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民族主义研究-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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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往往具有惊人的相似。沙俄帝国尽管成就于大俄罗斯民族主义,但也毁于大俄罗斯民族主义;苏联的成立应该归功于布尔什维克党反对大俄罗斯民族主义的民族平等政策,但造成其解体悲剧的原因,却又与大俄罗斯民族主义息息相关。民族主义这把利刃,既造就了沙皇俄国和苏联两个帝国,最后又把这两个帝国分解得支离破碎。

    历史上,俄罗斯民族主义多次挽救俄罗斯民族于危亡之中。蒙古鞑靼人对俄罗斯民族的长期统治,波兰人、拿破仑大军对俄罗斯的挑战,14个资本主义国家对俄罗斯苏维埃共和国的军事干涉,德国法西斯对苏联的疯狂进攻,都最终败于俄罗斯民族面前。究其原因,就是俄罗斯民族把民族主义与爱国主义结合起来,形成了巨大的民族力量。应该说,在民族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俄罗斯民族用民族主义之利剑捍卫了民族尊严。

    与此同时,俄罗斯民族也用这把利剑开辟了自己的家园,为俄罗斯民族争得了高人一等的特权。沙皇俄国依靠推行大俄罗斯沙文主义政策起家,建立起横跨欧亚两洲、领土占世界陆地面积1/6的大帝国。在这个帝国之内,俄罗斯民族作为统治民族,享有各种特权,统治着另外的100多个少数民族。在十月革命的隆隆炮声中,沙俄帝国灰飞烟灭,代之而起的是一个个苏维埃民族国家。在布尔什维克党的民族平等和民族团结以及与大俄罗斯沙文主义做斗争的号角声中,各民族共和国走到了一起,联合成立了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然而,在苏维埃社会主义制度下,大俄罗斯民族主义尽管失去了政治基础,但作为一种思想文化传统却又根深蒂固,对俄罗斯民族以及广大党员干部起着潜移默化的巨大影响。这种影响之大,以至斯大林作为一个反对大俄罗斯民族主义的格鲁吉亚人竟完全被俄罗斯化,成为苏联领导人中纵容大俄罗斯主义的始作俑者。“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上有所好下必甚。党和政府领导人的身体力行,必然引致上行下效。事实上,在传统文化的熏陶下,俄罗斯民众本身就具有大俄罗斯民族主义情结,而苏联党和政府领导人时常流露出来的大俄罗斯主义情绪,无疑对大俄罗斯主义复兴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不仅表现于族际关系中的大民族主义,而且还表现于党际关系方面的大党沙文主义,国际关系方面的大国沙文主义、世界霸权主义。在国内推行的大俄罗斯民族主义政策引发了地方民族主义的反弹,民族分离主义浪潮不断兴起;在党际关系方面推行的大党沙文主义窒息了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的生机和活力,导致了社会主义阵营的最终破裂,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在国际关系方面实行的大国沙文主义、世界霸权主义政策,尽管维护了苏联作为世界大国的利益,但使苏联国力无限地超前透支,最终导致苏联在争霸道路上陷入力不从心的境地。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民族分裂分子抓住戈尔巴乔夫“人道性、民主化、公开化”的改革时机,掀起了大规模的民族分离主义浪潮。苏共领导人长期任其自然发展甚至暗中助推的大俄罗斯主义及其引燃的地方民族主义大火,最终使苏维埃联盟的大厦轰然倒塌。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国际地位的迅速下降以及国内经济衰退、社会局势动荡,使俄罗斯民族一度在东方与西方道路的选择上陷入彷徨。但俄罗斯民族以其特有的民族精神,找回了民族自信心和强国凝聚力,“双头鹰”再次飞至俄罗斯联邦,彼得大帝的创业精神又在俄罗斯大地上回荡,民族传统文化不断得到恢复,爱国主义旗帜下的俄罗斯民族主义再次得到复兴。

    在探索民族复兴和强国之路的过程中,俄罗斯民族特别注重民族传统的回归,希望从中汲取民族主义精神的营养。然而,不应该忘记的是,俄罗斯民族在历史上的两次衰弱,也都是由于对俄罗斯民族主义的滥用而引起的。当今,俄罗斯在普京的“铁腕”治理下,已基本走出了困境,并呈现出勃勃的强国势头,俄罗斯大国的身影也开始在国际舞台上展现。但是,“双头鹰”能否不蹈覆辙,用好民族主义这把“双刃剑”,“做一个不反对国际社会,不反对别的强国,而是与其共存的强国”,[418]做一个真正“负责任的全球性大国”,还需要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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