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朱惠妹床上的陈彩莲和朱惠妹不知张雪花给倪茗菡说了什么,只见倪茗菡惊慌失措地坐起来说了句疯话,她们以为是倪茗菡疯了,就慌忙地跑了过来。刚躺下的刘雯也起身跑去,就连白晓娟也探出头来。
朱惠妹看倪茗菡惊魂未定,又张雪花脸上也慌慌的,便问是怎么了。张雪花吞吐着说了,大家一听也都吃了一惊。她们怎能想到,那个女孩,她们上楼下楼经常见面,她很活泼,也很可爱,不想昨天还是一位欢乐的女神,今天就成了飘零的香魂。
这时下面隐隐地传来些哭声,倪茗菡不自禁地趴到窗子上,陈彩莲和朱惠妹几个也都爬过去静静地听着。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了,从刘雯手腕上的机械表发出的声响就能听出。下面的哭声也渐渐地远了,远得听不见时,倪茗菡一伙才离开窗口。她们谁都没吭声,也没问过那女孩的经历和死因。在她们的心里,没有哀戚,没有愁怨,有的只是春花待尽的惶惑,阴森森的迷茫、恐怖和空虚。
因今天下午没课,所以陈彩莲等人听哭声走后就都上床沉沉地睡了。睡梦中,倪茗菡听有哗哗的声响,就睁开眼睛一看,是邻床的王明莉在看书,那声响就是从那儿发出的。倪茗菡心里好笑,她好久都没见王明莉这么安闲地看书了。她又满宿舍环视一番,见杨清华回来也已睡了。
宿舍里这会很静,静得只有王明莉翻书的声音和八个人的呼吸声。八个人,八种不同的气息,来自不同的角度,这一刻却融会在一块儿,静静地构写着八个美少女的不同的情怀。
倪茗菡轻轻地翻了下身,王明莉听有响动,便探过头来。倪茗菡也将目光投了过去,两人相视一笑,王明莉又看书去了。倪茗菡突然感到,王明莉的那一个微笑,尽管在瞬时就消失了,却是那么的灿烂。她很长时间也没见她那样笑了,尤其自王明莉和郑永鹏到一块后,她们几乎连话都没怎么说过。
这会儿,她们也不用多说,倪茗菡只呆呆地看着王明莉。王明莉眼睛只在书上,总不转脸,倪茗菡觉得怪无聊的,也随手拿本书过来,想看却又不爱翻,只好放了回去。放回去,又是一阵沉思,沉思过后,却有一种寂寞消沉隐隐地袭来。这消沉,让她有种压抑的感觉,她虽然说不清这感觉来自何方,但她知道这感觉总让她的内心拖着一种重负。她想释放出去,却觉得难以摆脱这沉袱的困扰。因此她感觉到很累,累得她成天恍恍惚惚的。倪茗菡厌倦地伸了个懒腰,这懒腰很舒适,舒适得让她忍不住又伸了一个,才坐起来。
外面这会儿死一般的寂静,倪茗菡知道,这学期大多数班级下午都没有课,所以许多学生都习惯于午睡,且大多都到三四点才起来。
倪茗菡坐着发了会儿呆,才到水房简单梳洗了一番,又倒些开水,边喝边看着王明莉。王明莉看书很认真,只在翻页时偶或转过脸来看看倪茗菡。倪茗菡看王明莉如此入神,想那定是一本绝好的书。但她没问,只喝着水,静静地看着王明莉看书。待一杯水喝完,也就到该去图书馆的时候了。图书馆平常人也不多,只有到考试时才会出现拥挤的现象,所以倪茗菡并不急着去占座位,她慢腾腾地将被子整好,左右端详了一番,才夹上书本出去了。
和往常一样,楼道里这会没有多少脚步声,倪茗菡的脚步也放得很轻。她慢慢地拐着弯,轻轻地下着楼梯,这已是她一两年来为自己固定好的一种动作和模式。等到一楼时,倪茗菡猛然发现地上有零星散落的纸钱,她这才想起,今天中午从这里抬出去了一个香魂,张雪花告诉过她,她也听见了哭声。那纸钱,也许就是那女孩的家人给她的买路钱了!
但不管怎样,那纸钱是顺着楼门出去的。楼门外面,明媚的阳光以一种最自然的方式铺在地上,那零落的纸钱,有的被踏进热烘烘的沙土里,有的还在随风起舞,似乎在告诉人们,有个香魂曾经从这里走过。
倪茗菡看着那些飞舞的东西,总觉得那些东西很刺眼,且让人心里发毛,还不如不看的好。于是她穿过林阴,顺小道去了。走不多远,有个男生盘腿坐在草丛里,倪茗菡心中奇怪:“这男生定有毛病,那么多石凳不坐,偏要坐到草里。”待到跟前时,她才发现那男生在哭,他的旁边还放着一厚叠笔记本。
倪茗菡怕打扰了他,就低头匆匆地走了过去,走过去后又想:“这男生在烧什么呢,为什么还要流泪?”她知道他肯定有伤心的事。
但多伤心的事,终究是他的,与她倪茗菡也没关系。所以倪茗菡只在心里想着,又穿过一条林阴道,就到了图书馆门口。到图书馆门口时,她发现那里摆满了花盆,各色花卉齐开并放,有嬉蝶自远方飘舞而来。倪茗菡有些惊喜地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要摆这些花盆?”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今天是什么日子,却想起了梦中的那座古城。正是那梦中的古城,让她一步步地投入了丁永春的怀抱。她虽然成天惦念着丁永春,但丁永春动不动就那样的骂她,使她感觉到了爱情的虚假,甚至厌倦了那种昏昏沉沉的生活。所以她每天都想着要忘掉丁永春,但丁永春的影子每天都落在她的心中。她逐渐地讨厌起了丁永春。就在这会儿,她猛然觉得丁永春的面孔是那样的狰狞,那样的恐怖,那狰狞恐怖胜过马文军等人的十倍!
所以倪茗菡下定决心要忘掉丁永春。她在心的深处千遍万遍地呼喊着“忘记”,决定要将丁永春的影子从她的心里驱逐出去。慢慢地,她感觉到身子轻了,心也静了,她眼前的景象,竟让她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这是她好长时间都没有过的感觉。
倪茗菡猛然意识到,每天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沉袱原来就是她和丁永春的这种被扭曲了的爱情。不,这不叫爱情,这完全是糟蹋社会的一种发泄的方式,他们之间不应该有这种感情的。尤其对丁永春来说,他更不应该对她有这种感情。她不想担空,更不想做第三者,也正是如此,她才有了这样的重负。所以,她决定退出!
倪茗菡彻底想明白时,心里便有了种天开淑景的感觉,这感觉,让她的浑身都有一种宽松的舒适。她不再去想丁永春了,也不用再考虑丁永春的心情,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做自己该做的事,再也不用理会丁永春的那些无理的辱骂。
所以,倪茗菡重又回到了《青苹果乐园》的阵地,张启伟等人自然无比的欢迎。自此,倪茗菡又是几头的忙,每天饭后,她都要阅读整理一会儿稿件,为了方便,她也常常拿到宿舍来做,丁永春的来信压了几封,她反倒一字不看。
这天晚饭过后,倪茗菡正要整理稿件,杨清华走到跟前说:
“听说你把刘雯的一首诗给选上了?”倪茗菡轻轻地嗯了一声。杨清华漫不经心地说:“骚协就是骚协,那骚货的稿件你们也用,不怕砸了你们的招牌啊?”
倪茗菡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杨清华,心里想着杨清华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杨清华确实说了,她见倪茗菡只发呆不说话,就又说:“要我看,你们还是把她的稿件去掉的好,不要让她污染了你们的乐园。”倪茗菡越听越气,她终于忍无可忍地说:
“这个不用你管,有质量的稿件我们都选。”杨清华又瞪着眼睛说:“我看你怎么老袒护着刘雯那个烂婊子,她给你什么好处了?”倪茗菡说:“没给什么好处,我也没有袒护她,你有好稿件我照样选用。”
杨清华有些气了,她提高嗓门说:“你凭什么把我和刘雯那个烂婊子扯到一块儿,我不稀罕你的那些?”倪茗菡也提高嗓门说:“刘雯怎么了,难道你是人刘雯不是人?再不要唧唧笑嘎嘎了。”杨清华一听倪茗菡有侮辱她的意思,就扯开嗓门和倪茗菡大吵了一架,便甩门走了。倪茗菡气得无奈,整理稿件也没了心思,只好躺在床上生闷气。
第二天一早,倪茗菡到教室刚坐定,李国仁就过来问道:“昨天你骂杨清华了?”倪茗菡说:“骂了。”李国仁又问:“你凭什么骂她。”倪茗菡说:“她骂我,我有什么办法。”李国仁手指着倪茗菡的鼻尖说:“你以后嘴放干净点,要是再敢侮辱人,当心我砸扁你。”
倪茗菡当时就火了,她提起书,照准李国仁脸上就是一书。
李国仁也被激怒了,他大喊一声我砸死你个烂婊子,随手就提了个凳子。跟前几个男生眼望着李国仁手里的凳子就要砸下去,他们慌忙涌去将李国仁架住。李国仁还要砸,刘庆宇一把夺过凳子喝道:“嗨,一个男生跟女生斗,你还有脸没脸?”旁边几个男生也跑过来往开拉李国仁,李国仁骂骂咧咧地坐到杨清华跟前,和杨清华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将倪茗菡骂了一通。倪茗菡气得只有哭的份,她已无心上课,便抱上书本跑回了宿舍。
宿舍里这会冷冷清清的,白晓娟伤已愈合,她也上课去了。
倪茗菡一人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着:“想我一人奔波在外,无依无靠的,虽说有父母兄弟姐妹,还有那么多追求我的人,但他们除问吃问喝,表面上关心之外,又有谁能理解我呢?我纵有千万种心事,也无处诉说。”
倪茗菡眼泪汪汪地躺在床上,渐渐地,她又想起了丁永春。
她曾下定决心忘掉丁永春,也确实忘了,但这会儿,她又想起了他,并且一想起他,她的热泪就越加止不住了。“山险风高,路途不可多逍遥。”说的不正是这些吗?想梦中的那座古城虽已倒成了废墟,但在倪茗菡的心中,它永远是那么灿烂,永远是被花海包围的春天。那是心的向往,追求的发源地,灵魂的象征,精神的寄托处。那首《点绛唇》虽然没有精妙的言语,但那是丁永春专门写给她的,就算是再糟糕的语言,也是写给她的。
倪茗菡急急地翻出丁永春送给她的笔记本,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又把这词看了一遍,心里想着:“那是我的丁永春,我凭什么要忘掉他。他之所以那样的骂我,是因为对我的期望值太高了。他骂,实际是在警示我,怕我走了邪路而实现不了自己的理想,偏我又这么的不争气。要是他在身边该有多好?他总会爱护我,鼓励我,也不用怕我红杏出墙走了邪路。”
倪茗菡越来越想丁永春了,她猛然发现,自己还是那么深刻地爱着丁永春,可丁永春好几封信她都没往开拆过,就连家里来得几封,她也只草草看了一下。于是,倪茗菡又匆匆地将丁永春的那些信拿出来一一地拆开看了,尽管里面有骂的语句,但也不乏鼓励之言心疼之语。
倪茗菡看罢,又将那些信挨个吻了一遍,却又想着自己光图了自己的心情,这么长时间都没给丁永春写信,他肯定是等心急了,要不然,他为什么提出了分手。于是倪茗菡拿出信纸匆匆写道:“天高人幽怨,行燕夜低飞,惶惑世间少知己,何处说相依?孤星凭夜影,梦归晓时风,纵有千万种风情,难诉我秋心。”
写好,她取个信封装了,口封上后,又怕丁永春有所误解,就又写了一封道:“天高水长,星月助沧桑。杵栏杆,愁相望,仰目问斜阳。流年如云,岁月似梦,涕泪共春秋。经风雨,破万浪,那堪茗菡凄凉。”
倪茗菡把两封信装好,就慌慌地去邮局发了。发了后,心里又是一阵轻松和愉快,却又暗含着甜蜜和幸福。她把这些甜蜜和幸福悄悄地压在了心里。
中午放学,朱惠妹想着倪茗菡肯定还在生闷气,便急急地回来一看,倪茗菡却边吃瓜子边看着书,像个没事人似的,朱惠妹也就抢了些瓜子。正吃着,杨清华却哭着进来说李国仁让张静云约上一帮子男生打了。倪茗菡没有惊讶,也没有微笑,只静静地看着书。杨清华见倪茗菡不理,就骂她自私且无情无义,倪茗菡仍不搭理,只让朱惠妹给她带些饭回来。朱惠妹应着走了。
就这样过了几日,李国仁终究受不住同学们风言风语的压力,便下请柬,特在饭桌前要为倪茗菡赔罪。倪茗菡本不想去,怎奈舍友们相劝,倪茗菡只好去了。今天男生少了张应刚,女生少了白晓娟。李国仁待十三人坐定后,他拱起双手先给倪茗菡赔了不是,后又自罚三大杯酒,此事就算过了。杨清华和刘雯却总是大眼来小眼去的,倪茗菡虽然清楚,但也无法相劝,就只好由着她们。好在饭桌上她们并没争吵,倪茗菡也觉够庆幸了。
饭吃过后,那些男生要喝酒,倪茗菡说自己不喝,坐着也是白搭,不如先回宿舍去。因大家知道她和郑永鹏的前嫌,也就没怎么挽留。倪茗菡刚要起身,张雪花和刘雯说也要走,于是三人一起出来。到校门口,刘雯却说:“回宿舍里怪闷的,咱们不如在外面先转阵子再回。”倪茗菡说也行。三人就顺着马路走进校门前的树林里。
树林里这时草木茂盛,新花渐明,有暗香随风来,经碧绿盛装,给人一种醒目清爽的感觉。倪茗菡和张雪花、刘雯三人并排走在林阴小道上,说些不三不四的平常话。正说着,刘雯却停住不走了。倪茗菡转脸要喊刘雯,却见刘雯怒目圆睁,一脸吃惊恐慌的样子。倪茗菡顺着刘雯双眼凝视的方向看去,张应刚和舒铭雨正亲亲密密地抱头说着悄悄话。倪茗菡知道刘雯没有见过舒铭雨,正不知所措,刘雯却已转身走了。倪茗菡忙给张雪花使个眼色,张雪花会意,就和倪茗菡跟在刘雯的后面回到了宿舍。
刘雯到宿舍便躺着不动了。倪茗菡知道刘雯心里难受,但刘雯不言不语,她也不好多说,只淡淡劝说了几句,也躺床上悄悄地看书去了。张雪花到宿舍后见倪茗菡和刘雯都不大说话,觉得怪没意思的,就又找蒋振明去了。
宿舍里这会出奇的安静。倪茗菡看了会儿书,又闭目想着:
“想刚来时,宿舍里八个人结拜成姊妹,行走一处,欢欢乐乐的,如今却各有各的心思,竟成了四分五裂的一盘散沙,想拉却又不能。看来人心终究隔着肚皮,要说变的话,就连老天也无可奈何,何况人力呢?”
又一阵凄凉的伤感之意袭心而来,倪茗菡想起了家人,想着她推脱婚事,她大在家发脾气的样子。她又想起了丁永春。想了,她又后悔,总不明白丁永春的影子为什么老缠绕在她的心头。他优于别人的是什么呢?倪茗菡说也说不清楚,想也想不通,心里只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但从丁永春后面一封信里,倪茗菡知道,丁永春也有了分手的意思。
他心变了,变得是那么的惨淡。他为什么要分手?他有什么不可分的?他有家室,他的爱情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美丽的骗局。所以分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全当夏天脱去了一层衣裳,这对他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由此看来,这种男人是最可怕的!
倪茗菡突然又恨起了自己,她恨自己为什么轻信了那位红衣女郎,为什么轻信了那座古城,为什么轻信了丁永春?难道这仅是为了寻求中的真爱?想那丁永春,原来是一个衣冠禽兽,当剥去虚伪的面纱时,他神情是那样的可恶,面目是那样的狰狞。
在他那狰狞面目的背后,藏着的是一副狼子的野心。这野心,为什么偏偏降临在她倪茗菡的身上,搞得她到现在连对象都不爱找,她为什么早就没有想到这些呢?
倪茗菡的精神霎时崩溃了,心如死寂般地沉落着。她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自己的愚蠢,哀叹着自己命运的悲哀,感触着自己内心的忧伤。她的手潜意识地拿起纸笔来,又给丁永春写了一封长信,这信里,她言辞激励地骂了丁永春一通。这一通臭骂,是她情感的流露,悲伤和哀痛的发泄。发泄过后,她心里渐有了光明,也有了一丝希望。
刘雯依旧在床上静静地躺着。倪茗菡知道刘雯的忧伤,她念着刘雯的可怜,又想着自己将要跳出充满忧伤的圈外,心里便生出些欣喜和冲动来。这冲动,促使她出去把信发了。发了,心里却又是一阵的遗憾,一种莫名的空虚。这些遗憾和空虚来自何处,倪茗菡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心里很烦躁,只想找个诉说之处,却又无处诉说。
倪茗菡心意悠悠地上着楼,却又想起了那个自杀的女孩。她知道她的颜容,那是一张可爱又欢乐的面孔。可是她消失了,正如昙花一现、流星一闪般的消失了,那是实与虚的映衬,灵与肉的幻灭。她走了,在最美丽动人的季节走了。她走得很安静,安静得仅让这世上少了一副欢笑的面孔,多了一个飘零的香魂。
倪茗菡想着,不觉已到了宿舍。她推门进来,宿舍里仍是那样的沉静,唯有刘雯熟睡后轻微的鼾声。她看了看刘雯,刘雯的脸色白里稍微泛着点黄,远不如先前那样光彩照人了。倪茗菡叹息一声,就坐在自己床上发起愣来:想张应刚有了舒铭雨,搞得刘雯一天心意沉沉的,难道刘雯的那骄横之气一去不复返了?
倪茗菡不觉长叹一声:“想世间懵懵懂懂,沧海桑田,问天问地,情为何物,总把心儿牵动。凭谁问起,空对庭门长叹,明知粉身碎骨,泪却不知为谁流?”
她又想着丁永春,心里很烦躁。她希望丁永春会舍她而去,也希望丁永春和她永不分离。但不管丁永春给她什么样的答复,这会只有静静地期待。那是一种痛苦的选择,焦急的等候,无奈的折磨。尽管天空有鸟儿在欢叫,宿舍里却只有她的悲哀和刘雯的微鼾。
这是一段难熬的时光。倪茗菡觉得自己的心静了,血凝了,眩晕中又带些昏沉,似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她想抓根草,抓根绳,让自己不再沉落,但在孤独和寂寞面前,她感到了自己的脆弱、渺小和无助。冥冥中,外面似有人低声唱道:“昨夜劲风恣肆去,独望薄月守空屋,冰心一片问荒凉,情难缺。今朝莺鸣燕高飞,晓钟声里残月离,唯有花香蝶舞起,何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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