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历史与进入五四-一 “兼容并包”的大学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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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北京大学“永远的校长”,蔡元培之值得不断追怀,在于其一举奠定了这所大学的基本品格。百年中国,出现过无数英雄豪杰,但要讲对于北大的深刻影响,至今没有可与蔡校长比肩者。时至今日,蔡元培之出长北大,几乎成为一个“神话”——个人的学识才情与时代的要求竟如此配合默契,千载难求,不可复得。

    蔡元培对于现代中国的巨大贡献,主要在大学教育。蔡先生的大学理念,在1930年为《教育大辞书》而撰写的《大学教育》中,已得到系统的表述;至于其实现程度,则不妨参照1919年自撰的《传略(上)》。有趣的是,二者均以“思想自由”与“兼容并包”为中心来展开论述。

    在《大学教育》中,蔡先生强调大学生多能自治,学校不妨放任,此乃大学与中学的根本区别。这两个判断互相依存:既然学生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大学因而不该垄断思想;大学鼓励自由思考,学生因而得以独立判断:

    近代思想自由之公例,既被公认,能完全实现之者,厥惟大学。大学教员所发表之思想,不但不受任何宗教或政党之拘束,亦不受任何著名学者之牵制。苟其确有所见,而言之成理,则虽在一校中,两相反对之学说,不妨同时并行,而一任学生之比较而选择,此大学之所以为大也。《大学教育》,《蔡元培全集》第五卷507—508页,北京:中华书局,1988年。

    这是个很简单的命题,可真正实行起来,却不容易。因其牵涉到现代教育的目的、民族国家的权威、意识形态的控制等,绝非只是校园里湖面上随意泛起的涟漪。就像蔡先生说的,之所以允许“两相反对之学说”并存,除了信任大学生独立思考的能力,更包括对于正常的学术竞争与思想激荡的理解。“我素信学术上的派别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我在北京大学的经历》,《蔡元培全集》第六卷351页,北京:中华书局,1988年。并置多种学说,允许学生“比较而选择”,将此作为大学教育改革的核心,乃是基于对传统中国思想缺陷的思考。

    在1919年8月所写的《传略(上)》中,蔡校长迅速将其治理北大的经验理论化,于张扬其大学理念的同时,表达了宏大理想,即,改造传统中国思想界“定于一尊”的思维方式:

    孑民以大学为囊括大典包罗众家之学府,无论何种学派,苟其持之有故,言之成理者,兼容并包,听其自由发展,曾于《北京大学月刊》之发刊词中详言之。然中国素无思想自由之习惯,每好以己派压制他派,执持成见,加酿嘲辞,遂有林琴南君诘问之函,孑民据理答之。《传略(上)》,《蔡元培全集》第三卷332页,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

    同样是强调“兼容并包”,上面提及的《〈北京大学月刊〉发刊词》与《致〈公言报〉函并答林琴南函》略有区别参见《蔡元培全集》第三卷210—212页、267—272页。。前者讲的是“兼容”不同学术流派,如哲学之唯心论与唯物论、文学之写实派与理想派、伦理学之动机论与功利论、宇宙论之乐天观与厌世观;后者则突出“兼容”不同政治主张,即大学教员以学术造诣为主,并不限制其校外活动。而“吾国承数千年学术专制之积习,常好以见闻所及,持一孔之论”《〈北京大学月刊〉发刊词》,《蔡元培全集》第三卷211页。,对于持异议者,轻者逐出教席,重者消灭肉体。如今,借助于引进西方的大学体制,蔡先生希望建立得以自由思想的“安全岛”。

    蔡元培《自写年谱长编》手稿借用以赛亚·伯林(Isaiah    Berlin)《自由四书·两种自由概念》的说法,“兼容并包”乃是一种“消极自由”,其特征在于保证不同学说得以自由表述。在中国的特殊语境中,制度性的“兼容并包”,比个人性的“思想自由”,或许更难实现。这才能理解为何蔡元培在论述“对于学说,仿世界各大学通例,循‘思想自由’原则,取兼容并包主义”时《致〈公言报〉函并答林琴南函》,《蔡元培全集》第三卷271页。,往往强调的是后者。1945年11月,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在《日记》中写下这么一段话,可与蔡元培的上述说法相参照:

    对于校局,则以为应追随蔡孑民先生兼容并包的态度,以克尽学术自由之使命。昔日之所谓新旧,今日之所谓左右,其在学校应均予以自由探讨之机会,情况正同。此昔日北大之所以为北大,而将来清华之为清华,正应于此注意也。参见黄延复、马相武编著《梅贻琦与清华大学》(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1995年)331页,此则收入“梅贻琦文稿选录”的日记,被冠以《对战后清华发展之理想》文题。

    作为大学校长,蔡、梅二君都深知,能否“兼容并包”,对于大学来说,“生死攸关”。所谓吸引大师,所谓专深学术,所谓独立思考,没有制度性的“兼容并包”作为后盾,根本无法实现。

    大学为什么需要兼容并包?鼓励学术创造、便于学生选择、承认真理的相对性等,固然可以算作答案。但是,在蔡元培心目中,最重要的,还是如何拒绝党派或教会的压制,以保持教育的相对独立性。这一思路,与蔡先生游学德国的经历大有关系。

    论及大学的相对独立性,蔡元培常以德国为佐证。“五四”运动爆发,蔡校长为抗议政府的镇压爱国学生而辞职。在《不肯再任北大校长的宣言》中,蔡先生称:“我绝对不能再作不自由的大学校长:思想自由,是世界大学的通例。德意志帝政时代,是世界著名开明专制的国,他的大学何等自由。那美、法等国,更不必说了。”《不肯再任北大校长的宣言》,《蔡元培全集》第三卷298页。三个月后,在全体师生的强烈要求下,蔡校长回校复职,其《回任北大校长在全体学生欢迎会上的演说词》曰:“诸君都知道,德国革命以前是很专制的,但是他的大学是极端的平民主义;他的校长与各科学长,都是每年更迭一次,由教授会公举的……这是何等精神呵!”《回任北大校长在全体学生欢迎会上的演说词》,《蔡元培全集》第三卷341页。以德国教育为参照系,强调即便政治专制的国家,大学也有相对的独立与自由。蔡校长之组织教授评议会,鼓励学生开展社团活动,反对党派或政府直接控制校园,都是力图在制度上保证大学的“平民主义”与“兼容并包”。

    “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追慕德国大学的独立与自由风气的,并非只有蔡元培一人。除了留学生的实地考察,翻译著作的流行,也是理解德国大学精神的重要途径。1916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德国教育之精神》(吉田熊次著,华文祺等编译),对传播德国大学理念,起过不小的作用。该书介绍德国大学生平日的自由散漫与关键时刻的爱国激情,与日后北大学生的行为颇为相类——尽管二者并非直接的师承。书中这样谈论“真为自由之神境”的德国大学:

    德国大学之教育主义,可以自由研究四字尽之。德之学校教育,本施极严肃之教育,唯大学则全然不同,而施无制限之自由主义教育。大学教授得以己所欲讲者讲之,大学学生亦得学己之所欲学,潜心于己所欲研究之问题,遂以是为学制而公认之。吉田熊次著、华文祺等编译:《德国教育之精神》19页,上海:商务印书馆,1916年。

    这种教授讲课与学生听课的绝对自由,背后蕴涵的是对于学海无涯的理解、对于个体选择的尊重,以及对于独立思考的推崇。在蔡元培建构北大传统的过程中,德国大学作为重要的理论资源,曾发挥了很大作用。

    制度是由人建立起来的,同样借鉴德国学制,清廷看中的是其“保帝国之统一”《学部奏请宣示教育宗旨折》,见舒新城编《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上册221页,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61年。,蔡元培欣赏的却是保证教授与学生“自由研究”。几乎所有关于蔡氏教育思想的著述,都会论及其“兼容并包”。我想追究的是,除了德国大学的榜样外,还有什么因素,促使其成功地建立起老北大值得自豪的传统。

    个人魅力无疑不可忽视。作为老革命党的蔡元培,在民初政局举足轻重,乃首任教育总长。这一资历,非绝大多数局限于校园的教育家可比。前清的翰林、民国的部长,再加上曾留学德、法,新旧两派都对蔡先生青眼相加。有学问,能办事,地位高且为人谦和,蔡元培几乎得到各种不同政治理想的人士共同的推许,这在“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时代,实在是个奇迹。

    作为一种教育理想,“兼容并包”并非蔡元培的“独得之秘”;可只有他学得最像,也用得最好。这就不能不归功于其个人气质。很多人都提到蔡先生性情的宽厚、温润、恬淡、从容,很有主见,但从不咄咄逼人。无疑,所有这些,都有利于其主持校政时之“兼容并包”。众多评述中,梁漱溟的说法最精彩。在《纪念蔡元培先生》一文中,梁氏称:

    关于蔡先生兼容并包之量,时下论者多能言之,但我愿指出说明的:蔡先生除了他意识到办大学需要如此之外,更要紧的乃在他天性上具有多方面的爱好,极广博的兴趣。意识到此一需要,而后兼容并包,不免是人为的(伪的);天性上喜欢如此,方是自然的(真的)。有意的兼容并包是可学的,出于性情之自然是不可学的。有意兼容并包,不一定兼容并包的了;唯出于真爱好,而后人家乃乐于为他所包容,而后尽管复杂却维系得住。——这方是真器局,真度量。梁漱溟:《纪念蔡元培先生》,《忆往谈旧录》89页,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87年。

    冯友兰的说法略有不同,不过意思相通,都是着眼于蔡元培“极高明而道中庸”的人格修养。“蔡先生的教育有两大端,一个是春风化雨,一个是兼容并包。依我的经验,兼容并包并不算难,春风化雨可真是太难了。”“春风化雨是从教育者本人的精神境界发出来的作用”,因而很难模仿,也无法弄虚作假冯友兰:《我所认识的蔡孑民先生》,见陈平原、郑勇编《追忆蔡元培》168页,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7年。。首先是人格魅力,而后才是学识、才情、地位等,否则便无法理解,为何那么多“恃才傲物”的北大人,唯独对蔡校长心服口服。

    蔡元培对现代大学的理解,一是兼容百家,二是专深学术,此举既关思想,也及教育。百年中国,有独立的大学理念,而且能够真正付诸实施的,不敢说仅此一家,但蔡元培无疑是最出色的。这是因为,有其位者不一定有其识,有其识者不一定有其位;有其位有其识者,不一定有其时——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才可能有蔡元培出长北大时之挥洒自如。康有为之追求速成,乃典型的政治家思路;章太炎之壁立千仞,可以成为文人追忆的目标;蒋梦麟的一丝不苟,有能力办好任何一所学校——唯有蔡元培那样的学识、胸襟、性格、才情,方能够胜任建构“北大传统”那样的伟业。

    作为大学校长,真的要“循思想自由原则,取兼容并包主义”,并非易事。既须对抗社会的压力,又要建立内部的秩序,“众声喧哗”而又“有条不紊”,方才是大学的理想状态。不只是组织结构上的东西兼容、新旧并包、少长咸集,更重要的是如何最大限度地调动各方的积极性,以达其自由思考、专深研究之目的。这里,大学校长的学识与兴趣,起重要的作用。

    能容纳异己,固然是一种美德,但作为大学校长,这远远不够。因为,假如无法判断何种学说“言之成理”,一味“兼容”,大学将成为千奇百怪无所不有的“杂货铺”,根本无法承担培养高深人才并引导学术进步的责任。作为大学校长的蔡元培,其难能可贵之处在于,能够准确判断不同思想学说的价值,并确定或听其自然、或适当支持、或大力提倡的发展战略。设想蔡校长之主持校政,只是“一碗水端平”,未免低估了其对于新文化运动的促进作用。

    蔡元培入主北京大学后,以文科作为推行改革的突破口,对此,史家一般解释为“文科教员中,顽固守旧的多,是北大前进的障碍”参见萧超然《北京大学与五四运动》73页,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年。。其实,蔡元培长校以前的北大文科,已有不少主张改革的教员,绝非只是“前进的障碍”参见拙著《老北大的故事》12—14页,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8年。。蔡校长此举之深谋远虑,起码可以如此解说:首先,北大以文理两科为中心,理科起步不久,文科则实力雄厚;其次,重点建设理科,所需经费远比改造文科要大得多,非当时窘迫的学校财政所能承担;再次,就对时代思潮及社会风尚的影响而言,文科无疑更直接,也更有效——假如当初蔡校长首先经营理科,北大不可能两三年内焕然一新,并引领时代潮流;最后一点,也许最重要,即,改造文科,乃在校长本人的兴趣及能力范围之内。

    想想当初的调兵遣将(尤其是选聘陈独秀、胡适、周作人、刘半农等文科教授),以及办杂志、组团体、改课程、倡美育等,所有影响北大整体面貌的重大举措,都是蔡元培亲自决断。蔡校长对于理科的情况不太熟悉,至于工科和商科,则主张将其转出北大。毫无疑问,蔡元培的执掌北大,主要精力集中在文科。值得注意的是,文科的各门知识,蔡先生均曾大致涉猎,如何改革,基本上成竹在胸。换一个工科、理科出身的人,或只是文科某一专业的顶尖人才出任校长,很难像蔡元培那样准确把握时机,全面出击,一举奠定此后几十年北大的基本格局。

    后世的研究者,细数蔡元培在北大所从事的改革,无不惊讶其动作幅度之大、推进速度之快,而且大都“一步到位”,从不拖泥带水。此前十多年的教学经验及管理实践,以及留学时的深思熟虑,使得蔡元培出长北大后,能够运筹帷幄,指挥若定。除此之外,我还想强调蔡元培极为广泛的学术兴趣。

    在德国莱比锡大学游学三年,蔡先生“于哲学、文学、文明史、人类学之讲义,凡时间不冲突者,皆听之。尤注重于实验心理学及美学”《传略(上)》,《蔡元培全集》第三卷327页。。年近七十时,蔡先生撰写《假如我的年纪回到二十岁》,自述平生读书兴趣及遗憾:

    我若能回到二十岁,我一定要多学几种外国语,自英语、意大利语而外,希腊文与梵文,也要学的;要补习自然科学,然后专治我喜爱的美学及世界美术史。《假如我的年纪回到二十岁》,《蔡元培全集》第六卷522页。

    像蔡元培那样热爱知识手不释卷的政要名流,在现代中国,还能找到一些;但像他那样涉猎众多学科,而且长久保持浓厚兴趣的,几乎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学术兴趣过于广泛,对于专家学者来说,不一定是好事,弄不好变得汗漫无归;而对于大学校长来说,却是一大优势,不如此,何以判断不同思想学说的价值?出于景仰之心,许多追忆蔡先生的文章,论及其学识,多“溢美之辞”。如李济先生说:

    元培先生在清朝时做到翰林的官,国学根基之好,自然不必提了。而且又到欧洲德、法等国留学,对于西方的科学和学术大势,了如指掌,中西学术的造诣,使他的学问既博大,又精深。李济:《融会中西学术的大师》,见陈平原、郑勇编《追忆蔡元培》405页。

    蔡先生的学问,“博大”是真的,“精深”则未必。王云五同样赞许蔡元培的学识广博,遍及新旧中西、人文社科各领域,并称蔡先生65岁生日时,中央研究院同人祝寿:

    萃中土文教之精华于身内,

    泛西方哲思之蔓衍于物外。王云五:《蔡孑民先生的贡献》,《东方杂志》37卷8号,1940年4月。

    兼及“中土文教”与“西方哲思”,确实是蔡校长的一大特色,不过,更应该赞许的是其视野广阔,而不是其成绩卓著。在20世纪的中国学界,谈论文学、史学、哲学、伦理学等,蔡元培均非首选,其若干著述,也并非不可替代。可这丝毫不影响蔡元培在现代中国思想史上的卓越地位。

    现代学术的发展日益趋于专门化,因此,专家易得,通才难求。总揽大学全局的校长,需要的恰好是“通才”而非“专家”。看看蔡校长兴趣盎然地谈论文学、史学、哲学、美术、音乐、政治、伦理、教育等,而且全都具备“高等常识”,你不能不佩服。这样的大学校长,方才配谈“兼容并包”。学识渊博而且兴趣广泛,才能有学术上的前瞻性与判断力,所谓“识鉴”,所谓“气度”,均以此为基础。

    谈论蔡元培的成功,其实,还有一点不能忽视,那便是时代的需求。蔡元培长校北大的十年,恰好是清廷已被推翻,民国根基尚未稳固,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时候。军阀混战,教育经费无着,令大学校长极为头痛。但事情也有另一面,那便是处此新旧转化之际,没有不可逾越的边界,也没有不可挑战的权威,乃“尝试”各种新制度的最佳时刻。

    蔡元培之提倡“兼容并包”,与其教育独立的理想密切相关。在蔡先生看来,“教育事业当完全交与教育家,保有独立的资格,毫不受各派政党或各派教会的影响”《教育独立议》,《蔡元培全集》第四卷177页,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理由是,教育追求远效,而政党的政策是谋求近功,二者很难步调一致。这是蔡校长坚决保护大学独立思考权利的“底牌”;也正是在这一点上,蔡校长的努力到达了极限。

    北洋军阀时期,蔡元培可以借助自己的名望、社会舆论的压力,以及南方政治和军事力量的牵制,某种程度上保持了北大的独立。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公开宣布:“与北京政府划断直接联系,而别组董事会以经营之”;“大学教授由本校聘请,与北京政府无直接联系,但使经费有着,尽可独立进行”;“政客官僚摧残教育之计划且方兴未已”,“若不急筹高等教育独立之良法,势必同归于尽”参阅《致北大教职员函》、《致北大学生函》、《致北京国立各校教职员联席会议函》,见《蔡元培全集》第四卷326—329页。。以上激烈的言辞,虽然只是一时的悬想,也可见其时北方政府之缺乏权威。

    北伐成功,国民党统一中国,开始推行“党化教育”,教育界的情况于是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不只是“教育独立”的口号被禁止,连大学课程的设置也都必须接受审查,教授治校的有效性受到了严峻的挑战,自由表达政见的文化空间也岌岌可危。不识时务的胡适,继续“妄谈人权”、“批评党国”,受到了政府的严重警告,险些儿被“肉体解决”。蔡元培名气更大,地位也更高,可照样无法挽狂澜于既倒。

    值得庆幸的是,从1927年7月起,蔡先生不再担任北大的校长。这么一来,“蔡元培的北大”,基本上做到了首尾一致。

    1917至1927年,就在这新旧权威交接的空当儿,出任北大校长的蔡元培,得以大展宏图,不只开启了“五四”新文化的大潮,而且为中国带来了“兼容并包”的大学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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