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戚干政,宦官专权
东汉末年的乱政,主要表现在外戚干政和宦官专权两个方面。这两股力量,是中国古代最为人诟病的腐朽政治势力,它们的交替擅权,直接导致了东汉王朝王纲解纽,政治黑暗,是后来发生党锢之祸、黄巾起义乃至三国分裂割据的重要原因。
外戚是汉朝皇帝为巩固专制集权而培养的一支政治力量。东汉末年,继位的皇帝年龄都很小,为防止朝臣觊觎皇位,以皇太后为代表的皇室就要寻找可靠的外部力量,而皇后的兄、弟等娘家人自然成为辅政的首选。东汉外戚势力之庞大和嚣张者,无过于梁冀。
梁冀,字伯卓,大将军梁商之子。他长着鸢一样的肩,豺一样的眼睛,目光有神而斜视,说话含糊不清,擅长书写、计算。年少时因是贵戚,四处游玩随心所欲。生性好饮酒,能拉强弓,玩弹棋、格五、六博、蹴鞠、意钱之类的游戏,又喜好臂鹰走狗,跑马斗鸡。最初任黄门侍郎,后转为侍中、虎贲中郎将,兼任越骑、步兵校尉以及执金吾。
永和元年(136年),梁冀官拜河南尹。他为官残暴,做了许多违法事。梁商死后,顺帝拜梁冀为大将军,梁冀弟弟侍中梁不疑为河南尹。到了顺帝驾崩时,冲帝还在襁褓之中,太后掌权,下诏让梁冀与太傅赵峻、太尉李固参与总领尚书事。梁冀推辞不干,而且越发骄奢残暴。冲帝又崩,梁冀立质帝。质帝少而聪慧,知道梁冀骄横,曾经在朝上当着群臣,看着梁冀说:“这位是跋扈将军。”梁冀听到后,非常痛恨质帝,于是命令质帝左右的人在煮饼中加入毒药,质帝吃后当天就驾崩了。梁冀又立桓帝,并枉杀李固和前太尉杜乔。建和元年(147年),桓帝加封梁冀一万三千户,增大将军府推举高第茂才的权限,官属人数比三公府多一倍。桓帝又封梁不疑为颍阳侯,梁不疑的弟弟梁蒙为西平侯,梁冀的儿子梁胤为襄邑侯,各赐万户。和平元年(150年),又增封梁冀一万户,加上以前所继承的共三万户。桓帝还封梁冀的妻子孙寿为襄城君,兼受阳翟的租税,每年收入五千万石,加赐红色丝带,与长公主服饰相同。孙寿长得很美而且善于作媚态,能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极为迷人。孙氏宗亲假冒梁姓之名而当侍中、卿、校尉、郡守、长吏的有十几个人。梁冀一伙贪婪凶狠,各自派遣自己的门客记录自己属下县中有钱的人,把他们安上罪名,关在监狱中拷打,让他们的家人用钱来赎,给钱财少的甚至被打死或迁移到别的地方。扶风人士孙奋富有而生性吝啬,于是梁冀将马车给他,想从他那里贷款五千万,而士孙奋仅给他三千万,梁冀大怒,告诉郡守,将士孙奋的母亲认作他的看守财宝的婢女,说她偷了白珠十斛、紫金千斤之后逃走,于是士孙奋及其兄弟被收捕拷打,都死在牢中,一亿七千多万的家财全被没收。
永兴二年(154年),桓帝封梁不疑之子梁马为颍阴侯,梁胤之子梁桃为城父侯。梁冀一家前后有七人封侯,三位皇后,六位贵人,两位大将军,夫人、女儿赐食邑称君的有七人,娶公主的有三人,其余为卿、将、尹、校的五十七人。
梁冀在位二十多年,大权独揽,百官不敢违抗他的指令,天子成为傀儡,无法参与政事。
与外戚相比,宦官可称得上是中国古代政坛上更为腐朽的力量。但汉帝之所以宠信宦官,也是由复杂的原因造成的。事实上,宦官力量的崛起是东汉皇帝与外戚贵族权力斗争的产物。比如汉桓帝时,梁冀擅权,桓帝不得不借助宦官的力量诛杀了梁冀及其党羽。
《后汉书·宦者传》记载说,起初,梁冀的两个妹妹做顺帝、桓帝的皇后,梁冀接替父亲梁商担任大将军,作为两代掌权的外戚,梁冀威震天下。梁冀自从杀害太尉李固、杜乔等人,更加骄横。皇后借助梁冀的势力恣意忌妒,用毒药毒死许多妃子,朝廷上下都闭口不敢说话。皇帝长期受到逼迫,心中不平,但怕言语泄漏,不敢设谋对付。延熹二年(159年),皇后崩。汉桓帝到厕所里面,单独叫来宦官唐衡,问他:“身边都有谁同皇后家不和呢?”唐衡回答说:“单超、左悺以前去见河南尹梁不疑,礼数尊敬方面稍有不到,梁不疑就将他们的兄弟抓起来送到洛阳监狱,单超、左悺二人上门道歉,这才作罢。徐璜、具瑗痛恨皇后家中的人放纵凶暴,嘴上不敢说。”桓帝将单超、左悺叫到内室,对他们说:“梁将军兄弟专擅国家朝政,胁迫宫廷内外,公卿以下官员都跟着他们的旨意做事。现在想要杀掉他们,你们认为怎么样?”单超等人回答说:“他们实在是国家的奸贼,早就应该杀掉了。但我们力量弱小,不知道圣上怎么考虑的。”
桓帝说:“真是这样的话,你们秘密对付他们。”单超回答说:“对付他们不难,但担心陛下犹豫不决。”桓帝说:“奸臣威胁国家,应当让他们服罪,有什么犹豫的!”于是又召徐璜、具瑗等共五个人,将计策决定下来。桓帝又将单超的臂膀咬出血来,歃血为盟。随后桓帝下诏书将梁冀及其宗族、亲戚、党羽全部逮捕处死。左悺、唐衡升为中常侍。桓帝下令封单超为新丰侯,食邑二万户;封徐璜为武原侯,具瑗为东武阳侯,食邑各一万五千户,每人各赏赐一千五百万钱;封左悺为上蔡侯,唐衡为汝阳侯,食邑各一万三千户,每人赏赐一千三百万钱。五个人在同一天受封,所以当世称为“五侯”。又封小黄门刘普、赵忠等八个人为乡侯。自此权力集中到宦官手中,朝廷日益混乱了。
五个宦官中,单超生病早死,后来四侯变得凶暴,天下人说他们是:“左悺转动上天,具瑗骄贵无双,徐璜像趴着的老虎,唐衡胡作非为。”他们都比着建造住宅,楼宇台榭雄壮华丽,穷尽天下的精巧技艺。他们弄来许多良家美女作为姬妾,都用珍宝打扮,华美奢侈,像宫中的宫女一样。他们的仆人随从都乘坐牛车并且在后面跟一队骑兵。另外,他们还供养旁系亲属,有的要来别人家的儿子作为继承人,有的买来奴仆作为儿子,都可以继承封国,袭封爵位。他们的兄弟及姻亲都在州郡担任长官,剥削百姓,同盗贼没什么分别。
东汉末年,外戚与宦官的政治争斗不断发生,公卿贵族也参与进来。外戚宦官多来自社会中下层,他们与公卿贵族等传统意义上的士大夫出身不同,文化水平也有天壤之别。他们之间经常发生互相排斥的情况。其中,最着名的就是“党锢之祸”。东汉桓帝、灵帝时,宦官专权,清流士人李膺等联合太学生发动清议,抨击朝政,最终导致许多大臣和文士被诛杀和禁锢,不许做官,史称“党锢之祸”。“党锢之祸”的结果,是直接导致了宦官集团垄断政权,而以儒家知识分子为代表的清流士人则被彻底边缘化。
这样,由于外戚干政、宦官专权而发生的政治斗争,到了东汉末期就转变为围绕皇权而展开的皇室、宦官和传统文化士人的政治角力。曹操之父曹嵩系宦官曹腾的养子,可以看作宦官势力的代表;袁绍家族四世三公,出身经学世家,是传统文化士人的典型代表;刘备虽然出身贫穷,但却时时以汉室宗亲的身份自居,在一定意义上可以看作皇室的代表。汉末的军阀混战,直至魏、蜀、吴三国鼎立的形成,都可以说是以上三股势力角力的结果。
名家回眸
着名史学家司马光曾解析说:东汉末年的政治动乱和天下三分,还有更为深层的经济、政治、军事乃至民族关系的原因,宦官专权和外戚干政只是这些深层原因的外在表现。汉末的政治动乱和三国鼎立局面的形成,与宦官专权和外戚干政有着直接的关系。
黄巾起义天下动
东汉末年,东汉王朝已经腐败透顶。汉桓帝有妻妾五六千人,其他在宫中服役的更兼倍于此;即位后的灵帝,其贪婪更胜过桓帝,他把东汉原有的卖官制度扩大执行,弄得民不聊生。皇帝如此昏庸,官吏就更是巧取豪夺,各种类型的地主包括贵族、世家大族、地方豪强、富商等,无不广占田地,敲诈勒索,奢侈逾制。广大人民群众处于饥寒交迫之境,纷纷破产逃亡。既已求生无路,他们也就只好铤而走险,起来进行反压迫斗争了。
从汉安帝时开始,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农民就不断发动武装起义。在黄巾军起义以前,各地发生民变可以统计的就有六十七次之多。在东汉末年最先起义的是会稽人许生。许生起兵的地点在今浙江慈溪。许生起兵后,攻打县城,杀官吏,没有几天工夫,他的队伍就聚集了一万多人。汉灵帝于是下令叫扬州刺史和丹阳太守发兵围剿,结果反被起义的农民打败。许生的声势由此越来越大,并自称为“阳明皇帝”。这其实也说明了许生思想的局限性,他如此大张旗鼓,却又没有明确的政治目的,既无法推翻东汉政权,也无力割据一方,刚刚聚众,就迅速称帝,缺少高瞻远瞩,其失败也就是早晚的事了。公元174年,吴郡司马招募人马,联合州郡官兵打败了许生,吴郡的起义军就这样被镇压下去了。吴郡的起义之火虽被扑灭,但自此以后,农民起义不断发生,而且规模越来越大,次数越来越多,于是一场更大规模的农民运动在动荡的社会局势中逐渐酝酿成形——这就是发生于184年,由张角领导的黄巾起义。
经过几十次农民起义的失败,后来的起义者们也在前人的鲜血中总结出了一些经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联络各地农民共同起义。做这种联络工作的是巨鹿人张角和他的兄弟张宝、张梁。
汉光武帝刘秀在建立东汉王朝后,以今文经学为基础;大力提倡妖妄的谶纬之学,借以证明自己是受天命的真命天子,所以东汉妖术盛行。东汉后期,佛教逐渐流行,文化的相互碰撞,促进了东汉方士妖术的发展,使神仙方术有了种宗教性质。方士们把神仙术与《老子》书中如“谷神不死”、“玄牝之门”等玄而又玄的话结合起来,这样就产生了道教的基本雏形,方士也改称为道士,而哲学家老子则被奉为道教之主。由于东汉皇帝推崇老庄哲学,所以在东汉,尊奉老子的神仙方术也是为统治者服务,得到统治阶级认可的。
张角看到了这一点,他加以利用,创教太平道,自称为大贤良师。他手执九节杖画符诵咒,教病人叩头忏悔自己的罪过,给病人符水喝,好了则是信道,死了则是不信道。张角组织传道十余年,并派遣弟子到各地方治病传教,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信徒多至数十万人。人多以后,为了方便组织管理,张角把信徒分成三十六方部,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设将帅统率各方,而且他还收买一些宦官作为起义的内应,皇宫卫士也多有响应的。可见,张角借用宗教以达到起义目的的策略是成功的。
经过长时间的准备后,张角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就秘密约定三十六方在甲子年,也就是184年三月初五,于京城和全国其他地区同时起义,口号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简称为“黄天泰平”。“苍天”,就是指东汉王朝;“黄天”,就是指太平道。京师及州郡各官府门上都用白土写上“甲子”二字。大方帅马元义则来京师布置起义,准备把距离洛阳较远的荆、扬二州信徒数万人集中到邺城,以作为起义军的主力,配合洛阳附近的各州郡起义军,一举攻下洛阳。可是,就在离起义时间还有一个多月的紧要关头,起义军内部出了叛徒,张角的一个弟子向东汉政权告了密。于是朝廷立刻在洛阳进行搜查,捕杀了马元义以及与太平道有联系的群众一千多人,汉灵帝同时命令冀州官吏抓捕张角,这样就打乱了张角的部署。
在此紧急关头,张角只好派人飞告四方,立即起义。起义者都戴黄巾作标志,因此这次起义被称为“黄巾起义”。张角、张宝、张梁兄弟三人起兵后,烧官府,杀官吏,攻破州郡坞壁,州郡长官纷纷败逃。一时之间,各地的黄巾军像风暴一样气势凶猛,东汉统治为之震动。
张角兄弟起义以后,其战斗精神尽管十分高,但黄巾军还是不足以推翻腐朽的东汉王朝,因为东汉政权的上层统治并没有从根本上被破坏。黄巾军仓促起义以后,汉灵帝大赦党人,缓和了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整个上层统治阶级都发动了起来,大豪强出身的皇甫嵩、儒生出身的卢植、小豪强出身的朱儒,以及董卓、曹操、刘备、孙坚等各方豪强纷纷率兵镇压起义,一致向黄巾军发起了进攻。这是两个不同阶级之间的较量,各自都有各自所信仰、所需要保护的事物,正义与非正义就看是站在哪一方的立场来看了。经过九个月,几次大战,184年仲冬,张角兄弟被皇甫嵩等大小豪强以极为血腥的手段镇压了下去。在战斗中,只皇甫嵩一人的军队就屠杀黄巾军二十余万人。
张角兄弟死后,青、徐、豫各州郡黄巾军仍继续战斗。青州黄巾军有三十万人,加上其他州郡共百余万人,其众虽多,却不过是缺少粮食的武装民众,这样的军团也就无法长久维持,最后被曹操等人消灭或收编。
名家回眸
黄巾起义军的主力虽然失败,但这次规模浩大的农民起义还是给东汉王朝以致命的一击。虽然东汉王朝没有被黄巾军直接推翻,但它不久之后,就灭亡在了因镇压黄巾军而得以拥兵自重的豪强董卓之手。这一结果虽有着许多的历史偶然因素,可腐朽的事物会灭亡却确实是一种必然。这是古代着名历史学家马端临对这次起义的评价。
“十常侍”之乱
外戚专权是东汉时期一个显着的政治现象。其实早在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之初,他就借鉴西汉衰亡的教训,通过各种举措加强了皇权,以防止外戚专权。
然而到了东汉中期,却出现了历史上着名的“娃娃皇帝”现象:自汉和帝起,即位的皇帝年龄都十分幼小,如汉和帝即位时年仅十岁,之后即位的汉殇帝更是刚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儿,再之后的汉安帝十三岁即位,汉顺帝十岁即位,汉冲帝即位时年仅两岁,汉质帝即位时八岁,汉桓帝即位时十四岁。这些“娃娃皇帝”当然没有能力治理国家,便只能依靠自己的母后。而作为一介女流的太后也不懂国事,便又依靠自己娘家的父辈、兄弟等亲戚,一来理政,二来壮大自己在朝廷中的声势。如此一来,皇帝的“娘家人”逐渐掌握了朝廷的实权,他们独揽朝政,飞扬跋扈。
汉质帝时,外戚梁冀当政。梁冀心狠手辣,权欲熏心,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他不仅用血腥的方法消灭朝中异己,独揽大权,而且连地方每年给皇帝的进贡,都要先经他的享用,才轮得上皇帝。忍无可忍的汉质帝禁不住骂了他一句“跋扈将军”,竟立即被梁冀命人毒死。梁冀一门极盛之时前后有七人封侯,三人被拥立为皇后,六人被选为贵人,两人做过大将军,其余高官不计其数。梁冀在位二十余年,穷极满盛,威行内外,百官畏惧,无敢违命,皇帝也只能对他恭恭敬敬而不敢过问。
外戚的大权独揽极大地影响了皇权,于是剪除外戚势力就成了东汉中后期皇帝即位后的头等大事。
外戚势力庞大,朝臣多投靠依附,皇帝几乎被架空。在这种情况下,皇帝唯一能依赖和调动的势力就是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宦官群体。于是,宦官干政便与外戚专权相伴而生,外戚势力与宦官集团之间也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汉和帝在位时,皇帝便依靠宦官郑众等人与外戚窦宪斗争,后来终于斗倒窦宪,窦宪被逼自杀。郑众立了功,开始参政,被封为鄛乡侯,世袭罔替。此后,宦官干政的势头便一发不可收拾。汉桓帝延熹二年(159年),梁太后过世,皇帝将宦官单超偷偷叫到厕所里,密谋剪除外戚梁氏的势力。后来,汉桓帝借宦官与宫中侍卫之力一举打败外戚梁氏,为了犒赏宦官,汉桓帝竟在一天之内封单超、徐璜等五名宦官为侯,时称“五侯”。
然而,宦官干政所造成的恶果与外戚专权相比毫不逊色。外戚被剪除后,大权并没有回到皇帝手中,反而落到了宦官手里,于是又造成了宦官专权的局面。
汉桓帝时,宦官专权已经发展到乱政的地步。宦官们恃宠而行,在朝中假传圣旨,胡作非为。他们还把宗族亲戚分封到各地去做刺史、太守,在地方上四处抢掠,兼并土地,为非作歹,所作所为与盗贼无异。由于宦官势力强大,官僚士绅都去巴结,宦官就借此安插亲信,培植党羽,形成了一个势力强大的集团。
汉灵帝即位后,宦官的势力正是嚣张之时,为首的是张让、赵忠等十二名宦官头目,因其都官居中常侍之职,人称他们为“十常侍”。
“十常侍”继承了宦官乱政的传统,他们不仅窃握重权,祸乱朝政,也极得皇帝的宠信。荒唐的汉灵帝甚至还经常对外宣称:“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得宠的“十常侍”更加肆无忌惮,他们将自己的父兄子弟们封官到各州各郡,到处搜刮民财,横征暴敛,还参照皇家宫室修建自己的住宅。郎中张钧不忍“黼侍”的恶行,上书列数“十常侍”的斑斑罪状,请求汉灵帝处死“十常侍”,汉灵帝却将他的奏折拿给“十常侍”看,并怒骂张钧:“你也太狂妄了!
难道‘十常侍’里就没一个好人吗?”最终,张钧没能逃脱“十常侍”的报复,被诬陷下狱,惨死狱中。
“十常侍”的恶行激起朝野不满,很多朝臣都谋划为朝廷除奸驱邪。在众多反对势力中,最有实力的是外戚势力的代表——大将军何进。
何进,字遂高,南阳人。因其异母妹妹被选入宫,有宠于汉灵帝,后被立为皇后,他以外戚的身份进入朝廷做官,并一路飞升。在全国各地爆发农民起义后,何进被晋封为大将军,负责率兵镇守京师,又因其及时发现并镇压京师洛阳的叛乱有功,被封为慎侯。何进为壮大自己的声势,奏请汉灵帝在京师设坛讲武结营,并设置专属自己控制的西园禁军八校尉。他采纳了中军校尉袁绍的建议,广招天下才干之土为己用,同时,他广泛结交地方割据军阀,令他们领兵前往京师拱卫,以此增强自己的实力。
何进实力的膨胀引发了新一轮外戚与宦官的争斗,“十常侍”与何进之间不断地明争暗斗,剑拔弩张。
中平六年(189年),汉灵帝驾崩。何进拥立妹妹何皇后所生的皇子刘辩即位,后世称为汉少帝。贵为国舅、权倾朝野的何进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展开了诛灭“十常侍”的行动。
何进听从袁绍的建议,在家中密谋方案。他把计划告诉了自己的妹妹何太后,却遭到保守怕事的何太后的反对。而何太后的母亲舞阳君平日里深受“十常侍”的恩惠,所以也极力从旁作梗。
袁绍见何进狐疑不决,便威胁他说:“如今我们目标已定,计划已经泄露了出去,这样下去早晚要发生变故,将军还等什么呢?”何进于是命袁绍为司隶校尉,负责城中的兵马调动,又催促京师以外的地方军阀率兵进京,准备协助讨剿。这一举措吓坏了“十常侍”,他们纷纷跑到何进府上谢罪。何进发了“妇人之仁”,当断不断,反倒是劝宦官们离开京城,回自己的封国去。袁绍再三劝告何进应马上行动,何进不听,使行动一拖再拖。
何进想要消灭“十常侍”的计划在拖延中被不断泄露出去,恐慌的“十常侍”决定铤而走险,先发制人。这年八月,何进前往长乐宫面见太后,早有准备的“十常侍”手持兵刃从侧门进入,假传太后旨意宣何进上殿。待何进坐定,“十常侍”为首的张让指着何进责问道:“天下混乱,也并非全是我们的过错。
何太后几次几乎被灵帝废掉,都是我们出面解救,哄着皇帝开心,才保全了她的地位。我们这么做,就是要光大你们何家的门户。而你竟要诛灭我们,不是太过分了吗?你说要消除皇帝身边的污秽,可公卿以下哪一个是忠正清廉的呢?”说完,“十常侍”和宦官们一拥而上,将何进乱剑砍死。
何进被杀的消息很快传出了长乐宫。何进生前部将吴匡、张璋素来深得何进赏识,听闻何进被害,立即与袁绍合兵攻向皇宫。“十常侍”连忙紧闭宫门,派内兵把守。宫外的军队进攻受阻,便放火烧宫,“十常侍”又挟持太后、少帝和皇帝的弟弟陈留王逃向北宫。袁绍率军一路攻进北宫,他下令关闭宫门,命兵士抓捕宦官,无论老少一律诛杀。杀红了眼的兵士只要看到没长胡须的人挥刀便砍,宦官连带无辜死者多达两千多人。
“十常侍”带着少帝趁乱逃出皇宫,而追兵紧紧追赶。张让等人眼见无望,便哭着对少帝说:“臣等被杀,天下将乱。希望陛下自爱!”说完,“十常侍”
尽皆投河而死。“十常侍之变”至此平息。
名家回眸
顾炎武曾这样评价“十常侍之变”:“十常侍之变”给末年的东汉带来了深重的影响,外戚和宦官的势力在相互攻杀中一朝覆亡,东汉朝廷的权力真空酝酿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大变局。
董卓之乱
董卓是改变汉末政治格局的一个关键人物。在他进京之前,东汉朝廷虽然已从骨子里腐败不堪,但总还能硬撑着,使门面不倒,而经董卓之变,国家终于分崩离析,天下成为群雄角逐的战场。皇帝只徒存名义,成为权臣、军阀们掌中的玩偶而已。
董卓出生于殷富的地方豪强家庭。他自小养尊处优,少年时期便形成了一种放纵任性、粗野凶狠的性格。史书载,董卓“少好侠,尝游羌中”,“性粗猛有谋”。董卓不仅能识文字,体魄健壮,力气过人,还通晓武艺,能在奔驰的骏马上左右驰射,当地人对他都忌惮三分。董卓年轻的时候就常常到羌人居住的地方游玩,依仗地主豪强的出身和富足的资产,广泛结交豪侠义士,在羌人中培植和收罗亲信。羌人一方面畏服董卓的凶悍,一方面感于董卓的“豪爽”,所以都归附他,愿意听候他调遣。同时,董卓还收罗大批失意落魄的无赖之徒,他们为董卓的义气所感动,后来都一直死心塌地地跟随他。
董卓从驻守边塞的地方官吏升迁为羽林郎,累迁西域戊己校尉、并州刺史、河东太守。中平元年(184年)黄巾起义爆发后,他奉命镇压响应起义的北地先零羌、湟中义从胡和金城人边章、韩遂。灵帝病危时,他驻屯河东,拥兵自重,坐待事变。灵帝死后,大将军何进和司隶校尉袁绍合谋诛杀宦官后,不顾朝臣反对,私召董卓入京。
董卓入京之初,确实想有所作为。首先,他罢黜少帝刘辩,改立其弟刘协,是为汉献帝,史称“废少立献”。董卓扶植献帝不久,便逼杀太后,以相国之职,揽重权于己,从而结束了外戚、宦官轮番在东汉政坛上作恶的局面。其次,他大量起用名士和被汉廷禁锢过的党人。史载,董卓以周毖为吏部尚书,“进退天下之士,沙汰秽浊,显拔幽滞。进用颍川荀爽、韩融、陈纪等为公、卿、郡守,拜尚书韩馥为冀州牧,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颍川张咨为南阳太守,陈留孔伷为豫州刺史,东郡张邈为陈留太守”。这些人物,都是汉末声名显赫的大姓族人和党人。相反,董卓对于追随自己多年的部下和亲属,“并不处显职,但将校而已”。董卓做到这两步,已是相当不易了。
按说,他即使不能坐稳铁桶般的江山,起码也不应该在那么短的时间,便把大业搞得灰飞烟灭,并使自身暴尸于市中啊!董卓不能成气候,有他自己方面的原因,更有客观方面的因素。董卓早年长期游历羌中,深受羌胡风习熏染,残忍粗悍。其部众,或与主帅同为羌胡化的汉人,或根本就是少数族人。着名女诗人蔡文姬在诗中称:“卓众来东下”,“来兵皆胡羌”,基本上是对董卓军的写实。这种文化结构,使董卓缺乏足够的统治术,以驾驭他所夺得的政权。董卓统率部众,崇尚军法。如今他又把这套军法搬到了朝廷上。动不动就按剑,口称“有敢沮大议,皆以军法从之”。对持异议者,则威胁说:“尔谓董卓刀为不利乎!”他说到做到,“侍御史扰龙宗诣卓白事,不解剑,立挝杀之”。这类办法,用来治军可以,拿来理政,非出乱子不行。果然不久,朝廷上下“人不自保”,“群僚内外莫能自固”。
改立献帝之后,董卓将自己升迁为太尉,成为三公之一,掌管全国军事和前将军事务,后又自封郡侯,拜国相,跃居三公之首,掌宰相权。董卓虽然名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实际上却远远超越皇帝,享有“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等特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加官晋爵后,董卓还利用手中的特权,大肆加封董氏家族成员。他首先封自己的母亲为池阳君,越礼配备家令和家臣,地位与皇家公主相当。同时,董卓又拜弟弟董旻为左将军,封鄠侯,另外还封自己年幼的孙女为渭阳君。更有甚者,“卓侍妾怀抱中子,皆封侯,弄以金紫”。
为了更有效地控制皇帝,董卓不顾朝臣反对,胁迫献帝将都城从洛阳西迁长安。董卓还无视礼制和皇威,在自己的封地修筑了与长安城墙规模相当的坞堡,高达七丈,明目张胆地用“万岁坞”来命名,并规定,任何官员经过他的封地时,都必须下马,恭恭敬敬地对他行大礼。董卓的残暴本性与政治野心相结合,便直接导致了他对东汉政权和社会的巨大破坏。
董卓率军初次进兵洛阳时,见城中富足,贵族府第连绵,家家殷实,金帛财产无数,便放纵手下士兵,实行所谓“收牢”运动。这些士兵到处杀人放火,奸淫妇女,劫掠物资,把整个洛阳城闹得鸡犬不宁,怨声载道。控制中央政权后,董卓残忍不仁的恶性更加膨胀,经常派遣手下士兵四处劫掠,残暴百姓。汉献帝初平元年(190年)二月,董卓部属的羌兵在阳城抢劫正在乡社集会的老百姓。士兵们杀死全部男子,凶残地割下他们的头颅,血淋淋地并排放在车辕上,令人触目惊心。
此外,他们还趁机掳走大批妇女和大量财物。回到洛阳后,他的手下将领把头颅集中起来加以焚烧,而把妇女和财物赏赐给士兵,对外人宣称是战胜敌人所得。
一次,朝中许多官员被董卓邀请去赴宴。官员们都莫名其妙,不知董卓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宴会上,董卓兴致高昂,招呼大家不要顾忌,畅怀痛饮。
酒过三巡,董卓突然起身,神秘地对在场的人说:“为了给大家助酒兴,我将为各位献上一个精彩的节目,请欣赏!”说完,击掌示意,狂笑不已。董卓把诱降俘虏的几百名北方反叛者押到会场正中央,先命令士兵剪掉他们的舌头,然后有的人被斩断手脚,有的人被挖掉眼睛。顿时,整个宴席变成了肃杀的刑场。其手段之残忍,令所有在场官员和士兵不忍观看,许多宾客手中的筷子都被吓得抖落在地。董卓却若无其事,仍然狂饮自如,脸上还流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另有一次,董卓把俘虏来的数百名起义士兵先用布条缠绑全身,头朝下倒立,然后浇上油膏,点火活活将他们烧死,可谓残忍至极。
迁都长安时,为了防止官员和人民逃回故都洛阳,董卓将整个洛阳城以及附近二百里内的宫殿、宗庙、府库等大批建筑物全部放火烧毁。昔日兴盛繁华的洛阳城,瞬间变成一片废墟,凄凉惨景令人顿足痛惜。为了攫取财富,董卓还派吕布洗劫皇家陵墓和公卿坟冢,尽收珍宝。整个洛阳城狼藉不堪,在董卓肆意践踏破坏下,已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天下老百姓都对董卓非常痛恨,当时,京都到处传唱着《千里草》的童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千里草”即“董”,“十日卜”即“卓”,“青青”是说董卓权势暴盛,“不得生”
是说他很快就会家破人亡。
初平三年(192年)四月,司徒王允、尚书仆射士孙瑞与董卓的亲信吕布共同密谋诛杀董卓。一切准备就绪,正好逢上皇帝大病初愈,朝中文武大臣都集会于未央殿,恭贺天子龙体康复。吕布借此机会,事先安排同郡骑都尉李肃等人带领十多名亲兵,换上卫士的装束隐蔽在宫殿侧门的两边。董卓刚到侧门,便遭到李肃等人的突袭。董卓大骇,慌忙向吕布呼救,吕布正襟危坐,大声道:“我们是奉诏讨杀乱臣贼子,你死有余辜!”绝望中的董卓虽然奋力反抗,但已无济于事,当场被杀,并株连三族。
董卓被杀的当天,满朝文武和所有士兵都高呼万岁!长安老百姓高兴得在大街小巷载歌载舞,共同庆祝奸贼被诛。据说董卓死后,被暴尸东市,守尸吏把点燃的捻子插入董卓的肚脐眼中,点起天灯。因为董卓肥胖脂厚,“光明达曙,如是积日”。
名家回眸
陈寿评曰:“董卓狼戾贼忍,暴虐不仁,自书契已来,殆未之有也。”董卓一生粗暴,满怀私欲和野心。他从陇西发迹到率军进京操纵中央政权,不择手段玩弄权术,践踏法律,破坏经济,残害人民。
他的种种倒行逆施,造成了东汉末年政局的极度混乱,给国家和社会的稳定带来了巨大的破坏。董卓最终被诛杀,暴尸东市,是应有的报应。正如宋人苏轼所说:“衣中甲厚行何惧,坞里金多退足凭。毕竟英雄谁得似,脐脂自照不须灯。”
年幼皇帝葬政权
董卓擅权之时,废少帝立献帝。虽然汉献帝刘协并不昏庸,却先后成为董卓等强臣的傀儡,特别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局面出现后,汉献帝更失去了人身和政治自由,最后只能亲手把政权交给了曹魏,成为汉朝政权的葬送者。
中平六年(189年),汉灵帝崩,刘协为陈留王。在袁绍等人诛杀宦官时,刘协随刘辩被宦官张让和段圭绑架,遇到过董卓。董卓曾和少帝谈话,少帝语无伦次,再和刘协谈话,刘协则将事情经过完整交代。董卓认为刘协贤能,且为董太后所养,又自以为与董太后同族,遂有废立之意。董卓后来立刘协为汉献帝,那一年刘协才九岁。
献帝年幼即位,不能理事,由何太后执掌朝政,太后兄何进,企图依靠凉州军阀董卓捕杀宦官,不料消息走漏,宦官先动了手,杀死何进。之后,袁绍又起兵灭宦官两千多,再往后,董卓引兵到洛阳,何太后被杀,东汉历史上外戚、宦官集团终于一起寿终正寝了。同时,东汉后期以来皇帝赖以维系统治的支柱也被完全砍断。其后,王允借助吕布杀死了董卓,但王允一味株连,“时百姓讹言当悉诛凉州人,卓故将校遂转相恐动,皆拥兵自守”。董卓部将李傕等走投无路,收兵十万人攻打长安,长安打下之后,朝中大臣被杀无数,“吏民死者万余人,狼藉满道”。献帝被迫封李傕为扬武将军,郭汜为扬烈将军。然后,李、郭等处死了王允。李、郭执掌朝政后互相猜疑,各自引兵相攻。李傕扣留献帝,放火焚烧宫殿。当时的形势,用太尉杨彪的话来说,那就是:“君臣共斗,一人劫天子,一人质公卿。”汉献帝成为朝臣的傀儡。195年李傕移汉献帝于北坞之中,并派校尉严密监视,弄得献帝侍从左右连饭都吃不饱。而汉献帝向李傕要五斗米、五具牛骨用以解燃眉之急时,居然遭到李傕拒绝,最后好歹给了一点臭牛骨。献帝虽然大怒,但毫无办法,只得忍气吞声。如此狼狈,哪有一点皇帝的威严气象,早已沦为一般囚徒境地了!
献帝的悲剧在于他本人并不是一个低能儿,有时还颇具政治智慧。如194年天大旱,长安城内谷一斛值钱五十万,人相食。献帝令侍御史侯汶开仓济民,饿死者如旧。献帝怀疑侯汶作弊,于是亲自检验,用米、豆各五升于殿熬粥,竟有两大盆之多,轻而易举地弄清了侯汶的假公济私,结果是“乃杖汶五十,于是悉得全济”。胡三省是这样评价汉献帝的:汉献帝并不是一个昏庸无能之辈,之所以在他手里终结东汉一朝,是因为他只不过是一空头皇帝而已。如前所述,汉献帝并不昏庸,如195年,他在董承等护卫下东行,李傕兵追杀,身边大臣如邓渊、田芬等皆死于战乱之中,李进劝说献帝快骑马脱离险境,献帝却说不可舍百官而去。胡三省认为:“观帝此言,发于难危之时,岂可以亡国之君待之哉,特为强臣所制耳。”
为了摆脱李傕等的追击,杨彪、李乐等准备偷渡黄河,由于兵荒马乱,道路阻塞,董承等人硬是从人群中砍出一条通道,以致鲜血四溅,连伏皇后身上也满是血污。
渡河时,河岸太高,献帝是被人背上匍匐而下的。由于混乱不堪,董承、李乐等砍翻了无数企图攀船而上的兵士,“手指于舟中可掬”。同船而过的只有伏皇后及杨彪等数十人,到了安邑,河东太守王邑迎驾有功,被封为列侯,同时拜胡才为征东将军,张杨为安国将军。此时的汉献帝是何等狼狈。
196年,袁绍谋臣沮授曾劝说袁绍“宜迎大驾,安宫邺都,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但同为袁绍谋士的郭图、淳于琼认为:汉的崩溃只是旦夕间的事,要想振兴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在群雄逐鹿中原过程中,有一徒具虚名的皇帝在身旁,一举一动必须向皇帝禀告,如果听从皇帝命令,就会削弱自己权势;如果不听命,则有违旨的口实,所以不是个好办法。袁绍深以为是,担心汉献帝在身边“从之则权轻,违之则拒命”。当袁绍拒绝了沮授建议后,沮授感慨地说:“袁绍不这样做,必有先之者矣!”事实证明果然如此,曹操动手了。
曹操毕竟不同于袁绍,政治上比较有远见卓识。时隔一年,当他在许昌立稳脚跟之后,就计划把献帝抓在手中。他身边的人都说不可以,独荀彧力排众议,他举了“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影从,汉高祖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的例子,说明迎献帝的迫切性和对今后政治斗争的有利性,并说这是一件“大顺”、“大略”、“大德”
的事,劝曹操及早动手。后来,当韩暹自认为护送献帝还都洛阳有功而因此专权时,董承唯恐于自己不利,暗召曹操到洛阳,使曹操领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曹操大权在握,一时间讨有罪,赏有功,矜死节。董昭提醒曹操说他虽然兴义兵诛暴乱,辅佐天子,可以成就五霸一类的功劳,但洛阳诸将未必服从于他,如果留在洛阳,反而诸多不便,最好是把汉献帝移到根据地许昌,方能确保无虞。曹操于是借口京都无粮,要送献帝到鲁阳就食,骗过了拥有精兵的杨奉,安全抵达许昌。献帝封曹操为大将军、武平侯,曹操从此开始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有利局面。
曹操挟持献帝到许后,袁绍如梦初醒,但为时已晚。196年献帝封袁绍为太尉,位在曹操之下,袁绍大怒而坚持不受,他说曹操“挟天子令我乎!”但事已至此,袁绍也无可奈何。着名史学家胡三省说得好:“绍不能从授之言,果为曹操所先。帝既都许,乃欲移以自近,不亦晚乎!”
献帝到许后,起初生活较为安定。但他不能忍受曹操的飞扬跋扈,企图恢复皇帝的权力和尊严。200年,他曾经密令刘备、董承合谋诛杀曹操,但事情很快暴露。刘备逃往徐州,董承被诛灭三族。
经过这次失败之后,献帝彻底死了心,再无奢望,仅仅“守位而已,左右侍卫莫非曹氏之人者”。215年,献帝立曹操的二女儿曹节为皇后,日子稍微好过了一些。220年,曹魏代汉后,献帝被废为山阳公。史载:“山阳公奉二女以嫔于魏。”这是献帝向曹魏政权表示亲善友好的明哲保身的做法。正因为如此,献帝才得以寿终,于魏明帝青龙二年(234年)三月去世,享年五十四岁。
纵观献帝一生,生于东汉衰亡之际,长于动乱之中,幼年怙恃皆失,又无辅佐大臣,以致被曹操挟持,成为其夺取政权的工具。这实在是他的一大不幸,但又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不特是他,另换任何一个人,恐怕也不能挽危澜于既倒。
名家回眸
《后汉书》的作者范晔说:献帝生不逢时,即位以后,流离迁徙,国家又多难,在他手中结束了汉家四百年天下,但他却像尧子丹朱那样,被魏以礼相待,视为上宾。其间虽含有辛辣的讽刺味道,但却实在地替他辩解。也可以说,正是由于他的韬晦政策,才有了“永作虞宾”的结局吧!否则连这也做不到。范晔又说:“天厌汉德久矣,山阳公其何诛焉!”也是同一意思。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