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跳舞:西方文人的独身-握不住幸福的贝多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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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德维希·凡·贝多芬(1770—1827),18世纪末以来最著名的德国音乐家。

    贝多芬出身于德国波恩的平民家庭,祖父曾任当地宫廷乐长,父亲是男高音歌手。1797年后,贝多芬患了耳聋病,病情逐年恶化,限制了他同外界的交往,他不得不长期隐居在维也纳乡村。

    1803年完成的《第三交响曲》,标志着他在创作上进入成熟期。1825完成的《第九交响曲》,为他带来一生最大的荣耀与欢欣。

    贝多芬一生坎坷,终身未婚,晚年是他一生最悲惨、最痛苦的年月,孤寂和贫困使他数度陷入绝望。

    当贝多芬对命运竖起他那头愤怒的头发时,婚姻之门也对他关闭了。先后多次被拒绝的贝多芬爱情经历十分坎坷,他的“情人”不少,但都没能同他走向幸福。终于,贝多芬拒绝了婚姻,因为“女人会分散他的注意力,影响他生活中的头等大事——创作”。

    (1)

    成长经历造就一个人的性格,贝多芬性格的激烈狂怒跟他的成长磨难密切相关。

    12岁时,贝多芬就受聘为宫廷古钢琴与风琴乐师,担负起了养家的责任。17岁时,他不得不羞惭地要求父亲退休,因为父亲酗酒,不能主持门户,父亲的养老金交到了贝多芬手里,就这样贝多芬做了一家之主,负着两个兄弟的教育之债。这些辛酸的事实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创痕,深重的责任感使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去承受命运的磨难。在悲伤与压抑之下,贝多芬形成了偏激狂怒的性格,这些性格无疑影响了他的恋爱与婚姻。

    (2)

    但也有一些温馨的经历延续着他对爱情的美好憧憬。1787年4月,贝多芬赴当时欧洲的音乐中心维也纳,在那里拜见了他所敬仰的莫扎特。贝多芬的即兴演奏赢得了莫扎特的赞赏。但不久贝多芬因母病赶回波恩,他的慈母不幸于1787年7月病逝。同年的冬季,贝多芬通过挚友韦格勒的推荐,进入波恩有名望的布罗伊宁夫人家任音乐教师。在这里,他找到了亲切的依傍。

    可爱的埃莱奥诺雷·特·布罗伊宁比他小两岁,他教她音乐,领她走上诗歌的路。布罗伊宁是贝多芬的童年伴侣,他们之间曾有过相当温柔的感情,但那时的贝多芬被养家糊口的重任与追求音乐的热情所驱使,并没有沉溺于这段情感。后来布罗伊宁嫁给了韦格勒医生,他也成为贝多芬的知己之一;直到最后,他们之间仍然保持着恬静的友谊。当三个人进入老年的时候,真挚的情爱显得格外动人。

    正因为对爱情抱有美好憧憬和极其严肃的道德感,青年时期贝多芬的洁身自好令他的朋友们叹为观止。罗曼·罗兰说,贝多芬的心灵里多少有些清教徒气息;粗野的谈吐与思想,他是厌恶的;他对于爱情的神圣抱着毫无假借的观念,这些观念驱逐了那些肉欲。

    (3)

    在波恩的一段时期,贝多芬常常在晚上听到从某个不远的地方传来的双簧管似的歌声。不知道是一位姑娘,还是一位妇女在歌唱,反正在贝多芬的脑海里呈现了一个纯洁美好的形象。对这位女性美的想象并没有引起他内心的慌乱,似乎近些天来,他常被那些情绪所困扰,但他没有为那甜蜜的诱惑而冲动。他不想回避,他被那声音所牵制,他等待着,渴望着得到她。他还从未接触过女人,因此女人也就令他感到越发神秘。通常越吸引他的女性,他越怕见到她们。他原本是个充满自信和力量的男人,但现在在有女人的场合,他会变得软弱、慌乱和自卑,脸上像蒙上了一层红晕,雀斑变得更白、更明显。

    当然,这一切没有逃脱朋友们的眼睛,一次,他们决定拿他开心,帮他一把。一个夏季的晚上,在莱茵河畔的音乐会巡回演出之后,乐团逗留在一个寂静的风景如画的小城市,城市里到处充满浓郁、醉人的槐树花香。团员们经过一天的旅行已精疲力竭。晚饭后,大部分人马上就回到各自的房间,只有少数几个人还留在大厅里,懒洋洋地继续喝酒。一个胖乎乎的、臀部圆滚滚的少女为他们上酒,这少女留着一头浓密的红头发,长着一对大而好取笑人的眼睛。

    当贝多芬离开大厅,到莱茵河边上去散步的时候,同桌喝酒的伙伴把酒馆的女招待叫过来悄悄嘀咕了半天。起初女招待只是笑,一边笑一边用赤脚的大拇指在地板上搓来搓去,最后她终于哈哈大笑,点头同意了。

    贝多芬回来得很晚,酒馆里的人都睡了。女招待给他开了门后,也悄悄地钻进了一片漆黑的走廊里。贝多芬只是恍惚看到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也许是因为她手里托着的那支蜡烛的反光作用,她把蜡烛举在高高鼓起的胸前。

    贝多芬没来得及脱衣服就躺在了床上。刚刚躺下,女招待就来到他的床前。他没有看见她,因为屋内一片黑暗,但他感觉到女招待就在这里。屋里散发着一股股浓烈的薄荷花香味,似乎又像是麝香香水的味道,使人头脑发昏,意志松懈,热血沸腾。是的,这是女人身体散发出的香气。他被一种欲望所燃烧,一种难以抑制的东西在吸引着他,如同千万只无形的魔爪拽着他从高处往下跳,使他难以自制。

    世界上所有生物中最普遍,然而也是最神秘的东西——女人——就在他身边,几步之隔她就会变得不再神秘,不再使人痛苦,而让人感到甜蜜。然而,双簧管乐奏出的那银铃般的歌声中产生的脆弱的形象,也将随之消失。贝多芬使劲推开了女招待,箭一般冲出房间。他的行为让那些朋友们大为惊讶,开始重新审视起了贝多芬。

    四分之一世纪过去后,他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

    没有心灵相通的情欲永远是一种兽欲行为。而后你不会有丝毫神圣崇高的感觉,相反你会感到更多的是懊悔。

    (4)

    时光一闪而过,贝多芬已经29岁了,然而,还没有一个女人能在街头或在风雪飞扬的时候给他浪漫的亲吻。

    28岁那年,他的耳朵聋了,这令他苦恼不已,更给他渴望的婚姻生活蒙上了阴影。从童年时代就渴望的那一点点幸福,也许那是自然赋予人类的莫大的幸福——家庭幸福,贝多芬偏偏没有。他家的窗户里没有灯光,屋里一片黑暗,冷清,空旷。人们哪里知道,强者的生活要比弱者艰难得多,强者要把自己的弱点隐藏起来,而弱者却满不在乎地把它公诸于众;强者要自己承受一切,弱者却把困难分给别人。

    更为重要的是,这时的贝多芬还没有像样的交响乐作品,而在这个年纪的莫扎特已经写了40部左右的交响曲了。虽然《悲伤》、《月光》和《克罗采奏鸣曲》及《第三钢琴协奏曲》已经得到人们的认可,但他的音乐抱负还未实现,偏偏耳聋像死神一样造访他了。

    人们或许认为,贝多芬的心早已冷却,他就像一座活着的纪念碑,根本不懂得什么感情和激情。其实有谁知道,五年前,他曾有过一段恋爱故事。

    那时他遇见了早在波恩就认识的歌唱家玛格丽达琳·维尔曼,但这场恋爱过程以病魔的袭击而结束。耳聋对一个音乐家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耳聋的威胁令贝多芬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易怒,他有时甚至听不到玛格丽达琳的歌唱,这种尴尬令他的自尊心大受伤害,几乎令他无法忍受,甚至产生了自杀的念头,最后他逃到了维也纳的乡村隐居了。

    (5)

    贝多芬的密友费迪南德·里斯回忆说:“贝多芬非常喜欢女人,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当我们从迷人的少女身旁走过时,他总是把头转向那位少女,从眼镜里仔细看过去。如果这一动作被我发觉了,他会微笑或哈哈大笑起来,贝多芬常常会很快爱上一个女人,但一般时间不长,最长的一次爱持续了七个月。”

    格尔哈德对里斯的话作了补充:“我母亲常说,她不明白女人怎么能爱上贝多芬这样的人?父亲回答说:‘尽管如此,贝多芬每每都能获得成功。’”

    (6)

    1801年,贝多芬热恋的对象是朱丽埃塔·奎恰迪妮,他的那首著名的《月光奏鸣曲》就是赠给她的。他给韦格勒写信说:“现在我生活比较甜美,和人家来往也多了一些……这变化是一个亲爱的姑娘的魅力促成的……她爱我,我也爱她。这是两年来我初次遇到的幸运的日子。”

    可是,贝多芬为了这次爱情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第一,这段爱情使他格外感到自己的残疾,境况的艰难,他无法娶他所爱的人。其次,奎恰迪妮的风骚、稚气与自私,使道德严谨的贝多芬十分苦恼。1803年,奎恰迪妮嫁给了加仑贝格伯爵,这段感情也宣告结束。

    经过这场恋爱,贝多芬真正成熟起来,更为重要的是,他逐渐战胜了耳聋带给他的精神打击,对艺术和生活的爱战胜了他内心的苦痛和绝望——苦难变成了他创作的力量和源泉。在这样一个精神危机发展到顶峰的时候,他开始创作乐观主义的《英雄交响曲》。《英雄交响曲》标志着贝多芬精神的转机,同时也标志着他创作的“英雄年代”的开始。

    (7)1806年,贝多芬和特雷泽·特·布伦瑞克订了婚,而且感情维系了四年左右,这段时光温馨而恬静,是贝多芬一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刻。

    由于这段爱情,贝多芬的狂放性格有了些许的妥协精神。这一年,他所写的《第四交响曲》被认为是他一生中比较平静的作品。他把一首具有沉思性质的A小调短钢琴作品献给特雷泽,作品上写着“献给特雷泽”。19世纪后期,人们重新发现了这部手稿,题献的文字被错误地读成了“献给艾丽丝”。后来“献给艾丽丝”就成了这部作品的名字。

    在此期间,贝多芬的举止和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变化,他心情愉快,处世彬彬有礼,对他感到厌恶的人也愿意忍耐,穿着也比以前讲究;对于他的残疾,他也巧妙地瞒着大家,甚至令人不觉得他耳聋;布伦瑞克一家人都说他身体很好。贝多芬要博人欢心,而且他知道他已做到了这一点。对此,罗曼·罗兰说:猛狮在恋爱中,他的利爪藏起来了。

    除了《第四交响曲》,他的《第五交响曲》(《命运交响曲》)、《田园交响曲》、《热情奏鸣曲》等都是这时期的产物。

    也许是贝多芬暴烈、偏执、愤世嫉俗的性情,无形中使他的爱人受难,同时那些门第观念又使他自己感到绝望——婚约毁了。然而两人中间似乎没有一个人忘却这段爱情,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特雷泽还爱着贝多芬,而贝多芬一直保持着对她的美好情感。同时,贝多芬又带着无法排遣的忧伤,他自叹地写道:可怜的贝多芬,此世没有你的幸福。只有在理想的境界里才能找到你的朋友。

    (1)

    贝多芬去世后,人们在他衣柜内的一个秘密抽屉中发现三封热情洋溢的情书,题为“致不朽的恋人”,没有人确切知道收信人是谁,这成了一个世纪之谜。

    与那些吹嘘自己的男人不同,贝多芬从不把自己的私生活告诉别人。所以只有最亲近的朋友,比如像里斯和勃鲁宁,才对他的私生活有所探知。但这个“不朽的恋人”甚至对他们来说也是个秘密。所以从那封信被发现起,一直到今天,那女人的名字始终像一个谜,任人揣测。

    一个世纪过去了,人们作了各种努力,试图解开这封信中的谜。贝多芬“心爱”的女人有玛格丽达琳·维尔曼、朱丽埃塔·奎恰迪妮、特雷泽·特·布伦瑞克、阿玛丽亚·泽巴德、柏蒂娜·布伦塔诺、玛丽亚·埃尔德蒂,还有其他许多女人。这些女人的命运或多或少,或这样或那样,时间或长或短地都曾与贝多芬的命运相碰过。

    一百年来人们得到的唯一收获,就是确认了写这封信的日期和地点。这封信是在1812年7月写于特普利策。

    1954年,卡茨内尔松的著作《贝多芬远方的终生心爱的人》一书在苏黎世问世。书中试图证明贝多芬那三封著名的信是写给特雷泽·特·布伦瑞克的妹妹约瑟芬·特·布伦瑞克的。

    (2)

    在1799年,贝多芬和约瑟芬·特·布伦瑞克就相识了。当时贝多芬的名字在维也纳家喻户晓,虽然他还未创作出那些令人疯狂的交响乐,但仅仅是那些钢琴曲或协奏曲就已经使人们陶醉不已了。

    贝多芬是出色的钢琴家和有魔力般吸引力的作曲家,是时尚和荣誉的宠儿,名门大家的太太们争先恐后地想到贝多芬那里做学生。

    有两个少女被母亲从匈牙利的草原上带到维也纳,当她们刚刚在首都习惯和熟悉了环境,便急于去见贝多芬。这两个姑娘胆怯、羞涩,两颊红红的,总是羞于启齿,很快就被贝多芬征服了。这个大众的偶像,对她们来讲几乎像神一样不可高攀的贝多芬原来是一个很有魅力而且待人彬彬有礼的人。

    约瑟芬和特雷泽姐妹俩都很羞涩,没有上流社会的附庸风雅与矫揉造作,这正是贝多芬所喜欢的。贝多芬朴实无华,他在她们姐妹俩身上看到了同样朴实的品德,很快师生之间就建立了真挚的友谊。直到约瑟芬出嫁后,他们之间的友谊也没有中断。

    约瑟芬的婚事是被迫的,从订婚起就预示着不幸。一个年轻、漂亮、活泼、充满生活情趣的姑娘,浑身洋溢着青春的力量,却把自己的命运系在了一个目光短浅、专横的老鳏夫身上。

    但有什么办法呢?母亲独自决定了这桩婚事。她是一个专横的女人,出身于匈牙利贵族,她希望约瑟芬的婚姻能够拯救摇摇欲坠的家族。

    约瑟芬做了牺牲品。然而,这种牺牲的代价太大了,而且毫无意义。糟糕的结局很快就来了,伯爵先生并不像人们想象得那么富有。他给年轻的妻子带来的不是财富,而是不幸和忧伤。

    爱吃醋的老头子无端地怀疑妻子,无情地折磨约瑟芬,不许她跟青年男子交往。除此之外,他非常厌恶音乐。只要约瑟芬一碰琴键,干瘪老头便发疯似的叫喊、骂人、跺脚,甚至对妻子抱以拳脚。

    约瑟芬唯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说服丈夫允许她跟贝多芬继续学习,自然这是经过不懈的斗争、努力才获得的权利。这个外表娇弱小巧的女人内心却有着不可摧毁的意志,她绝不让步,和丈夫斗争,最后丈夫终于允许贝多芬到她家做客。

    这时,贝多芬刚刚跟约瑟芬的表姐朱丽埃塔断绝了关系,他们得以亲近起来。贝多芬的音乐可以带给她欢乐,贝多芬的亲切和同情使她感动,就这样,友谊和信任产生了新的感情,随着时光的流逝,这种情感与日俱增。

    1804年冬天,伯爵去世了,给妻子留下三个男孩和一个遗腹子。到了夏天,约瑟芬和贝多芬在维也纳郊外的希特琴度过。他们亲密无间,以至于约瑟芬的三妹夏洛蒂担心地给哥哥弗兰茨写信说:“贝多芬几乎每天都到咱们家来给约瑟芬上课,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亲爱的!”这使特雷泽感到不安,因为她同样深爱着贝多芬。在给夏洛蒂的回信中,她焦急地写道:“你说,约瑟芬和贝多芬这样下去会是什么后果?她应该多长些心眼儿。她的信应该有力量说‘不’。如果说这不是最令人痛心的,起码也是令人不好受的责任,这是她应该做的!”

    现在约瑟芬自由了,但贝多芬却把自己束缚起来,因为他对未来还没有信心。他的物质生活毫无保障,他在考虑自己是否能够负担得起这有许多孩子的家庭,是否有权利做约瑟芬的丈夫和四个孩子的父亲。

    正是这些念头使他没能利用约瑟芬突然获得自由的机会。卡茨内尔松认为,后来到1810年,当贝多芬结束了与特雷泽的婚约,向约瑟芬求过婚,但为时已晚,约瑟芬已决定嫁给爱沙尼亚的施塔克尔贝格男爵。

    但这桩婚姻也没能给约瑟芬带来幸福。第二个丈夫和前夫一样与她在精神上毫无共同之处。日子越长,她对丈夫的感情越冷漠,渐渐地变得格格不入,甚至公开敌视。两年之后,约瑟芬对男爵已毫无感情,甚至他们共同的子女也没能使情况好转。而经济上的窘迫更加剧了这种气氛,从前夫那里继承下来的小笔遗产已化为乌有。

    日益加重的分歧终于使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破裂了。1812年6月,施塔克尔贝格男爵离开了维也纳,回到故乡爱沙尼亚。

    尽管形式上约瑟芬还是施塔克尔贝格男爵夫人,但她早就认为自己是个自由人了。7月初,她来到了布拉格,与贝多芬见面了。

    几天之后贝多芬写下了这些著名的信。信中既有求爱的表示,也有对爱的拒绝。因为长期和有夫之妇生活在一起是不可能的,躲躲闪闪、偷偷摸摸地爱,对他和她来说都有伤自尊。这是孤独了一生的贝多芬留下来的唯一的爱情证明。

    (3)

    现在,让我们看看那些《致不朽的恋人》:

    7月6日晨

    我的天使,我的一切,我的我!现在只写几句话,而且是用(你的)铅笔。我在此只住到明天,简直是无谓地浪费时光!为什么非要道出这背后的忧伤?没有自我牺牲,没有那要求付出一切的冲动,我们的爱难道能存在吗?你是否能改变一下这种状况?要知道你不完全属于我,我也不完全属于你。啊!上帝啊,看看这美妙的大自然,你就会平静下来:生死由命,奈何不得!爱要求付出一切,而且值得付出一切,这是我对你的感情,也是你对我的感情。切莫忘记我是为自己,也是为你而活着。假如我们不分开,你我都不会受到这样的折磨。这趟出行很糟糕。昨天早上4点钟我才到这儿,由于驿站的马不够用,邮车走了另一条路,结果这条路糟糕得要命!在倒数第二站,人们劝我不要走夜路,说这条路要穿越森林,他们以此吓唬我,但这更使我较起劲来,结果确实是我错了。进去后根本无路可走,一路上都是乡间土路。车差点没颠散了架。这趟车要不是我弄到的那四匹马驾着,我肯定会卡在路上。埃斯特加济虽然驾了八匹马的车上路,但命运仍和我一样,路上也遇到了麻烦,况且他走的是普通路。尽管这样,这次我还是感到比较满足的。每次在成功地克服了障碍之后,我都有这种感受。题外话不说了,还是说说自己吧!可能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见面。到现在我也对你说不清,这些天来我对自己的生活有过多少想法。假如我们彼此的心永远连接在一起,那么,我便不会有这些想法。心中总有讲不完的话。生活中常常会出现这样的瞬间,你会突然觉得,舌头真是无用。别伤心,你仍然是我忠实的、惟一的宝贝,是我的一切,就像我整个属于你一样。其余一切命中注定的东西,让上帝赐予吧。

    忠于你的路德维希

    7月6日,星期一晚。

    你在痛苦,我最疼爱的人!我刚刚弄清楚,应该逢星期一、四早晨发信,这两天邮车从此赴K城。啊,你处处都和我在一起。当我自言自语时,就是在和你说话,让我和你生活在一起吧!现在这叫什么生活!!!现在这样!!!你不在时,人们总在追逐着我,给我许多财富,这是我受之有愧的,而且也是不想接受的财富。是人的卑微给我带来痛苦。当我面对宇宙审视自己时,我算得了什么,人们称做伟大的人又算得了什么!自然,这正是人身上神圣东西的所在。此时我很着急,因为我知道多半要到星期六你才能收到我的第一封信。晚安!洗个澡我就去睡觉了。天啊,真是咫尺天涯!真的,难道我们的爱不像令人神往的宫殿吗?要知道,我们的爱天长地久。

    7月7日。早上好!

    我还躺在床上,但思绪已飞向了你,亲爱的。这思绪时而欢乐,时而还是那么忧伤,我在期待着,但愿命运能听到我们的心声。

    我只要还在这世上,就将永远伴随着你。对,我决定到远方去漂泊,直到把你搂进我的怀抱,直到你整个属于我,直到你我的灵魂融为一体。随它去吧,即使这一切要等到走入阴间。遗憾的是,结局恰恰就是这样。你不用再悲伤啦,你心里很清楚,我是如何爱着你。不管其他什么人,永远不会再征服我的心,永远不会,永远不会!啊,上帝,为什么要离所爱的人这样遥远?在维也纳和在这里一样,我的生活都是凄凉的。你的爱使我感到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同时又带给我不幸。在我这种年龄,本应该过一种平稳、安宁的生活,但在你我之间这种关系下,这怎么可能呢?我的天使,我刚刚知道每天都有邮车,所以应该搁笔了,让你早一点收到我的信。不要着急!只有平静地面对所发生的一切,我们才能达到一起生活的目的,别着急——爱我吧!此时、昨日我都在想你,都在为你落泪,为你——为你——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再见吧!永远地爱我吧,永远不要忘记这颗爱你的忠诚的心。

    永世属于你,永世属于我,永世在一起!

    路德维希

    (4)贝多芬与约瑟芬在布拉格相遇9个月后,1813年4月9日,约瑟芬生下第七个孩子,是个女儿,起名米诺娜。这孩子一点儿也不像她的姐姐们。她发育得非常早。与姐姐们不同,她有惊人的天赋。米诺娜活到高龄,于1897年2月27日在维也纳逝世。她也从未怀疑过谁是她的真正父亲。

    只有聪明的、目光敏锐的特雷泽一个人清楚地知道约瑟芬与贝多芬的关系。但她善于保守秘密,只是当贝多芬和约瑟芬都早已长眠地下之后,她才在日记中这样写道:“约瑟芬很不幸。就让他们俩在一起吧,也许会幸福的。”

    (1)

    除了生活的过度艰苦以外,似乎没有什么过度的行为来摧残贝多芬的健康。见过贝多芬的人都说“他是力的化身”,当然这是含有肉体与精神双重的意义的。

    他的几件无关紧要的性的冒险,既未减损他对于爱情的崇高的理想,也未减损他对于肉欲的控制力。他说:“要是我牺牲了我的生命力,还有什么可以留给高贵与优越?”“力是那般与寻常人不同的人的道德,也便是我的道德。”这种论调分明已是“超人”的口吻。他的力不但要控制肉欲,控制感情,控制思想,控制作品,而且与命运挑战,与上帝搏斗。

    但这样一个控制力极强的人不但没有将他一直渴望的婚姻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而且也没能让他疼爱的侄子走上他的理想之路。

    (2)

    1815年,由于弟弟卡尔的去世,两星期后,贝多芬就开始了法律诉讼,目的是要成为卡尔的唯一监护人。官司一直延续了三四年,最终,贝多芬取得了胜利,孩子被迫与母亲约翰娜分开。

    孤独了一生的贝多芬把卡尔看做自己的儿子,对他倾注了全部的父爱。他把卡尔送到一所声誉很好的私立学校,试图使他走上一条正路。然而令贝多芬恼火的是,约翰娜开始偷偷地去学校看望儿子,他坚信约翰娜正在对孩子施加坏的影响,于是贝多芬说服学校,规定约翰娜一个月只能看望儿子一次。他的做法大大伤害了卡尔,他对这个伯父和父亲既愤恨又畏惧,有两次,卡尔跑到了母亲那里不回来,贝多芬不得不动用警察把他领回来。

    此时,恰逢贝多芬创作的颓势,外界的社会环境令他苦恼,而家里这个儿子也令他生气。在他气恼之时,他那偏执狂怒的性格令卡尔不寒而栗,从此注定了他们关系的基调。

    从1818年起,在贝多芬一生的最后十年当中(1818—1827),他又找回了自己的青春。在耳朵全聋、健康情况恶化和生活贫困、精神上受到折磨的情况下,贝多芬仍以巨人般的毅力创作了《第九交响曲》,总结了他光辉的、史诗般的一生,并展现了人类的美好愿望。

    1825年夏初,贝多芬跟卡尔的关系急剧恶化。贝多芬父亲般的“关爱”在卡尔看来是令人窒息的占有欲,18岁的卡尔急于摆脱贝多芬的控制,他想参军,这样就能更少地看到“父亲”,还能在探亲时看望母亲。

    卡尔的做法令贝多芬失望极了,此时他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医生建议他搬到乡下另一个弟弟约翰那里住一段时间,但他的这个弟媳也使他恼火,于是贝多芬决定留在维也纳,这样也可以监督卡尔。然而,疾病和家庭环境终于让贝多芬那颗要强的心疲惫了,他的厌倦情绪日渐浓厚,他每天都盼望卡尔来看他,而卡尔却想尽一切办法躲着他。

    无法摆脱父亲情感束缚的卡尔也产生了厌世情绪。他买了手枪,被房东发现后没收。他又典当了手表,买了另一支手枪,毫不客气地朝自己开了两枪,被路人发现后送到了母亲家里。卡尔的行为最终使贝多芬绝望了,他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也没能让“亲爱的儿子”爱他。

    纵观贝多芬的一生,他能扼住自己命运的咽喉,却不能使另一个女人或孩子跟他分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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