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这次合作负责的人,由你来做后续的事情吧。”冰冰找来陈然,把资料交到他手中,“先弄一份有效的笔迹鉴定出来发给江雨姗,看看她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好。”陈然点头应下,随后打量了几眼冰冰,揶揄了一句,“你好像胖了不少啊!”
冰冰有意缓和自己的沉重心情,打趣道:“因为他把我当猪圈养在家里啊!”
“冰冰,我有直觉,这次的事情不可能善了。江雨姗这样的人,一旦开始了,除非头破血流,否则绝不会罢手。”知道萧暮影对她是真的好,陈然其实已经释然不少。只是就这件事,他还是忍不住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冰冰好不容易扯出的笑容僵住了,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大,但是陈然的第六感也是久经考验的准。
所以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笔迹鉴定的结果确实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然而江雨姗铁了心不打算承认补充协议的存在。萧暮影约过她几次,都被刘安臣挡回,事情似乎已经到了非要“你死我活”,法庭上见的局面了。
又拖了几天,再三思虑之下,萧暮影决定正式起诉。冰冰知道自己劝不住,也不能劝,左右这场官司有了铁证,结果已经注定,想必也不会耗时太久……
“单位已经把机票都买好了,后天就出发。”晚饭时间,冰冰已经搬回了公寓与白芳同住。
冰冰只觉得突然被惜别之情哽住了喉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到时候我去送你。你自己一个人在国外,万事都要小心。”
白芳正待说话,却听见敲门声,“奇怪,这时间怎么还有人找你?”
冰冰自认素来与人交情比较淡,晚饭时间造访她的人确实少之又少,而萧暮影是有钥匙的,心下也疑惑,“我去开门看看。”
“是冷冰冰小姐吗?”门外是两个身着制服的人,“我们是公安局的,您涉嫌犯伪证罪,我们需要搜查一下您的住所。”
“冰冰,这怎么回事?”白芳没见过这阵势,连忙站到她旁边。
冰冰握住她的手,淡淡地问二人,“请问有搜查令吗?”
其中一人点点头,出示了证件与搜查令,冰冰仔细看了之后确认并非作假,于是让开身,“请吧。有些易碎的东西麻烦二位轻拿轻放。”
“冰冰,他们说的什么伪证罪?你是律师,你怎么可能……”白芳仍然有些惊魂未定。
“别担心。还只是涉嫌,没有定论,这只是例行的搜查。他们查不出东西,自然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冰冰只是静静地看着二人从外间搜到了卧房,一边安慰白芳。
“冷冰冰小姐,我们找到了一个包裹,您可以配合拆开来检查吗?”那二人搜了一圈,最后拿了一个未开封的包裹到冰冰面前。
冰冰愣了片刻,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收到过这么一个包裹?
“啊,这是前些天有人寄来的,我看是寄给你的没错,就代签了,一直放在卧室,忘了告诉你。”白芳惊呼了一声。
冰冰点点头,依言拆开包裹,里面是一盒包装高档的月饼。
这个时间送月饼未免太早,不合常理,冰冰皱眉。
那两人打开了盒子,仔细检查了一番,最终从包装盒下的塑料薄膜里掏出了一根金条,“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心中一惊,冰冰已经意识到自己被栽赃了,但她究竟作了什么伪证?
白芳这下急了,“怎么会这样?!冰冰,怎么办?我不知道这个包裹里竟然……”
“我先跟他们去接受调查,把事情说清楚应该不难。但是可能会赶不上你出国的日子,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我。等事情过去了,我就给你打电话。”冰冰其实心里清楚,这种事情很难说清楚,只是她不想让白芳连出国都不能安心。这件事虽说白芳不该轻易替自己签收包裹,但对方若真有意陷害自己,用其他方式她也同样防不胜防。
审讯室是一个很简单的小房间,两名警察和她对面而坐。
按例行步骤做完基本情况的了解后,其中一人拿起了笔,准备开始正式作笔录,“可以说说你提供虚假笔迹文件的用意吗?”
“同志,你这不是在调查,是在诱供。”冰冰闻言,不禁脸色一冷,“请问我提供了什么伪证?”
“萧氏与江氏集团的经济纠纷案中,你提供了一份含有江氏负责人江雨姗小姐笔迹的资料是不是?”
“不错。”冰冰承认后又出于谨慎补充,“这份资料是她之前在讼明律师事务所任职期间所留下的,我算是她的师傅。”
“很好。这份资料虽与萧氏提供的合同中的笔迹完全一致,但是却与江雨姗本人在公正下亲笔签出的字有所不同。”那人又说。
“这不可能。”冰冰心中大骇,但知道这一切都是会被记录下来的,故而面上极力保持镇定,在言语间保证没有漏洞,“所有律师接手的案件都会有卷宗,并且辩护书本身若不是律师亲笔手写,最终也会有签字。我没有伪造的必要。”
其中一个警察问:“那根金条是怎么回事?”
冰冰板着脸,直视那人,“我不清楚这根金条的来历。”
“成,在有证据说明这根金条来历之前,你就先待着吧。”其中一人拿着盖了章的拘留证对冰冰说,“走吧!”
冰冰暗暗叹了口气,果然这件事情是不能善了了,如今自己身陷伪证罪,不但帮不了萧暮影,反而还成了牵绊。这件事如果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那她就真得重新再认识一次江雨姗了……
“暮影,我因涉嫌犯伪证罪被暂拘了。我爸妈那边麻烦你一定要瞒着。”萧暮影的手机里收到一条短信,这让他第一次在众高管面前失态,快步冲出会议室,拨通冰冰的电话,却已然关机。
怔怔地看着那条短信,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此时的震惊与愤怒,只因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会牵连至此,更不曾以这样险恶的用心揣测过江雨姗。
“君豪,帮我订一张机票到洛杉矶,最快的航班!”他要去见江雷,即使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要为了冰冰去一趟。事到如今,他明白,除非让江雨姗如愿,否则以她之前的态度,定不会收手。这一步步,都是她早就利用他们的信任和宽容算计好的,又怎会在成功之前放弃?
只是不到最后关头,他仍是不愿与冰冰分离。
就在萧暮影连夜飞往洛杉矶的同时,看管的人却告知冰冰有人来与她会面,却不想来人是白芳。
“你怎么来了?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吗?”进了会面室,冰冰连忙问。
“你被带走得匆忙,我心想总要带点水果和吃的给你,这种地方准是没什么好吃的东西。”白芳起先只是大声嘱咐了几句寻常话,接着压低了声音道,“你听听这个。”
只见她拿出一支极小的录音笔,按了按钮。
“是不是你陷害冰冰的?”
“是又怎么样?亏她还是个律师,竟然连自保都不行。”
“你存心陷害,可冰冰却从未对你有过防备,当然掉进你精心设计的陷阱。”
“其实在之前,我给她的资料就全是我的助理代写的,就像这次的补充协议,只是他与我字迹相仿,普通人无法察觉。若当初她能识相,也不至于逼得我想出这种办法来。偏偏她既不放手,又给了我好些难堪,让我丢尽颜面……”
冰冰听完以后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你去找她了?还录了谈话内容?”
“是,我不甘心你就这样被她诬陷。只是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对你有没有帮助。”白芳先是愤愤地点头,后又有些泄气,“即使没用,好歹也录下来给他听听。”
冰冰自然知道白芳说的他是谁,白芳是怕萧暮影对江雨姗一味退让反而伤害了她,故而想用这录音激起他对江雨姗的愤怒。只是萧暮影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又怎是一段录音就可动摇的?
“你想多了。”冰冰拍了拍白芳的肩膀,“帮我把这支录音笔放到我卧室的床头柜上吧。我虽现在不打算用它,只是日后出去了或许会用上也说不定。”
白芳张了张嘴,本想追问冰冰为什么不用,是不能用还是不想用,但看着冰冰目光镇静坚定,知道自己这个朋友从来心志坚强,自有主意,也不好再多追问,依依惜别了几句就离开了。
送走白芳后的冰冰恢复了被拘留以来的沉默,她知道开庭也不过是四日之后,所有的分晓定会在那之前揭开。江雨姗会开什么样的条件她不知道,但萧暮影会做什么样的抉择她却明白,只怕一如那日他求婚时两人定下的约定。
既然如今她无力也无心放手,倒不如把一切都交给萧暮影吧。这是冷冰冰长这么大,第一次选择把她的命运交付在他人手中。从来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这一次也想随波逐流一回了……
而萧暮影这边,不出意料地被江雷挡在了门外,吃了闭门羹。但凡江雷还肯见他,萧暮影觉得自己总有办法说服他,可最怕的情况便是现在,他想见江雷一面都成问题。
萧江两家在外人看来是世交,而如今在国内出了这档子官司,是谁也料想不到的。有看笑话的,也有看虚实的,江雷更是不愿意在这个关头见萧暮影,引来风言风语。更何况,他一心只想护着女儿,对于女儿的所作所为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也不例外。
“别怪伯父,我不想我的女儿再伤心一次。在这件事情上,我答应过她,不再插手。”这是萧暮影回国之前收到的江雷传给他的短信。江雷因什么而承诺不管,两人心知肚明,萧暮影也知道若在这件事情上,以任何方式强求江雷出面,都会两败俱伤。不论江雨姗如何任性,他终究不忍让她付出代价。
萧暮影风尘仆仆地回国之日,距离开庭的日子又近了两天,但他却好似完全忘了这档子事情一般,开始沉着地处理与案件有关的事宜以及公司的日常事务。所有人都很疑惑萧暮影态度的反差,甚至有人猜测江雷与萧暮影其实已经秘密会面,并且谈话内容所带来的巨大利益让萧暮影放弃了冷冰冰。
而萧暮影对于这些猜测则充耳不闻,几次与陈然见面也只字不提冰冰的事情。直到开庭前一日陈然再也沉不住气,开口质问他,他才淡淡地说了一个“等”字。他回国以后就一直在等,等江雨姗来找他摊牌,他知道她一定会在开庭前出现在自己面前。
果然,下班之后,在地下车库里,萧暮影远远便看到等在他车旁的江雨姗。
“早料到我会来?”江雨姗看他见了她神色淡然,挑眉问。
“上车吧。别跟了些‘眼睛’和‘耳朵’。”萧暮影没有回答她,只是打开车门,自己先坐了进去。现在萧江两家的纠纷已经成为各大媒体的焦点之一,他不愿意再多生枝节。更何况他要替冰冰瞒住父母,就不能让冰冰的名字因为他的关系出现在头版头条上。只是除了花边新闻以外,一些商务报纸的客观报道却无法撤下,若是冰冰的父母对这个领域有所关注,他的身份就必然会被戳破。
江雨姗神色略有不满,最终还是忍耐下来,依言坐进了车里。
地下车库本就安静,再加上车窗车门的一层格挡,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半点声响。两人都沉默着,昏暗的车厢里气氛压抑。
“愿意听听我的条件吗?当然,如果你觉得你还有其他办法帮冷冰冰,不妨再试试,我立刻离开。”江雨姗开门见山。
“你说吧。”萧暮影今天格外少话,目光只是注视着方向盘。
江雨姗在这场“战役”里几乎从未品尝过胜利的甜头,如今萧暮影的示弱让她既感快意,又莫名可悲起来。强压下心头种种复杂的感情,她将早已想好的条件徐徐道出:“我可以撤诉。但是要由我来安排她的去处,你不能干预,也不用知道。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我们两家亲上加亲。”
当听到“亲上加亲”四个字的时候,萧暮影不禁冷笑了一声,却无后文。
“不论你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当时也是在地下车库,她就狠狠地羞辱了我一番。如今我也讨回来,让她尝尝身陷囹圄的苦头,也算扯平了。我想给她的‘回报’只到这里,接下来她是否真的要因此获罪,就要看你的选择了。”江雨姗也冷哼一声,“或许她可以熬过几年,出来和你再续前缘?就像……当初你觉得的一样。”萧暮影当初的断定,也曾让江雨姗失去许多,现在她也想让他明白这其中滋味如何。
萧暮影却突然叹气,并未和她针锋相对,“你已得逞,又何必在口舌上再图痛快?就按你说的去做吧。”他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他按照约定去做的时候了,如果爱得太深,如果深到彼此伤害才能在一起,不如放手,等待一个更好的时间。他相信冰冰会明白他的用心。
“好。明天我就撤诉,补充协议我们重新签过,一切还照常进行。”江雨姗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没能说出来,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烦闷得很。
然而就在她下车准备关上车门的时候,萧暮影又开口了,这一次的语气很温和,“雨姗,你还在恨是吗?但是你知道你真正在报复的是谁吗?”
在自以为报复他人的同时,却折磨着自己,这大概是所有在情伤中无法自拔的人都会做的傻事。
“对,我恨!所以我谁都报复!”关上车门的刹那,江雨姗看到萧暮影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像一座沉默的塑像,刚才那一问的温和亲近仿佛只是假象。报复冷冰冰的快感与得到萧暮影的喜悦并未如想象的让江雨姗感到轻松愉快,反而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快要将她淹没,压抑与痛苦,就像隐藏在黑色牢笼般的车库里的黑暗力量,从四面八方袭来。
从快步到小跑,最后拔足狂奔,江雨姗想到了逃离,她要逃离这个勾出了她太多莫名情绪的地方。
当所有人都对萧江两家纠纷的最终结果拭目以待的时候,出人意料地,江家主动撤诉,并与萧氏火速达成了和解,甚至连之前的合作都没有停止。这个反转意味十足的结果让等着看热闹的人跌破了眼镜。而当冰冰被通知可以离开的时候,她并不惊讶。她知道最后会是这种结局,但这只是表象,她无法得知这种表象背后的种种协定。
她和自己打赌,如果来接她的是萧暮影,那么就说明江雨姗已经被他劝解,一切都走上正轨,并且会越来越好。如果是江雨姗或者旁人来,就表示这个结局是萧暮影的妥协换来的。
走出大门见到陈然的时候,冰冰只能暗自苦笑,这么多能来接她的人里,只怕陈然是代表着最微妙情势的了。
“冰冰……”看到她走近,陈然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却不知从哪一句说起,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神情与语气来说。
“先上车吧,我不想在这里谈。”冰冰觉得事到临头反而释然了,早知晚知没有分别,事实已经存在了,“开到前面那处树荫底下吧,凉快些。”
陈然见冰冰神色淡然,依言把车停到了树荫下。
“我猜到大概不是什么好结果,你就长话短说吧。”冰冰见他仿佛还在踌躇如何开口,索性自己点破。
“恐怕也只有你还能这样镇定冷静了!”陈然不禁感叹了一声,将一张手机卡递给冰冰,“其实今天是江雨姗通知我来接你的。她和萧暮影达成协定,由她安排你出国‘学习’,萧暮影不能过问。你们两人……从此以后也不能再联系,这是她帮你申请的新号码。还有,她知道你的签证还没有过期,所以已经把机票都订好了,今晚八点就走。不过她说,她也不会让你在国外漂泊太久,等她和萧暮影结婚后你就可以回来了。”
冰冰静静地听完,竟也只是觉得一丝微末的悲哀,再无其他情绪,只接过手机卡换上,“也不过如此……送我回家吧!现在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我收拾一下东西,还要麻烦你送我去机场了。”
“冰冰……”察觉她异常的淡漠,陈然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是不是怀疑我?怀疑我当时和她狼狈……”
冰冰反是一愣,是啊,那份补充协议并非出自江雨姗之手,只怕当日让人绑架她,也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让萧暮影不得不抽身离开,以便浑水摸鱼。而那时,唯一留在签约现场的,就只有陈然了。
“至少在你问我这句话之前,我没有想到过这一层。”冰冰莞尔,坦诚道,“不过你能这么坦然地问出来,说明你肯定没有这样做过。我说过我相信你,自然不会往你身上猜想。事实既定,就不要再去纠缠这些细枝末节了。”
永远都只有两种人能把你逼上绝境:一种爱惨了你,一种恨透了你。冰冰的冷淡反应并非针对陈然,只是她想不出,除了此后她与萧暮影之间要隔着一整个太平洋的海水这件事之外,还有什么是重要的,是值得费心思的。
也许她和萧暮影还有机会,也许他们永远都等不到安安稳稳相爱的那一天,又也许在等的过程中感情淡了,便不再刻意守候了。甚至,早在萧暮影向江雨姗妥协的那一刻,他会不会就已经选择了放弃,只有她一个人自作多情地等待?
得到冰冰回答的陈然却是笑不出来,他意外于冰冰的不争,他以为她至少会为她自己再争取一次机会。以她的聪慧,他相信她能办到,只是此时的她或许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沉浸在了悲观的情绪中,不愿再多想一步。
无言地将她送回家,他在楼下车中等着。
冰冰打开家门,目光先是扫过一尘不染的餐桌,不禁想起白芳已然踏上新的旅程,浅浅一笑,她为好友欣慰。随即她又想起自己何尝不是要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便又摇了摇头,径直走进卧室。
收拾了一些衣物和证件后,冰冰无意间瞥见了床头柜上静静躺着那支录音笔,该是白芳替她留下的。按下播放按钮,江雨姗的话重新被放了出来,特别是那句“偏偏她既不放手,又给了我好些难堪,让我丢尽颜面”,她反复琢磨了好几遍,最后居然笑出声来。
怪只怪她自己这几日太悲观,把离别看得太重,竟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就像坚强的人不需要安慰,软弱的人安慰再多也驱散不了恐惧,懂爱的人永远也不需要解释,而对在感情上过分自私和保守的人解释再多也冲淡不了猜忌。从事发以来,她就把自己消极定位在一个只能等待别人做决定的赌局里,不是等萧暮影死心,就是等江雨姗死心。
但既然游戏规则已由他人制定,游戏时间为什么不能靠自己决定呢?
自信果敢的笑容重新浮现在冰冰的嘴角,她只思索了片刻,便按下录音键。
“你不用送我去机场了,我自己打车去。你帮我把这个给江雨姗,越快越好。”冰冰下楼的时候将录音笔交给陈然。在江雨姗的心情还未平复之前,她的录音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她愿意全心全意地相信并且尊重萧暮影的决定,但她也要替自己和这段感情做自己应该做的努力。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求无愧于心。这是她的导师最后送给她的话,在打官司时是如此,人生亦是如此。
“好,我现在就去。”陈然望进冰冰的眼底,那里重新闪烁着自信与睿智的光芒,这才是真正的冷冰冰该有的行事风范,怎能如方才那样认命地任人宰割。
“还有,我爸妈年纪都大了,要麻烦你了。学长,我们后会有期。”冰冰笑着点头,郑重地道别。不管陈然在自己这半年多来经历的一切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永远是她敬重的、信任的学长,永远不会变。
“好,一切小心,我们……一定会再见的。”陈然替冰冰打了车,看着的士渐渐开远,这才握着那支录音笔坐进车里,发动了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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