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要读古典名著,书房自然应该是古典风格。我这样跟设计师说。吊顶的装饰木梁,气派的敞开式书柜,宽敞的书桌,舒适的沙发椅,构筑起书房的轮廓。由于书房连着阳台,中间没有墙,我便在那里挂上一幅紫色的线帘,既不影响采光,又增添了一份浪漫的情调。
书房是要有书卷气的。我找出市书画院院长唐思源先生曾经为我书写的“书读不厌,笔耕不倦”的条幅,装裱好后挂在一面墙上;接着请我的朋友——株洲县美术协会主席廖周平先生画一幅山水画,装裱后挂在另一面墙上。
有了专门的书柜,原来堆在角落里的各类书籍,自然要登上这个大雅之堂了。于是,《中国古典文学名著精品丛书》,《中国通史》,《诗刊》、《十月》、《杂文选刊》等文学杂志,《中国书法》、《中国钢笔书法》等书法杂志,以及各类科普书籍,理论著作,业务书籍,还有每次参加全国、省市笔会获赠的笔友们的著作,刊发我的文章的样刊等等,新的、旧的,大开本的、小开本的,厚的、薄的,套装的、单本的,彩印的、黑白的,都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柜里。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书房成为我自得其乐的僻静世界。我把门轻轻一关,就能够将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声,客厅里的电视声、谈话声隔断在耳际之外。在那里,我可以排除来自外界的干扰,或心情随着书中的人物波澜起伏,或手握毛笔跟随名家挥洒豪情,或伴着键盘的敲打声汩汩流淌着记忆和憧憬……
坐在宽敞明亮的书房里,我不觉想起那些没有书房的日子。小时候,我们一家六口挤在两间房里,家里仅有的藏书全部装在条桌的一个抽屉里,那里绝大部分都是父亲的书。因为父亲是一个勤奋好学、手艺精湛的泥工,那些书多是建筑方面的。其中的一套《十万个为什么》,让我爱不释手。就是从那套书里,我知道了热天狗为什么吐舌头,蚂蟥怎么吸血等常识,从而被小伙伴们誉为“书生”。
上初中时,为了解决没有书包的问题,我在每一本课本的左上角钻一个洞,将一根一头弯成圆圈的粗铁丝穿过所有的课本,然后把一个稍细的铁丝两头都弯成小钩,折成弧状,将一个钩钩住粗铁丝的小圈,另一个钩则钩住直的那端。只要用手提着细铁丝,就能够将所有的课本提着去上学,并从学校提到家里了。也许,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可以随人行走的书架,或者叫做流动书房了。
上高中、读大学,同学中流行使用书立,我也不落伍地附和过。
我怎么也忘不了搬家前没有书房的那些尴尬日子。八十平方米的小套房,我潜心阅读、伏案写作、研习书法等,都只能伏在跟窄窄的客厅仅一墙之隔的卧室的写字台前。电视里的嘈杂声、小孩的哭喊声、来客的交谈声,屡屡打断我的思路,扰乱我的情绪。
有了专门的书房,书柜里摆满了各类书。然而,纷繁的世界,可以使我通宵达旦地玩牌,豪气冲天地喝酒,却无法让我静下心来认真读几本书。多年前购买的《中国通史》《中国古典文学名著精品丛书》以及最近买的《菜根谭》《周易》等,除了漂亮的包装上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书几乎没翻动过。“书非借不能读也。”“俸去书来,落落大满,素蟫灰丝时蒙卷轴。”“若业为吾所有,必高束焉,庋藏焉,曰:‘姑俟异日观’云尔。”我不禁想起了袁枚的《黄生借书说》。是啊,坐拥书房,不等于可以享受到读书的乐趣。与其买来满书柜的书而不去读,不如像黄生一样满世界去借书读。
看来,我该坐在豪华气派的书房好好反思怎么多读书,读好书的问题了。
(原载2011年8月5日《中国国土资源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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