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医院的同学给科里的医生打过招呼,让他们对我特别关照,而且主任带着几个主治医生、护士齐刷刷地来到我的病床前,表示将对我进行精心治疗,而卧床,吊水,吃药,每天的生活重复而单调。医生每天早晨对我来一次近距离的望闻问切,护士拿来大瓶小瓶的药液,将一根细而尖的针头插入我手腕的静脉。
我天生怕疼,护士把针头刺破我的皮肤时,我的心就战栗起来。直到贴上胶布,护士离开,我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有时难免一次刺不准,需要将刺破血管的针头抽出来,再重新刺进去。遇到实习护士这种情况就更加常见了。就这样,那一根根针头像是扎在我的心上。
吊水吊多了,针头偏移造成手背、手腕肿胀不足为怪。我向护士反映,护士说,手腕动一下就可能造成针头偏移,哪里有什么办法?那就只能等到吊完水被动地热敷了。
护士王莉的出现,彻底让我的心面对针头不再战栗。其实,我从进医院起就注意到她:高挑的个子,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皙。要描述她的漂亮,我只能说,在众多的护士中,她就是鸡群里的一只鹤。那天,她为我吊水,太出乎我的意料。我在她走近我的病床时,心就开始剧烈颤抖。在我的潜意识里,漂亮的女孩都比较清高,长相一般的护士往往打针的技术高些。但我还是老早把手伸出来,等待自己的手被她那双手拿捏。
我注意到她的胸牌,得知她的芳名叫王莉。我没话找话,明知故问,你叫什么名字?她大大方方地指着胸牌,告诉我,王莉,三横“王”,茉莉花的“莉”。你的手背有点肿。她轻声说道。接着,她出去了。一会儿,她拿来一个装药剂的硬纸盒,用胶布固定在我正吊着水的那只手的手腕上。她笑着对我说,这样,手腕固定了,针头就不会动了,手就不会肿了。
第二天,还是她为我吊水。她固定好针头后,顺手拿过我晾在架子上的毛巾,反复折叠到手板大小,然后垫在我吊水的那只手的手腕下。这样,手腕被垫高,就不会因悬空而疲劳,也不会轻易动了。她轻声对我说。
她为我做的,其实是其他护士都能够轻易做得到的,可她们就是忽略了这些细节,而王莉做到了。王莉不但人长得最漂亮,而且心也特别细腻,为了让我舒服些,她使用了两个小窍门,而且对我特别管用,成功为我解决了吊水时手背易肿和手腕易疲劳两个大问题。
在剩下来的住院的日子里,我期盼漂亮的王莉能够天天为我吊水。当这种不可能成为现实时,我自然而然留意她从门口匆匆来去的身影,以及那清脆悦耳的声音。日子过得很快,我康复出院了。但我还是特别怀念被漂亮的王莉温暖着的那些日子,直到现在。
我后悔没有向她索要电话号码,但即使有了她的电话号码,我也不敢轻易拨打。因为我怕一个陌生的电话加重她将针头插进病人血管的力度,让她突然忘记将折叠的毛巾垫在病人的手腕下。我希望更多的病人像我一样,被她的细腻温暖着,温暖着……
(原载2010年第3期《炎帝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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