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链-万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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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大家已经看出来,万小东才是关键人物,拿主意的人。万小东,男,35岁,身高178cm,体重72.5kg,平常喜穿艺术范T恤,牛仔裤或浅色便裤,像上个世纪的摇滚愤青;偶尔也着低调简洁名牌,翻出两只衬衫尖领,作成功人士装扮。他天资过人,学什么精什么,但往往浅尝辄止,不愿深入。现从业IT行业,专事网游开发,但主要收入来源于朋友合伙开的蓝荷酒吧,其收入基本上可以保障我们全家中等以上生活水平。他最主要的特质是有女人缘,女人很容易爱上他,这跟他的长相、晃晃悠悠的气质,以及身上散发的一种无法言说的东西都有关系。他与女人的罗曼史可以追溯到中学时代。

    那年他十四岁,我比他大一岁,也就十五。他听闻了我的名字,便带着一群初二男生呼啦拥到我们教室外,趴在窗口往里面搜寻,找到第三排扎马尾辫皮肤雪白鼻子高挺神情高傲的女生后,没有久留,又呼啸一声离开。但第二天,风声就传遍了全校。我们班的差生小胖满面红光地通知我这个消息:“校长的儿子看上你了!”接着,陆续有各个班级的学生到窗口来看“校长儿子看上的女生”,甚至还有女生三两一群地挨在门口,探头找我,并小声尖酸地说“不过如此嘛”。但他本人一直没有露面,像武学大宗师,由徒子徒孙先上场表演一番,最后关口才现出真身。我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头,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创帮派、打群架,全校无人敢惹;语文极差,数学、物理竞赛却无论什么级别都拿奖,有一项小发明已在申请专利。他的名声与校长父亲并无多大关系,两位哥哥(分别参军、念大学)均寂寂无名。一段时间的风声后,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我有些奇怪起来。

    一个傍晚,我穿过教学楼与行政楼间的长廊,廊上很静,我将手指弹竖琴般地在栏杆上掠过,触手处微微震颤,似乎音符正由木质栏杆间无声流出。我心里一派宁静。抬起眼,看见万小东正从前方走来,目光直扫过来,躲避已来不及,我只能微侧脸目不旁视地前行。我们相向而行,越走越近,周围的空气随之加快了流速。靠近时,我瞟了眼他的脸。非常好看。很冷,但很好看。椭圆形的脸,眼皮有些厚,眼睛像睁不开似的,淡淡地瞅着人。在擦身而过的一刹那,他的肩膀轻轻撞了我一下,像是无意,又像是有意。我的脸腾地烧了起来,心脏怦怦跳动,好像有石块猛地投进了内心的湖面。我走完剩下的一段走廊,回到教室,发现自己紧张得喘不过气,像是刚跑完八百米。

    几天后的晚自修,小胖通知我:“校长的儿子让你去小操场。”

    “我不去。”我说。

    小胖瞪大眼睛看着我:“你不去,我会被弄死的。”见我不信,他伸手让我看手臂上被烟头烫出的疤,“你就当救命吧。”

    他背朝我站在斜坡上,一只脚在泥地上踢来踢去。小操场在教学楼的侧面,三角状,被一片樟树林遮挡着,有些幽暗。我想质问他为什么对同学做那种事,但现场有种特别的气氛,让我说不出话。他转过身来,黑暗中,能看见他的眼睛闪着光。他说:“你跟周杰在写信?”周杰是我初二的同桌,去年寒假曾给我写过一封信,信里夹了一张他在照相馆拍的五寸彩照,穿着流行的茄克衫,绷得很紧的牛仔裤,头发梳得笔挺,也是个长得挺俊气的男生,但气质上跟万小东比还差一截。这件事,不知怎么被同学们知道了,传得沸沸扬扬。我说:“没有。是他写的,我没回。”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解释。真窝囊。

    他走下斜坡,站在我面前。我俩离得很近,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我的心脏紧张得差点跳出腔口。他说:“以后不准跟别的男生说话!”说完,转身走了。啪啪的脚步声迈出好远后,我才想起来小声咒一句:“你管不着!”

    这件事之后,他好像又把我遗忘了,再没叫人来找过我。他越不来找我,我却越是想看到他。集会,上食堂打饭,开运动会,任何集体活动,我都不由自主地搜寻他的身影。他一般都被大群男生围拥着,像一阵风似地快速来去,很少有独自一人待着的时候。男生堆里,更显得他与别人不一样,他穿得很干净,条纹衬衫,浅色西裤,黑色皮凉鞋里的脚穿着白丝袜,袜边镶有彩色丝线织的品牌标志。全校只有他一个人在夏天还穿白丝袜,连女生都不穿。校长夫人把他打扮得像个小王子。那时还没有“酷”这个词,但他就是拥有这种气质的男生。怎么说呢,他简直光芒四射,让我自卑,并且受宠若惊。但不久,一个很糟糕的消息传来。有人说,他喜欢上了自己班的转学女生,一个短头发、黑眼睛,又活泼又俏丽的女生。听说这事后,我嫉妒得要命,我拼命对自己说,这只是谣传,他不可能这么快变心。又无数次想象,他怎么回到我面前,甚至单膝下跪求我原谅。十五岁女生的嫉妒一定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嫉妒,我这一生都再没有像那样嫉妒过。

    临睡前,寝室里张小凤的腿忽然莫名其妙地抽痛起来,哭着要回家。班里只有在学校边租房子住的王俊有自行车,我扶着小凤到他门外,敲门叫他出来,一起送小凤回去。到家后,小凤父亲感激地请我们吃了夜宵,拿手电一直把我们送回校门口。此时有十一点多,校门已关得严严实实。我们在门口犹豫了会儿,按照校规,这会儿回去已经会挨批,搞不好得算夜不归宿。王俊开玩笑叫我睡他那算了,免得被人知道,他挑挑眉毛说:“放心,我一定不碰你。”王俊是城里来的男生,身材高大,两道眉毛呈一条直线,长得很滑稽。我当然不肯去他那儿,但对敲大门又有些发怵,在树下犹豫不决。忽然间,一道手电从二楼窗口向我们照射过来。有人大声冲我们喊:“不要动,你们两个不要动!”王俊轻声喊:“快跑!”我不辨方向拔腿就跑,绕学校跑了半圈,竟然见后门开着半扇,里面黑咕隆咚一团,便慢下脚步,蹑手蹑脚往里走。刚进门,手臂就被人抓住了,是值日老师。

    第二天全校集会,我与王俊被点名通报,公布了我们夜不归宿的罪状,重点描述深夜被值日教师“现场捉拿”并逃窜的过程(没有提起送同学回家的事)。最好笑的是,安给我们的罪名是“乱搞男女关系”。我半点没有夸张,老师就是这么说的,透过包着红布的话筒,把这六个字清晰地传向整个操场,进入一千余双懵懂的耳朵。这几个字如此新鲜,弄得我都忘了羞耻,它们太高蹈了,悬在空中,让我有些好奇,也有些莫名的快意。这快意从何而来?万小东!我朝他那个班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队列中以他为圆心,空出一小块地方来,好像被一团杀气隔离出来似的。他抱着手臂站在圆中间,两腿叉立,目视远方,脸色像深夜的大海一样阴沉。

    这件事直接引发了两个后果。第一个后果是王俊在小操场被揍,眉间、嘴角处都肿了,不过他是个很乐天的人,似乎不以为意,也没有向老师告发,只在经过我课桌时,笑眯眯地望着远处说:“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第二个后果……比这个严重得多。万小东又一次把我叫出去,这回是到他父亲的宿舍里。我到门口时,见他一只脚踩在凳上,正俯身研究圆桌上摊的一本厚书。他抬眼看一看我,说:“关门。”我依言把门关上,听见司必灵锁舌嗒的一声进入了锁匣。我问他:“校长呢?”他仍低头看那本书,说:“出差了。”校长宿舍由一个大房间隔成内外两间,两间相通,我朝里面半间望望,摆着床、柜、箱子与衣帽架,外间有一些待客用的桌椅沙发,屋子里有些零乱。

    我凑过去看他的书,是一本《生理卫生》,摊开的那一页,印着状似花萼的剖面图,锥形图案上布满一条条直线,直线末端有注解。我仔细一看,脸一下子火烧似地红起来,竟然是女性外生殖器结构图!我们初三生理卫生才有这一页,他念初二,还没有这本书,定然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我们虽然知道这一页,但从来不去看它,老师也从来不讲,我们连《生理卫生》这本书都很少打开,反正不考试,跟中考更是半点关系也没有,谁会去看这个呀!我红着脸,轻声说:“不要脸。”他一掌击在书上,说:“你才不要脸!你的处女膜一定破了!”我说:“才没有!”他说:“你都乱搞了,还能不破吗?”我们面对面地站着,呼哧呼哧地闻着对方的气息。他的脸又英俊又孩子气,眼睛有些发红,紧绷的身体发出一股烫人的味道。我的心又扑通扑通跳起来。

    我说:“不信……你自己检查!”

    他的脸也霎时红了,外强中干地说:“检查就检查!”

    我噔噔走到沙发前,坐下来,抬起下巴:“你查呀。你来查呀。”

    他走过来,犹豫了会儿,好像不知拿我怎么办。但一会儿工夫,那股领袖气质占了上风。他命令道:“闭眼!”我瞪了他一下,不过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我感到他的手捉住我的小腿,捏在小腿肚那儿,把它们搬到了沙发上,接着球鞋脱了下来,然后……裙子被掀了起来。动作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会儿。我紧张起来,心里不知是期待还是害怕。但很快,两只手抵达了内裤的两侧,缓慢地带着它往下滑行,经过腿、膝,一直滑出脚踝。我感到有风拂过光光的下体,下意识地并紧了双腿。他扳了扳,没扳动。于是,将一只拳头伸进了膝盖间,接着是手肘、整条手譬,有力地把它们撬了开来。我的腿,慢慢地打了开来。现在,我的那儿就像花朵一样朝他打开着。我羞得全身发抖。他那边好久没有动静。一会儿后,我听见了翻书页的沙沙声,凉凉的书籍被摆在我的右手边,沉重地压在那儿。一只手指伸过来,在花朵上拨弄着,掀开一片片花瓣,在花芯处上下探索,终于找到了那个入口,试探着伸进来。他问:“疼不疼。”我说:“不。”过了会儿,他又问:“疼不疼。”我说:“疼。”手指缩了回去。又过了好一会儿,进来了另外一样东西,不是手指。它在那个地方磨擦着,每过一小会儿,就往里面深入一点,它慢慢坚硬起来,甚至比手指更坚硬、更有力,以摧毁一切的力量向前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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