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君戎马一生,经历了辛亥革命、护国战争、军阀混战、抗日战争、三年内战……
所作所为实难理喻,既有早年讨袁护国、炮击英舰、保护朱德、陈毅、胡志明的正义之举,又有勾结吴佩孚破坏革命、制造“平江惨案”、追随蒋介石打内战的斑斑劣迹。
大陆解放时,杨森深感有罪于民,追随蒋介石逃到孤岛台湾,以96岁高龄寿终正寝。他成为旧四川军阀中,活动空间最广、经历最复杂、寿命最长的一个。
杨森一生妻妾成群,儿女众多。他公开的妻妾有12位,子女有43人。其荒唐畸形的婚姻,格外引人注目。
然最让人津津乐道者,还是杨府“十二钗”。
●发妻张氏
杨森和张氏的婚烟,是典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成婚之初,两人感情甚笃。张氏孝顺公婆,善待叔姑,又能勤俭持家,在杨府口碑甚好。
杨森远赴省府成都,入学陆军速成学堂后,张氏暴病身亡。
青年即丧失配偶,杨森很是伤痛。发迹成“大脑壳”后,妻弟张元培找到他。杨森二话不说,直接安排在20军,当了一位军需官。
拿四川话说,此乃“遣悲怀”式报偿。
●续弦谭氏
清光绪34年(1908年),杨森从军校毕业,遵从父母意愿,续弦谭正德填房。
谭氏为广安同乡人,生性朴实善良,为其育有长子和长女。
杨森妻妾成群后,谭氏备受冷落,独自守着老家大宅院,孤影清灯。
1976年,谭氏以92岁高龄谢世。
●第三个老婆刘谷芳
民国二年(1913年),杨森混迹滇军,忧郁不得志。
长官黄毓成,在昆明安宁修建温泉别墅,杨森为监工,与工头刘柱卿相识。
刘为云南禄丰人,女刘谷芳,芳龄15岁。
刘柱卿见杨魁伟,异于常人,且办事练达,颇具军人气质,当下不问缘由,便将女儿许配给他。
谁知歪打正着,杨森后来飞黄腾达,刘柱卿便跟着享福。他先后任川军20军军长代表、驻武汉办事处处长、驻成都办事处处长,可谓名利双收。
刘谷芳却没那么幸运,抗战初期,因肺病而卒。
●第四个老婆田衡秋
民国九年(1920年),杨森因出卖滇军利益,被迫逃离云南。在刘湘扶持下,擢升为川军第9师师长,进驻川北重镇阆中。
田衡秋为名门闺秀,偶与杨森大街相遇。
杨森惊为天人,当即策马相尾,知道确切住址后,便派手下心腹,大张旗鼓前去说媒。
田家经商多年,乃阆中豪门大户,哪愿女儿做妾!以小姐早有婚约为由,婉言相拒。
杨森并不死心,一面极力讨好田衡秋,一面对田家软硬兼施。
次年春,杨森升任泸永镇守使(驻节泸州)。成了一方诸侯,杨森更加有恃无恐,百般纠缠搅肇。
田家万般无奈,只得将女儿送往沪州。田父受不了如此羞辱,竟被活活气死。
田衡秋出身商贩世家,为人大气精明,理财持家颇有招术,深得杨森宠爱,很快成为杨府管家太太。
抗战期间,田衡秋在陪都“渝舍”,借与中央要员相邻之机,与何应钦、陈诚、毛人凤等大员,接洽应酬,极力讨好巴结,为杨森捞到不少政治好处。
民国三十八年(1949年),夏。
杨森指使田衡秋,携多年所敛财富,先行逃往台湾,足见对她的信任。
几年后,田衡秋前往香港探亲,突发脑溢血,经多方医治,仍导致半身偏瘫,逐渐被杨森冷落一边。
田衡秋晚景凄凉,生活起居不能自理,靠定居美国的女儿照顾,才得以走完后半生。
●第五个老婆萧邦琼
混迹滇军当团长那会,萧父曾为杨森秘书,一个典型的戎装书生。
杨森驻军泸州时,设家宴酬谢旧党,萧父带上女儿赴宴。
敬酒时,杨森眼中大放光彩,不断赞叹道:“几年不见,小姑娘长这么大了,模样周正得很呢。”
一位善于溜须的下属,瞥见这一幕,知杨动了“老牛啃嫩草”之心,便鼓动如簧巧舌,欲说服萧家,将女儿嫁与杨森。
萧父狷直,将媒说者一顿臭骂。
杨森知悉后,表面不露声色,暗中百般刁难萧父,终迫其就范。
萧邦琼天生艳丽,自幼入新式学堂念书,又做过教师,颇有文化,比之田衡秋更为乖巧。待人接物,酬对极有分寸。
更重要一点,她不似田衡秋世故、虚矫和故意作态。在杨森眼里,显得格外纯净。萧氏进入杨府后,甚得宠爱。
民国二十年(1931年),萧邦琼由泸州赴重庆。船行至江中,翻覆,她溺水身亡。
杨森老家至今传言,萧氏太过受宠,为田衡秋所妒。田便暗中策划,指使他人制造翻船事故,将其害死。
●第六妾陈顺容
广东女子陈顺容,长得粗眉大眼,为三姨太刘谷芳贴身丫头。
15岁那年,杨森酒后乱性,将其奸污,后收为妾。
因语言和性格之故,陈顺容在杨森面前,总是畏畏缩缩,不善承欢。
“十二钗”中,杨森最不喜爱她,稍不顺意,即用马鞭抽打,常常体无完肤。
陈顺容饱受刺激,后来得了精神病,被杨森差人用铁链禁锢,捆绑着送回广安老家。
解放后,陈顺容病死于重庆。
●第七妾曾桂枝
曾桂枝,贵州毕节人。
民间甚传,她身材姣好,为“十二钗”之冠。
杨森率部入黔时,在毕节捡到一个小姑娘,收为义女。
她就是曾桂枝。
曾桂枝由杨下属代养。
几年后,曾氏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三姨太刘谷芳怜之,要来当了贴身丫环,改名杨家桂。
杨森天天进出府上,每每见到这位养女时,禁不住淫心荡漾。
他全然不顾人伦道德,在田衡秋等人帮助下,迫不及待为曾桂枝“破了瓜”,纳为六姨太。
曾桂枝时年14岁,天生机敏,求知上进。杨森专门请了家庭教师,为她传道授业。后又不惜血本,送往上海求学,以期学成归来,将其带入社交场,作为自己的装饰花瓶。
在沪学习期间,曾桂枝情难自禁,大胆追求新生活,与陈姓同学真诚相恋。
杨森得知后,大为恼怒,设计将二人枪杀(后文专述)。
●第八妾汪德芳
汪德芳,成都人。
汪父为20军军部秘书,为人谨小慎微,被无耻小人强行说媒,被迫将女儿嫁与杨森。
汪德芳时年15岁,尚在念中学。成亲后,杨森准其继续求学,并送到上海国立音乐学院深造。
汪德芳学成回来,任成都天府中学校长。该校为杨森所创,事事受其管控。
汪德芳渐生芥蒂。
期间,汪当选为“国大代表”。成为社会名流后,汪和杨的关系已形同冰炭,几乎不相往来,连小孩也改姓了汪。
国民党溃逃台湾前,杨森欲携母子同往。汪德芳始终不肯相见,携子远避嘉州(今乐山)。
●第九妾蔡文娜
蔡文娜貌美,为“十二钗”之最:最为杨森爱,也最为杨森恨,同时又是命运最悲惨的一个。
蔡文娜芳龄14岁,为泸县女中学生,被誉为“校花”。
杨森闻知后,特地赶去一见,大为心仪,当即差人强行说合。
蔡父乃落魄书生,一生追名逐利。他不顾女儿的幸福,连忙答应下来。
时人不齿蔡父行径,斥之有悖伦常。
他居然大言不惭,得意地说道:“红粉赠佳人,美女配英雄,虽然是九姨太,但大小也是军长太太。”
蔡文娜天生丽质,媚态袭人,深得杨森宠爱。每每带入大型场合,引来众人艳羡不已,极大满足了杨的虚荣心。
蔡文娜和曾桂枝一样,在成都上大学时,和同学吕某相恋。
事情泄露后,被杨森暗中杀害。
●第十妾郑文如
郑文如,重庆南岸裕华纱厂女工。
杨森任贵州省主席时,手下有位无聊医官,系郑文如远房堂舅,一心想当军医处处长,得知杨又准备纳小时,便跑回重庆,说动郑家人,将郑文如带到贵阳,精心打扮后送与杨森。
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杨森十分高兴,医官也遂所愿。
郑文如时年17岁。
经历了蔡文娜、曾桂枝之变后,杨森将郑留在身边,形影不离。
几年后,郑文如患肺病,容颜大衰,遂被杨森打入“冷宫”。
解放后,郑文如留在重庆,嫁了一名普通工人。
●第十一妾胡洁玉
胡应忠是杨府仆人,替杨森打点祖宅几十年,交情不浅。
幺女胡洁玉,14岁时到重庆求学,住在杨森家。
杨森众多子女,都称她“胡妹妹”。
“人老心不老,老牛吃嫩草。”
半蔫子老头杨森,60多岁的人了,居然恬不知耻,又要索娶胡洁玉。
胡父当然不答应,匆匆带着女儿回了广安。
杨森厚起脸皮,连夜追到老家,将胡洁玉强行带回重庆,堂而皇之娶进府中。
胡父无比悲伤,哪受得乡邻指指戳戳?羞愤中远走他乡,后不知所终。
胡洁玉随杨去了台湾,成为去台二钗之一(另一钗是田衡秋)。
●第十二妾张灵凤
张灵凤,台湾新竹人,时年17岁,中学生。
杨森90岁时,雄风犹存。以招募“秘书”为由,将张灵凤弄到府上,成了杨府第十二钗。
完成了他人生最后一次姻缘。
红杏出墙杨森震怒
杨森妻妾成群,整日里偎红倚翠,众星捧月。在局外人看来,他似乎过着神仙日子。
然十二钗之于杨森,并非个个水乳交融,琴瑟和鸣。
二者间的关系,也甚为微妙,似封建帝王之于嫔妃,是奴役与被奴役的关系。
杨森对待妻妾,除了自私和残暴外,用“刻薄寡毒”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为杜绝妻妾争宠,杨采取平衡原则,即轮流在每个老婆处,住宿三夜。
一旦妻妾怀孕,即凭医生证明,一次性领取五千元生活费,倘使顺利产下子女,则可领取两万元补助费,还可以子女名义,领取一份丰厚田产。
在旧四川军阀中,杨森敛财手段很高。他历年来通过投资地产、开办公司、贩卖烟土等等方式,搜刮的民脂民膏无以数计。
他在英、美以及日本银行里,都有巨额存款,在重庆、汉口、上海、泸州、广安等等地方,分别建有公馆,十分豪奢,富比王公。
这些不义之财,成了他玩弄异性、满足淫乐的资本。
杨森自己恣肆放纵,对妻妾却管束甚严,甚至制有家规:众妻妾每晨须早起,统一着军装扎腰带,由一名副官带队出操,风雨无阻;早餐后,集体上课,习古文,学英语,弹钢琴,严格作息时间,不得缺勤旷课。
妻妾若稍有触犯,必遭致无情鞭笞。
杨森自鸣得意,谓之“打满堂红”。其多次向他人炫耀,大言不惭地说:“我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不然那屋子人,咋个镇得住嘛。”
然南山有鸟,北山张网。
美丽对于女人而言,是一种资本。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又无异于抱璧藏祸。
杨森第七妾曾桂枝,第九妾蔡文娜,殊途同归的悲惨命运,便是明证。
二女皆因美艳惊世,引来众多的寻芳客,导致红杏出墙,最后被杨森设套处死。
曾桂枝20岁那年,杨森不惜花费重金,送她到上海读大学。
曾氏原本性情活泼,离开杨公馆后,很快变成一只自由鸟儿,无羁无绊地肆意飞翔。
她近乎完美的身段,加之媚态袭人的容颜,男同学纷纷与之交往。
天长日久,曾桂枝相恋了。
陈同学体贴备至,时常嘘寒问暖。曾桂枝如沐春风,整日和恋人成双成对,卿卿我我,海誓山盟,俨然一对恩爱夫妻。
杨森得耳目侦报后,不由怒火中烧,连发十三封电报,将其催回渠县防区。
临别时,曾桂枝柔肠寸断,与恋人抱头痛哭。
陈姓同学尤难舍,将一枚家传戒指,郑重戴在她手上,并天真地拜托她,为自己在杨森处谋份差事,以期日后永结良缘。
曾桂枝郁郁寡欢,贴身藏了恋人一张生活小照,极不情愿地回到渠县。
她人回到了四川,心却留在了上海,私底下,二人依旧鸿雁传书。
杨森心知肚明,恨得牙根痒痒,设法偷看了二人信物后,决计下毒手将之除去。
曾桂枝全然不知。
一次席间,她居然央求杨森,替陈姓同学谋个工作。
杨森一听,正中下怀,不露声色地说:“这等小事情,有啥难的吗?我让他当县教育局长。”
曾桂枝一听,欢喜得像只小喜鹊,当即发电,邀恋人到渠县。
陈同学毫不知情,接到电报后,立即起程赶赴四川。
谁知刚入县境,行至鲤鱼桥时,杨森宪兵队一阵乱枪,将其打成了马蜂窝。
曾桂枝满心欢喜,迎于道左,见恋人遇害,呼天抢地奔向桥头,也被宪兵队乱枪打死。
两个有情人,同赴黄泉,终了结一段孽债。
丁酉秋七月于蛙鸣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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