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梦惊魂-搅泥潭浑水摸鱼 乱规则疯起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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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倪茗菡和刘庆宇等人在学校东门外踏青欣赏春情之时,朱惠妹惊慌失措地来说她刚过去,那堆芦苇秆后面有人,刘庆宇及倪茗菡等觉得好奇,就偷偷地跑过去要看个究竟。刘庆宇到一堆芦苇秆跟前时,果然听见芦苇秆后面有一男一女在呻吟。

    因芦苇秆挡住看不清,他就轻移着脚步往旁边挪了挪,又伸头一看,在那芦苇秆的后面趴着一个人。在他的下面,仰躺着两条修长的腿。

    刘庆宇不看则已,一看猛然想起是她。他只觉两腿发软,心中泛酸,双眼迸发着愤怒的火花。但这毕竟是他的初步判断,为了看得真切,他又慢慢地往前移了移。这次看清了,那男的像是刘雅光,女的却是白晓娟,她微闭着双眼,兴奋的表情里传出些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刘庆宇顿觉怒火中烧,他想大喊一声,好将心中那股压抑的感觉喷发出去,可又一想,即便是多喊几声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刘庆宇满腹心思地退了回来。在后面的付广明和宁治兴、徐开潘见刘庆宇脸色苍白地转回头来,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刘庆宇却打个手势让他们别出声。徐开潘心中奇怪,硬要上前去看个究竟,刘庆宇一把将他拉住,睁大眼睛在地上搜寻着。

    付广明几个瞪圆眼珠,不知刘庆宇要做什么。只见他在地上抛来拣去的,最后搬起一大块干泥巴抱到怀里,又悄悄地向那堆芦苇堆走去。刘庆宇走到芦苇堆跟前,伸长脖子判断了一下位置,然后狠命将那块干泥巴扔了过去。随着那块干泥巴砸落下去的一声响,只听芦苇秆后面那男的“哎哟”了一声,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

    站在不远处的倪茗菡听见这声女孩的尖叫,猛然想起白晓娟和她们一块玩时曾发出过这样的叫声,难怪刘庆宇如此的愤怒。陈彩莲也似有所感悟,她转脸刚要和倪茗菡说话,却见刘庆宇和付广明几人慌慌忙忙地往回跑。倪茗菡怕芦苇堆后面的人出来看见,也转身跟上就跑。陈彩莲见倪茗菡跑了,就紧随其后。

    朱惠妹还想多看一会儿,但见其他人都跑了,也就没魂似的沿着小径追去。

    几个人一口气跑到东小门跟前,刘庆宇才气喘吁吁地骂道:

    “不要脸的骚货。”付广明看看刘庆宇说:“你那一泥巴下去谁能受得了,要是砸到要害处咋办?”刘庆宇气呼呼地说:“砸死才好呢!谁让他狗日的……哼!我还想多砸几下呢。”朱惠妹也喘着气说:“我看见那人好像是……”倪茗菡慌忙捂住朱惠妹的嘴。其实从刘庆宇的表情及那一声尖叫上,大家都已猜出八九分,不过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刘庆宇站着喘了会儿气说:“咱们不如在这儿抓鱼,我看他们怎么出来。”

    倪茗菡这会儿早已对鱼没什么心思了,她催着要回去。刘庆宇因难解心头之恨,非要等个究竟。徐开潘忧忧郁郁的,他总惦记着要给朱惠妹抓几条小鱼,但又不好开口,只嘴上说进到学校恐怕再没机会到这儿了,鱼也就没法抓到。朱惠妹也想看看徐开潘是如何抓鱼的,却不好说,只用嘴支吾着说还不想回去。倪茗菡看几个人都心心思思的,也就没再多催。

    刘庆宇蹲在臭水湖边抽着闷烟,徐开潘跑垃圾堆里乱翻乱找着,不多时,他捏着一把铁丝和烂线头过来。倪茗菡几个不知他要干什么,便都围了过来。徐开潘也不说话,只将这些破烂往地上一扔,蹲下就忙开了。刘庆宇刚抽了两根烟的工夫,徐开潘就用这些破烂编了一个渔网。

    朱惠妹偷眼看了看徐开潘,徐开潘一脸认真的样子,朱惠妹顿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致使她满脸涨红。倪茗菡见朱惠妹的脸色通红,忍不住偷笑了一声。陈彩莲直催着让徐开潘去抓鱼。

    徐开潘把渔网编好后,起身在湖边转来转去的,付广明和宁治兴几个也都跟了过去。走到一处,徐开潘蹲下,将编好的渔网放到水里。待一会儿,他把渔网提起,在小小的渔网里,果然有一条欢蹦乱跳的小鱼。跟在后面的陈彩莲、倪茗菡、朱惠妹一看赶忙拥过去。朱惠妹伸手就要抓,可那鱼跳来跳去的总抓不住。

    徐开潘静看着渔网里朱惠妹的小手和那小鱼挑来逗去的,一丝甜甜的暖意顺面颊流露而出,他不由眉飞色舞地抬眼将一个秋波送了过去。朱惠妹因专心抓鱼,并没在意。倪茗菡看朱惠妹抓了半天也抓不住,就伸过手去也给帮忙,那鱼却跳得更欢了,逗得其他几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徐开潘看了一会儿,见她俩合力也难抓住,就伸手将鱼抓起递给了朱惠妹。朱惠妹双手捧过,那鱼又在朱惠妹的手心里蹦跳着。陈彩莲从旁边伸过手去,也学着徐开潘的样子把鱼抓起,将嘴对准朱惠妹的手说:“让咬你,咬,咬。”

    朱惠妹见那鱼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张得大大的,很有些怕人,就尖叫了一声。陈彩莲心里一紧张,手一松,那鱼趁势跳出去,刚好落在了水里。朱惠妹忙转身去,那鱼已经不见了。她遗憾地看了看倪茗菡和陈彩莲,陈彩莲又看了眼徐开潘,徐开潘笑了笑,又满怀信心地说:“跑就跑了,不要紧,哥们儿随便再抓几个。”朱惠妹说:“那还不快抓去,天都黑了。”

    陈彩莲也在旁边催着,斜眼一扫,却见付广明正盯着她笑。

    她心里一股莫名的激动,竟一把将倪茗菡搂在了怀里。倪茗菡被陈彩莲突如其来的搂抱吓了一跳,她忙将身子往后一挪,却见陈彩莲盯着她滞滞地傻笑。倪茗菡以为陈彩莲和她逗着玩,也就笑着说:“吓死我了,你想把我推到水里学鱼去啊。”陈彩莲并不理会,只笑着瞥了一眼付广明,付广明正若无其事地蹲在徐开潘的身旁看徐开潘网鱼。

    刘庆宇独自一人抽了会儿闷烟,又起身在湖边踱来踱去的,看那垂头丧气的神态,正如斗败仗的大公鸡。他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过于激动,但他的内心怎能平静?他的双目离不开那堆烂芦苇秆,尽管他做过上百次的努力,并且希望后面那个女孩快走出来,让他看明白那不是白晓娟。但他知道,那是真真切切的白晓娟,他亲眼看到的。

    懊恼和愤恨充满了刘庆宇的心,他不相信自己心中的白雪公主、美丽的芙蓉竟是这样一个女人。在他的印象中,白晓娟是那么的高贵,那么的欢乐,那么的天真可爱。她那迷人的双眸里,充盈着温顺和激情,那激情,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追求和信心,正是这种信心,让他充满了对白晓娟追求的欲望。而如今,他失望了,他心中感到的只有恶臭和不平。渐渐地,他把这种不平又迁怒于刘雅光。他相信,这一切都是刘雅光勾引所致,要不然,天真烂漫的白晓娟也不会想到做这些事的。

    现在,刘庆宇最想要的是一把钢刀,他要用这把锋利的钢刀砍断刘雅光那丑恶的孽根,让可恨的刘雅光永远不能再得逞。可是,隐在芦苇堆后的那两个人总是不见出来。

    刘庆宇迷茫了,绝望了,他的心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

    宁治兴情知刘庆宇苦恼,他偏又绕着弯子说:“看来俗人总是俗人,或者是咱们俗了。”刘庆宇气得直瞪眼睛。宁治兴又说:

    “要说男人骚我还信,这骚女人我还从没见过。”付广明说:“眼热了你不会也找一个去。”陈彩莲在一旁斜眼瞪着付广明。刘庆宇怕他们又说自己爱上了白晓娟,就远远地躲在一边生闷气。

    徐开潘这会儿已为朱惠妹网了五六条小鱼。倪茗菡看天色渐暗,就催着快回,朱惠妹提起装着鱼的塑料袋看了看,也说要回,徐开潘这才起身。宁治兴和付广明跟着起来,抢着要帮朱惠妹提鱼,朱惠妹却先跑了,陈彩莲和倪茗菡在后面也嚷着追了过去。

    刘庆宇见大家都要走,他想走,却想着要等芦苇堆后面的那两个人出来,想等,却总不见那两个人出来。正犹豫着,付广明站在门口喊道:“老大,还不快走,我们要走了,你一个人呆着去。”

    刘庆宇心想:“也是啊,我和白晓娟从没说过恋爱方面的事,不过平常在一块儿待的时间多,玩得快活点罢了。人家爱不爱谁,做什么事与我何干,何况就算等出来,不过看上两眼,自己凭什么理由去说她呢?”但窝在心头的那股窝囊气总是难消,他转脸又向那堆芦苇秆看了看,心里想着总有一天他会给那堆芦苇秆分出个经纬的!

    朱惠妹并不理会刘庆宇的那些,她怕鱼在塑料袋里放的时间长了缺氧,就急匆匆地跑回宿舍,先用脸盆接些净水把鱼放进去。等陈彩莲和倪茗菡追来时,她已将脸盆放在桌子上,兴奋地看着几条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地戏耍。

    倪茗菡和陈彩莲也跑过去趴到了鱼盆跟前,盆里的鱼跳来跳去,逗得围着盆子的几个人都笑弯了腰。正笑着,一条鱼跃出水面,打得盆里的水花四处乱溅。陈彩莲转身一躲,却见倪茗菡床上放着一封信,她忙拾起一看是倪茗菡的,就笑着说:“茗菡,你的信。”

    倪茗菡接过一看是丁永春来的,脸上不觉泛出些红晕。朱惠妹刚好看见,就笑着说:“看菡姐的这脸色,这信肯定有情况,是不是有对象了?”说着话就要抢着看,倪茗菡慌忙躲到刘雯的床上说:“别瞎猜了,是我哥来的。”朱惠妹说:“那你脸红什么?”倪茗菡说:“快干你的啥去,家里来封信,还不兴人家高兴一回。”朱惠妹想想也是,就又爬桌子上看鱼去了。

    好一会儿,朱惠妹都没听见倪茗菡说话了,她想她在看信,就转脸想逗一下,刘雯床上却不见了倪茗菡。朱惠妹又满屋子看了看,奇怪地说:“哎,莲姐,茗菡呢?”陈彩莲抬头左右看了看,也奇怪地说:“刚还坐在刘雯床上看信呢,怎么一下就不见了?算了,不管她,还是看咱们的鱼。”

    两人又头对头地看了会鱼,还不见倪茗菡进来,朱惠妹怀疑地说:“茗菡家里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陈彩莲说:“晕,她家哪有那么多事。别再多想,可能上厕所去了,要不就到哪个宿舍转去了。”

    陈彩莲和朱惠妹说说笑笑地又看着鱼。过了一会儿,张雪花又进来,她见陈彩莲和朱惠妹趴桌子上围着脸盆看,忙跑过去一看是几条鱼,也高兴地拍手笑了起来。正笑着,门突然吱咛一响,张雪花转身一看是倪茗菡。倪茗菡一脸的消沉沮丧,眼睛也红红的,好像是刚流了泪。张雪花想问却又不好问,三人只好悄悄地看着倪茗菡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因倪茗菡不高兴,宿舍里也就静了许多,陈彩莲几个只围着看鱼。隔了一会儿,杨清花和王明莉又回来了,她们见宿舍里有鱼,也爱惜得不得了,就都围过去看。可倪茗菡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她们也不好大声争吵,只小声议论着鱼的可爱。

    几个人说着话,不觉起就熄灯了。朱惠妹觉得还没尽兴又点上蜡看。那些鱼儿见到光亮,就又活跃了起来。朱惠妹一人兴奋地偷笑着,杨清花说:“小妹,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睡,你累不累?”朱惠妹说:“你们睡你们的吧,反正白晓娟还没回来呢,我等她回来了再睡。”

    陈彩莲这才想起白晓娟,如今楼门都已上锁,她肯定是不回来了,但她能去哪儿呢?陈彩莲突然想到刘庆宇那一下可能打得重了,说不上这会正在医院呢,可和她一块的男的又是谁呢?他们若在一块倒也好,要是那男的只顾了自己的名誉就糟了,说不上白晓娟还躺在那儿呢。但不管怎样,白晓娟这会还不见个影子,想来这罪也活该她受,谁让她那么轻浮呢!

    陈彩莲想着,只觉得床在忽忽地动,她知道倪茗菡还没睡着。

    倪茗菡这会的心里却流着泪,她翻来覆去地总想不明白丁永春为什么老怀疑她和别的男生在一块,并用恶言恶语伤害她,老搅得她心里乱哄哄的。难道他听到了什么,要不然为什么老这样乱想呢?

    渐渐地,倪茗菡的双眼变得模糊了,在她的面前,闪着丁永春的影子,他一脸怒气,竟没了往日的那种柔情。倪茗菡也不敢接近他,只远远地站着,对面的丁永春厉声说着:“……我之所以追求你,是因为你有着一颗纯真善良的心,有着出水芙蓉的气质,高山雪莲的圣洁,不想你竟是一个轻浮女子,连一时的寂寞也耐不了。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竟狠到如此程度。你背着我投入别人的怀抱,难道你心里没有难受过?是的,你只知道欢乐,寻找激情,不懂得难过。但你要知道,你是个女人,好女人只能爱着一个男人……”

    倪茗菡越想越气,泪不觉就流了出来。想来他们自从在梦中的那座古城相见以来,她就把自己的心全部给了丁永春,而她自己每天都处于相思的熬煎之中。正因为有了丁永春,她连别的男生理都懒得多理,有时班里举行活动,她也尽力避免和男生接触。也正因为有了丁永春,她把家里给她找的对象一次次地全推了,她甘愿挨她父亲的骂、挨她父亲的打。而如今,丁永春能说出这些荒唐之言,可见他倒是俗了,就连他的面孔也失去了那种书生特有的气质。

    可丁永春为什么要这么说呢,难道仅是心胸狭窄所致?不,从他的这些言语来看,他简直是一个神经病患者,痴魔狂!像这样的人爱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倪茗菡想着,竟对丁永春没了任何感觉。她想寻找些爱的激情或理由,但一想到丁永春,她就觉得他是那么的酸臭,甚至是一种可恶的恶臭。他是什么老师,简直连一个山野村夫都不如!

    倪茗菡干脆不理了,只想蒙头大睡,可一闭眼睛,丁永春在信里的那些话就跳了出来,让她的心无法安宁。她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多想,但她的泪总是忍不住地流淌。想来她一个好端端的女孩,竟爱上了最不值得她爱的男人,到如今,这爱又到哪儿去了?

    她凭什么为他伤感,为他流泪?

    倪茗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管她怎样努力,总是忘不了丁永春。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有一阵子她还想着要狠狠地揍他一顿。可一转眼,他往昔那种宽容的姿态和笑容,那慈爱的目光及宽厚的肩膀又浮现了出来,她却又恨不起来。可他在信里怎么就没有一点点慈爱,一点点宽容?

    倪茗菡对她的爱失望了,这失望让她的心悸动又惶惑。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空得只剩下哗哗而流的泪水。外面这时晨风阵阵,倪茗菡在心里轻声吟道:“月何急,人空笛咽晓残风。晓残风,花弱柳新,雁踏归程。梦里桥断绝碧顶,落得今宵无处宿。真不知,来也何从,去也何从。”

    正吟着,白晓娟从外面回来了。倪茗菡知道,她是好端端地回来了。杨清花一伙起来洗脸、和白晓娟说话的声音及朱惠妹逗鱼玩的声音她也听得清清楚楚,但她总是懒怠睁开眼睛。是因为白晓娟在外面住了一宿,她不想看她吗?不,白晓娟的任何事情都影响不了她。在她想来,白晓娟是有些轻浮,但白晓娟没有因此而消沉过,她总是那么的欢乐、充实、滋润。她想学她,可她根本就没有轻浮过,但丁永春为什么要把她看做水性杨花之人呢?

    她羞怯,她愤怒,她想大声地呐喊,但又有谁能知道她的心声呢?

    她想了整整一个透夜都没想明白,她和丁永春相亲相爱,互吐衷情,每次信中,丁永春都口口声声地关爱着她,却又用如此恶毒的语言侮辱她,中伤她,难道这就是他的关爱?可见天下知音果是难寻!

    倪茗菡暗自哀叹着自己的幸与不幸,陈彩莲却到床跟前喊着让她快点起来去出操。倪茗菡不耐烦地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陈彩莲帮她请个假。陈彩莲见倪茗菡一脸憔悴之色,果是一副病态,也就没再吭声,只和其他人说笑着去出操。

    操上罢,白晓娟匆匆忙忙地吃了些早餐,又托杨清华上课时给她请个假,白晓娟就提着几根油条出去了。倪茗菡心里想着她可能是给哪个男的提的,但不管那男的是谁,他们都与自己无关。她只希望丁永春能来一封让她宽松愉快、心情舒畅的信。

    可是倪茗菡等了几天,丁永春的信没来,家里的信倒接连不断。倪茗菡每看一回家信,都会喜一会儿忧一会儿的。喜的是他大哥的砖厂、她二哥的建筑公司都在不断地发展着,忧的是每次来信,她大都要说些给她找了个婆家的事,催她放假回家就见面回话。

    这也难怪。因倪茗菡和丁永春的事倪庆山已略知一二,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么乖爽的女儿怎么会做出这么丢人的事。人常说:“女大不中留,留着是祸根。”倪庆山知道这话的真实性,他在庄人面前不敢过多提及自己的女儿,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女儿尽快找一个婆家,将女儿打发出去,他也就省心了。但每次写信说起这事,倪茗菡都找借口推脱了。倪庆山气得没法,看倪茗波一有闲空,就催着让写信。倪茗波得知此事,也伤心不已,每次来信总要多叮咛几次。

    今天这信也不例外。倪茗波在信中先说了家事,后又说了倪茗菡的婚事,且说要不答应,她大将会亲自到省城来。倪茗菡无奈,只好匆匆给家里写了回信,并强调自己和丁永春的关系没他们想象得那么严重。

    宿舍里的那些当然不知道倪茗菡因什么而变得消沉,她们每到放学回来,总要先抢着看一会儿鱼。白晓娟更是行色匆匆,每天中午,她只和舍友们寥寥几句,就抢先下去吃饭,饭后却再不见个踪影,有时晚上也不回来。

    这天早晨第一节课刚下,刘庆宇就喊着说下午要开班会,白晓娟说:“今天又不是周三,开的什么班会?”刘庆宇瞪着眼睛说:

    “这是系里的通知,我怎么知道?”白晓娟说:“我有事,参加不了?”刘庆宇说:“系里通知下午全系都要进行政治学习,任何人不能请假,你想请假到系里请去。”白晓娟说:“我就不去,也不参加,看你能把我怎样?”刘庆宇说:“有别人护着,我能把你怎样。

    不过我想护你的那人这会可能在医院里正等着呢。像你这种杨花飘絮,想参加我都懒得要,还什么政治学习。哼!我才不稀罕呢!”

    白晓娟一听脸都气青了,她冲到刘庆宇跟前骂道:“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撒泡尿来照照,什么素质,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刘庆宇一听,顺手提个凳子就要砸白晓娟,李国仁几个慌忙过来,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劝开,白晓娟嘴里乱骂着,气呼呼地夹上书甩脸走了。

    倪茗菡情知他们各怀心思,不过找个发泄的缺口罢了。

    “而我呢?”倪茗菡反复暗问自己,她心里沉积着无数压力,也想狠狠地发泄一通。于是,乘着下课的空,倪茗菡给丁永春写了一封信,信中将丁永春狠骂了一顿,骂过之后,她还觉不解恨,就又写了首诗道:“秋殇叶衰花溅泪,草木幽幽云自归,豆蔻难消无情夜,大漠空叹孤帆垂。”

    待诗写好,倪茗菡反复看了几遍,总觉得这诗虽有伤感伤情之意,内里却暗含着恋恋的相思。想来他们虽在梦中相约,但为这一个来之不易的“爱”字,他们需要冲破的是世俗和心理的压力,需要鼓起非常大的勇气,所以他们拥抱了,亲吻了。他那执着的追求,慈爱的面孔,和善的目光总是悄悄打动着倪茗菡的心。

    倪茗菡也意识到,自己依旧深深地爱着丁永春。可丁永春在信里说的那些话实在让人气愤。想到这,倪茗菡又附了一首:“痴心妄想莫猖狂,分道扬镳理应当,只因新花夜遭残,伤痛总把春来妆。”

    写罢,倪茗菡长出了一口气,一看时间,最后一节课已经上了大半,她忙把朱惠妹的笔记拿过来照着抄了点,就到吃饭的时候了。倪茗菡匆匆收起书本,第一个冲出教室。她先将信发了才回到宿舍。宿舍里,朱惠妹和王明莉正趴在桌子上看鱼,倪茗菡带放书的也看了一眼,然后拿上饭盆说:“你们两个还不吃饭啊?”朱惠妹说:“这鱼太诱人了,你先去,我们再看会儿。”

    倪茗菡边往出走边嘀咕了一句:“你是以鱼思人吧!”其实她心里也总想着丁永春,可丁永春的那封信却把她气得成天昏昏沉沉的,有时甚至气得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倪茗菡看着来往欢笑的行人,心里想着:“他们怎么过得那么的轻松愉快,而自己老是心意沉沉的?”

    倪茗菡心里迷迷茫茫的,刚到学生二灶门口,迎面却走来了韩江,旁边跟着一个漂亮女孩正和他说笑着。倪茗菡想躲了过去,却已被韩江发现,就只好笑着打了声招呼。韩江笑着对旁边那个女孩说:“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倪茗菡。”那女孩微笑着向倪茗菡点了点头。韩江又说:“雅佟,今天凑巧碰到了一块,咱们就和倪茗菡一起吃顿饭,你不会介意吧。”那女孩笑着说:“哪会呢,我心眼再小也不会小到那种程度吧。”

    三人便说笑着进到食堂将饭打好,选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倪茗菡也不抬头,只顾着吃饭,韩江和那个叫雅佟的却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正这时,倪茗菡感到身旁又来了个女生,她想她是来找座位的,也就没在乎。突然,坐在另一边的韩江和雅佟的说笑声戛然而止。倪茗菡奇怪地抬头一看韩江,韩江正圆睁着双眼看着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女孩,雅佟也滞呆呆地盯着。倪茗菡将目光慢慢移过来一看,顿时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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