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

    医院处置室里，一个小男孩面色苍白，使劲地哭叫着。看得出，小男孩疼痛难忍。

    小男孩不满6岁，在幼儿园玩耍时，不慎，左肩关节脱位。老师们及时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要给他注射麻醉药，立即复位，可他哭着闹着，死活不配合。

    小男孩的奶奶、妈妈和姑姑闻讯后，火速赶到了医院。

    小男孩妈妈见状，抚摸着儿子的左臂，哭成了泪人儿，边哭边说：“孩子咋成了这样？疼死我儿子了！老天爷呀，要是能替，我替儿子疼着。”

    小男孩哭得更厉害了。

    小男孩妈妈又央求说：“宝贝儿，听话，赶快让医生打麻醉药，复位后，就没事了。”

    小男孩没听见似的，一个劲儿地哭喊：“妈妈替！妈妈替……”

    小男孩姑姑轻扶着小男孩那只脱位的胳膊，额头渗出了串串汗珠，泣不成声地反复劝说着，并且许诺复位后给他买好多好多玩具。

    小男孩不但不听，反而放开嗓门儿大吼：“姑姑坏！去！去……”

    医生示意小男孩的妈妈和姑姑不要再哭了，可她们哪里止得住！

    小男孩奶奶和医生都耐心地给小男孩讲道理，要他听话，但无济于事。

    小男孩奶奶急得团团转，不时地瞧着手表，念叨着：“他爷爷咋还不到呢？”

    医生决定采取措施，马上强行为小男孩注射麻醉药，复位。

    此刻，小男孩爷爷赶到了。

    小男孩爷爷是位将军，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也曾指挥千军万马抗击特大洪灾、抗击南方雪灾、抗击汶川大地震，功勋卓著。他是将军，也是凡人。

    亲孙孙，命根根。他在孙儿的身上倾注过心血，比如讲英雄故事，教做人的道理，等等。但他忙，忙得不可开交，不可能对孙儿下太多的工夫。

    小男孩爷爷的到来，令医务人员和一家人喜出望外。特别是小男孩，恰似盼来了救星，探过身子，叫着要爷爷抱抱他，尽管还在不停地哭着。

    小男孩爷爷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景，似乎明白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没有去抱孙儿。他进一步问明情况后，健步走到孙儿的面前，弯下身子，用他那饱经风霜的面庞为孙儿擦拭着眼泪，然后严肃地对孙儿耳语了几个字……

    刹那闾，小男孩奇迹般不哭了。

    小男孩爷爷打了个手势，医生马上为小男孩注射麻醉药，复位。

    整个过程，小男孩一直没有哭，只是不时地咬着牙。

    复位成功。小男孩的爷爷望着孙儿，呈现出满意的笑容，但这笑容立刻又收了回去。看样子，他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只是他那目光在小男孩的奶奶、妈妈和姑姑的身上分别停留了片刻。

    小男孩爷爷总是忙，匆匆地离去了。他走后，小男孩的家里人都在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同时，心里也都揣着一个不解的疑团：老人对孙儿究竟耳语了几个什么字？那么神！

    家里人问小男孩。躺在病床上的小男孩一下子来了精神，坐立起来，挺挺身子，模仿着爷爷平常说话的姿态和语调，掷地有声地说出了那几个字：流血都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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