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写上一把手！”袁玲坐在床上一边打毛衣一边说。
“对！”时贾手腕一抖，一把手的大名跃然纸上。
“请一把手就得请二把手，不然传进他耳朵里，他怎么想？以后万一当上正的，能不给咱穿小鞋？”袁玲略停一下手里的针。
“对、对。”时贾刷刷几笔，二把手的大名龙飞凤舞的出现。
“请一把手、二把手，能不请三把手？”
“请。”时贾又把三把手的名字写上。
“请他们，能不叫书记？何况你已递交入党申请书？”
“对对对。”时贾把书记的名字排在三把手的屁股后，紧接说：“车间主任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啊。”
“那你写上呗。”袁玲说，“工会主席呢？现在提倡工会参政议政，再说申请救济款，要想弄个工会积极分子，都得他点头。”
“写上。”
“还有团支部书记，他经常发舞票电影票，想不想要两张好票？”
“想，怎么不想？”
“想就写上！”
“食堂管理员——？”时贾略一迟疑。
“请，买馒头好不给咱陈的，过年过节分的东西，咱家冰箱里盛不了，往食堂的大冰柜里存存。”袁玲的小脸上涸着笑说。
“老赵，他不但开车而且是司机班班长。”时贾一边说着一边写，“老王，领灯管、拖把、钳子、锁方便；小李，报销医疗费呀出发费呀车票呀用得着，小张……”
“你一个劲光知道写，多少人啦？”
“一二三四……连我十三人。”
“太多了，人太多就显不出是请的领导了。”
“去掉谁合适？”时贾搁下笔，两条胳膊交叉盘在胸前，望着彩灯闪烁的窗外。
“哎，刚才忘了，一把手和二把手是针尖对麦芒！把他俩硬拽到一块，喝上几盅酒，非掀桌子不可！”
“那就只请一把手。”
“得罪二把手。二把手肯定怀疑你是一把手的人。”
“那就只请书记。”
“得罪一大片。”
“只请车间主任呢？”
“那还不如不请。”
“要不一个一个请？”
“你有那么多钱？”
“要不就光请请我那帮弟兄们？”
“请客，没有一个领导到场，请来的人怎么想？不是怀疑咱请不动领导，就是怀疑咱猪鼻子上插葱，装象。再说领导知道了，会认为咱目无领导。”
“要不就不请客。”袁玲扔下毛线打一个哈欠往床上一歪。
“别人家都请，唯独咱不请，岂不叫别人笑话？”
“那你说怎么办？”
时贾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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