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梦惊魂-见红颜明投眉眼 讽虚荣暗栽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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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茗菡和同学一块儿到丁永春家去,丁永春说话间和倪茗菡对视,心里正在吃紧,又怕别人发现,就将脸迈于一边,却发现他妻子正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他。丁永春心里一惊,手一颤,不防把一个杯子打翻。那杯子偏倾于倪茗菡这边,竟给倪茗菡泼了一身的水。倪茗菡惊叫一声,忙伸手去抓杯子,不防把手里吃剩的半个苹果甩在了桌面上。霎时,桌子上面满是手。等杯子扶起,苹果抓住时,摆在他们面前的已是满桌狼藉。

    丁永春妻子忙拿来毛巾擦倪茗菡身上的水,梦翠莲几个忙着收拾桌面上的东西,边笑骂着倪茗菡。倪茗菡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梦翠莲说:“别再辩解了,要不是你的苹果,桌子上哪会这么乱。”丁永春妻子笑着说:“不要紧,你们放着我收拾。”梦翠莲几个却已将桌面收拾干净,吃货重新摆上去。丁永春妻子看倪茗菡的衣服怎么擦也擦不干,于是说:“要不你把外衣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倪茗菡忙说:“不用了,我回去自己洗。”

    倪茗菡的脸红到了耳根。她偷着看了眼丁永春,丁永春也一脸的不自在。倪茗菡的心突然莫名地狂跳了起来,她怕自己晕倒,就赶忙坐在凳子上。梦翠莲几个还嗤嗤地笑着,倪茗菡心里却乱得一塌糊涂,神情如醉酒一般。看着其他同学都说说笑笑的,倪茗菡心下暗想:“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梦里的那种感觉?”她不自禁地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手心有些疼。

    倪茗菡怕别人注意到自己,就抬起头,迎合着大家的欢笑。

    正这时,丁永春说:“好了,大家都坐好,咱们继续聊吧,把你们见到的新鲜事多说些咱们听听。”倪茗菡静等着这声音的延续,这声音却被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嘈杂声掩盖了。倪茗菡内心一阵莫名的空虚和烦躁,她也不看丁永春,只自顾和旁边的同学说话。

    等倪茗菡昏昏沉沉回到家时,倪茗波也从外面回来了,一家人又坐在耳房炕上拉起了家常。倪茗波兴奋地说:“这年过得顺当,咱们的砖厂赶开春就能投入生产。”倪庆山说:“花这么多钱,我想都不敢想。现在既然开办了,你还是要谨慎些,要是出点差错,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倪茗波卷了根旱烟点着后说:“大,你就放心吧,不会出差错的。今天我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到尹春明家和尹春明几个坐了一会儿。现在砖厂渐渐有了雏形,马上要生产,我怕我和尹春明顾不过来,就让尹春明专管生产,把梦怀江提为主管营销的副厂长。”倪庆山思谋了一会儿说:“行。不过窑上也很重要,得找个打硬人才行。”倪茗波说:“这个我们都商量了,现在人手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就让米少华先当出窑组的组长。”倪庆山说:“咋不把马祥云叫上?”倪茗波说:“马祥云说他外父买了个车,他要去给他外父开车。”倪庆山说:“就是米少华这个贼搭鬼,恐怕要误事呢。”倪茗波说:“不要紧,大头还由尹春明担着。”

    屋里这会异常的肃静,好像就在任命现场。倪茗菡看着她的大哥倪茗波,心里想象着砖厂未来的景象。好大一阵,倪庆山才又慢腾腾地说:“师傅找上了吗?”倪茗波说:“找上了,是个外地的,叫刘光远,原来就在一个砖厂当师傅。大,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倪庆山说:“这些婊子个儿,放着好端端的地不种,尽闯这些世事。你看今年这年景,谁家粮食不是满仓!当农民的,有吃有穿就行了,还瞎胡闹个啥。”茗波妈说:“都闹成这样了,你说这些顶个屁用。”倪茗波笑着说:“大,砖厂在跟前,地里的活我也能照料上,不会耽误种地的。”

    倪庆山审视着他的大儿子倪茗波,好半天,他才将脸转向倪茗菡说:“茗菡,你大哥、二哥都瞎闯世事,让人担心受怕的。你考上了大学,我觉得是最稳的。现在还有这水地,咱们家的情况好着呢。你好好念书,别再操心家里。赵家那门亲事我觉得不错,你姨夫过年来又说了,让我好好劝劝你。”

    倪茗菡一听就有些不耐烦地说:“大怎么又来了,你能不能说些别的啊!”茗波妈说:“我本来想着离你毕业还有几年,咱们慢慢来也行。偏你姨夫那天来说赵家说咱们要是不回话的话,他们就在别处张罗去。”倪茗菡说:“那就让在别处找去,反正我现在不想找。”茗波妈说:“你不早答应下,在哪里再找这么合适的去。”倪茗菡说:“看妈失笑不,好像世上再没男的了。”倪庆山一听便坐起来说:“一个娃娃家,咋说话呢!婊子个儿,哪一个能让人省心!”

    倪茗菡听她大有些恼了,就窃窃地说:“大,妈,这事你们再别管了好不好?”倪庆山火了,他提高嗓门说:“越说越不像话了,我们养的我们不管,谁管?”顾巧芸忙说:“大,你们也别太生气。

    我觉得茗菡说的没错。一来茗菡正在念书,二来茗菡确实还小,咱们就算管,也先轮到的是茗涛。”

    倪庆山嘴唇微微地抽了几下。倪茗波瞪着顾巧芸说:“嘴长得很,就你会想事!”顾巧芸说:“我又咋了?”倪茗波说:“把你的心操好。一个女人家,挺着个大肚子不早早睡觉去,也在这里乱插嘴,好像就你有本事,你能!”

    倪茗菡看她哥和她嫂子又一副吵架的架势,就气呼呼地说:

    “好了,你们再别吵。如果你们不想要我的话就往出赶,反正我没想过嫁人!”说着话,倪茗菡就到西窑去了。倪茗茵、倪茗茹正趴着写字,见倪茗菡进来,她们也没吭声。倪茗菡想是两个妹妹听见了争吵,也就没吭声,只把被子拉开悄悄地躺在了炕上。可她怎么也睡不着,只好静听着耳房里不时传来的争吵声。

    在倪茗菡的脑海中,她家的日子就是这样吵着过的。这不,一个寒假又被他们这样吵过去了。倪茗菡到学校时,白晓娟、陈彩莲、王明莉几个都已到了。她们见倪茗菡进宿舍来,就都抢着要吃倪茗菡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倪茗菡就把她妈给她装的煮鸡蛋从包里掏出来放到桌子上。桌子上已摆满了各类吃货:有王明莉从家里带来的油香、陈彩莲带来的米糖、白晓娟带来的花生干果等。

    几个正吃着,杨清华又回来了。倪茗菡笑着迎了上去,将杨清华的包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就搜。在杨清华的包里装着十多斤杏干,倪茗菡一看喜出望外地说:“这么好的东西,我最爱吃了。”

    杨清华说:“爱吃就多吃些,不过也不要吃太多,太多了会伤胃的。”

    白晓娟、王明莉、陈彩莲也跑过来各抓了一把,白晓娟边吃着说:“我一直吃的是包装好的,没想到这原汁原味的比那好吃多了。”陈彩莲说:“我们那儿原来有好多杏树,现在都挖掉了。”

    倪茗菡说:“我们那儿也是,原来有一大片杏树,现在连杏树都没了,还哪有杏。”

    杨清华看大家都忙着吃东西,就独自到水房洗了把脸,进来把朱惠妹的床铺拉开往上面一躺说:“哎呀,坐了一天的车,把我的骨头都累散了。”白晓娟说:“要不你先来吃些水果再躺着。”杨清华说:“哦,你们吃吧,我和几个老乡刚下车,吃了饭才进来的。”倪茗菡边吃着杏干边说:“我看老大一个年过得洋气了。”杨清华说:“洋气倒没感觉到,只觉得心里快活了许多。”陈彩莲说:

    “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快活?”

    杨清华从床上起来到倪茗菡跟前坐下说:“我今年过年和我哥大干了一仗。”白晓娟瞪着眼睛说:“和你哥?”杨清华说:“就我对象啊。”陈彩莲问:“你们都快成夫妻了,还干什么仗?”杨清华说:“说的也是,我们虽然没有圆房,却已成了名义上的夫妻。说什么呢,也许正因为是夫妻,才干仗呢。”倪茗菡问:“那你们为什么干仗?”杨清华说:“也不知道,反正我一肚子莫名的火气全发了,心里一下就变得痛快了。”

    杨清华正说着,刘雯又来了。她刚进宿舍门,张应刚就在下面喊着,刘雯赶忙将自己的包锁进皮箱,就匆匆地跑了。陈彩莲说:“这个张应刚不知咋等到刘雯来了。刘雯也是,不知拿什么好吃的,让咱们看都没看一下就锁了。”白晓娟白了眼陈彩莲说:

    “看她那小样儿,你还想见上她的东西?别管了,还是吃咱们的,她就是拿再好的东西我也不稀罕。”

    王明莉因是少数民族,她只挑着吃了些干果之类的东西就不吃了。倪茗菡几个也没谦让,只自顾自的边吃边聊着。这时,朱惠妹笑嘻嘻地推门走了进来,大家又叽里呱啦地说笑了一回,蒋振明又送着张雪花来了。到此,宿舍八人已全部到齐。

    第二天,大家忙着签到领书的又是一天,这些自然不必细说。第三天一早,有补考的接到补考通知都去补考了,倪茗菡也让学生会的叫去制订本学期的活动计划。她进到女生部办公室,钟绪东正在办公室里坐着看报,他的头油光油光的。见倪茗菡进来,钟绪东便起来满脸堆笑地说:“倪茗菡来了?”倪茗菡应着,看自己的座位已擦得锃亮,便过去坐下。钟绪东见倪茗菡坐下,就把自己桌子上放的一大堆东西抱过来说:“家里的,你先吃些咱们再工作。”

    倪茗菡看着一大堆东西说:“我早饭刚吃过,这会还不想吃。”钟绪东说:“不要紧,放柜子里慢慢吃去。”说着话,他将一堆东西抱起,挤在倪茗菡胯下往倪茗菡桌柜里放。倪茗菡趔着身子,钟绪东又往过挤了挤,倪茗菡无奈,只好起身躲到了一边。

    好半天,钟绪东才把东西放好,他起身又拉倪茗菡坐下。倪茗菡抬头一看,钟绪东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慈爱般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倪茗菡心里想着:“钟绪东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子呢?”钟绪东还那样看着,倪茗菡冷冷地说:“钟老师,该工作了!”

    钟绪东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他频频地点着头说:“对,对。”便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倪茗菡看钟绪东坐下,却是一副正儿八经的辅导员的姿态,他那慈祥和蔼的面孔上,依旧流露着一股书生特有的气质。倪茗菡怀疑自己先前是否看花了眼,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很清醒的。但就在先前,她看到了一张与钟绪东的面孔截然不同的面孔,那面孔留下的阴影令她作呕。

    钟绪东看倪茗菡委靡不振的样子,便喊一声说:“倪茗菡,昨晚没睡好吗?”倪茗菡佯装地笑笑说:“睡得很好啊。”钟绪东也笑笑说:“那好,你先把你对本学期女生部工作的构思大致说一下,咱们商量好了,我送过去让系里研究。”

    倪茗菡便把自己的构思大致说了一下,钟绪东一一作了记录,又将自己的想法和构思补充进去,便让倪茗菡照着刚才说的作计划。倪茗菡坐着想了想,不多时便把计划写了出来。钟绪东看倪茗菡这么快把计划写好,就有些叹服地接过去边看边说:

    “你的字越显得秀气了,柔中还带着一股刚劲。”倪茗菡说:“不过乱画的。”钟绪东又说:“你的文采也好,思维又敏捷,不愧在演讲赛上夺金冠呢。”

    倪茗菡被钟绪东一夸,心里觉得毛毛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钟绪东见倪茗菡光笑不说话,又问:“你写过入党申请书没?”

    倪茗菡说:“没有。”钟绪东有些吃惊地说:“你怎么连入党申请书都没写呢?像你,早就应该写份入党申请书了。作为学生干部,你思想不积极上进,给其他学生如何做好表率呢?”倪茗菡说:“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事。”

    钟绪东一听有些激动地凑过去说:“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没考虑过!就凭你这文采,再加上女生部的部长,入个党是没问题的。你赶快写上,我帮你递上去,给你弄个党票,一来在学生面前光彩,有威信,工作也好开展;二来对你将来也有好处。”

    倪茗菡还犹豫着,钟绪东又说:“你还犹豫什么,这是多少大学生求之不得的。你不为现在想,也要为将来想啊。说句实话,你入个党,将来毕业了留校容易,即便是不留校,也容易把你分配到好单位去。再说,你早点入上,有机会说不上还可以弄个一官半职的,那比平头百姓强多了。”

    倪茗菡听钟绪东这么一说,心里想着:“自己寒窗十年,上一趟大学也不容易。想当年拼死拼活的下苦功考大学,不就是为了将来谋个好职业,报答养育自己的父母吗?如今有人为自己这么操心,有这机会,要是错过了也实在可惜。”于是她又有些感激地看了看钟绪东,便答应了。

    钟绪东见倪茗菡答应了,就高兴地在自己的桌柜里翻着找了些有关的书籍让倪茗菡参考,并给倪茗菡说了一下写入党申请书的规则。倪茗菡拿张纸照钟绪东说的记好,也就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因为今天有些补考还在进行,课程也没安排好,天气又冷,所以午饭过后,倪茗菡几个只在宿舍里待着。下午,钟绪东又叫倪茗菡到办公室说了一下入党的事,并布置了女生部的有关工作。倪茗菡心情愉快地回到宿舍,见王明莉几个补考回来,就躺在床上和她们说笑了几句,又翻着看《党章》。白晓娟说:“倪茗菡这次拿了一等奖学金,应该请咱们吃饭。”杨清华说:“倪茗菡的奖学金还没拿到手呢,要想吃的话,咱们不如乘这阵出去吃,我请客。”

    白晓娟一听高兴地跳起来说:“老大请客,太好了!”倪茗菡说:“马上开饭了,咱们不如就在学校吃吧。”陈彩莲又跳起来说:

    “不行,老大说了,咱们就让老大请。”杨清华看倪茗菡不想去,就站起来说:“我好不容易请一回客,还不快走,推来推去的干吗?”

    朱惠妹说:“走就走,咱们今天去给老大多吃掉些,看她的心疼不疼。”杨清华笑着说:“这钱又不是我挣的,我才不心疼呢!”

    说着话,白晓娟几个便收拾着走开了,倪茗菡只好跟上去了。到楼下,张雪花说她要过去给她对象说一声,便朝男生楼那边跑了。刘雯说:“要不我把张应刚也叫上?”杨清华说:“去吧,多一半个人也无妨。”

    刘雯一听,也向男生楼那边去了。谁知刘雯在楼下喊着给张应刚一说,324的男生全听见了,他们一下都跑了来,并且把正踢足球的李国仁也喊了来。倪茗菡一看这么多人,就有点担心地说:“这么多人,我看非把我们老大吃穷不可。”刘庆宇说:“她请客,不让她穷一下哥们儿心里能过得去吗!”

    后面跟的几个男生哈哈大笑了起来。郑永鹏笑着看了倪茗菡一眼,倪茗菡没有理睬,他就跑到刘庆宇的那边去了。他们宿舍的老小徐开潘见倪茗菡连郑永鹏看也没看一眼,就故意跑到郑永鹏跟前说:“老六,不好好走路,你偷着看谁呢?”他想引起倪茗菡的注意,倪茗菡又没转脸,白晓娟几个却会意地笑了起来。

    郑永鹏见白晓娟几个笑他,徐开潘又在一旁不住地挑唆着,他的脸不由红了起来。

    刘庆宇和李国仁边笑着,把大家喊进了那次请倪茗菡的那个饭馆里。

    今天的菜自然由杨清华来点。刘庆宇、李国仁也跟着到了柜台跟前,白晓娟和倪茗菡几个先进到餐厅,找最大一个圆桌分男女坐了。杨清华点好菜,和刘庆宇、李国仁一同进来。刘庆宇手里提着一扎啤酒说:“来,哥们儿,今天有人请客,咱们给他喝个痛快。”

    服务员在后面拿着酒杯等物,给各人满上一杯,十六个人起来干了,待都坐下后,刘庆宇说:“我看咱们两个宿舍干脆建立个友好宿舍算了。”白晓娟拍着手说:“好啊,咱们就建立个友好宿舍,同甘苦共患难,有事相互也能照应上。”大家也都拍着手,李国仁说:“好,我们是老大哥,应该照顾你们的。不管怎么说,今天先要喝个痛快。”

    倪茗菡因平常就不怎么喝酒,她只喝完碰的一杯说:“好了,你们喝吧,我喝不成酒,再不喝了。”那些男生哪里肯依,他们硬给倪茗菡又满了一杯放到倪茗菡的面前。倪茗菡抬手将酒杯推到了男生那边。因324宿舍的老四宁治兴离倪茗菡较近,他起身把酒杯推了过来,倪茗菡又推了过去。就这样一来一去的,两人竟将一只杯子推到了地上。刘庆宇看再劝倪茗菡也不会喝的,就喊服务员拿了瓶饮料。倪茗菡只好倒些饮料和大家喝了起来。

    菜过五味,刘庆宇又喊服务员拿来两扎啤酒,大家又喝开了。这次刘庆宇提议,两个宿舍一男一女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两两配对,相互搞对抗赛。大家都欢呼通过,倪茗菡和郑永鹏都是老六,刚好配成一对,他们输的酒自然全由郑永鹏喝了。不多时,那些男生都已醉醉醺醺的,他们看天天旋,看地地转的,就连杨清华、白晓娟、刘雯也都处于半醉之中。

    老板一看都醉了,便喊着让结账。倪茗菡和朱惠妹扶着杨清华起身去结账,张应刚却跳起来说:“今天的账我给咱们结。”刘雯起身一把拉住说:“今天是我们老大请客,你结什么账?”张应刚说:“请客是请客,哪有让女生结账的道理。”刘雯说:“谁不知道你爸是大官,人家对象有的是钱!”

    杨清华醉意朦胧地看了刘雯一眼,刘雯也醉蒙蒙地看了眼杨清华说:“还不快结账去,有让别人结账的不如别请了,还假惺惺地耍什么姿态。”杨清华说:“刘雯,你个嚼烂舌根的,你不得好死!”说着话,她甩开倪茗菡和朱惠妹,气呼呼地向柜台走去。李国仁看这情形,忙跑过去拦住杨清华说:“倪茗菡,你们把杨清华扶上先回,账我来结,你们别管。”

    倪茗菡和朱惠妹过来拉杨清华,杨清华说要结账,硬不出去。刘雯站在门口得意扬扬地看着杨清华说:“看你虚伪不虚伪!”张应刚狠狠地瞪了刘雯一眼,三两步跨到柜台前把李国仁一把推过,自己把账结了。刘雯一看,便甩脸摇晃着先走了。张应刚也不搭理。刘庆宇看他们抢着结账,便起身喊陈彩莲和王明莉、张雪花扶着白晓娟,自己拉着另几个醉汉,把倪茗菡她们送到女生楼,才回了宿舍。

    倪茗菡几个扶着杨清华和白晓娟进到宿舍,刘雯正仰躺在床上哭骂着杨清华和张应刚。倪茗菡劝了两句,刘雯却越骂得凶了。陈彩莲不住地给倪茗菡使着眼色,倪茗菡也就没再搭理,只和陈彩莲几个将杨清华扶到倪茗菡的床上,把白晓娟扶到王明莉床上。

    倪茗菡几个坐着闲聊了一会儿,见杨清华和白晓娟都没动静,刘雯也已睡着,她们才伸个懒腰,各自洗了把脸,上床去了。

    刚要睡,张雪花对象又在下面喊着张雪花。张雪花一听她对象在喊她,便不顾头晕,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又哭哭啼啼地进来了。倪茗菡知道这是他们的家常便饭,也就不怎么在乎,只在心里想着:“一场酒竟喝出了这么多不愉快,真麻烦。”

    那些男生却快活极了!他们将倪茗菡她们送到女生楼,刚回到宿舍,郑永鹏就吐开了,不知不觉中竟吐了个昏天黑地。刘庆宇几个尽管头都晕晕昏昏的,他们还是硬撑着倒脏物的倒脏物,洗地的洗地。

    不一会儿,李国仁和张应刚又提着一扎啤酒,一进门便闻到一股冲天的酒气。他们也不管这些,只将酒往桌子上一放,张应刚坐在桌子靠左的床上说:“来,哥们儿,今天实在窝囊,咱们不如喝醉了再睡。”刘庆宇摇晃着将倒罢脏物的盆子放下,也挤过来说:“对象把你惹了,你心里不畅快?不过哥们儿要告诉你,借酒浇愁愁更愁啊!”张应刚苦恼地捶着桌子说:“我不喝醉干吗去,我真是眼瞎了,怎么就没看出来刘雯竟是这样的,还爱上了她?嗨,真是可笑。”

    李国仁说:“你八成是看上刘雯那漂亮的脸蛋了。要我说,还是人家杨清华老练稳重,而且有志气。”付广明趴在桌子上呻吟着说:“我今天酒场上早就看出来了,你对杨清华那么照顾,还眉来眼去的直瞄着,你肯定是爱上人家了。”李国仁点根烟说:“咱们还不是穷解心事罢了,什么爱不爱的,人家早有对象了,再别瞎说。”

    这时,郑永鹏在床上大声地呻吟着:“哎呀,难受死我了。”宁治兴过去帮郑永鹏盖好被说:“老六,心里是不是很难受?难受了你就说出来,弟兄们好帮你解脱解脱。这个倪茗菡也真是,搞得我们老六难受成了这个样子。”冯兆国也过来坐下说:“唉,为这难受也太不合算了,你不听人常说男人如烟女人如云吗,再好的烟云,过后什么就都没了。”

    宁治兴说:“好像你看透了似的。”冯兆国说:“事情明摆着,还有什么透不透的,那玩意儿还不是大家相互乱玩一气,各自找个精神寄托的地方,玩够了,瘾足了,有良心的还好,其余的还不都是各奔东西了。要我看,老大以后还是把力气省省,别再乱投眉眼了。”李国仁满脸堆笑地说:“谁乱投眉眼了?你想想,就杨清华那个模样,哥们儿还能看上她?等这世上没女人时看咋样。还是人家郑永鹏有眼光,一下就瞄上了倪茗菡。唉,只可惜再好的花终要败落,还不知道这花败到谁的手里呢。好了好了,咱们不如喝酒,说那些搅心的事干吗。”

    张应刚看看李国仁说:“就是,今天咱们一醉方休,谁也别再提那些骚货了。”徐开潘点根烟,看着张应刚一脸苦恼的样子说:

    “要喝就快点,别说什么男人如烟,女人如云的,我看你们都成痴情郎了。”于是,半醉的刘庆宇几个又在宿舍里喝开了。

    第二天系里正式开课。杨清华和白晓娟头痛了一天,刘雯也因张应刚没来找过她,心里很不畅快。她人在教室,心却飞到了别处。隔一天,刘雯见张应刚还不理她,便有些生气地早到教室去抢好座位,等着张应刚来坐。可是,张应刚偏和他们宿舍的坐在一块儿,就是不坐刘雯给他占的座位。

    刘雯也没心思上课,只顾着看张应刚,张应刚全当没看见,只忙着抄笔记。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刘雯依旧看着张应刚,张应刚却收拾起书本扬头走了。刘雯顿时心如刀绞,腿如铅灌了似的趴到课桌上就哭。倪茗菡和陈彩莲看人都走光了,便上去拉刘雯,刘雯哭着使劲甩开了她俩的手。陈彩莲赌气出来,边走心里边嘀咕着:“就刘雯这个小样,我要是张应刚,一辈子都不会再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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