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生命有不同的建筑,一个人到了五六十岁的时候,建筑主体有了,但不能说已经完工。上面敞着,下雨会浇成一片废墟。还有尖顶待建。一些大建筑恢宏无比,因为它有一个了不起的尖顶,金闪闪的,精致,向上。
一个写作者最后要修起一个尖顶,避免化为废墟。随着成熟和苍老,最后挺向苍穹的,不一定是虚构的故事。需要稍稍不同的构筑材料。当然一个好作家什么材料都有,诗,宗教,思想与哲学,形而上。
随着苍老,尖顶开始修筑了。
一个生命在年轻的时候,比如二十来岁,可有构筑尖顶的能力?有人一起手好像就已经有一个尖顶了。果真如此,这尖顶像什么?像一个帐篷。没有体量,没有地基,还不是一座雄伟的建筑。原来生命过程是不能省略的,要经受四季。如同树木,结果之前要生长,要经历冬天的风。尖顶无论闪烁怎样的光泽,但由于没有加在一座庞大的建筑之上,就不是尖顶了。
那个尖顶没有从地表起建,它的直接“抵达”或许只是虚幻的、概念的、移植的、模仿的、矫情的。
我们虽然不能否定拔地而起的天才,却更相信一个艺术家非常朴素的操劳,他首先是一个大劳动者。许多人说到一个年轻的诗人,说他的奇异与不幸。其实主要是可惜,因为他具有对诗的无限热爱、看不到尽头的可能性、巨大的才能和极度的敏感,而且似乎具有跟个人生命经验对接的契机。但最终还是“在路上”:没有经历复杂的生命过程,从幼稚到成熟、到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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