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桥除霸-斗日酋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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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武术厅里灯火通明,长长的赛台前,坐满了人。胡家葵兄妹被安排在最前排。山龟身穿华丽的丝质围裙,围裙上绣着自己的名字,一副东瀛武士的霸道气派。他笑容可掬地走到胡家葵面前,微微弯腰,说:胡小姐哥哥,请。胡家葵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回了一声:请!随山龟走上赛台。

    虽然是临时约请的比赛,但一切程序都按照日本本土相扑比赛的格式进行。

    赛台四周用彩索围绕着,山龟和胡家葵各自站在赛台一角。山龟脱下了丝质围裙和内衣,赤膊赤脚,只剩股沟间一条尿布似的裤衩;胡家葵脱下了外衣长裤,也赤膊赤脚,只穿一条三角裤。山龟和胡家葵怒目圆睁,相互注视对方。

    此时,一个身穿宽袍、头戴方帽、手执礼扇的裁判员站到了赛台中央划定的圈子里。在他的授意下,两名下人端上清水,给山龟和胡家葵漱口,因为相扑是神圣高尚的运动,来不得半点诡诈虚妄,漱了口,算是净化了他俩的灵魂。接着,山龟和胡家葵猛烈地脚踩地板,发出呼呼巨响,以驱逐邪魔,保持赛台的圣洁。随后,他俩走到圈子里,相对而视,举起双手,掌心向外,表示自己没有隐藏任何利器。做完这些动作后,山龟和胡家葵退回各自一角,蹲下身躯,手握拳头,撑于地面,仰起头,互视对方,做出冲击的姿势。

    观众们知道比赛要开始了,大家屏息以待,大厅内鸦雀无声。

    山龟和胡家葵做了几次假动作后,才正式扑打起来。两人体魄相当,都很强悍胖硕,他们冲击时,脚蹬地板的声音震荡着整个武术厅,在观众的耳中嗡嗡作响。交锋了二十多个回合,还不见胜负。山龟和胡家葵势均力敌,愈战愈勇,犹如两头凶猛的犀牛,相互抵触,相互扑击,务必将对方摔倒或击败,比赛进入了白热化。

    相扑跟拳击不同。它只需把对方逼出赛台中心的圈子,或者使对方身体除了脚掌之外的任何一部分触及地面,即告胜利。相扑的每一回合,都很迅速,有时只需几十秒,有时会出现僵持。但是,一旦出现僵持,说明双方在做最后的拼搏和较劲,战局很快会得出结果。却说山龟和胡家葵较量了近半个小时,出现了僵持局面。山龟渐渐感到不支,他暗忖:今天遇上了强劲的对手,如果败在这个支那人手里,他大日本帝国武士的脸面往哪儿搁?但是,现实就是如此,他已被逼到赛圈的边缘,只要对方再加一把劲,他一定会跌出赛圈。大照神的精神告诉他,如果他山龟此次挑战失败,就无颜再活在这个世上……他懊悔了,他想,要弄清对方是不是支那兵,办法多的是,何必自恃有点技能,作此比赛?现在弄巧成拙,山龟的眼睛露出了哀恨、惊恐、绝望的光……

    此时,台下的中国人看到山龟已处劣势,心里由衷地高兴,想不到不可一世的山龟,也有失败的一天!那些日本武士却一阵骚动,都为山龟捏一把汗,同时也佩服这个中国人高超的竞技和勇狠的蛮力。只有胡玉葵把心攥得紧紧的,觉得哥哥胜也不是,败也不是。胜了,当然是一件大快人心扬眉吐气的事,但日本人肯就此罢休?如果被他们纠缠不休,她兄妹俩如何逃离这里?如果败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哥哥胆怯了,不敢胜日本人,会遭人耻笑。正当她左右两难提心吊胆时,赛台上出现了转机。

    胡家葵已胜券在握,只要再加一点力,山龟必输无疑。但是,他看见山龟羞愤的脸色和怨毒的眼神,他的心咯噔一跳,他不是怕山龟,而是牵挂着妹子胡玉葵,他今夜要带她逃离狼穴,倘使日本人不服输,将会陷入挟怨相报的纠葛之中,他和妹子如何脱身?想到这里,胡家葵松了手,山龟又起死回生……

    比赛结果,裁判破天荒地判了个“平手”。台下的中国人和日本人都会心地发出一阵嗤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山龟脸色尴尬地走到赛台中间,按礼仪和胡家葵握手。握手时,山龟有意抓了胡家葵的掌心,触摸到一块厚实的老茧,他知道,这是长年用枪留下的老茧。他再仔细对胡家葵头上一瞧,发现对方前额有一道戴军帽的痕迹。山龟心头一阵狂喜,原来胡家葵真是支那老兵!他想把胡家葵立刻拿下,但是,他克制住了,他怕在场的人讥笑自己打不赢人家就说人家是支那兵。于是,他决定秘密逮捕胡家葵,暗中处决。

    山龟胸有成竹,一反沮丧的神态,满脸带笑说:胡君,真的好功夫,深藏不露!

    胡家葵也发觉山龟摸到了他掌心的老茧,忙掩饰道:山龟君才是大大的功夫。我从小打铁的干活,手掌粗糙,请别见怪。

    山龟佯作省悟说:原来打铁的干活,果然好膀力!

    胡家葵被安置在胡玉葵她们住的前楼过夜。洋楼的自鸣钟响了十二下,胡家葵悄悄起了床,轻轻敲着胡玉葵的房门。胡玉葵同众姐妹住在一个房间里,为防不测,她们经常和衣而睡。胡玉葵没有合眼,在等候哥哥来叫她。大自鸣钟响了十二下后,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她开了门,随胡家葵下了楼。

    胡家葵已经选择了逃跑的路线。前面是铁门铁锁,关闭严密,无法逾越。他俩蹑手蹑脚来到武术厅,从武术厅的气窗中爬了出去,进入荒芜的后院。胡家葵指着后院的一通矮墙,说:翻出矮墙,外面是苏州河边的一条马路,就可以逃走了。兄妹俩蛇行鹤步,走到矮墙边。他俩正要上墙,胡家葵的肩头被人重重一拍,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山龟。

    却说山龟,他和部下们住在后面的洋楼里,准备半夜后带领大家去前楼逮捕胡家葵。时过十二点,他起了床,到茅房方便。忽然从茅房的窗洞里望见后院有两个人影在游动,他抄捷径紧追上前,见是胡氏兄妹要攀越围墙,就拍了拍胡家葵的肩膀。山龟拔出手枪,对准胡家葵,冷笑道,什么哥哥妹妹的,你个支那兵,把手举起来,转过身去!

    胡家葵见山龟拔出手枪,要他转过身去,知道山龟要活捉他。胡家葵发觉山龟没有同党,心中笑了:就凭你一个人能活捉我?妄想!他装作顺从的样子,举起双手,转过身去,背对山龟。山龟一手举枪,一手拿了铐子,上前抓他。突然,胡家葵俯身向前一扑,山龟一个趔趄,抓了个空。胡家葵双手撑地,飞出后腿,一脚踢在山龟持枪的手上,山龟手枪脱手。紧接着,胡家葵一个猛虎打旋,扫了一腿,把山龟撂翻在地。没等山龟喊出声来,胡家葵对准山龟的脑门上沉沉地捶了一拳,山龟一个翻身,昏了过去。

    胡家葵俯身、飞腿、撂倒山龟后把他击昏,这一连串动作极准极狠,而且在一闪间完成,看得胡玉葵发了呆。胡家葵拾起了山龟的左轮小手枪,拉着妹子,越过围墙,逃出了“宣抚班”。

    胡家葵同妹子逃到周家桥罗霜根家,已经天色微明。罗霜根听了他兄妹逃出“宣抚班”的经过,十分惊奇,夸道:兄弟,你真了不起,中国人都像你,还怕他小日本?胡家葵叹了口气说:罗大哥说的可不是,这次打东洋人,原以为可以痛痛快快打到底,把他们赶出上海,想不到老蒋这个孬种,却命令停战,真窝囊,我一腔热血,卖给谁去?

    罗霜根是个见多识广倒腾武器的江湖豪客,见胡家葵不甘沉沦,将来必是个人物,就安慰道:兄弟,不必丧气,你一身豪气,本领非凡,必有用武之地。说到这里,罗霜根略一沉吟,又说:如今的江南,战乱之后,散兵、土匪横行,有几根枪,就称部队、号司令,鱼肉百姓。你回乡后,也可以拉一杆部队,不过,你是个忠义之士,一定会除暴安良,替天行道!

    胡家葵觉得罗霜根的话说到了自己心里,就把自己一家冤仇和盘托出,说:罗大哥,我这次回乡,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为爷娘报仇,找刁世杰算账,除掉这个恶霸。

    罗霜根跷了跷大拇指,说:好,祝你成功!时间紧迫,怕东洋赤佬会追来,我不留你们了。说罢,他交还了胡家葵留下的匣子枪,并说:回乡后同刁世杰斗,在这个上有难处,尽管来找我。

    胡家葵才恍然明白:这个罗霜根不是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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