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让她爱恨交加的李国安,只觉得鼻子发酸,眼泪夺眶而出。
“宝贝,你想我了吧?我回来了!好好的可不许哭,我来了,我都要想死你了!”他说着要揽冬妹入怀。冬妹使劲推开了李国安,她尽管没有开口责怪,但忧伤得令人心碎的眼神,让李国安心酸愧疚。他叹了口气,安慰说:“宝贝,我知道这几个月你受委屈了,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被人绑架了,实在脱不开身,可我的心每天都在想你。我度日如年地过了两个月,我琢磨着你身上一定快没钱了,真把我急死了。我好话说尽,好说歹说才跑出来看你。好了,宝贝,别生气了,我回来了,我真的好爱你!”他说着也不管冬妹的感受,搂过她疯狂地亲吻起来。
冬妹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他,但在他热烈的亲吻和拥抱里,逐渐酥麻了起来。久别胜新婚,好了伤疤忘了痛,何况,李国安还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早就把从前的怨恨抛到了九霄云外。一会儿,已由刚才的勉强被动变成主动享受,身体又一次在激情里融化……
冬妹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天中午,她看着熟睡的李国安,想到昨晚的疯狂,不禁面红心跳。他终究是回来了,他一定有他的苦衷,他是爱自己的。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相信他。
冬妹悄悄地起床,洗漱完后,急忙化妆打扮。再为李国安打好洗脸水,挤上牙膏,佯装拿了一本书坐在窗边书桌旁,回忆着昨晚的点点滴滴,静待李国安起床。
约半小时,李国安终于醒了。他看到坐在窗边、手捧一本《红楼梦》的冬妹,无瑕玉肌和绝佳身材在紫红色丝质睡衣里若隐若现。闪耀着粉红色光芒的水晶发卡,轻挽着她一头纤细柔软的秀发,面若芙蓉盛妍,眉如远山微蹙,清澈的双眸似一泓春水,嘴角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微笑,散发出一种妙不可言的优雅气息。
李国安看得着了迷,蹑手蹑脚起床从后面抱着冬妹,说:“宝贝,你太美了,你让我着迷。以后去哪里都带着你,再也不离开你了。”
冬妹听到李国安的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说:“不能骗人,一百年不许变。”
“我对灯发誓,一百年不变。”
冬妹跟随李国安来到一个叫东陵的小岛,虽然这里没有珠市繁荣,但风光秀丽,民风淳朴,人们热情好客,航运资源发达,是历史上与港、澳、台、东南亚联络最便捷的港口,是对外国籍船舶开放的一类口岸。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岛城也是著名的渔区,岛民世代靠打鱼制盐为生。解放后,伴随着新中国前进的脚步,渔船已从解放前的小帆船发展成机帆船、机动船、钢质船。改革开放后,随着渔业市场化,各种各样的水产品进出口公司、加工厂、养殖场应运而生。当地政府把原来的鱼市交易中心,扩建成了一个大渔港。
这里海底平坦,泥质粉沙,是理想的锚泊、避风港。每当渔汛旺季和大风天气,渔船在这里云集。渔民出海捕鱼,经常几个月回不了家,当地的百姓看准商机,宾馆、酒家、洗发店、按摩店接踵而至。精明的商家为了投其所好,去各地招来年轻漂亮的小姐招徕生意。为了发展地方经济,当地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警方更是乐得清闲,任由岛城发展成了红灯区、不夜港。
冬妹知道了李国安的生意就是利用关系,垄断渔业源头,流经东陵的鱼经他们分类加价后再批发给二贩子、水产公司。她还知道了李国安的合作伙伴是当地公安局长的女婿,大家都叫他文哥。
文哥人如其名,文气儒雅,知书达理,满口之乎者也,令冬妹常常半懂不懂,对这位才高八斗的大文豪肃然起敬。他喜欢讲故事,一有空就会跟身边的人讲老子、孔子、孟子、墨子的故事。
文哥毕业于一个著名大学的中文系,毕业后回到了东陵,在当地重点中学当高中老师。公安局长的儿子成了他的学生,有一天他去家访,认识了局长千金。两人一见钟情,很快陷入热恋,虽然门不当户不对,但他是大学生,而局长千金只是高中毕业,局长便默认了这门亲事。他们闪电般结婚,文哥成了局长家的乘龙快婿。
自他高攀上公安局长家的千金后,他的朋友越来越多。有一回,在朋友的引荐下认识了鱼行老板阿跃,阿跃有心巴结局长女婿,在他身上狠下功夫,两人成为挚友。在阿跃的鼓捣下,文哥辞掉教师工作,和阿跃在码头做起了贩鱼生意。阿跃本来就是地痞流氓出身,有办法,有手段,现在有了公安局长做后盾,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钱像潮水似的涌进了他们的口袋。
然而,他们并不满足,琢磨着要把生意做得更大。于是,找到了珠市李国安的父亲李豁达——珠市渔业公社的社长。李豁达和文哥的岳父有过交往,恰巧那时,他正在为小儿子包养陪酒小姐的事犯愁,也觉得这是个大生意,就让他们把儿子挟持到东陵,跟他们一起做起了贩鱼生意。
那时候,李国安虽然也想着冬妹,奈何父命难违,尤其是阿跃和文哥天天陪他吃喝嫖赌,寻花问柳,沉湎于声色犬马之中,早把冬妹忘到了九霄云外。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李豁达他儿子在东陵的所作所为,还得了淋病,父亲才开始着急,同意儿子回珠市看看,并默许他和冬妹的事,李国安才大胆把冬妹带去了东陵。
随着科学创新,渔船也进行了全新技术改革,船只越造越大,从最初机动渔船的50马力,增加到100马力、280马力、350马力。传统的捕捞技术与现代科学相结合,渔民出海总是满载而归。渔民们的口袋有钱了,腰板也直了,在船上憋久了,下船就想找小姐。找小姐就去东陵的红灯区,那里的小姐天南地北五花八门,放得开,功夫好。小姐也喜欢渔民,觉得他们单纯大方,赚他们的钱容易。虽然他们的皮肤被海风吹得黝黑发亮,穿着也土气,但对女人来说,金钱就是一种魅力。
李国安的公司在码头和不夜城中间,去两边步行都只要十分钟。这是一栋四层小楼,冬妹和李国安住在四层,一般没有人上楼来打扰他们。他们天天鸾凤和鸣,激情无限。渔船入港时,李国安也会去码头看看生意,然后去陪船老大。冬妹就在家看电视录像,或出去逛逛街,到理发店做做美容,生活惬意无忧,又过起了那种被包养的安逸生活。
有时候,冬妹也会去码头看热闹。
每当起风时,就会有许多渔船来岛城避风,平时冷清的港口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渔船纷纷入港卸货,一筐筐、一箱箱的鱼虾、螃蟹等海产品从船上运到岸上。冬妹常常看见阿跃和文哥在码头指挥手下搬运货物,买卖过秤。偶尔,也能见到李国安。
冬妹大概明白了他们是怎么做生意的,就是在第一时间要下渔船的全部货物,再经过他们加价把鱼批给各路商贩。冬妹尽管不知道他们一天能赚多少钱,但看他们的钱都是用麻袋装的。
冬妹还认识了李国安的大哥二哥,他们都是船老大。大哥叫李国丰,二哥叫李国龙。大哥长得慈眉善目,肉肉敦敦,对冬妹也是亲切有加。李国安说大哥是个好好先生,对谁都挺好,对谁也不得罪,可惜小时候没有条件读书,要不,一定比父亲还要出息。娶了个嫂嫂更好,边上班边照顾孩子,家里数她最贤惠。
二哥李国龙的长相和老大恰恰相反,本来就长得凶神恶煞一般,身上又纹着青龙,还整天绷着脸,让人看了不寒而栗。李国安说二哥从小就调皮捣蛋,从前在珠市以狠出名,外号龙哥,还曾经有过命案被判了死缓,后来父亲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保外就医,这才改邪归正下海捕鱼做了船老大。他的老婆是从前和他一起混的小太妹,当初家里人坚决不同意,后来有了孩子才勉强结婚。他对冬妹很友善,冬妹总觉得他的眼神很邪气,笑得怪异。李国龙喜欢新鲜刺激,没有固定的女人,他每次回来都会换不一样的女人。
大哥的女人比较固定,是一个叫阿春的四川女孩,比冬妹大两三岁,个子不高,五官也不耐看,但一白遮百丑,又善打扮,懂美容,会化妆,卷曲的长发像瀑布般披在肩上,令人眼前一亮。她和大哥认识前在发廊做洗头妹,她第一眼见到大哥就觉得他是人中之龙,对大哥眉目传情,温柔有加,大哥就把她领去了宾馆。她把大哥迷得神魂颠倒,几次后就辞掉了发廊妹的工作,搬来了三楼,做起大哥的专职二奶。
她和冬妹很要好,没事时就拉她去逛街、买衣服。在阿春眼里,男人就是顾客,男人给她钱,她让男人高兴,各取所需,公平。她把大哥照顾得无微不至,她说只要大哥高兴了,就会多给她钱,大哥不高兴就会炒她鱿鱼。她可不想再去做发廊妹了,又累又脏,还得面对各种男人,赚的钱也不多。她们常常在一起闲聊,冬妹在她身上学了好多东西。
有一天,阿春兴奋地向冬妹炫耀:“这个月大哥高兴,给了我整整五千元,我可是我们村唯一的万元户,存款很快就要突破六位数了,我都可以买下我们整个村了。我现在还年轻,还可以吃几年青春饭,过几年我就回家,开个小店,找个男人嫁了,好好过日子。对了,你呢?李国安一个月给你多少钱?你跟他几年了?存下不少钱了吧?”
冬妹摇了摇头。她只知道没钱花时就问李国安要,从来没有细算过他每个月到底给她多少钱,她身上也没有存款。她老实地回答说:“我只是想跟他好,真的不是为了钱,我们也从来没有谈过钱。”
谁知,冬妹无意的一句话却伤了阿春敏感的心,她破口大骂:“你装什么装呀,就你清高,还不爱钱。算我瞎了眼把你当朋友,什么话都和你说,你有本事就别出来混呀!”
冬妹被骂得哑口无言,只好默默掉泪。
阿春看冬妹一脸无辜,不像是装的样子,心里不觉一软,想她可能就是个傻子,被李国安白白玩了。既然认识一场,就该教教她,可不能让他白玩弄她。于是,她递一张纸巾给冬妹擦眼泪,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喜欢喝酒,打麻将,玩女人,这可是他们的通性,就像猫改不了偷腥。你一定要趁他爱你时,在他身上榨些钱,等将来你人老珠黄,他爱上了别人,要钱就难了。”
其实,冬妹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实在没办法开口与李国安谈钱,在这里毕竟是不愁生活,李国安对她也不错。自己尽管没有像阿春一样有存款,可她自跟李国安以来,从来没有缺过钱花,还能不时给养父寄钱。前段时间,李国安说有时间要陪她去看养父,再把养父接来城里。现在她最大的梦想是能见到养父,让养父过上衣食不愁的生活。
虽然李国安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打麻将赌博,可有了阿春做伴,冬妹的日子也容易过去。阿春八面玲珑,善于交际。大哥在家时,对大哥体贴入微,眼里只有大哥。大哥只要一出海,她又和阿跃、文哥谈笑风生,眉目传情。她和谁都有说不完的话,和谁都谈得来。
两个月后,阿春怀孕了,她非要坚持生下孩子,逼大哥离婚,寻死觅活非要嫁给大哥。大哥千哄万哄,阿春才勉强同意去打胎,条件是在东陵给她开一家美容美发店。大哥虽然知道这个女人在讹他,可感情这种事说不清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阿春发廊在不夜街的繁荣地段隆重开张,店里雇了五六个工人。老板娘嘴巴甜,会来事,又有公安局长的女婿文哥罩着,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日进斗金。冬妹羡慕佩服不已,她也和李国安商量要学阿春开一家发廊,李国安却说冬妹不懂生意。
这样又过了半年,冬妹的例假迟迟不来,她去医院做检查,怀孕已五十多天。她一下蒙了,明明采取了避孕措施,怎么就怀上了呢?上回流产时受的耻辱和痛苦又浮现在面前,她该怎么办呢?
深夜,李国安终于醉醺醺地回到家,冬妹已佯装入睡。李国安也不洗澡,酒气冲天地上床朝冬妹扑了过来,也不管她的反应如何,口里念着宝贝老婆,就把他的家伙插进她又干又涩的阴道,疯狂运动起来。等冬妹刚品出味道夹紧臀部时,他却哇地大叫一声,瘫在冬妹的身上呼呼睡着了。冬妹好不懊恼,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身上烂醉如泥的死猪,想和他说话却怎么也唤不醒,只好一个人默默流泪,翻来覆去一宿未眠。
第二天中午,李国安终于醒来,看到冬妹一脸的疲惫和红肿的双眼,不由纳闷:“好好的怎么又不高兴了?有话好好说,可不许哭。”
冬妹的眼眶一红,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说:“你每天只管在外面花天酒地,哪里又有时间管我了。”
“我哪里花天酒地了,我只是在应酬,你以为我喜欢喝酒?我是没有办法。凭天地良心,外面的女人我一个都没有碰过,你还要我怎么样?像我这样的好男人你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李国安狡辩。
“你就吹吧!就你好,谁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外面干什么!”冬妹说着去包里找出医院的化验单递给李国安。
李国安看到怀孕五十多天,也吓出一身冷汗,说:“这怎么办呢?我们不是一直避孕的吗?”
“医生说了,体外射精不科学,都怪你,偏偏不喜欢戴套,我已经为你流过一次了,再也不去受那折磨了。”她说完倒在床上抽抽搭搭哭成了泪人。
李国安想到上回她流产没陪在她身边,心中愧疚。已经在一起两年,冬妹并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只图他的钱,她是真心喜欢自己,她是爱他的,动物处久了还有感情,何况是人。他便安慰冬妹说:“不哭了,宝贝,我们再也不去做人流了,我们把他生下来!”
冬妹终于破涕为笑,说:“真的,我不去医院了?那你怎么和你家里人说?”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怎样,我先做上爸爸再说吧。大不了,我们也学二哥,来个先斩后奏,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有了孩子了,家里人也没办法了。”李国安信心满怀。
李国安的话说得冬妹心里暖洋洋的,也沉浸在要做妈妈的喜悦之中。
从此,冬妹就在家安心养胎,等着宝宝出生。
阿春成了大忙人,不过还是一抽空就上楼来看她。冬妹总是一脸幸福自豪的样子,阿春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经常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让冬妹摸不着头脑。
怀胎十月,瓜熟蒂落,冬妹生了个千金。李国安虽然生长在渔民之家,却没有重男轻女的封建意识,对这个女儿分外喜欢。冬妹看着孩子在襁褓中一天天长大,心里溢满了做母亲的幸福。尽管她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也没有人教她,但却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人见人爱。初为人父的李国安也变得有了责任心,改去从前许多公子哥儿的毛病,一心做起好父亲。
不知不觉过了一年,呱呱坠地的婴儿,从牙牙学语到蹒跚独步,李国安都倾尽了无限父爱。两个大伯也都喜欢冬妹和孩子,在心里已把她当作弟媳妇,每次出海回来都会给孩子买玩具。
阿春似乎把这孩子当作了自己的孩子,每天都会来抱她、逗她玩。冬妹一心扑在孩子身上,似乎忘掉了自己悲惨的身世,她幻想着日子永远这么美满幸福。在文哥的帮助下,李国安还花钱给冬妹和孩子在东陵县落下户口。她托孩子的福,终于成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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