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长文命人买回一只鸡、两尾鲤鱼,对玉珍说,今天是我生日,再说也该换换口味了。玉珍说,瞧我这记性,记得去年你生日时我还炒了两个菜呢!说完就到厨房忙活去了。
很快,玉珍就摆上了四菜一汤:辣子鸡块、红烧排骨、鲜笋炒肉,还有浇汁鲤鱼,外加一大碗豆芽汤。
玉珍说,大哥,吃饭吧。说着转身想离开。长文说,今天是我生日,难得高兴,陪我一起吃吧。玉珍说,不了大哥,俺不饿。长文说,你咋还拿大哥当外人?你嫂子去了娘家这么长时间,还不多亏了你照顾?昨天,她托人捎过信儿来还要住个月八儿天的,这家里里外外还不都得靠你呀!玉珍说,嫂子几年都不回去一趟,这回多住些日子也是常情,我干点儿活也都是分内的事。长文说,既然咱们谁也不外道,就坐下来一块吃吧,再说,我还有话跟你说。
玉珍只得坐下,拿起酒壶给长文满酒。长文也拿起酒壶给玉珍倒了一小盅,你在这个家里不易呀,这杯酒是哥敬你的。玉珍面色绯红,大哥,你知道我不会喝酒。
长文一脸的坦诚,你将这小盅酒喝了就行,喝完了哥有话要跟你说。玉珍盛情难却,一闭眼,猛一扬脖子将酒喝下。
长文呷了口酒,玉珍,我可一直没拿你当兄弟媳妇看,总是拿你当我亲妹妹看,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也不知当说不当说。玉珍说,大哥,有啥话只管说,我听着就是了。长文这才说,你想过你以后的路没有?要知道,你才二十八岁,还要走过大半生的路。我知道你对少武的感情,可他已经走了整整十一个年头了。你这么苦苦熬着固然可嘉,但你想过没有,这分明是水中观花雾中赏月,根本没一丝结果。
玉珍也知长文说的是好话,可这话令她的心百爪挠抓般痛楚。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指望什么呢?说着端起了那盘红烧排骨,我到厨房里将菜热热,菜都快凉了。玉珍来到厨房,眼泪再也止不住滚落下来。
玉珍直到死,也不知长文在酒里下了药。虽然,她只喝了一小盅,但这就已经足够了。
金梦瑶说的一点不假,长文早对玉珍有了心思。自从玉珍进门,长文就悄悄地暗恋上了玉珍,可父亲在世,实在不敢造次。自从得知少武阵亡的消息和父亲去世后,埋藏在心底发酵已久的情感终于复苏燃烧。每次望着玉珍姣美的面容和轻盈健美的体态,他就心猿意马。在他眼里,二十八岁的玉珍正处于一个女人最成熟的季节,像枚熟透了的散发着果肉香气的水蜜桃。自从梅子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他的心才渐渐转到梅子身上。他有时也深深自责,不管咋说,玉珍也是自家的兄弟媳妇,可不知为何,自从梅子死后,他的这一想法越发不可遏制地萦绕于他的心间,驱之不散。他有时甚至琢磨,酒越陈越香,难道,这情感埋藏得越深,也如此越发令人心驰神往吗?
为此,他不知做过多少次有关他和她的梦——玉珍和他干那种事,还把身上的旗袍脱下来给他披在身上。他常常于梦境中嗅到那旗袍上散发着的玉珍的体香。他知道,男人女人都一样,都有肉体的要求,有时女人在欲望方面更强于男人。他不相信,玉珍守这么多年空房就一点也不想那事儿。一个常在窑子里碰头的朋友曾给他一包春药,告诉他,就酒让女人服下,七日后,再正经的女人也成了他的掌中物。没有人会知道你做了什么,因为只有七天后肉体的欲求才日甚一日。
玉珍近些日子来不知怎的了,总是心烦意乱,更让她感到惶恐不安的是,她的身体越来越觉燥热,老想着男女间的那点事儿。这是她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以前,她偶尔也思念少武,可忍一忍就过去了。每次,她总是偷偷骂自己不安分。可这次她却觉得不同以往,似乎血液里注入了令人亢奋异常的液体,令她的身子炙热燃烧起来。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怕撞见,又似乎盼望碰上长文。一见长文,她的脸像火炭似的灼热,心也没了节奏地狂跳,慌慌的。
午后,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天空突然阴了下来,紧接着划了个闪电,将铅灰色的天空撕裂成了一条血色的口子。她很害怕,这时少武来了,抱着她亲吻她,她也紧紧地缠绕住少武的脖子,像一株久旱的禾苗,而今终于得到了细雨的滋润,她觉得身子都快融化了……
当她醒来时,哪见什么少武,只见自己赤条条地躺在炕上,下体留有一摊男人体内的白色浊物,黏黏地流溢在炕席上。正当她懵懂的时候,窗子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就出了院子——是长文。
刚才她蒙眬觉得长文好像进来过。她想说什么,可她觉得自己的血液似乎浸入了一种极其亢奋的物质,将她的身体骚动得都快融化掉了,实在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她知道对不起少武,她也曾想反抗,可她身体却不听从她的意志,用异常强大的力量无声地将她推向了那个令她神魂颠倒又令她难以启齿无法自拔的深渊里。
有了一回,就有二回。两个月后当她发现下体出现溃烂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染上了人们常说的令人心悸的“杨梅疮”。
一个细雨绵绵冷风凄凄的早上,人们发现她已经在屋内悬梁自尽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张得老大,好像还有什么委屈在向这个世界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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