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戈尔德的魔术-莱斯利家的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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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按照莱斯利家族的传统,圣诞节总要举办盛大的家族聚会来庆祝,今年正好轮到云杉农场做东。这还是玛丽戈尔德记事以来头一次在家里举办的圣诞聚餐,她满心欢喜地盼着它的到来。玛丽戈尔德本质上是个完完全全的莱斯利家族的人,虽然自己并没意识到,但她的确深爱这个古老家族里所有的风俗、信仰、习惯以及智慧,这种爱犹如玛代人[1]和波斯人[2]的律法那般不可动摇。它们都属于这个有趣的世界——她所生于此、行于此、存于此的世界,它在玛丽戈尔德眼中绝不沉闷无聊。这个小女孩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总能赋予生活中最寻常的细枝末节以诗意。正如玛丽戈尔德婶婶所言,玛丽戈尔德不仅看到事物本身,还看到了它的灵魂。

    云杉农场为此筹备了好几周,玛丽戈尔德倒是乐在其中。祖母、母亲和萨洛米从早忙到晚,把云杉农场从阁楼到地窖通通打扫一遍。最后,她们还花了整整一周来准备食物。这所房子里,居然有这么多的食材得调配、称量、计算份量,还要搅拌!母亲觉得这次实在过于铺张,可难得祖母全然不计成本。

    “很多事物都不过是在时尚潮流里走走过场——来了又去,这种情况我看得太多。但一次成功的聚餐总能经受住时间的考验。”她高深莫测地说。

    长辈们同意玛丽戈尔德帮忙打打下手,这让她欢呼雀跃。把蛋清放在碗里打发,直到把碗倒过来蛋清也不会滴落,还有把卷曲的胡桃肉挖出来,这些活儿都让玛丽戈尔德感到乐趣无穷。祖母做了满满一大盘的德文郡奶油[3]。母亲做了圣诞小馅饼[4],上这道馅饼时要在中间插上一枝冬青,而且得热气腾腾地端上来——即使是微温的圣诞小馅饼,云杉农场也是无法接受的。还有一个得用32个鸡蛋来制作的磅蛋糕[5],这是云杉农场仅在“家族聚会”中才出现的奢侈品。萨洛米烤了整整一箱她美其名曰“蹦蹦跳”的点心,这种圆丘状的小蛋糕十分讨人喜欢,里面嵌着葡萄干,表面洒着糖霜,糖霜上还点缀着粉色的糖果。玛丽戈尔德可清楚这是为谁准备的:那是专属于她和所有光临云杉农场的小朋友们的“零嘴点心”。

    另外,玛丽戈尔德还得学习朗诵。圣诞聚会有一个传统“节目”,饭后女主人们忙着收拾和清洗盘子时,其余众人在客厅里发表演说、表演唱歌和朗诵。玛丽戈尔德婶婶给玛丽戈尔德找了一首短巧的诗篇,母亲指导她如何恰当地使用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玛丽戈尔德第一次参加这种表演活动,她渴望自己能有出色的表现。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失败。那“诗篇”她已背得滚瓜烂熟,就算倒立着也能一字不差地背出来。而且,每个动作都结合诗句,与之呼应,最后还有小小的屈膝礼优雅谢幕,那可是母亲煞费苦心教她的。比拉也会上场,玛丽戈尔德坚信这个屈膝礼就能完全压倒她。

    2

    这个盛大的日子终于到了。屋外,天色灰沉,北风烈烈,枫树上一个个小鸟巢早已鸟去巢空,里面填满了雪花;港湾蒙上凄黑色,旁边的草原则一片雪白。然而屋内一派喜庆,处处洋溢着圣诞气息。栏杆上装饰着绿叶环,窗上挂着大红色的花环。大餐柜里尽是赏心悦目的美食。香蕉蛋糕上涂上了奶油;炉灶里山毛榉和枫木柴枝烧得劈啪作响,仿佛正唱着一首抒情曲;还有萨洛米那不可或缺的咕噜声。客房的床看起来实在太漂亮了,简直让人舍不得睡上去。祖母换上了新的枕套,枕套上钩着六英寸宽的蕾丝,枕头里有母亲缝的小扁袋,袋子里装着薰衣草。大厅里的圣诞树挂满了美仑美奂的彩球,有红色、金色、蓝色,还有银色的,一个个如同小精灵吹出的泡泡。所有人都盛装打扮,母亲穿上了那件棕色的天鹅绒裙子,戴上一对小巧的琥珀耳环,映衬得颈部肌肤洁白如雪;祖母换上了她最好的黑丝裙,还配上了那条华美的紫绉绸围巾。祖母只会在像这样的家族大聚会上才戴这条围巾,平时一直都用喷了香水的薄纸包好放在客房书桌下面的抽屉里;就连路西法也戴上了崭新的鲜红色丝绸领结,可它以为这一切纯粹是“虚空,都是捕风。[6]”

    目前为止,玛丽戈尔德的圣诞节还是完美无缺的。所有人都给她送了可爱的礼物,连拉扎尔也送了一只仿银小老鼠,老鼠的背部有个突出的蓝色天鹅绒针垫。玛丽戈尔德私下里觉得这只老鼠真不讨人喜欢,看起来病怏怏的。但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拉扎尔察觉到,她不愿意他的感情受到伤害。玛丽戈尔德为此觉得无比庆幸——人们并不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3

    从萨洛米的窗户观察来宾乐趣多多,她恰好在那里放了个架子摆放盆栽。垂下的常春藤和矮牵牛形成一道绿屏风,正好让玛丽戈尔躲在后面偷偷观察,在这里没人看见她,也不会被祖母发现。祖母认为“偷窥”来宾极为失礼。或许真的很失礼,但这实在太有趣了,让人根本无法抗拒。亲戚们有的是从车子上下来,有的是从轻便马车里出来,还有的是从轻便雪橇上下来,这都是时下流行的交通工具。在这些亲戚们的印象中,玛丽戈尔德还只是个小奶娃,要是知道玛丽戈尔德对他们这些亲戚们已经熟知于心,他们定会大吃一惊的。

    彼得叔叔家的皮特小时候曾把威士忌倒入他婶婶的蒲公英酒里,让她喝得醉醺醺的。而现在他看起来一脸严肃,还呆头呆脑的,一点也看不出当年他竟会干下这样的恶作剧。可世事难料啊。还有凯瑟琳婶婶,克朗叔叔说她是女巫,晚上会变成一只灰猫。虽然现在玛丽戈尔德再也不相信了,但还是喜欢在脑海里幻想这样的画面来自娱自乐。凯瑟琳婶婶穿着那件镶有灰毛饰边的灰色大衣时像极了灰猫,但她那玫瑰色的脸上总挂着微笑,一点也没有女巫的样子。只有克朗叔叔会说,这是最差劲的女巫——不像女巫的女巫。

    马克叔叔和杰里叔叔一同出现在林荫路上。有一年圣诞聚餐时,他俩起了口角,马克叔叔还揪了杰里叔叔的鼻子。因此,前几年他俩都互不理睬。但现在看来,他们又和好如初了。就连老姬蒂婶婶——这个只是第三代表亲的远房亲戚也连同贾维斯叔叔和马西娅婶婶一同出现了。有一天,姬蒂婶婶坐在哈莫尼老教堂楼座的前排,透过栏杆仔细端详下面都坐着谁。这时她的帽子掉了下来。姬蒂婶婶发狂似的去抓那顶帽子,险些把自己也随着那顶帽子甩了出去,幸好皮斯利先生抓住了她的裙子,她才幸免于难。那顶帽子上带有鸵鸟毛和鲜花装饰,式样新颖且野性十足,它的掉落引发了小轰动,特别是当它四平八稳地落在埃达·比米什那光秃秃的头颅上,不大不小如同量身订造般合适。这真是上帝的恶作剧。在这之前比米什家和姬蒂家的关系并不好——玛丽戈尔德委实想不起姬蒂婶婶的姓氏了,因此,这个小意外倒也无关大碍。此刻,姬蒂婶婶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着,现在的她看起来庄重十足,可克朗叔叔说,她也曾是个热情奔放的老姑娘。

    克罗阿姨也走了过来,虽然玛丽戈尔德从来不把她放在心上,但她的确属于婶婶级别的人物。玛丽戈尔德不喜欢克罗阿姨,克朗叔叔也不喜欢,他曾咬牙切齿地说,她简直难看得要死。“其实她的内心很美,很可爱。”刚从吉卜林[7]的书中回过神来的玛丽戈尔德婶婶说。“那么,看在老天的份上,让她脱掉这层皮吧。”克朗叔叔反击道。

    接着便是阿奇博尔德叔叔家的马丁和他的太太珍妮。这对夫妻因常常爆发激烈的骂战而沦为笑柄,但玛丽戈尔德婶婶宣称,他们彼此都爱着对方,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他们一定可以修补裂痕。马丁在大门口下了车,玛丽戈尔德看见他截住了珍妮,并在欧赤松下亲吻了她。可饭还没吃完呢,这对夫妻就隔着桌子吵起架来,这让其余的家族成员反感不已。但玛丽戈尔德边听着这些刺耳的对话边想起了赤松树下那绵长的亲吻,她很疑惑,像这样的亲吻难道还抵不上那么多的恶言相向吗?

    西维拉婶婶据说是“唯心论者”。玛丽戈尔德并不知道唯心论是什么,只依稀觉得这一定和酒精脱不了干系[8]。可西维拉婶婶看起来依然不像这样的人。

    查理叔叔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园子,还有人人都说不得善终的加尼特·莱斯利。而思考加尼特究竟会遭遇怎样的不测是一件有趣的事。乔治·莱斯利就要和玛丽·帕特森结婚了。玛丽戈尔德喜欢乔治。“要是他能等到我长大就好了,”她想,“我相信,比起玛丽,他会更喜欢我,因为她是那么的无趣。要是没有良心的叨扰,我可是个特别有趣好玩的人。”

    贾维斯叔叔那把黑色络腮胡真让人难生好感,他除了《圣经》外便什么书都不看,无论遇见任何人,五分钟内就一定开始和别人“谈宗教”。霍诺拉婶婶要是感到变风了,就必定要摆一下苦瓜脸,她还发过誓说永不结婚——克朗叔叔说她“简直多此一举。”俄巴底亚叔叔长着一双突出来的大耳朵,如同盖子一般。丹叔叔装了一只玻璃假眼,还以为别人不知道。最后,还有米尔顿叔叔、夏洛特婶婶和诺拉婶婶。三十年前,米尔顿叔叔抛弃了诺拉婶婶而娶了夏洛特婶婶。后来,诺拉婶婶穿上黑色寡妇装,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席了米尔顿叔叔的婚礼。而现在,这三个人却走在一起,亲切地谈论着天气还有他们的风湿病。像这样偷偷地看着她们却不被发现还真是乐趣无穷。然而,当玛丽戈尔德走进客厅和每个人说话时,她便要承受这种乐趣的苦果了。那可真是可怕的折磨,她躲到了母亲身后。

    “你必须学会走进一个房间时别老想着大家都盯着你。”祖母说。

    “但他们的确盯着我看啊,”她哆嗦着说道,“他们所有人都在看着我,看我自从上次分别后又长高了多少,或者现在我又长得像谁了。还有,约瑟芬婶婶会说,格温妮像我这么大时要比我高。你知道,她肯定会这么说的。”

    “她就这么说说而已,可不会要了你的命。”祖母说。

    “你的行为举止必须得像个小姐。”母亲低声说。

    “可别像个胆小鬼一样的。”曾祖母的声音从遥远的、月光下的果园房传来。

    一定是老祖母施了魔法。玛丽戈尔德和各亲戚握手时,头抬得高高的,小脸蛋涨得通红,连约瑟芬婶婶都觉得她的脸色比以前好多了,她总算熬了过来。“大”宴会在果园房举行,任何人只消看看饭桌便会明白,在云山农场这里,从前那段谁都无需为平均分配菜品而费神的美好时光尚未完全结束。而玛丽戈尔德和其他所有的小鬼则在餐厅吃饭。

    玛丽戈尔德对此安排很是欢喜。她从来都不喜欢在果园房用餐,因为她每次在那里都会光想着讨厌的克莱门蒂娜。萨洛米负责照顾这帮小鬼,她得确保所有的孩子都有足够的调料,他们的布丁旁都有一块香蕉蛋糕。就连彼得叔叔家的皮特此时也满足了,他曾说希望伙计们都能一次吃上两顿圣诞大餐,这番言论可谓人尽皆知。因此,目前为止一切都还非常顺利,直到晚饭结束,客厅里开始表演节目,情况便起了变化。结果,玛丽戈尔德落得个垂头丧气、一败涂地的下场,就连老祖母的保佑也无济于事。

    她站起来准备朗诵,可却连一个字都记不起来了。她站在那儿,眼前有成千上百(差不多)张脸,她甚至连题目都忘记了。这全都是彼得叔叔家的皮特捣的鬼,玛丽戈尔德一直都这样宣称。就在叫到她名字前,皮特在她脖子后面低声说,“你从来都没洗过耳背这儿吧。”玛丽戈尔德知道那里一定有洗,这是萨洛米负责的,但她依然紧张起来。而现在,她站在那里,天旋地转,惊慌失措,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玛丽戈尔德知道,只要母亲在这里把第一句说出来,她就可以继续下去,只要她能想起第一句。然而,母亲不在这里,她此时正帮忙洗盘子。眼前,皮特在那儿咧着嘴笑,比拉的脸上是一副幸灾乐祸、不屑一顾的神情,南茜则一脸的同情,表现出坐立不安的样子。

    玛丽戈尔德闭上眼,想尽最后的努力忘记所有的人。可一合上眼,她眼前尽是令人惊骇的画面。埃玛婶婶那裹着内德叔叔头发的大石雕胸针变得硕大无比,她还把它牢牢别住;杰里叔叔那长鼻子伸出来如同一头小象;皮特的婶婶喝下蒲公英酒后醉醺醺地跳起舞来;凯瑟琳婶婶变成了一只灰猫,正驾着飞天扫帚;姬蒂婶婶紧跟着那顶帽子急速下坠;克罗婶婶把皮剥了;俄巴底亚叔叔那双巨大的耳朵间居然有个小矮人;只剩一只大眼的丹叔叔一直对她挤眉弄眼。

    头昏脑胀的玛丽戈尔德睁开眼从那个深陷其中的幻想世界中回归现实。但她仍然记不起第一句。

    “开始吧,快开始啊。你说不出话了吗?”保罗叔叔说。

    “她怎么就不吭声了呢。”彼得叔叔家的皮特讪笑着说道。

    “这对你来说,太难了吧。”查理叔叔善意地说。

    比拉在那咯咯发笑。这是任何血肉之躯都无法忍受的羞辱。玛丽戈尔德冲出房间,飞奔上楼,急穿过母亲的房间,用力甩上房门,扑到床上,羞愧和耻辱所带来的巨大痛苦淹没了她。

    下午剩余的时光里,她都蜷缩在那儿。母亲、祖母和萨洛米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她。南茜四处寻找她但都无果。玛丽戈尔德把头埋在枕头下啜泣,想着人们会如何评论自己。我不知道,要是她知道人们根本没有想起她,心里会不会得到一丝慰藉。于她而言的悲剧不过是一桩别人不会在意的小事。

    客人在玫红与幽紫相交的暮光中离去。玛丽戈尔德静静地躺在那儿,听着汽车发动的声音,雪橇铃叮当作响,接着便是一阵疲倦、寂寞的风儿,它可怜得如同失去母亲的孩子,哭着哭着便在葡萄藤里睡去了,它今天在庞大的风之家族面前出了洋相,此刻连大气也不敢出。

    有人朝玛丽戈尔德走来,这个人从来都知道如何用孩子的眼光来看待世界。

    “噢,玛丽戈尔德婶婶,我真丢——丢人,还——给——莱斯利家族丢脸了。”玛丽戈尔德啜泣着说。

    “噢,不。亲爱的。这不过就是怯场罢了,根本算不上丢脸。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我第一次上台当众背诵时连嘴巴都张不开,还哭了起来,没错,是哭了出来,我父亲还不得不上来把我领下台。你起码是自己走下去的。”

    虽然眼泪一时半会收不住,玛丽戈尔德还是坐了起来,擤了擤鼻子。

    “噢,玛丽戈尔德婶婶,这是真的吗?”

    “是的,千真万确。父亲对我说,‘你让我失望了。’我却回到,‘我不在乎,只要我自己没对自己失望就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玛丽戈尔德低声说,“然后,比拉——”

    “不必在意比拉之流。你会发现生活里到处都有这样的人。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忽略她们。比拉的确会耍些小聪明,但即使她再努力100年也不如你,瞧你站在台上扑闪着一双蓝色的、迷茫的眼睛多么甜美可爱呀。还有,当你紧闭双眼时——”

    “噢,玛丽戈尔德婶婶,太有意思了,”玛丽戈尔德边嚷边大笑起来。玛丽戈尔德婶婶那巧妙的小恭维真是让人振作的良药。可的确,可怜的比拉实在微不足道。噢,和一个懂你且你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愉快的事情。耻辱感一扫而光。就向徒劳的遗憾下一纸战书吧。她下次会让她们瞧瞧自己的厉害。路西法跑了过来,萨洛米也给她捎来了一盘“蹦蹦跳”。

    “我特意给你留的,”萨洛米说,“彼得叔叔家的皮特一定要吃,可我没让他得逞。他以后再也不会急急忙忙地偷偷溜到我的食物间了。”

    “我想,现在可以把这该死的丝带解下来了。”路西法说,它那胡须因为愤怒而一颤一颤的。“狗是不会介意自己出洋相,可猫是有感觉的。”

    注释:

    [1]玛代(Madai),(前728–前550年)(又称玛代王国(Madai Empire)、米底亚王国(Median Empire))是一个古伊朗王国,领土面积最大时西起小亚细亚以东,东至波斯湾北部。他们隶属印欧语系,是第一批在伊朗高原地区定居的民族。亚述帝国曾入侵伊朗高原试图征服。亚述的入侵促使米底各部落走向联合,从而形成了玛代国家。(译注)

    [2]波斯(Persian),是伊朗在欧洲的古希腊语和拉丁语的旧称译音,历史上在西亚、中亚、南亚地区曾建立过多个帝国。(译注)

    [3]德文郡奶油(Devonshire clotted cream),是一种浓郁的鲜奶油。它的制法是以蒸汽或水浴法间接加热全脂牛奶,再置于浅盘等待它慢慢冷却。此时,生乳中的乳脂会浮到表层,凝结成块。它是英式奶油茶点不可或缺的元素。(译注)

    [4]圣诞小馅饼(mince pie),也有叫minced pie的,或者直接称为Christmas pie。最早的mince pie是加了肉类的馅饼,而如今的版本都撇去了肉,只用水果、香料和油脂代替。因此这里并不采取“肉馅饼”的译法。(译注)

    [5]磅蛋糕(pound cake),又叫奶油蛋糕,一种常见的基础蛋糕。磅蛋糕源于18世纪的英国。当时的磅蛋糕只有四样等量的材料,一磅糖、一磅面粉、一磅鸡蛋、一磅黄油。因为每样材料各占1/4,所以传到法国,类似的蛋糕也叫四分之一蛋糕。(译注)

    [6]“虚空,都是捕风。”(mere vanity and vexation of spirit),出自《圣经》《传道书》第1章第2节至第3节参,《传道书》第1章第9节参的记述。招聚者立定心意要寻找智慧,因为世人实在经历极大的劳苦。但他发觉不论人是愚是智,劳碌取利,吃喝宴乐,这一切均是“虚空,都是捕风”。他于是“恨恶生命”,厌烦人生的种种苦恼和物质追求。(译注)

    [7]约瑟夫·鲁德亚德·吉卜林(Joseph Rudyard Kipling),英国小说家、诗人。主要作品有诗集《营房谣》《七海》,小说集《生命的阻力》和动物故事《丛林之书》等。1907年作品《基姆》获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这位世界名作家的作品以观察入微、想象独特、气概雄浑、叙述卓越见长”。(译注)

    [8]spirit有“酒精、烈酒”的意思,主人公因此而产生了误解。(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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