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儿子,肖亚兰尽量强装笑脸,可还是被聪明的朱畿看了出来。
朱畿说:“妈妈,有人惹你生气了。”
“没有没有。”肖亚兰俯身亲了下儿子,泪水夺眶而出……
朱畿为妈妈擦着眼泪:“妈妈,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好!乖儿子。”肖亚兰抹了眼泪,开心地笑了。
朱畿见妈妈笑了,很得意:“那我给你讲个乞丐的笑话吧。”
“嗯。”肖亚兰拍着儿子的小肩膀,幸福地穿行在城市的黄昏中。肖亚兰上班的银行就在儿子学校的斜对面,儿子上学回家,她几乎与儿子结伴而行。
回家时,他们要经过一家大商场,一家剧院,再穿过一个菜市场,就到小区了。有时他们也逛逛商场。大多时候,他们是在菜市场东挑西拣,最后满载而归。
朱畿说:“有一个乞丐,靠拉二胡乞讨为生。一天,一个小男孩给了他100元钱,乞丐高兴地说:‘小朋友,让我为你拉一曲吧。’妈妈,你猜小男孩咋回答?”
“小男孩咋回答?”肖亚兰冲儿子摇摇头。
“小男孩说:‘好吧,你在拉之前,请找我99元9角9分钱吧,因为我没零钱!’”
肖亚兰噗的一口,笑得人仰马翻。一边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有趣,好笑。那小男孩也不想想,乞丐会找给他吗?万一不找呢?”
说着笑着,他们路过剧院,剧院门外也有位怀抱二胡的老乞丐。老乞丐是个瞎子,长发和长须梳得溜光,穿得干净,正凝神敛气地拉着一支名曲《二泉映月》,悠扬、缠绵的乐声吸引了许多驻足聆听者,纷纷朝他面前的盆里扔零钱……
假如没那钱盆,他也不是席地而坐,倒更像一位双目失明的街头艺人。朱畿和妈妈已经站在老乞丐面前,他见妈妈笑容不止,仍沉浸在刚才的笑话中,就突发奇想地小声请求妈妈:“妈妈,给我100元钱,我也要试试。”
啊!肖亚兰身子一紧,随后笑嘻嘻地小声说:“你也要学那小男孩?好,考验考验他的诚实!”她当即摸出100元钱交给儿子。
肖亚兰仍为那笑话忍俊不禁。儿子在她的开心中大胆走近老乞丐。
朱畿学着小男孩,将100元钱扔到老乞丐面前。
这时围观者惊讶地提醒老乞丐:“老头儿,男孩给的是100元。”
老乞丐惊了一下,然后对朱畿说:“好孩子,让我为你单独拉一曲吧!”
肖亚兰一听,更加忍俊不禁,她目睹儿子强忍住笑对老乞丐说:“那好吧,你在拉之前,请找我99元9角9分钱吧,因为我没零钱!”
肖亚兰忙捂紧嘴,差点笑呛出来,忙看老乞丐的反应。
围观者听朱畿对老乞丐这么一说,也都好奇地看着老乞丐的反应。
二胡声戛然而止。
只见老乞丐不紧不慢地将二胡靠在左腿,伸手,准确地从地上抓起100元钱,他的手指颤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放进单衣内包,又从包中取出一沓零钱,一张张点给朱畿。
老乞丐的举动,震慑了所有在场的人,也震慑了肖亚兰,朱畿也疑惑地看老乞丐。只见老乞丐的瞎眼动了动,说:“孩子,现在我为你单独拉一曲吧!”
大家都被老乞丐的诚实所感动。朱畿捏着一把零钱说:“好吧。”
老乞丐架起二胡,一曲节奏欢快的《战马奔腾》旋即滑出指间……
这时,肖亚兰上前一把抓起儿子,匆匆地离开了。
朱畿不知妈妈为何?不解地问:“怎么啦?”
“怎么啦,你没见所有人都在瞪着你吗?”
“瞪着怎么啦,我又不是抢他的钱!”
“比抢他钱还让人难受!”肖亚兰夺过了儿子手中的零钱,当她的手指触及钱的一瞬间,她啊的一声惊叫,随后就捂着嘴看着儿子。
“妈妈,又怎么啦?”朱畿问。
肖亚兰惊道:“他是一位了不起的老人!”
朱畿说:“他不但二胡拉得好,还是个诚实的爷爷!”
“他找回的全是假钱!”
“假钱?”朱畿委屈得快哭了,“他骗我们!那我们回去找他!”
“不!”肖亚兰忙掏出10元钱,塞到儿子手上,说:“快,给爷爷送去!”
朱畿更是不解:“妈妈,到底怎么啦?”
肖亚兰声音颤抖着说:“因为他、他是妈妈的老师!”
“哦!”朱畿机灵地眨了眨眼睛,转身朝老乞丐跑了过去。
远远地,《战马奔腾》激奋昂扬、节奏铿镪的乐声传来,荡涤着行人的烦躁,过滤着城市的嘈杂,像阳光一样浸透着每个阴暗的角落……
“啊一”肖亚兰仰空感叹,仿佛置身一个战马嘶鸣,硝烟弥漫,激烈格斗的场景。是的,一个乞丐老人彻底把她从100元假钞的迷茫中拽回火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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