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妹一觉睡到中午,刚睁开眼睛,就看见父亲坐在床边爱怜地看着她,这是一种慈父特有的眼神,是父亲挚爱深情的流露。
日思夜想的父亲真到了面前,想到这几年受的委屈和对父母的思念,滚滚热泪奔涌而出。
父亲热泪盈眶,把冬妹紧搂在怀里,说:“孩子,都是爸爸对不住你,没有照顾好你,你一定受了好多苦,快和爸爸说说,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爸爸,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不完的心酸往事,叙不尽的骨肉亲情……
“哥哥,我来了,我侄女呢?”冬妹抬头看见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连喊带嚷闯了进来。
“是你小姑来了,快唤小姑。”父亲轻拍冬妹的后脑勺。
还未等冬妹张口,小姑已一把搂过她哭了起来,说:“我可怜的侄女呀!你这些年在哪里呀?我们都找你找得好辛苦呀,你妈妈呢?你怎么没和她在一起?”
父亲替冬妹简单地向小姑讲了她的经历,听得小姑捶胸跺脚,泪流满面,开口大骂“文革”那个黑白颠倒的鬼时代……
小姑提议先带冬妹去选几套漂亮衣服再回家看奶奶。
三个人到了百货商店门口,小姑说:“这是晓城最高档的商店,小姑帮你选几套衣服,你自己看见喜欢的东西尽管挑选,你爸爸可是大老板,不要心疼花钱。”
面对眼花缭乱的商品,冬妹觉得自己似乎到了小说里面,大有童话中灰姑娘变成公主之感。
小姑一口气帮冬妹也为自己选了十来套衣服和许多生活用品,他们提着大包小包,一左一右挽着冬妹回家。一路上,大凡认识吴老板和小姑的人,都会停下脚步向他们问好,吴老板就会骄傲地把冬妹介绍给大家。冬妹觉得所有人都在重复同样的话,夸她长得漂亮、聪明,和父亲一模一样,将来一定青出于蓝胜于蓝。她自记事以来,从来是在别人的咒骂和冷眼中成长,哪里受过如此夸奖,真有飘飘然不知所以之感。
回到家,两只大狼狗亲热地围着他们,摇着尾巴欢迎主人回家。
小姑大叫:“妈妈,您快看看谁来了。我和哥哥把您的大孙女给带回来了。”
满头银发的奶奶端坐堂中正在喝茶,背后有个中年妇女在给她捶背,桌子上摆着许多干果甜点。
冬妹急忙唤了声奶奶。奶奶颤抖着把冬妹搂在怀里,老泪纵横,父亲和小姑也都跟着流泪。他们又聊到了当年“文革”的伤心往事,三个人都是义愤填膺,恨之切骨。好在是善恶有报,苦尽甘来,他们吴家总算又站了起来。
正说着话,保姆领着放学的弟弟妹妹回家了,父亲喊他们:“快过来唤姐姐,以后要好好听姐姐的话。”
两个孩子不明所以,见来了个姐姐,想有人跟他们玩了,心里高兴,急忙跑了过来,吵着要和冬妹一起玩。
父亲对弟妹说:“姐姐还要跟奶奶说话呢!以后再跟你们玩。”两个孩子才悻悻离去。
奶奶拿了两百元钱给冬妹,算是见面礼,又让小姑去找了许多毛线,说是给冬妹织毛衣。
很快到了吃晚饭时候,保姆大叫:“老板娘回来了,快点来吃饭了!”
冬妹放眼望去,顿时吓得面色苍白,惊出一身冷汗,呆立在那里。
桂香显然也是被吓着了,她的脸一阵阵发白,表情十分紧张。
小姑似乎觉察到什么,疑惑地问冬妹:“你们以前认识吗?”
冬妹懵懵地刚想开口,那女人急忙抢过话,说:“我哪里认识她?她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我当初和前妻丁勇慧生的女儿,今天被两只狼狗给我认了回来,以后我们就又多了一个女儿啦!”父亲干笑着拉冬妹到后妈面前,又说,“来孩子,快叫妈妈。”
桂香哇的一声哭开了,醋意十足地骂道:“吴向阳你这个大骗子,你什么时候有过前妻?还跑出来个女儿?你快给我说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快说呀!”
父亲见此气得把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说:“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你是从国外回来还是天上飞来的?晓城人谁不知道我吴向阳在文化大革命时,犯了反革命拐卖妇女罪,和丁勇军的妹妹丁勇慧结过婚,有个女儿?”
桂香冷笑:“我还以为是什么比我高贵的大家闺秀呢,原来是那个疯子的妹妹呀!我就听人说过疯子有个妹妹跟人跑了,原来是被你拐跑的呀!你可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呀,更没有说过你还有个女儿。既然疯子的妹妹是你老婆,又有了宝贝女儿,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呢?我可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你的呀!当年,我还看过那个疯子妹妹又抱着个男孩回过晓城,那一定也是你的野种吧。”
吴向阳气得暴跳如雷,啪的一记耳光狠狠地甩在后妈脸上。桂香坐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两个孩子看到父母吵架,急忙跑过来跟着妈妈大哭。
后妈边哭边骂说:“好你个没良心的,我为你们吴家生儿育女,忙里忙外,你却仗着有几个臭钱一天到晚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的烂事。你们吴家现在是翻身了,可公司上下都是我在操心。你现在给我领了个孩子回来,指不定将来你还要给我生出几个野种来。不如我带着我的孩子先走,让你那个疯子妹妹,巧红婊子,还有什么狗屁大学生,把她们全领回家团聚,我们离婚。”
吴向阳想到这些年在外面做的浑事,也觉得自己理亏,况且他确实也没有和她说过自己和勇慧的故事,心里便软了几分。毕竟桂香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家里家外她都是尽心尽责。离婚是万万不能的,这些年他当惯了甩手掌柜,现在荣华集团的财产大权全由她掌控,要是真离婚,公司上下一定塌了半边天。再说,家里两个孩子怎么办?只好哄桂香,说:“都是我不好,咱们别当着母亲和孩子的面吵架了,我们回房间再说。”
桂香见老公已经服软,又嚣张了几分,哭哭啼啼道:“回房间干什么?要老婆就不要这个野种,要野种就不要老婆。”
吴向阳见桂香得理不饶人,不耐烦地大吼:“别哭了,烦死人了,离婚就离婚,随便你。”
桂香刷地站起来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说:“你爸爸不要我们了,我们走,你们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他的亲生孩子是那个野种。”
“妈妈,妈妈……”三个人哭成一团。
“嫂子,在晓城谁也知道您是我们吴家明媒正娶的夫人,谁走您也不能走,您走了我们吴家可要塌了半边天呀!”小姑半讨好半酸溜溜地说。
父亲对着那两个孩子说:“不许哭,快过来和姐姐在一起,你妈妈要走就让她走,随她便。”那两个孩子听说妈妈要走,吓得把桂香抱得更紧了。
小姑叹了口气,说:“哥呀,别勉强孩子们了,毕竟是各窝的鸡,从来也不认识,冷不丁冒了个姐姐出来,你让他们怎么在一起?”
父亲瘫坐在椅子上说:“她就是先你们来到这个家,这是事实,你要离婚就离婚吧!”
小姑讨好嫂子说:“哥哥你说得倒轻巧,只是这两个孩子也不能没有妈呀!他们比冬妹都小。他们怎么办?哪个都是你亲生的呀!再说了,嫂子也没有说错,这些年,你的心思全在外面,一天到晚在外面吃喝玩乐,公司的一切全是嫂子在操心,离婚了,企业怎么办?谁来管这个家?”
后妈的哭声更大了。
向阳陷入沉思,凭良心说桂香确实勤劳能干,可以说里里外外一把抓,无论是对家庭对企业,都立下了汗马功劳。结婚这么多年,自己确实是对她关心不够,这些年在外面做的荒唐事也不少,尤其是与巧红和女大学生的事,桂香好像也都知道。他感到自己理亏,不觉又矮了几分,讷讷地说:“你只要让这孩子回来,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后妈嚷了起来,说:“妈妈、小姑你们都听见了,向阳说了,只要让这孩子回来,以后什么都听我的。我可以答应认这野孩子,可绝不会允许那个疯子的妹妹,还有什么张巧红李巧红、大学生研究生的再来搅乱我们的家庭。为了保险起见,我要和他订好协议。以后,公司所有的财产全归两个孩子,我们要立字为证。否则,我就带着两个孩子走人。”
此时的吴老板只要桂香能容得下冬妹,他什么事都能答应。桂香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巧红的事后,他看透了女人,那个女大学生也并非什么善类。何况,所有的财产都归孩子也可以,桂香虽然有私心,但毕竟为的全是这个家,不由点点头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但孩子必须回家。”
桂香终于破涕为笑,说:“一言为定,我们马上就签订协议。”
冬妹想着是否应该把后妈与大明叔叔偷情的事说出来,又担心父亲生气再放狗去咬人,只好将此事埋在心底。
桂香走过来摸了摸冬妹的头,说:“都怪你爸爸,从来没和我说过你的事,你妈妈呢?她怎么没有带着你?这些年你在外面一定受了好多苦。好了,以后回家了,现在咱们家什么都有,可以好好享福了,你只要乖乖听话就行。”
在外人眼里,现在的冬妹是个让人羡慕的千金大小姐,有钱有势的父亲那么爱她,经常带她出入各大饭馆,父亲的每个朋友都对她特别友好,夸她聪明漂亮。表面上,后妈也把她当作心肝宝贝,常常给她买衣服买鞋子,把她打扮得像个公主。
在外人面前,尤其是父亲在家的时候,后妈对冬妹总是百般关心,口口声声喊她大闺女,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可是,只要家里没有其他人,后妈就会立即换了脸面,对她冷若冰霜,让她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她,常常不寒而栗。
有一回,桂香下班回家,冬妹也忐忑不安地随着弟弟妹妹跑过来唤她妈妈,可后妈恶狠狠地说:“你的眼睛瞎了吗?都长这么大了,自己的妈妈都不认得吗?你记牢了,你的妈妈是个疯婆子,什么叫疯婆子你懂吗?我可不是你妈。”
多少次,冬妹可怜兮兮地看着弟弟妹妹依偎在他们妈妈身边,品着香茶,吃着零食,看着电视,亲热地吵着笑着闹着,只有她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思念着自己的亲生母亲。
这天,全家人刚吃完早饭要去上班,只听桂香大叫了起来:“啊呀,遭贼了,我刚刚放在包里的两万块钱不翼而飞了,这可是我今天要去给客户的货款呀!就吃早饭一会儿时间,应该不是外人,一定是三个孩子拿了。”
她嚷着拿来了鸡毛掸子作势要打她自己的两个孩子,兄妹俩哇哇大哭,哥哥说:“我们从来不做小偷,一定是那个野种姐姐偷走的。”气得吴老板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桂香看向阳打她儿子,也跟着哭嚎了起来,骂说:“他们都不是你亲生孩子,你就打死我们,好让你那个疯婆子回来,你们好一家团聚。”她拉着哭成了一团的儿子女儿,冲过来要和向阳拼命,非要逼他继续打死他们。
正闹得不可开交,只听保姆说:“钱包找到了,大家别吵了。”
后妈立即停止哭泣,问:“真的吗?在哪里找到的呀?”
保姆看了看父亲,低下头不吱声。父亲咆哮着说:“你支支吾吾做什么?钱包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
“在冬妹的枕头底下。”阿姨清脆的声音如利剑般穿透了冬妹的心房,看着父亲失望的眼神,冬妹的心跌入谷底,她刚想开口说话,后妈急忙大度地打圆场:“好了,好了,找到就好,乡下小孩没见过那么多钱,喜欢钱爱钱很正常。”
从此,家里常常丢东西和钱,但每次都会在冬妹的房间里找到。
父亲对冬妹越来越冷漠,很少再带她出门了,还常常用怀疑的眼光看她,父亲的眼神让她感到比后妈陷害她偷东西还要难受,她如一只不合群的鸡,每天耷拉着脑袋一个人默默发呆,在自己的世界里黯然神伤,思念着从未见过面的妈妈。
每次,只要父亲在家,保姆去买菜,都会讨好地问冬妹要吃什么菜。饭后,冬妹要帮保姆洗碗,后妈会立即制止:“她小时候受了好多苦,现在回到家,可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和千金小姐,绝不能去洗碗刷地,干下人做的活,要不,别人会以为我这个后妈虐待她呢!”自己却反而有说有笑地帮保姆一起干活,仿佛她们俩是亲姐妹。
一向做惯了粗活的冬妹哪里受得了如此清闲,只好每天在孤单和各种压力下惶惶不可终日。
弟弟妹妹也有意躲着冬妹,仿佛她有传染病。
有一天晚上,吴老板出差在外,奶奶和小姑去香港探亲。妹妹让冬妹去街上帮她买东西,冬妹兴冲冲地去了,回来时却发现门已紧锁,任凭她在门外喊破喉咙,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冬妹只好在寒冷和黑暗里坐到天明。
冬妹的笑容越来越少,几天也不说一句话,整天耷拉着脑袋,眼睛又红又肿,像是一个阴沉晦气的倒霉鬼。问她哭什么她也不说,连父亲都烦了,觉得这孩子怎么去外面学了一身毛病回来,真如妹妹向云说的成了一只不合群的鸡。
后妈不失时机地说:“是呀,我也常常看到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个没完,好像是哭丧鬼现身,我最近老是心神不宁,公司的事又处处不顺,你那个巧红和大明带走了我们许多老客户,听说他们的单子都要赶上我们了。我前两天去问了胡大仙,大仙说一定是我们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保姆忙不迭补充道:“记得那一年,我们家诸事不顺,就去找胡大仙,大仙说我儿子命硬,是个讨债鬼,若不送人必定家破人亡。我们死活不信,还骂大仙胡说八道,孩子是我们身上掉下来的肉呀!我们就是拼了命也不能送人。然而,第二年我可怜的老公就死于横祸,可怜我一个人辛辛苦苦赚钱供儿子上学,可这个没良心的又死活不肯读书,整天在外面鬼混。现在都要三十岁了,还只会问我要钱。俗话说,养儿不孝,胜过强盗呀!我这辈子就毁在这个逆子身上了呀!”她说着已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让人看了好不心酸。
“你也别太难过了,你儿子虽然克死了你老公,但毕竟也是你的亲生骨肉,谁碰到这样的儿子也只能怪命。你老公既然已经被他克死,后悔也没有用,好在你也不用他养你,就当你没有生过他。以后你只要在我们家好好干,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我吃的绝不会少你一口,你放心吧!”后妈安慰保姆。
保姆急忙擦干眼泪,说:“谢谢老板和老板娘了,没有你们对我的关心,我怕是早被这个逆子气死了。老板娘说今年公司家里诸事不顺,还常常头痛脑热,我去请胡大仙来家里看看?”
后妈说:“有劳大姐费心了,让他先看看我们家宅院风水,再把全家的生辰八字排排,图个心安。”
“好好地看什么大仙呀,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我们家不搞这些迷信活动。”父亲十分不耐烦。
又过了几个月,到了季节转换的时候,先是奶奶受了风寒,紧接着弟弟妹妹也陆续发烧,后妈也跟着咳嗽了起来,最后连平时很少生病的父亲也感冒头痛,全家人病了一个多月仍不见好。
保姆心疼大家,着急地说:“我来吴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咱们家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全家一起生病?想必是遇到了什么煞星,我还是去请胡大仙,让他帮我们看看宅院,再排排八字如何?”
后妈有气无力地说:“有劳大姐费心了,我和孩子们事小,主要是家里有老人。婆婆是我们的天,一定不能让她受罪,要不,我们又怎么对得起香港的两个大姐?”
第二天,胡大仙在保姆的陪同下来到吴家。大仙是晓城奇人,自称“活神仙”,从小离家,周游名山大川拜师学艺,带回一身本事,周易算卦看风水无所不能,预测占卜治杂病样样精通,还会许多特异功能,神术医道名震江湖。
胡大仙身着青色道袍,蓄灰白色长胡子,头戴青色莲花冠,手拿拂尘,腰中佩剑,脚踏棉布鞋。乍一看,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他仔细检查了屋里的每个角落,找到几件破瓶烂罐,说阴气太重,要拿去埋在地里。
大仙又把全家的八字命理一一排算,直到剩下冬妹。父亲把冬妹的八字报给大仙,见大仙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用左右手不停地做着掐指算命的动作,直累得满头大汗,大呼天机不可泄露,站起来就要走人。保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仙拦下来。
后妈急忙拿来一沓钱递给大仙,哀求大仙指点迷津。
大仙铁青着脸,半天不说话。
父亲终于按捺不住了,说:“有话请直讲,别吞吞吐吐了,若能治好大家的病,必有重谢。”
大仙见此,又沉默半天方才开口:“我本不应该泄露天机,但念在吴家世代积德行善,不忍心看你们家破人亡,我甘愿折寿十年,换你们全家平安。”
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冬妹问:“这孩子是否受胎于山间田野?”
父亲一脸疑惑,不由点点头。
大仙拍案而起,说:“果然不出我所料,父母在天地间行事,得罪了山神花仙,引来恶鬼附身,阴邪入侵。出生时辰年月环环相克,子午相冲,天煞孤星命。八字带劫煞,先克爹娘,再犯兄弟,后刑丈夫,必致家破人亡。摸花花死,摸树树枯,靠墙墙倒,这孩子的父母尚在人世吗?”
大仙又让父亲去检查家里的花花草草,问是否都枯竭不鲜。父亲将信将疑,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发觉家里的花草皆死去一大半,连他亲手种的几株山茶花和腊梅也都半死不活。
父亲毛骨悚然,后妈更是颤抖不已,她又去屋里拿来一大包钱跪在大仙面前,求他高抬仙手,救全家性命。
大仙斩钉截铁地说:“这孩子来自山间也要送回山间,那样或者还可免灾活命。若留在家里必会招来家宅不宁,克祖宗,克爹娘,克兄弟姐妹,克死全家。”
后妈已嚎哭起来,说:“我还纳闷呢,最近怎么那么晦气,不是病就是灾,原来是家里来了扫把星。与其我们坐在家里等着被扫把星克死,不如我们先走,把这个家全让给她。”她哭着拉两个孩子要去房间收拾东西,多亏保姆死活把她拽住,弟弟妹妹也跟着母亲大哭,全家乱成一锅粥。
父亲痛苦地垂着头,发出一声声长叹。
在旁冷眼看着一切的冬妹强忍着眼泪,走到父亲面前说:“爸爸,真对不起,这几个月我确实给您造成了很多烦恼,让您为难了,我现在就走!”
父亲刚想阻拦,却听后妈喊保姆说:“大姐,你快把冬妹的衣服去整理好给她带走,再从菜钱里先拿出一千块给她,让她快回山里的养父母家去。”
“谢谢阿姨,我不要您的钱。”她又转头对父亲说,“爸爸,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扫把星,但我从来没有偷过钱,奶奶给我的两百块,我还一分都没有花呢!”
她说着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父亲心里想着去追冬妹,可他的脚却始终没有动,目送她消失在茫茫的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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