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奇怪,但只能听他的话,向街口跑去。全镇的狗都叫了起来。
“好了,站住。”
玉佩站住了。
那人把她拉住往回走。进了一间房门,把她放在床上,回身把房门闩好。玉佩疑惑,害怕,想挣扎,终于由着他。
“听话,我救你!”他说。
天微明,吕得发和两个护兵来了,见门犬开着,觉得奇怪。
吕得发几步跳上台阶,贴墙站住,两手拢在嘴上喊:“大掌柜的,大掌柜的!”没有动静。他偷偷从窗户往里瞅了一下,眼睛瞪得老大,喊了句,“大掌柜的完了!”
“什么?”
“他死了!”
大家这才进了屋。
副官处长牟乃和,一个尖嘴猴腮、两眼不住乱眨的家伙,见这堆人里唯有他的官阶最高,又是团长的同乡,就招呼大家说;“咱们先研究一下案情……”
大伙装模作样地看这看那,床上、墙上、被单上、门框上……有一个个的血手印,小小的手掌,细细的指头,显然是女人的手。
“凶手是女人!”牟处长说。
“对。”吕得发差点儿笑出来,这等于废话。
“逃了,那凶手!”牟处长又说。
这时人们终于想起这,院里还有一个住户,那就是师爷魏筱斋。牟处长去敲他的房门。
敲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嘎嘎的床板声,悉悉嗦嗦的穿衣声。
“魏师爷,您快点吧,出事了!”
门开了,魏师爷蓬头垢面的站在门口。衣裳是穿上了,从里到外的几层钮扣却没扣,直露着老得干瘪打皱的胸膛。他嘴一鼓,吐出一口酒气,臭味很浓,足可醉倒几十只苍蝇。“什么事?大清早就咋咋呼呼地不让人清静!”
人们拥进他的卧房,见桌上象往常一样放着七碟八碗,还剩着残汤余菜。一把大号的锡酒壶,象鹅一样昂着细细的脖颈。另外还有一个锡酒盅,有茶壶那么大。一具鸡的骸骨,白森森地卧在一只大瓷盘里。剔刮得十分精细,竟不留一丝筋肉,足见主人吃上的功力。满房里呛人的酒臭、烟气。
魏师爷读过几年私塾,后得一个亲戚推荐进了衙门。后来省督大人的公于在刘冠三的引导下登门相邀,几乎草庐三顾,他才端起架子忸怩再三地坐上了二十八团师爷的交椅。
他在部队里是个特殊人物。不穿军装,不带枪,不挂头衔,更不出操上岗。
牟处长知道吵醒他毫无用处,既已惊动了他,就得告诉他:“师爷,大掌柜的被人害了!”
“胡说!”师爷愣怔着,急眨着眼皮。
“您来看哪!”
他随牟处长走进了大掌柜的住处。
他掏出脏乎乎的棉布手帕捂住鼻子,停了一会儿,说:“牟处长,如今您是大拿了,您得抑痛节哀,领头把事情了结。我就在那房子里,有用着我的地方,就来喊我。”说着,摇摇头,转身举步出屋。贴着檐边回到他的房里,掩上门,无声无息了。
他看透了,刘冠三死了,就把一切权力带走了,因为他并没分一点权力给别的官佐。
他象一只躲在山崖下阴暗处的老秃鹫,轱辘着眼珠子在谋划着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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