又赶着做了些题,也就到考试时间了。

    头场考的是专业课。这天晚上,倪茗菡躺在床上又把书大概翻了一遍。白晓娟和王明莉则忙着往手心及胳膊上抄原理及公式。朱惠妹趴到跟前笑着说:“你们这样抄上,明早一洗脸还不洗掉了。”白晓娟说:“明天早晨还洗脸干吗?再别耽误时间了,我还有好多没抄上呢。”

    朱惠妹看白晓娟忙得连头都顾不上抬,也就趴到自己床上看书去了。张雪花说:“唉,平时若有这么用功就好了,也不用这么着急。”刘雯说:“你只要和对象少干两次仗,给咱们把时间早都省下了。”正在往胳膊上写字的王明莉说:“给你省的时间还不是溜于花前月下了,省与不省有什么两样。”

    刘雯从床上爬起来说:“我就把时间费到花前月下了,你没浪费怎么也这么着急?”王明莉说:“好了好了,费都已经费过了,还不如这阵先别吵,省些时间咱们静静地磨一会儿刀。”刘雯不依不饶地说:“你磨你的刀,我们说话与你何干?就这个样子,你过不了关才好呢!”王明莉还要说,倪茗菡怒冲冲地说:“你们明天的试还想不想考了!”两人这才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大家赶着吃罢早饭就去抢占座位。不想系里有新规定,座位由系里统一安排,考前五分钟通知。这下又凉了许多人的心,他们提前拉的关系基本上没什么用处了。白晓娟因拉着倪茗菡做帮背,听系里面又有这样的新规定,就有些生气地说:“倪茗菡,咱们好歹也是一个宿舍的,又是结拜的姊妹,你干吗骗人呢?”倪茗菡说:“我怎么骗你了?”白晓娟说:“你知道系里面有规定,怎么不早给人说,害得我白拉了你一趟。你是不想让我过关还是咋的?”倪茗菡说:“这是学习部决定的,与我何干?我也是才知道的。”白晓娟说:“你装吧!别臭美了,以为就你有本事!”

    杨清华见白晓娟和倪茗菡争吵着,便过来说:“快别吵了,还是操心考试要紧。看你们两个,这么多人,也不怕其他宿舍的听了笑话。”这时,学生会主席刘雅光和学习部部长张启伟拿着排好座位的名单满教室门上贴着,各年级的学生又都拥到教室门口找着自己的座位。倪茗菡、杨清华、朱惠妹被排到了同一个教室,但中间都穿插着其他年级的学生。白晓娟、王明莉、张雪花被排到了同一个教室,刘雯、陈彩莲排到了同一个教室。

    开考铃声响了,一个老师拿着试卷进来,后面却又连续进来两个。倪茗菡心想:“高考也不过两个监考老师,这么个考试竟安排了三个。但不管安排几个,考试终归是考试,只要认真做题,管他几个监考老师呢。”

    倪茗菡正低头做着,旁边一个男生拉了她一把,倪茗菡知道这是三年级的。她转脸一看,那男生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暗示着让她传给旁边的那个女生。倪茗菡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心里想着:“自己从小学念到现在,还没做过这事呢。”于是她没搭理。

    过一会儿,那男生又拉了她一把,她紧张地抬起头一看,一个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正向她这边看来,一个满地转着。倪茗菡想,另一个肯定在后面的哪个地方。所以,她没敢转脸,只一个劲地做自己的卷子。不想那男生见倪茗菡没转脸,就将纸条扔到了倪茗菡的卷子上。倪茗菡心里一惊,一把将纸条抛给了旁边的那个女生。那女生拿着纸条沉稳地照着抄了起来。

    一场考试总算结束了。倪茗菡轻松地嘘了口气,她左右两边的那一男一女感激地对她笑了笑。倪茗菡也微微一笑,内心却狂跳不止,她边收拾着钢笔等物,边想着如何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告诉给舍友们。谁知回到宿舍,宿舍里只有王明莉一个人,趴在床上哭着,倪茗菡问她原因,她也不说。倪茗菡心里正纳闷,白晓娟兴冲冲地跑进来说:“今天运气不错,竟抄脱了。”倪茗菡看白晓娟一脸的兴奋劲,便问:“她怎么了?”白晓娟这才看见趴在床上的王明莉,便僵住笑脸说:“她运气不好,抄的时候被监考老师发现,把卷子给抽了。”

    倪茗菡紧张地问:“那卷子抽了怎么办?”白晓娟说:“我听上一级的一个同学说弄不好就是零分,至多按卷面分算。反正不及格和零分一样,下学期都得补考。”

    这时宿舍里其他几个同学也都回来了,她们你言我语地安慰着王明莉。王明莉却哭着说:“都是昨天扫帚星说的,要不哪有这么惨。”刘雯听了气呼呼地说:“我就说了,你能怎么样?自己不小心让抓住了,反成了别人的不是。”两人一来二去的,连饭都没吃又大吵了一架。

    剩余几天的考试里,也许是一场小雪的缘故,女生312宿舍里竟是异常的寂静冷清。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第二天,成绩就全出来了。张雪花挂了一门,刘雯挂了两门,王明莉挂了一门,唯倪茗菡成绩最好,各门都在八十分以上。

    看罢成绩,没过的也无奈,只好等着下学期补考。但终究是要放寒假了,宿舍里的八个人又坐到一起,刚说笑了一回,蒋振明就在楼下喊走了张雪花,刘雯也被张应刚喊了出去。不一会儿,李凤仙来叫倪茗菡一块儿坐车回去。因医学院和她们的假放不到一块儿,倪茗菡也就没等梦翠莲,自己跟上这几个老乡先回了。

    回到家里别是一番风味!倪茗菡刚进大门,她的小妹妹茗茹就看见了,她忙跳出伙窑门扑了过来。倪茗菡一把抱住茗茹亲了两口,问长问短的竟舍不得放手。茗波妈见茗菡回来,高兴得不知做什么才好。倪茗菡的嫂子顾巧芸、弟弟茗源、妹妹茗茵也都跑了出来。倪茗茵也扑到茗菡的怀里亲热了一下,顾巧芸端详着茗菡说:“咱们的大学生总算回来了,我看着茗菡一学期书念得胖了些,越发显得俊了。”茗波妈也看着茗菡说:“回来就好,外面这么冷,快进屋里去。”

    倪茗菡在一家人的簇拥下进了伙窑,她在火炉上暖了暖手,将包打开取出好多糖递给茗茵和茗茹,又见她大和她大哥、二哥都不在,便问:“我大呢?是不是又到庙里和那些老汉闲聊去了?”

    茗源抢着说:“现在除张世清隔三间五的去,再谁还去庙里!”倪茗菡问:“那我大呢?”茗波妈说:“想他干吗?你大现在心闲得很,今年学会了打麻将,一天钻到麻将场里,饭不熟喊不回来。要不让茗茹叫去,就说你大姐回来了。”

    倪茗菡说:“要不算了,让玩去,吃饭时他总会回来的。”她又问了下她大哥、二哥的情况,茗源和茗茵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倪茗菡说:“我现在最想看的就是我大哥的砖厂了。”茗源说:

    “要想看的话我领你走,大哥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厂长了!”茗茵和茗茹也嚷着要去,巧芸喊道:“快回来吃饭”,四个人应着,一起出门上山去了。

    一路上,茗源和茗茵、茗茹又抢着给他们的大姐说了好多庄里的新鲜事,倪茗菡耐心地听着,不觉就到了他们那块山地里。

    她大哥的砖厂就在这块地里。远远望去,那一溜新砌的砖窑气势磅礴,窑前人来人往,尽管还在建设当中,却已透出一种欣欣向荣的景象,给人有一种蒸蒸日上的感觉。

    这阵的天气也不算很冷,倪茗菡随着茗源几个走到砖窑跟前时,心里更觉得有些热了。倪茗波远远的看见茗菡,也一溜烟地跑了过来。他本想狠狠地掬茗菡一把,却想着茗菡已经长大,不再是小时的那个碎妞妞了。于是,他到跟前便刹住脚说:“茗菡回来了,这么冷,快到屋里去。”

    倪茗菡跟着她大哥进到砖厂大院里,大院里一伙人正忙活着。尹春明看倪茗菡回来,就跑过来打了声招呼。纪国威、梦怀江也跑过来,梦怀江问了下梦翠莲的事,米少华又跑过来问了下他姐的情况,倪茗菡都一一说了,头一抬,却见熊富贵远远地站着。

    倪茗菡知道熊富贵惦记着米彩杏,于是跑过去打了声招呼,把米彩杏的情况简要说了些,才到砖厂办公室这边来。

    那办公室是一色的砖木结构房,中间隔开的大两间是厂长办公室,右边一间是接待室,再过去是大三间的一个会议室;厂长室左边是副厂长室,再往过是财务室,财务室的旁边是工人休息室。尹春明为副厂长,茗波暂时亲理财务。

    厂长办公室布置得很简陋,中间正对门空着,左边是一张床,右边是一张办公桌,一把木椅。茗源进来转了一圈,就在外面和那些工人打着玩去了。倪茗菡领着茗茵、茗茹在床上挤着坐下,倪茗波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说:“像不像?”倪茗菡看大哥一副可爱的样子,便笑着说:“不当不像,当上了就像。”倪茗波笑着和倪茗菡又问了些学校的琐事,太阳已不高了。倪茗波让倪茗菡几个先回,自己又在工地上督促干活,他竟成熟老练了许多。

    倪茗菡回到家里,她大也玩完麻将回来了。见倪茗菡进来,坐在伙窑炕上的倪庆山笑哈哈地说:“茗菡回来了?”倪茗菡也跑到她大跟前高兴地说:“大,我回来了。”她看她大似又老了一些。

    这时,茗波妈和顾巧芸已将饭做好,竟是一锅鸡肉面。倪茗菡一问才知道,她大嫂见她回来,心里高兴,但猪还未杀,就杀了只鸡做了鸡肉面。待饭端到桌子上,倪茗菡说等她大哥回来一起吃。顾巧芸说等他回来天都黑了,只催着让家里人先吃。倪茗菡只好上炕去和她大、她妈及茗源几个坐在了饭桌旁。

    吃过饭,倪茗菡帮顾巧芸洗了锅碗,一家人又都坐到伙窑的炕上边等倪茗波边拉起了家常。倪茗菡好久都没这样拉过家常了,所以她大和她妈尽管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倪茗菡觉得这气氛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温馨。不多时,倪茗波回来了,他端上饭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一家人从砖厂说到建筑公司,又从建筑公司说到倪茗涛的婚事。正说着,茗波妈突然打住大家的话说:“茗菡,我还差点忘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又考上了大学,提亲的人多得很。你现在也要考虑呢。”

    倪茗菡听她妈一说,便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妈,我正念书呢,你说这些干啥嘛。”倪庆山慢慢地吐着烟雾,轻咳了一声说:

    “这些事情你不早早考虑,还往啥时候等呢?”倪茗菡说:“总得等我毕业吧?”茗波妈说:“等你毕业年龄又大了,哪有那么合适的对象等你呢。你姨夫上次来说他们庄里有家姓赵的,家庭情况不错,娃娃也在哪儿上大学,年龄各方面都合适。那家请你姨夫来提亲,你姨夫那次来给我们说了情况,我也觉得合适。你要是同意了咱们就定下吧。”倪茗菡着急地说:“妈,你们也太心急了,怕我嫁不出去啊?”

    倪茗茹在旁边说:“哎呀,你看大姐,给找对象都不高兴,还有啥不好意思的!”倪茗菡红着脸说:“去去去,小屁孩知道个啥。”倪茗茹嘿嘿地笑着说:“你不找对象,脸红个啥?”倪茗菡推一把倪茗茹说:“到一边去。”倪庆山扔掉烟头说:“别再闹了。你妈说的是正经话,你要当回事呢。你姨夫说的这赵家不错,人都老好,我也觉得合适。”倪茗菡说:“我不想找,我要好好学习,争取赶毕业考个研究生。”茗波妈惊讶地问:“这不算过关吗,还得考啊?”倪茗茵嗤嗤地笑着说:“妈是老脑筋。我姐的意思是她还想上比这层次更高的学呢。”茗波妈缓口气说:“哦,我以为这个大学毕业还算不上国家干部呢!”

    靠墙坐着的倪庆山似懂非懂地笑了笑说:“你上啥学我不管,但成家的事我得管。等你们长大都成了家,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倪茗菡说:“那好,现在我也长大了,我的对象你们不要操心,我自己找。”倪庆山一听,将身子微微往前一倾说:“啥?膀子还真的硬了,你自己在哪儿找去?”倪茗菡说:“看把大担心的。

    我们学校里那么多男的,什么样的对象找不上?”倪庆山说:“那都远得几耙子都够不上,谁知道他们家的底细呢。还是在咱们这儿找个,根子底子全知道。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一点都不敢马虎。”倪茗菡说:“所以,我的对象我要自己找。”倪庆山也有些激动地说:“你自己会找个啥?你知道谁好谁不好!”

    倪茗茵看她大有些激动,就笑着说:“大,我姐想要自由恋爱呢。”顾巧芸说:“自由恋爱好,现在城里就是兴的这。”倪庆山说:

    “我没到过城里,也不知道城里人的讲究。我只知道男娃大了要娶媳妇,女娃大了要找婆家。”顾巧芸说:“大,你们就让茗菡自由恋爱去吧,反正茗菡也赶上了这个好时代。”倪茗波瞄了眼顾巧芸说:“咋的,你赶的时代不好吗?”顾巧芸微红着脸低下了头。茗波妈说:“这个茗波又来了!巧芸,赶快洗碗去。”顾巧芸偷窥了眼倪茗波,便下炕洗碗去了。

    茗波妈看顾巧芸下了炕,就又转向倪茗菡说:“茗菡,你大说得对。人常说娶媳妇难,嫁女更难。把女儿嫁好了便罢,嫁不好推到火坑里就是一辈子的错,你想重来都没办法重来了!”倪茗菡说:“妈,哪有那么严重呢。”倪庆山抢过话头说:“咋不严重,要真有了问题,你哭都没眼泪呢。我看你也别想啥自由了,人心都隔着肚皮,你不知根不知底的,怎知道谁好谁不好?要我说,书你爱咋念咋念去,对象我们给你找,等你毕业了就成家。”倪茗菡说:

    “你们别给我找,我也不想找对象。”倪庆山说:“不找对象?你上个大学还牛了?”

    茗波妈一看倪庆山真上了火,就笑着说:“你看你,又来了,爷儿父子都一个熊样。娃娃刚回来,你就烂发一顿脾气,像个啥样子!”倪庆山瞪着眼睛说:“我养的不兴我管还是咋的?我总想着,学识越高,越懂道理,越会听话,你们还倒来了。茗菡,就这样,你好好念你的书,对象我们打问着找,这事由不得你!”茗波妈说:“好了好了,茗菡才上大学,离毕业还有几年呢,现在争这有啥用。”倪庆山不说了,倪茗菡心里却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第二天,倪茗菡的心情还有些不畅,但这毕竟是到了家里。

    因她二哥要看工地,一时回不了家。她惦记着她二哥,于是又约倪茗源到街上看了回她二哥的工程进展情况。从街上一圈回来,倪茗菡也懒得再去别处,就只在屋里待着辅导茗源几个做寒假作业。

    没隔几天,梦翠莲也回来了。倪茗菡听见,就高兴地跑了过去。不想米彩杏妈比她还快,等她进门时,米彩杏妈已经坐在梦二家的炕沿上。倪茗菡一问才知道米彩杏没有回来,只让梦翠莲帮着带回来些东西。倪茗菡多少有些遗憾,不觉对米彩杏妈起了些怜悯之心,便过去说:“米家婶子,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和彩杏一两周就能见一回,彩杏好着呢。”彩杏妈笑着说:“我也没担心,就是过来带取东西顺便问问。唉,人都说女大不中留,这个彩杏把我们也害苦了。现在她自己想出去,这样也好,我们少操点心,她自己也能开个眼界。”倪茗菡说:“婶子只要能想得开就好。”正说着,熊富贵妈突然进来,梦二女人慌忙给让着座。熊富贵妈还谦让着,米彩杏妈却起身搭着讪走了。

    熊富贵妈怔怔地站在地上,看送彩杏妈出去的梦二女人进来后,才不好意思地拉着自己的衣襟说:“你看看,养了个不争气的儿子,把人都害死了。”梦二女人笑着说:“看他婶子说的,娃娃的事,也没啥错的,只要娃娃都好着就好。”熊富贵妈尴尬地笑了笑说:“说的也是,就是……”

    梦二女人拉着熊富贵妈的胳膊说:“他婶子,你来坐,咱们坐下慢慢说。”熊富贵妈说:“不坐了。我今儿也闲着,听翠莲回来了,就出来浪个门子,顺便看看翠莲。”

    梦翠莲诡秘地看了眼倪茗菡,随即将脸转向熊富贵妈说:

    “熊家婶子,你恐怕不光是想着来看我的吧!”熊富贵妈笑骂着:

    “你这娃娃,我来你家,不看你看谁?”倪茗菡笑着说:“熊家婶子咋这么偏心呢?我回来这么多天,也没见婶子来看我,翠莲刚进门,屁股还没搭炕沿上,你就来看翠莲了!”熊富贵妈不好意思地说:“本来想去看你的,只是那几天家里忙,没顾上出来。”

    倪茗菡看熊富贵妈一副窘态,心里想笑,却没敢笑,只慢腾腾地说:“哦,原来是这样。”她又转向梦翠莲做了个鬼脸说:“翠莲,那时咱们老和彩杏在一起,如今我离得远,想见一面也不容易。眼看着要过年了,你回来了彩杏怎么没回来?”梦翠莲假装忧郁地看着熊富贵妈,熊富贵妈的脸上顿时显露出一丝紧张之气。

    倪茗菡假装着急地说:“怎么了,你快说嘛!”梦翠莲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彩杏,彩杏她找了个对象,让对象给留住了。”

    熊富贵妈一听,心下想着:“难怪彩杏妈笑得那么阳光”,脸便刷地沉了下来。倪茗菡偷眼看着熊富贵妈的姿态,似恍然大悟地说:“彩杏这么长时间都没去过我们学校,原来为了这啊。翠莲,那小伙帅不帅?”梦翠莲说:“帅得很,还挺有钱的。彩杏说等他们感情成熟后就领回来让她大她妈瞧。”

    熊富贵妈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倪茗菡心里暗自好笑着,嘴上却假装伤感地说:“彩杏真是好福气,哪像咱们,没人心疼,没人牵挂,走坐无伴无侣,好不可怜!”梦翠莲说:“说的也是。彩杏现在如愿了,我看一天欢快得很。”倪茗菡说:“有了心上人,怎能不欢快呢,要是换给我,我比那还快活。”梦翠莲说:“你想得美。

    你看人家彩杏,又白又净,脸蛋乖巧不说,身段又那么好,哪个男的见了不喜欢三分!”

    熊富贵妈的脸色这时有些蜡黄了,她不敢正视倪茗菡和梦翠莲,只做贼似地偷看着。梦翠莲偷笑着看了眼倪茗菡,接着又说:“彩杏学艺的那个饭馆是个大饭馆,一天吃饭的人特多。我听人说,彩杏现在成了饭馆的一枝名花,追求的男人多得很。”倪茗菡说:“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谁不喜欢?说实话,我要是个男的,早就把她追定了。”

    梦二女人站在旁边静静听着。渐渐地,她听出倪茗菡和梦翠莲竟然捉弄起熊富贵妈来,就没好气地说:“两个死丫头片子,敢和你婶子开这种玩笑!”倪茗菡和梦翠莲一听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熊富贵妈半张着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倪茗菡等笑够了,才直起腰说:“熊家婶子,你放心吧,彩杏肯定是你家的人。”熊富贵妈窃窃地看着梦二女人。梦二女人说:“你放心吧,彩杏好着呢,是这两个不要脸的和你开玩笑,吓唬你呢。”熊富贵妈又看着倪茗菡和梦翠莲。梦翠莲说:“看熊家婶子,比我米家婶子还心急。唉,咱们说啥呢,还是人家彩杏福大,有这么多人疼着。”熊富贵妈慌忙摆着手说:“我不是……”

    倪茗菡看着熊富贵妈一副窘态,便笑着说:“婶子,疼就疼了,不疼是假的。彩杏说,她把厨师学不成是不会回来的。刚才是我们和婶子开玩笑的,婶子你就放心在家里等着吧,彩杏不会见异思迁的。”熊富贵妈满脸堆着笑容,却无一丝笑意。梦翠莲说:

    “婶子你就放心吧,若彩杏不见回来,你找我们两个要人。”熊富贵妈支支吾吾地又打了些乱话,便满腹狐疑地走了。倪茗菡和梦翠莲却眉来眼去地笑个不停。

    今年年景较好,过年自然比往年要热闹些。家家爆竹连天,烟花满地。倪家因茗波、茗涛、茗菡过年都在家,亲戚朋友更是来往不绝。倪茗菡和小的几个也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先到他们舅家、姨夫家转了一圈之后,倪茗菡又和他们的一些同学约上去看他们的老师丁永春了。

    丁永春见自己的学生归来,重又见面,便一脸春风地将倪茗菡一伙让进屋去,丁永春妻子又忙着拾来糖果,倒茶倒水。丁永春坐在沙发上和梦翠莲几个说着话,一抬头,刚好和倪茗菡双目对视。倪茗菡看着丁永春,丁永春也看着倪茗菡。倪茗菡猛然觉得,丁永春有力的眼神背后,却暗藏着一种不可告人的玄机!她想着:“莫非丁永春和自己做过相同的梦?他这么的老实稳重,怎么能变成怪兽呢?”

    丁永春看倪茗菡咬着苹果,却没嚼,那垂下的长长的秀发刚好搭在那只拿着苹果的手上,乌黑透亮的眼睛里暗藏着一种神气。丁永春有些心不在焉了,但又怕别人发现,就将脸迈于一边。

    不想这脸不迈过去则可,一迈过去竟让丁永春大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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