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她凄凉地睡下不久，就听见上山来的马蹄声。石块咔咔啦啦地滚下山去，象阵雨。她心跳加快了。
有人拍门。
不会是别人。
她喘吁吁地开了门，那黑石柱一样的身躯扑了过来。那人紧紧地抱住了她，抱得骨头都咯咯地响。
“你，要把我……挤碎了！”这是女人特有的动情声。
“妈妈，我的小妈妈呀！”卢秋月轻声地喊着。卢秋月很尊重女人。女人都是妈妈。他从来没见过妈妈，从来没喊过妈妈二字。
“哥哥，我的哥哥！”玉佩伏在他胸前轻声地哭起来。
“你答应么？”
“嗯，嗯……”她象呻吟一样地回答。阳光从窗帘透进来，房子里很亮。柳玉佩有点害羞，头紧紧地抵在他的胸膛上，身子紧紧地贴着他。
“秋月，你为什么离开我这么久？”
“玉佩，我在做一件重大决定。”
“什么决定，能告诉我么？”
“当然可以。”卢秋月把柳玉佩推开一点，望着她的眼睛。“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心里就在呼叫：就是她。有了她，我就真的是个人了。这五十天我没拿定注意。“现在拿定了？”“拿定了，你嫁我，我们就是一个家，就会有孩子，为了你和孩子，我还能当这胡子么？”
“那你要怎样？”
“我要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象老百姓一样安家落户。老天爷如果能够让我守着你过一辈子，我会天天兜香磕头的，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觉得上苍不会难为我的。”
“不，不！”
柳玉佩喊了起来，她过去的心灵的创伤进裂了，流血了。
在这件事上，他们有分歧。卢秋月对这世界也有仇恨，但他报复之后就和解了。他当胡子，是按古代的行侠仗义的绿林豪杰的标准行事的，杀富济贫，锄强扶弱。——柳玉佩则不然，这世界欺凌了她，欠了她，她要讨还，她要加倍地讨还！她觉得自己太柔弱无力，现在她找到一座靠山，正期望大有作为，怎能就此罢手了呢？不过，他们再也没谈这件事，他们正陷在情爱的漩涡里。
柳玉佩的心中正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她如痴如醉地练习射击。卢秋月细心地教她。
不上半年，玉佩问他：“秋月，我的枪法算到家了吧？”
“不过玉佩，你掏枪太慢。有时人家只给你一秒冲的机会，在许多时候，人的生死就在那一秒钟内决定。”
“秋月，你瞧着吧，我会得到那一秒钟的。”
“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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