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去抓时,苹果却被映入眼帘的手给接住。
“你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很久没有参加公司安排的通告”若沣边说着,边绅士地接过她怀抱里的东西,然后把自己手里提的精致礼袋,塞到她的手里。
“这是什么”林微微摩挲着提袋上棉质的绳索。
“这是明天媒体新闻发布会,我为你选的礼服”若沣在前面引领者她,往她住的公寓楼走。
“你拿回去吧”林微微在半路停住脚步。
“我真是不明白你现在算是什么?”若沣斜斜回头望了她一眼,继续走着自己的路。“或者,你就当不认识管晴朗这个人会舒服一点”他略加大了自己说话的音量,方便她能清晰的听到。
“当日他说的每一句话,哪句真,哪句假,我真的不懂的分辨,这样,我还算是认识这个人么?”林微微摇头自嘲。
“所以,你需要的,只是忘记”若沣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那么,你知道,我又做了什么么?为了报复他,我明明可以在新闻发布会上说清楚,但是,却没有解释,就这么任由他把所有脏水淋在自己身上,我毁了你一个艺人,你难道不恨我?”林微微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那,总比你把自己毁了,我再失去一个艺人要好!”若沣背对着她继续走着,没有回头的淡淡地笑了笑。
“你不觉得我这样的人很可怕,很该死?”她追上几步。
“但你总归做过些好事,这就够了,这就值得生存下去,因为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过日子的”
进入公寓的大堂,他轻轻扶住手臂里的东西,按下了电梯的按键。“或者是,我跟你说另外一件事,管晴朗在日本染病死了”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不过的事一般,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礼貌地让林微微先进。
“什么?”林微微踏进电梯的脚步有些微微浮动。
“其实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染病的消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在面对现实的时候,不会太过伤心。”若沣语调平静得没有丝毫的起伏。
“你编的故事总是那么动人么?”林微微笑盈盈地回望着淡然自若的若沣,他的话根本就不会被自己采信。
“他最后留下的录音,就留在那个礼服袋子里的录音笔里,你回家可以慢慢听听”他低声继续说下去“我真的忘不掉他弥留时的样子,傻傻的,脸色很苍白”
“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不会相信的”林微微厌恶地望了他一眼,面上依然地镇定,手指却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
“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这个,就不是我所能够勉强了的”电梯缓缓上升,红色的数字在眼角不断的跳跃着,改变着。
“别忘了回家好好听听录音”电梯到达她家的楼层,他又一次提醒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告诉你真相”
“真相是什么?”
“是管晴朗死了”
“我不要听,因为,我根本不会相信”林微微哆嗦着掏出钥匙,慢慢的开门。
(三)
若沣走进幽暗的停车场的时候,头脑里的喧嚣就像闹钟一样忽然一按就停了,一瞬间脑海里就像刚刚驶过列车后般的静谧。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If you want me》的旋律,也想起了校门口外,她羞涩的脸。在自己最迫不及待想要将两人之间,关系趋于亲密的时候就停止,这也许就会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将来回忆的温度就永远不会降下来,可以假想成一万个美好的如果,也胜过,去面对一个终究要接受的冰冷现实。
“呲”的一声橡胶摩擦地面的声响在耳边剧烈的响起。就在他快要触及自己车门的前一刻,一辆熟悉的轿车紧急刹车,停留在离自己身体仅仅只有一米多远的距离,车灯有点晃花了他的眼。
“你想撞死我?”在眼睛适应光线后,若沣抬头透过挡风玻璃看见了娜娜那张熟悉的面孔。
“不瞒你说,这个想法对我很具有诱惑”她拉开车门从驾驶座上下来,然后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地下车库的车道。
“如果,可以的话,刚才你就不用踩刹车了。”若沣笑着摇头,还是伸手拉开了自己的车门。
“也许,我只是没有区分好油门和刹车板”娜娜就站在那里没有动,根本没有想走开的意思,她这样若沣自然就没有办法发动引擎,把车开走。
“好吧,我没兴趣跟你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你还是赶来了,我做什么,现在好像都瞒不过你”他叹了口气,眯着眼抬头,抬头看着前的她。关掉车门转头为自己点了支香烟,身体背靠在车身上。
“我做什么,也同样没有瞒过你去,只是大家都晚了一步,你设计在跟管晴朗患病之后,我没赶到,你告诉林微微一切之前。”娜娜把双手背到身后,一手握着手机,摩挲着按了快捷键和免提。
“明明知道晚了,你却还是到了,我不知道,管晴朗在你的心目中究竟有多么重要?但肯定的是,你并不是为了林微微”若沣从口中长长的吐出,淡青色的烟雾,尼古丁的迷醉慢慢在身体里散淡开来。
“不为林微微,不为管晴朗,我为我自己,答应过管晴朗,不要告诉林微微整个事情的真相”娜娜摇摇头,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而你,也同样答应过他”
“我答应过”若沣根本没有想要否认的意思。
“那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做到?我为什么要做到,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娜娜半眯起了亮晶晶的眼睛。
“当然了,难道人做事不是为了利益么?我已经损失了一个艺人,公司花那么多金钱打造的艺人,难道不需要补偿么?”若沣反问她。
“补偿?”她进一步靠近他。
“是的,补偿,每个人都会做错事的时候,后悔的时候,都会内疚”他高声地说,仿佛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停车场有着淡淡的回音。
“你在说什么”若沣的话好像并不是对自己说的。
“如果你真的对他内疚,那你就要留下性命继续内疚,留下机会来为你做错的事,而向这个世界忏悔,因为凡此种种都是你欠别人的,人生从来不容易,但是再不容易,也必须熬下去!”若沣也向娜娜靠近了一点,继续说“我要说的话也已经说完,这件礼服,无论你穿与否,但是这件礼服,也是你最后的机会”
(四)
“你还在听么?”看着若沣的车子慢慢开出自己的视线。娜娜慢慢将手机移到自己的唇边。
“你为什么要我听到这些?”手机那边,林微微的声音很是冷静,她其实早就听完了管晴朗最后弥留的时候和若沣的对话的录音,呆愣了很久直到被铃声打断。
“我只是觉得你需要知道一个完整的真相,我的补充也许来得太晚,但我依然想告诉你,我羡慕你能有这样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既然注定不能协助管晴朗隐瞒,那么,至少,要把整个事件说得更清楚。
“只是,这个人死了,喜欢我的人死掉了”一个字一个字用力吐出来,林微微使劲仰头,其实不让泪水流出来也很容易。
短暂的叹息,不知道吸吐之间的声响是不是已经透过听筒,传到那边,娜娜只是略微沉默了一小会儿。“我喜欢的人好像也死了”然后,就这样挂了电话。
望了望刚刚若沣车子驶开的地方,娜娜想起了自己曾经因为贫困得无法生活下去,跟着母亲走进工会救济办公室却被一脸正气的领导连推带搡地赶出来,想起曾经因为要帮家里干活只能看着别的小伙伴玩着根本玩不过自己的游戏却可以在自己面前得意,因为交不起各种各样的学杂费而不愿踏进教室最后却被老师以旷课处罚,因为身上只有一块钱而在车站里苦等了一夜却终究也没有开来最后一班公车,年幼时那些所有艰难的曾经最后都融化为眼里混浊的风尘,成为了最没有价值的烙印。
于是从此再也不能活得干净通透,再也不能心无杂念,也不轻易相信。
争强好胜,力争上游好像变成了生命里的唯一使命,只是命运赐予的这些残酷过往并没有让自己变得随性柔和,反而变得偏执贪婪,只不过多了一些对现实利益和世故人情的厌倦敏感,所以在热情与寡淡,靠近和疏离中交际游戏自己的人生。
特定的铃音突如其来的响起,娜娜举起在耳边,若沣的声音就清晰地传送了过来。“忘了告诉你,明天,林微微的通告就是去机场迎接管晴朗的骨灰,我请了很多记者,你还是她的执行经纪人,请安排好一切。”
“如果,我不照办呢?”她问他。
“这是工作,照不照办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我却可以找其他人同样把它完成,即使完成的没有你做的好”他同样已经做好了多种准备。
“我明白了”
“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哦,记得把新闻通告写得煽情一点,这是林微微重返娱乐圈,成功上位的基石!”若沣相当重视,毕竟自己已经筹划经年。
“我知道了”想要快点挂断他的电话,却习惯在若沣没有挂掉之前继续等待。
“很好”他感叹道“不要小气,给媒体大大的红包车马费,顺便告诉他们可以随意拍摄,尽量做到真实,林微微即使癫狂了也要癫狂得给大众欣赏”汽车挡风玻璃可以挡住流动的空气,却不能阻止路灯一点点倾泄进来,把驾驶座上俊美的男人照耀得无所遁形。
若沣手把握着方向盘,想起他刚刚和娜娜的那些对话,应该已经通过她手里的手机传送到了林微微的耳边吧。
既然不能喜欢,那就让她厌恶!至少厌恶,也可以同样在她内心留下些点滴的痕迹。
从今再往后,也许还会不断的挣扎纠结,不过,会终于和感情无关了吧!自己依然会认真的入戏,而她,还是淡定着陪戏的好。
黑夜,黑色的眼睛,管晴朗是不是真的就在天空的不远处注视着自己?
“我只希望你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干净的病房里,若沣的鼻息里满是难闻的消毒药水味,管晴朗盘腿就坐在床上,除了脸色苍白外几乎看不出一丝像是有病症的样子,他所坚持的若无其事只会让若沣更加强烈的感觉到,他的心惊和看不见却真实存在内心最深处的顾虑。
“你觉得,你还能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若沣嘲笑着对管晴朗眯起了眼睛,但他却深刻地意识到,其实这一切并不可笑。
“所以,我是在恳求你”
“求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么?”
“那,你说,你想我怎样?”
“闭上嘴,不要再说无谓的废话”若沣轻轻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面对他做出一个虚声的动作“如果我是你,也许会想想,还想吃点什么或者躺下,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美人鱼为了能再见王子用声音交换了人的双腿,可是她爱的人却看不见她,听不见她心里的话。在他的春宵一刻,她化作升空的泡沫。”仅仅是他认真对视自己的几秒,管晴朗却知道机不可失,用眼神和模棱两可的语言,烹调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想法。
“你想告诉我,你是美人鱼还是王子?”若沣依然接得很快,其实从管晴朗开口的第一句话开始,明明就知道这是他设计好的陷阱,一种言语配合着现场气氛的心理压力。
“我不是美人鱼也不是王子,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感人肺腑的爱?”他顿了顿,笑着靠在竖立的枕头上“但是,我却知道,我很快就会变成泡沫。”时间似乎在空气中流淌得很慢,管晴朗就卷缩在窗户旁的病床上,安静地看着若沣,脑海里却想起另外一个人,她现在在吃饭,看电视,听着隔壁偶尔间断的钢琴声音,还是在打盹。
曾经感觉林微微就像风筝一样被自己拉着时远时近,但就连管晴朗自己也始终猜不透手里的线何时会断。似乎他成功在她心中留下永恒不灭的烙印后,生命终于无法忍受这种不见阳光的爱恋,决定了割断这条线,也许死掉就不会再难过,管晴朗只能安静的沉默。在经过一次又一次决绝的心痛之后,对什么都再已无力。
但是,谁又知道,就是这样的磕磕绊绊,也都已经快一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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