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厨房、洗手间和门槛边，地上常扔块旧毛巾，发现水渍就踩着擦干，省得弯腰。这是我老伴的怪招。不但难看，还曾经让一位不明就里的客人帮忙捡起来。时间长了，我也就见怪不怪。后来发现这些半湿毛巾，常会变出匪夷所思的怪诞形象来，有的比动画片里那些怪物造型还要富于想象力。开始是发现了独赏一番；后觉可惜，叫来家人同观。这样还是觉得可惜，很快就没了，不可重复，这才想到用铅笔描下来。开始描的两幅，还叫老伴到现场对照，证明非我杜撰。热衷了一段时间，一忙别的事，也就没有继续下去。虽三天两头有新发现，也就看过拉倒。

    凡是小孩，都会从天花板裂纹、墙壁污迹、地上水渍等等发现种种人形、动物、妖精魔怪，并据之编造出稀奇古怪的故事。我自不例外。但老来仍以此为乐，就太不长进了。几个年轻人看了惊笑，要拿去与众同乐。我开始觉得万无此理，后来被他们说服了。太平盛世，人们千方百计找乐子，华南虎都敢炮制出来；这些“鬼脸”虽不靓丽，却是真在我脚下出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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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记：这则文图是报纸文化周刊的编辑胡闹出来的。但既然老来还保留着这么个幼稚的乐趣，也就成了“人生轨迹”的一个小瘢痕。因附于卷尾，博观者一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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