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有什么心事吗?”玛丽娅一边给他的玻璃杯倒上些红酒,一边问道,“我从未见过你如此忧心,你愿意聊一聊吗,宝贝儿?”她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
杰西缓缓抬起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笑了笑,然后把头转向另一边。
“亲爱的,”玛丽娅说,“我就在你身边。”她温暖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然后关切地笑了笑,“我希望你能开心,这是你应得的,他们会找到那个人的。别让这件事情……”
“我要去书房了。”他回应道,“亲爱的,我准备和这些非洲的领导人会面,要写一份讲稿。写完就去卧室陪你睡觉。”他起身,亲吻了她的额头,然后走开了。
“这是你最爱吃的;煎土豆配龙虾浇蛋,亲爱的。”她说,“你真的还好吧?”
“我没事,亲爱的。”他回答道。
“好吧。”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他说得有气无力。
杰西就在书房里这么待着,等到他确信妻子已经睡着了。子夜前后,他像往常一样走进卧室,轻轻地躺在她身边。玛丽娅正在床上,向右侧身睡着。杰西就在她身后,他打开了自己那边的床头灯,然后拿起了一本放在灯旁的小说。考虑良久以后,等他确保她已经睡死了,他轻轻地拨开了她的头发,做着要亲吻她的样子,然后用大拇指小心翼翼地翻起左耳。当玛丽娅转过身时,杰西亲吻了她,她便把头贴紧了他的胸口。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杰西对自己那一瞥的发现感到惧怕——帕姆是对的。
“晚安,我的王。”她轻声说。
“睡个好觉,玛丽娅。”他回应道。
他花了好一会儿才合上了眼睛。杰西心里很是害怕。他试图保持冷静,那样才能不让她觉察到。
第二天早上,玛丽娅醒来的时候,杰西已经穿戴整齐,急着准备出去。
“亲爱的,你要上哪儿?”她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我搞不懂你。一切都还好吗,我的爱人?”
玛丽娅穿着睡袍,下床走向他。“我告诉了你不要过分担忧,”她把手臂抱在他脖子上,亲吻了他,“宗教警察会找到他的。”
“神庙那边有一些骚乱,据我收到的消息来看,我想有些抵抗军试图摧毁圣坛。”
“让警察和神庙的守卫去处理吧,你不能每一次出事的时候都出面到处跑,放松点儿吧。”她说完,用诱惑的方式咬着下唇,“但是你如果要坚持的话,那就让我穿好衣服跟着你去。”
“不必了,亲爱的,”他打断说,“我不想让你这迷人的身子承受太多压力。你就待在家里好吧,你已经很累了,对吧,整个假期跟着我在外面。你贵为一国之后,应当紧守着王座。”他亲吻了她的额头和嘴唇,“嗯!你的气息,就如茉莉般芳香。”他拍了拍她的臀部,“你的目光,总能让我心神荡漾!”
“嗷!”她回应说,“好了啦,淘气鬼……那就在你出发之前来一遍吧。”她咬了咬他的左耳,扯下自己的睡袍,然后诱惑地走到床边。她躺下来,张开双腿,春光乍泄,“来吧,宝贝儿。”
杰西站在那儿愣了几秒钟,然后也走向床边。
“脱——掉——衬——衫。”她命令说,“你这个坏小子。”
他脱掉了衣服。
他们云雨求欢之时,她看得出他的心思不在此处。
办完了事,杰西想都没想就离开了。他亲吻了她,再次穿好衣服,然后很快就走出了卧室。
杰西坐着他的白色豪华轿车抵达了监区。像往常一样,他让司机在后面等着。一见到他,军官们就准备好离开,就像上一次那样。不过这次他让他们留了下来,然后拿上了去往帕姆牢房的钥匙。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离开玛丽娅的身体?”他说道。
“你办不到的。她离开那个身体之前会将其毁掉的。”帕姆站起来说。
杰西不敢和他对视。
“你是对的。”杰西说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
“她操控着你。”帕姆说,“你不要和这种人类灵魂的敌人做交易,不要期望着掌控一切。杰西,你现在已经是黑暗王国的重要人物了,所以他们才会确保要有一个合适的人牵制着你,作为你的心腹。你做的这桩交易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不像梦那样睡醒就过去了的。我倒是希望这是一场梦。”
“玛丽娅。”杰西回应道,“她……到底在哪里,我要怎么做才能找回她?”
“你找不回她了,”他回答说,“她被困在了另一边。”
“她即将要下地狱吗?”他问道。
“这事由不得我来评判,”帕姆说,“我们都应该站在上帝的审判席前。所有人都应见证上帝的荣耀。言行既定之时,即可抛去俗体,宛如暂栖之帐。上帝之子民将栖居于新圣体。”
“她会获得新生的,我相信。”他说,“你认为她会原谅我吗?”
帕姆叹息,走向杰西,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他的眼睛。
“我明白了,”他说,“帕姆,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她想让你死。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如果说我是船,那么你就是锚,总是能把我稳稳地停靠在岸边。你的话一直都能说中我的心声。但是我辜负你了,我也辜负了上帝。如今我才明白上帝派你走进我的生活的理由,那就是支持我并阻止我做出错误的选择。他派你走进我的生活,所以我从你身上学到了东西。无论如何,你总是信任上帝,即便面临死亡,你仍会呼唤上帝。我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我完全拒绝了从中学习。”
帕姆拥抱了他。他们抱在一起哭泣。
“我感到很抱歉,帕姆。”他抽泣着说,“我对塔玛拉感到很抱歉,我知道我无法救回她,也无法撤销我所做的一切蠢事。我知道在上帝眼里这是不可饶恕的,但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真心感到抱歉。”
“无须再说,阿杰。”他说,“无须再说。我会为你祈祷的。”
“那么现在,我们怎样杀死那个贱妇?”杰西说。
“当我们接近她时,我需要酒,什么酒都行。”他说。
“我们去给那个贱妇一点颜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杰西说,“不过,我想先拆掉那个东西!”
“你不必这么做,”他说。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吗?”杰西问。
“那座雕像。”他说,“它不会倒的,没错这是人们竖起来的,但不应由人手推倒。它将继续屹立,直到上帝再次来临。”
“但是我受够那个东西了,帕姆!”他说道,“今天就要把它终结了,朋友。”
“不,阿杰。”帕姆说,“它不会就此终结的。”
“为什么这么说?”杰西问道。
“当你拿自己的灵魂换取那一切时,你并没有注意到契约里头有几页条款会延伸至地球的终结,就算给上一千年的时间也无法解读。”他说,“你醒悟之日就已注定将失去你的性命,或许就在今天,我不确定。那个欺骗者将会接管你的身体并继续统治人们。”
杰西陷入沉默。
“而一旦你和她作对,那个人就会出现,因为她将会发出危难的信号。”帕姆又说。
“我们要怎么阻止她?”他问道。
“我们阻止不了,没有人做得到!”帕姆回答。
杰西转身背对着帕姆,走向牢房的栏杆。
“那么,如果我们杀了她……那个人会出现吗?”杰西问道。
“我想这是有可能的。”他回答,“如果我们试图杀害她,那个人就会现世,接管你的身体,并和他身边的王后一起统治世界。”
“我不明白。”他说道。
“这不是我们能否亲自杀死她,或者能否终结黑暗统治的问题。”帕姆说,“该来的始终会来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无法阻止任何事情。”杰西说道,“我无法阻止他们,黑暗的一方无法被杀死吗?”
“我们都杀不死他们,”他说,“这是耶和华的职责,不是我们的职责!”
杰西叹息,抱头表示无奈。
“上帝不会宽恕我的,对吧?”他说道,“我欺骗了他的子民。”
“甚至还有些上帝的选民!”帕姆说。
“我不过是想再见一见玛丽娅。”他说道,“我想去见我的玛丽娅一面。我以为那个女人就是她,我当时很高兴,因为我以为自己终于也能让玛丽娅幸福了。她像我一样出身贫穷,你知道的。上帝是否容我和她再会?”
“你会在审判之日见到上帝,”帕姆说,“到时候众人都会跪倒在上帝跟前,齐声赞美。到了那一天,即便是抗拒上帝的人也会感受到他的荣耀,也会体会到他眼里纯洁的爱与和平。然后上帝将和众人分别,予人宽恕的殿堂将会把那些不愿接受其子耶稣的人拒之门外。”
“那么你呢,帕姆?”他问道。
“我会带领这个世上的人们,带领那些不屈服于邪恶势力的人们。”他说,“因为黑暗势力及其整个军队会折磨人们的灵魂,同时他们会准备与天使以及上帝的子民,作最后的一次战斗。”
“你将会领导抵抗军。”他说道。
“大概如此。”帕姆郑重地说。
“你的苦难锻炼了你的领导力,”他叹息着说道,“好吧,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去叫那个娼妇发送讯号吧,我已经忍受够这具躯体了……”他厌恶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那双手不属于他自己,“感觉很沉重,这个身体……我的灵魂似乎急切地想要飞出来。我一直以来都装作很幸福,但是一直都感到整个世界的重量就放在了我的肩上,现在我明白原因了。”他转向帕姆,“我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帕姆跟着他的朋友杰西走出了监区。宗教警察的首长及时赶来见他们。
“元首阁下,我不知道您这么早过来了。”首长说,“请原谅我,我还在……”
“就是他的侄子射杀了塔玛拉,”杰西打断说,“我下令了把他的侄子流放。”
帕姆盯着那个首长,然后转向杰西。
“赦免他吧。”帕姆说,“让他走吧。”
“你一点儿没变,对吧?”杰西回应道,“看呐,这就是为什么我从来不想变得像你一样。”
帕姆笑了笑。
“你的侄子得到赦免了。”杰西对那个首长说,“你还不快感谢恩人?”
那个首长跑过去跪在了帕姆面前,并且亲吻他的脚。帕姆往后缩了一步,叫那个人不要再这么做。
杰西和帕姆坐进豪华轿车离开了。
“你没必要让他这么做。”帕姆说。
“你不晓得那种命令别人的快感!”杰西说,“弄得他们团团转,让全世界都奉承自己,这感觉很好。”他咯咯地笑道,“不得不老实说,我喜欢那种感觉。我不指望你能理解。”
“我没有在批判你。”帕姆说。
“好的,我知道了。”他回答道。
杰西吩咐司机开到沙滩去。
“你不能把雕像拆掉,杰西。”帕姆说,“有军队控制着那里!”
“我不是要这么做,”他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玛丽娅想要以我的名义举办一个惊喜派对,而我喜爱这个大型入口。我是个大人物啊,朋友。那么我的结局也应当轰轰烈烈才对!我想最后一次看看太阳下山。”
司机把他们载到了沙滩。杰西从口袋拿出一支香烟,点着了。帕姆的心变得沉重,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他为他的朋友而哭,因为杰西似乎并不在意他自身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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