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神话传说

    女娲补天

    脍炙人口、代代相传的女娲补天的传说，发生在长治县上郝村的天台山。据《潞安府志》载：“娲皇庙在西南天台山，相传即炼石补天处，名望儿台。”

    传说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用黄泥造人，日月星辰各司其职，子民安居乐业，四海歌舞升平。后来共工与颛顼争帝位，战败后恼羞成怒，一头向不周山撞去，撞折了擎天柱，导致天塌陷出个大窟窿，天地相通，脉气失常，洪水泛滥，大火蔓延，人民陷入灾难之中，流离失所。

    这场争斗使女娲的子民们陷入灾难之中。她万分着急，为避免生灵涂炭，决心炼石以补苍天。她周游四海、遍涉群山，最后选择了东海之外的海上仙山——天台山。天台山上盛产炼石用的五色土，且山高顶阔、水足石多，是炼补天石的绝佳场所。

    女娲在天台山顶堆巨石为炉，取山间的五色土为原料，又借来了太阳神火，在众仙人的帮助下，历时九九八十一天，炼出一块厚十二丈、宽二十四丈的五色巨石。女娲继续仿造此法，又用了整整四年时间，炼就三万六千五百块五色石头，连同先前炼制的，总共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她将这些五色石用来补天，天补好后，总共动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剩下的一块五色石被留在了海边。因补天石是五色的，就形成了天上的彩虹、朝霞和晚晖。

    天补好了，可是却找不到支撑四极的柱子。没有这柱子的支撑，天就有可能再次塌下来。这时，有一只大龟游过来，献出了自己的腿。情急之下，女娲便将大龟的腿用来支撑四极。女娲过意不去，将自己的衣服扯下来赠予它，从此，龟游水不再用腿，而是用鳍。因西、北两面的腿稍微短一些，故有“天倾西北”的说法。

    自此，洪水归道，烈火熄灭，天地定位，普天同庆，人们在天台山迎驾女娲归朝，女娲十分欣喜。到天台山后，观望到普天下的儿女们生活安然，高兴地吹起笙箫。

    后来，人们把女娲吹笙箫、望儿女的地方称作“望儿台”，并在天台山下修建娲皇庙，世代供奉，朝拜者络绎不绝，香火不断。

    天台无影山在山西长治县上郝村。据《潞安府志》记载：“在县西南二十里处，高六十九丈，周二里。四周平坦，日出入胥无影。传娲皇炼石地，名望儿台。”又载：“娲皇庙在西南天台山，相传即炼石补天处，名望儿台。”“日出入胥无影”是天台无影山的一大奇景。每年夏至这一天，不管是旭日东升的早晨，还是烈日炎炎的中午，或是夕阳西照的傍晚，游人站在山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身影。

    羿射九日

    据《淮南子》记载：“尧使羿射九乌于三嵕之山。”这里的“三嵕之山”，就是屯留县城西北30公里处的三嵕山，别名老爷山。山的名字是因三峰所聚而得来的。

    传说在辽阔的东海边上，矗立着一棵神树扶桑，树枝上栖息着十只三足乌。它们都是上帝帝俊的儿子，每日轮流上天遨游，它们喷射出强烈的火焰，就是人们所能看见的太阳。十只三足乌每天一换，轮流当值，秩序井然。人们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生活过得既美满又幸福。

    可是，这样的日子过长了，三足乌们便觉得无聊，于是都争先抢着上天遨游。天空中同时出现了十只三足乌，十个大太阳同时炙烤着大地，致使河流干涸、草枯土焦，炎热无比。人们或是被太阳高温活活烤死，或是被趁机觅食的妖魔猛兽蚕食，他们在火海中苦苦挣扎。消息传到天上，上帝帝俊召来神仙大羿，又称羿，赐给他一张红色的万斤力弓弩、一袋白色的千斤重利箭，命他下凡到人间惩治妖魔猛兽，同时教训教训儿子们——十只三足乌。

    羿来到人间，感到酷热难耐。抬头一看，十个太阳正在当空。羿仰天大骂：“你们这些乌合之众，置天条于不顾，肆意作孽，还不赶紧退下！”然而这些三足乌根本不把羿放在眼里。羿大怒，登上三嵕山的顶端，拉开弓弩，搭上利箭，“嗖”的一声，瞄准天上的三足乌射去。他箭无虚发，一连射下九只三足乌。三足乌一死，火光自灭，人们不再感到炙热无比，于是欢呼雀跃。

    羿的做法违背了帝俊本来的意愿，他大发雷霆，不准羿再回到天庭。同时，命令仅存的一只三足乌日日上天遨游，不得休息。于是，这个太阳每天从东方的海边升起，晚上从西边山上落下，温暖着人间，保持万物生存，人们得以安居乐业。

    从此大地酷暑消尽，万木复苏。后来，人们把羿尊为神，在三嵕山立庙祭祀。到宋崇宁年间，宋徽宗赐庙额封羿神为灵贶王，每年农历六月初六，有司到祭，由此形成了当地独特的古庙会。

    神农尝草

    炎帝神农氏曾在太行尝百草、制耒耜、兴农业、疗民疾，他的这些事迹，为人类的进步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关于神农尝百草的传说，古今典籍中均有不同记载。西汉的《史记》记载：“神农氏以赭鞭鞭草木，始尝百草。”《淮南子》记载：“神农尝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晋代干宝的《搜神记》说：“神农以赭鞭鞭百草，尽知其平、毒、寒、温之性，臭味所主……”《长治县志》这样记载：“炎帝神农氏……尝百草、兴稼穑，完成了人类从游牧狩猎到定居农耕的重大转折。”

    远古时期，黄河上游有一姜姓部落，首领为烈山氏。烈山氏带领他的族人在经过很长一段时期的游牧生活后，来到今长治地区的太行山，在此定居。他们来到柏谷山，见这里草木茂盛，果实累累，十分欣喜，于是决定在这里定居生活，繁衍后代。那时的农业和医术都不发达。人们时常食不果腹，靠捋草籽、采野果、猎鸟兽等维持生活。有时误食了一些有毒之物，就会生病，甚至危及生命。烈山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带领几个氏族人员遍尝野果、野草，并制成药茶解毒。他多次尝果、尝草中毒，曾一日中毒70多次。一次，烈山氏尝到了断肠草，刚入咽喉，来不及吸茶解毒，便毒性发作，当即倒地不省人事。烈山氏的大义之举感动了天帝，他差神仙送来西王母起死回生的灵药和一根神鞭，又叫“赭鞭”。烈山氏醒来之后，用鞭打各种各样的草木，这些草木经过赭鞭一打，有毒无毒、或苦或甜、或寒或热，各种性味便会在鞭上显出不同的颜色。烈山氏和氏族人员便根据颜色辨别草木的不同性味和功效，决定能否食用或者治病。

    此外，烈山氏在柏谷山还教会了人们钻木取火、磨制石器。他尝出了麦、稻、谷子、高粱等能充饥，就叫臣民把种子带回去，让黎民百姓种植，这就是后来的五谷。烈山氏的这些办法，传遍了各个部落，使当时人们的生活质量大大提高。人们尊崇他为神农。后人为纪念神农，将柏谷山改名为“百谷山”。人们在山上（俗称老顶山）立庙塑像祭祀神农。每年农历三月初一古庙会，来自各地的人们纷纷上山朝拜，至今香火不断。

    精卫填海

    长子县城西25公里，有一座发鸠山，山麓有一座坐西向东的庙宇，名叫灵湫庙。庙前有碗口大小一个石窦，一股清澈的泉水，穿过殿下这石窦喷泻而出，流入庙前的四星池内。然后，又从池内溢出，流向东去，沿途汇集百川。流经河北，注入渤海。这泉水初入四星池时，碧波荡漾，清澈见底，这庙前的石窦，便是浊漳河的源头。有“漳源泻碧”之称。

    灵湫庙原名泉神庙，宋朝政和元年（1111）改用今名。庙内正殿供奉着三尊女神，居中一尊乃为炎帝的小女儿女娃，两边两尊分别是女娃的姐姐和母亲。女娃最小而居住正中，这里边有一段优美的传说故事。

    相传太阳神炎帝神农娶了赤水神的女儿为妻。赤水女儿最喜弹琴。她的琴声清悠入耳，沁人心腑，十分动情。炎帝每天赶着太阳从东海一直走到西方，当炎帝履行完一天的差务回到家中时，她就为炎帝弹琴以解除疲劳。夫妻相亲相爱，感情十分和美。后来，她生了一男两女，长子炎居、长女瑶姬、小女儿女娃。

    瑶姬是个美丽而又多情的姑娘，她曾与父亲手下的一个名叫赤松子的雨师订了婚约。后来因为赤松子不守信义，抛下瑶姬远走他乡，又与别的仙女相爱，瑶姬又气又恨，不久就含怨而死了。瑶姬死后，化作昆仑山瑶池边的一株瑶草。据说这种草任何女子只要闻一闻，性格就变得温顺、善良，容貌和体形就变得特别俊秀。

    单说炎帝的小女儿女娃，天真活泼，长得十分秀丽。她从小就喜欢大海，每天都要跑到海边去观看那蓝色的波涛，观看那击水嬉戏的海燕和展翅飞翔的海鸥，更喜欢到海边去拣那五光十色的贝壳。有一天，女娃又来到海边。放眼望去，只见那茫茫大海，水天相连，波光粼粼，碧波万顷。她简直被这大自然的美景迷住了。她拣了许许多多五颜六色的贝壳，高高兴兴地正要返家的时候，突然一阵暴风雨袭来，把她扑倒在海滩上。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海浪冲上海岸，把她卷进无边的大海，可怜的女娃就这样被无情的大海夺去了幼小的生命。她的母亲也因失去心爱的小女儿，不久就病死在发鸠山下。

    女娃被大海淹死以后，她的精灵对夺去她生命的大海万分怨恨。发誓要报仇，要把大海填平。后来，她的精灵化成了一只小鸟。这只鸟长着花头、白嘴、红脚，每到夜晚就发出“精卫、精卫”的哀叫声，故名精卫鸟。这精卫鸟每天都要飞到长子县西边的发鸠山上，衔了那里的小石子或柘木枝，飞往碧波万顷的大海上空投进海里。就这样年复一年，从不间断。后来，发鸠山表面上的石子和柘木枝全被衔光了，精卫就在发鸠山的东坡上找到了一处地质比较松散的地方，先把石子用嘴啄起来。然后再衔去投向大海。久而久之，这地方就被精卫衔石子啄下一个土坑。她的姐姐瑶姬和母亲虽然离开了人间，但她们的精灵未散。她们对精卫发誓填平大海的宏愿十分支持，就主动帮助精卫在这个坑内用双手把石子挖出来，以供精卫衔去填海。姐姐和母亲的双手被磨破了，鲜血染红了每一粒石子，但她们一直紧挖不止，土坑越挖越深。有一次，精卫看见母亲和姐姐的双手流血不止，心中十分难过。她就亲自飞进坑内往下啄石子。不料，一连啄下四粒石子以后，一股泉水便喷涌而出，泉水越流越旺，一霎时便把土坑流满。这泉水又把坑内的石子和泥沙冲出来，一直向东冲进大海，加快了填海的速度。据说，以前太行山以东便是一片汪洋，现在的华北平原，就是这石子和泥沙淤积而成的；山东半岛则是精卫用石子和柘木枝填起来的。因为精卫连啄四粒石子而啄开了泉水的源头，后人就给这处深坑起名叫四星池。

    女娃和她的姐姐、母亲填平大海造福人间的事迹，感动了玉皇大帝，玉帝就把她母女三人追封为“灵湫三圣神女”。当地人怀念她们为民造福的功绩，建起了灵湫庙，俗称泉神庙。塑了灵湫大圣（女娃）、二圣、三圣塑像。每年三月十八日，乡人前来上香祭祀。至今灵湫庙山门和戏楼还在，庙存石碑九通。庙门前的四星池也在，四周树木茂盛，绿草如茵。这里的村庄叫“庙上村”，祖辈流传着发鸠山的美丽神话。

    2 西伯戡黎

    西伯戡黎的故事最早出现在中国现存最早的史书《尚书》之中，而这个故事，就发生在黎城县境内。

    殷朝末年，殷纣王贪酒好色、昏庸无能，天下诸侯纷纷崛起自强，西周由此崛起。其创始人叫姬昌，纣王封他为西伯侯，史称西伯侯姬昌。西伯侯姬昌胸怀富民强国之志，并广招天下英才，大力发展生产，练兵习武以求一展抱负。纣王无道，听信谗言囚禁了西伯侯，为了救出被囚的西伯侯，西周大臣姜尚、闳夭、散宜生等投纣王所好，把美女宝物献上，西伯侯又让自己的长子伯邑考到朝歌去做人质。这样一来，终于取得纣王的绝对信任。纣王下令赦免了西伯侯，并赐给西伯侯弓矢斧，允许西伯侯自行征伐不听号令的其他诸侯。纣王的这一特许，为日后的西伯戡黎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黎城位于太行山南端，传说炎帝曾联合黄帝战败南方的九黎族之后，入黎立国。殷商时，黎国是其统治下的一个属国。由于黎国距离殷商的都城朝歌很近，被称为王都近畿。黎国据守着太行山南端的壶口关（今黎城东阳关上），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所以纣王对黎国格外重视。

    黎国有一山名张讳岩山，传说每当华夏兵戈将起，岩洞里的石头则泛红，如果诸侯国更迭，则夜发毫光。久之，张讳岩便成为华夏战争的晴雨表。西伯侯姬昌在位的第46年，张讳岩突然夜放毫光，一连几夜。这一现象被黎国的国君报告给整日沉湎笙歌的纣王。纣王大吃一惊，遂决定亲自来黎国看看。只见张讳岩的石头全都变成了血红色。君臣正在议论，突然飞马来报：“西伯侯率虎贲、甲士数万，已经屯兵上党，其兵锋所向，直指黎国。”纣王听后大怒，遂命人将西伯侯之子伯邑考杀死烹汤。伯邑考惨死后，纣王仍不解恨，又下令将伯邑考的肉汤送到西伯侯帐前，假说是“大王的赏赐”，令西伯侯当场喝了下去，然后仓皇返回了朝歌。西伯侯知道是儿子的肉汤后昏死过去，经急救清醒后，翻肠倒肚，吐出大口鲜血。

    西伯侯食子之汤，更加坚定了戡黎的决心。经过多年积聚力量，终于在公元前890年前后发动了讨伐纣王腹心之国黎国的战争，史称西伯戡黎。但黎国与西周相隔千里，风马牛不相及。发兵前，大臣姜尚问西伯侯：“我们以什么样的名义发兵，总不能师出无名吧？”西伯侯沉思说：“纣王无道，但黎国国君有德。按说我们本应把黎国拉进反纣同盟军中，然而纣王对黎国过于重视，黎国对朝歌位置也过于重要，也就只能够这么做了。”姜尚说：“如果能找到别的理由就好了。”西伯侯说：“难道说纣王对黎太好，黎对朝歌太近，也能成为理由吗？”姜尚一听高兴地说：“大王说得太对了。纣与黎关系太好，黎国就会助纣为虐，这是第一条罪状。第二就是距离太近，距离太近也能构成罪状。大王还有一个借口，就是纣王曾经亲口允诺，西伯可以任意讨伐不听号令的诸侯。这句话正好派上了用场。”西伯侯大喜，找到了戡黎的借口，就在国内秘密调兵。散宜生、闳夭为前部先锋，姬发殿后负责押送粮草，他和姜尚居中，择日秘密从西歧出发，出潼关，渡黄河，上太行。

    黎国国君急忙向纣王求救，但盼望的救兵因纣王昏聩始终未到。当日，东方刚刚闪亮，西周进军的鼓声就连绵不断。黎国国君急忙列阵抵御。西伯侯亲自站到军中擂鼓进军，西周的虎贲军肩扛红色战旗，士气大振、一鼓作气。战至太阳西斜，黎国军队已经失去有组织的抵抗，他们的白色战旗星星点点，为红色战旗所包围，终至一点点消失。黎国国君无限留恋地看着即将下山的残阳，跪地朝东拜了几拜，然后带着长子，率领着身边的几十个亲兵杀向岸边，奋战至死。在城中的王后也随即自尽。

    至此，黎亡。西伯戡黎之战拉开了兴周灭殷的序幕。

    3 长平之战

    公元前262年的一天，时任韩国上党郡守的冯亭派人为赵孝成王送来韩上党郡17个城邑的地图，表示要归顺赵国。赵孝成王大喜，不顾平阳君赵豹的反对，派平原君赵胜前往接收上党。

    秦国国君秦昭王在得知冯亭将上党献于赵国后，勃然大怒。公元前260年，秦昭王令大将王龁发兵上党，上党百姓为躲避兵祸，纷纷逃至赵国。赵国派大将廉颇出重兵进驻战略重镇长平关（今长子、高平交界处）拒秦，秦赵两国之间的长平大战就此爆发。

    战争已开始，赵不敌秦，老将廉颇认真分析敌我形势后，认为秦军远道而来，急于作战，不宜久拖。于是采取了修建工事（今长子、高平交界的长平关至陵川一线遗存的古长城即是廉颇当初为拒秦所筑）、坚壁固守之策，任赵孝成王再三催战，廉颇就是坚守不出，由此相持两年有余。

    秦军久攻不下，很是焦急。此时，秦国丞相范雎想出了一个主意，派人到赵国的国都邯郸大放流言，称秦国害怕马服君赵奢的儿子赵括担任统帅，且廉颇并不胜战，即将投降。

    赵孝成王信以为真，派赵括取代廉颇率兵攻击秦军。赵括是主战派，早在两国开战之初，对廉颇以守为攻的策略就颇有微词，受命以后，即把自己主张出战的构想上呈赵孝成王，得到了赵孝成王的赏识。此时，赵母找到赵孝成王，表示赵括不适合出任赵军主帅。赵孝成王不以为然，决定将帅印交给赵括。

    赵括踌躇满志，率兵浩浩荡荡开往上党。据地方文献记载，当赵括率大军行进到今长治县八义村一带时，突然有八位壮士拦住了赵括的马头，为首的一名壮士史正对赵括说：“将军此行是要去送死吗？”赵括勃然大怒：“我奉赵王之命，起倾国之兵，来与秦军决一死战，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来人，把这等狂徒都给我绑了！”

    史正等人并无半点惧色。史正仰天长叹：“将军一人死不足惜，只可惜上党不久又要落入秦国之手！”赵括怒不可遏，手起剑落，将八位壮士斩首。后人感八壮士之义举，在此立碑“八义士谏赵处”，并将此地命名为“八义村”。

    赵括到任之后，即废除廉颇不准出战的一切禁令。令所有的部队一律拔营起寨，开往长平前线。然而，他哪里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对手是秦国的另一位大将武安君白起。原来，秦国在得知赵括为将后，悄然将秦国的大将换成了常胜将军白起，王龁则改做偏将，并严令军中有敢泄密者斩。依赵括之才，小视王龁尚可，但若是小视了白起，那他定是必败无疑。

    果然，赵括集起赵军全部兵力40多万向秦军发起总攻击，秦军佯败，赵括不知虚实，自以为胜利在即，亲率赵军主力倾巢追击，直至秦军营垒。白起见赵括中计，暗派25000人的快速部队从两翼迅速穿插至赵军之后，控制了谷口有利地形，切断赵军退路，并派5000骑兵切断赵军粮道，完成了对赵军主力的严密包围，并不断派轻骑兵反复冲击赵营，不给赵军一点喘息的机会。直到此时，赵括才得知秦军以白起为将，不禁十分懊悔自己的轻率之举，但悔之已晚，为了防止赵军被分割歼灭，赵括命全军修筑营垒工事，连成一片，坚守待援。

    赵括战败的消息令赵孝成王大惊失色，他连忙在全国搜集留守部队，竭尽全力援救长平。而此时，秦昭王亲赴野王（今河南沁阳），尽征当地15岁以上男子，迅速组建了一支打援兵团直插丹朱岭（今长子与高平交界处），实施了对赵军更为坚固的纵深包围，彻底阻断了邯郸与长平之间的一切联系。赵括40万大军被秦军团团围住。他决定率兵决一死战，他身先士卒，率赵兵向秦阵冲击，直至阵亡。赵括一死，赵军没了主心骨，军心大乱，绝望之中，只好全体弃械投降。白起将40万降军中的240余年幼士兵放回赵国，让他们给赵孝成王带去赵军大败的消息，用以震慑赵人之心。面对赵国40万降卒，白起下密令将40万赵国降卒全部坑杀。霎时间血流成河，尸骨遍野。

    长平之战，奠定了秦国统一六国的基础，也使曾经可与秦国抗衡的赵国受到了重创，元气丧尽，最终被秦国所灭。

    4 曹操太行征高干

    古称上党的长治，历史上走过了多少帝王将相的车辇，驰过了多少强梁的马队，但他们留下的诗又有多少？留下为后人赞叹的诗又有谁呢？

    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

    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

    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

    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

    奚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

    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

    我心何怫郁，思欲一东归。

    水深桥梁绝，中路正徘徊。

    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

    行行日已远，人马同时饥。

    担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

    悲彼“东山”诗，悠悠使我哀。

    这是脍炙人口的曹操的著名诗篇《苦寒行》。梁朝诗评家钟嵘称：“曹公古直，甚有悲凉之句”（《诗品》下），此诗即是一例。《苦寒行》与燕赵文化“慷慨悲歌”的特征如出一辙，对上党文人的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

    东汉末年，正是军阀逐鹿中原之时。当时曹操已接近统一北方：杀了吕布，降了张绣，破了袁术，建安五年（200）的官渡之战，击溃了主要对手袁绍。建安十年（205），平定冀州，摧毁了袁绍的统治根基。袁绍气病而死，其子袁谭、袁尚逃到了北地乌桓。

    虽说大有一统天下的希望但形势并不容他乐观，曹操仍处于三面夹逼的不利境地：南有盘踞荆襄的刘表、刘备，北有袁氏兄弟和乌桓，而在西面的并州上党，仍由袁绍的外甥高干占据。上党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若攻下上党，消灭高干，则不但可以取得全并州，而且北方将不再有对袁绍旧部有号召力的军事人物。这样，由黄巾起义带来的这一场军阀大混战，就要以他曹操的胜利而告终。至于江东的孙权，当时大概还看不在曹某眼里。

    于是，建安十一年（206）正月，曹操亲自率兵从邺城（今河南临漳西、安阳北）出发，登太行，攀羊肠，征讨高干。上党山地，冬日苦寒，曹操有感而发，在行军途中写了这首《苦寒行》。曹操用质朴无华的笔触描述了萦曲如肠的坂道、风雪交迫的征途、山路行军的艰苦、食宿无依的困境，以及因此时此景而起的内心波动，感情真挚，格调沉郁。

    至于太行羊肠坂，据考有两处：一处在长治市壶关，一处在晋城市天井关。均有史书的记述，各有考证。关于壶关羊肠坂，《汉书·地理志》记载：“壶关羊肠坂，长三里，曲盘如羊肠然。”地点在今著名的太行大峡谷景区之内。其实不必进入景点，在通往大峡谷的路上就可领略到太行羊肠坂道的奇景。

    从东井岭以下，道路回转盘旋，曲似羊肠。车行在蜿蜒的深山大壑里，两边千峰竞秀，万仞壁立。这条现代公路，有的地段就是在当年的羊肠坂道上拓宽的，有的则是开辟的新路。路边也可看到一段段羊肠坂古道遗迹，当地人又叫“十八盘”，经过开发，已成为供人旅游的景点。

    坂道弯弯，曲折回旋，挂在半山之上。越往上走，越感到攀登羊肠坂的艰辛。羊肠坂的坡度很陡，大多在45度以上，在岩石小径上，还有当年行人留下的“脚窝”。这里不只是战时的“兵道”，平时也是山里百姓和商贩要走的必经之道。其行路之难，有山里土秀才的诗为证：“过岩每千虑，举步如蹒跚，心胆惊欲碎，毛发亦为寒。”这条山间的公路，是经过几十年的不断修建、拓展，才有了今天这条宽敞大道。

    作为历史的陈迹，作为太行山古老交通的见证，作为对曹操名篇《苦寒行》的诠释，羊肠坂的遗迹仍刻写在苍凉的山石上。

    曹操率领大军历经艰辛，从蜿蜒曲折的羊肠坂走出，一举大败高干，夺取并州，消灭袁绍旧部残余，巩固了北方政权基础。

    5 潞川之战

    东晋晚期，战乱频繁。短短百年间，相继有十六个自立为国的皇帝互相争夺天下，这十六国分别属于五个少数民族，史称“五胡十六国”，他们先后在争战和吞并中强大，直至灭亡。这里说的“潞川之战”，就是这十六国中前秦灭前燕的故事。

    前秦最早起于长安，共历六主，其中苻坚执政时最为强大。自升平元年（357）后，苻坚任用王猛等诸贤，内修政治，外整军旅，因而国富兵强。随着经济与军事实力的日益壮大，统一中原的愿望日益强烈，扩张与膨胀已成必然。

    前燕的国都在邺城（今河北临漳县西），所据之地有晋阳、上党、洛阳、鲁阳、许昌等地，与前秦东西对峙，尤以太行山之上党为其国都的重要屏障。而此时，前燕皇帝年幼昏弱，任用贪饕无厌的慕容评当政，致使政治败坏，军心离散，唯有贤能的慕容垂还被排挤而出逃到了前秦。

    太和五年（370）六月，苻坚借口燕背割地之约，派辅国将军王猛率十将、步骑六万伐燕。临行前，苻坚亲送王猛于灞上，嘱托他说：“我委你以关东重任，你可从壶关、上党出潞川，长驱直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燕都，我随后亲督粮草，水陆并进，请你不要有所后顾。”王猛笑道：“我此去荡平残胡，如秋风扫落叶，君王只需多盖些房子，以备安排俘虏吧！”

    同年七月初，王猛攻克壶关（今长治市区一带），活捉上党太守南安王慕容越，上党郡县全部归降，前燕大震。燕主慕容（日韦）急派太傅慕容评集结30万精兵以拒秦。不久，王猛军又攻占晋阳（今太原），擒并州刺史东海王慕容庄。而此时的慕容评率30万大军驻扎在潞川（今黎城、潞城之间浊漳河东岸），眼看着王猛的6万雄兵克壶关、占晋阳，却不敢前去迎战，只想利用潞川漳河之险以为防守。十月初十，王猛率主力挺进潞川，与慕容评隔河对峙。慕容评以王猛孤军深入，想以静制动，待王猛粮草不济时不战而退。且慕容评生性贪婪，大敌当前，不思杀敌，竟固山封泉，士兵烧柴喝水都要收费，慕容评由此而骤富，积帛如丘，但燕军却怨气冲天，军心涣散。王猛闻之，指着河对面的燕军说：“燕国兵多粮足，但遇上了这么一位糊涂将军，兵再多有什么用？”于是派出5000兵趁夜摸到慕容评的营后，一把火将燕军的粮草辎重烧了个精光，大火映红半边天，远在邺城的皇帝派人痛责慕容评，并迫其将钱帛散与军士，催之速战。慕容评无奈之下，只好向王猛下了战书。王猛知燕兵已无斗志，于十月二十三日举行誓师大会，破釜弃粮，大呼竞进，战至日中，燕兵大败，斩俘5万余人，乘胜追击，所杀及降者又10万余人，前燕全军皆溃，慕容评单骑败还邺城。

    潞川一战，决定了前燕灭亡的命运，在此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前燕便在前秦的猛烈攻击下覆亡。灭燕后查收燕国户籍账册，得到157郡，1579县，共计人口998万。苻坚把燕国皇室宗亲、文武百官、贵胄富族共4万余户50多万人悉数迁到都城长安。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苻坚经过潞川之战灭亡前燕统一北方，却在10多年后的淝水之战中被东晋以少胜多，一败涂地。于是，曾投奔于他的慕容垂趁势而起，复燕于邺，史称后燕。慕容垂的同族慕容永另起一支从长安迁徙上党，定都长子，史称西燕。8年后，两燕再一次在潞川这块昔日的战场上展开了一场血战，潞川也因此被历史再一次涂上了一层沉重的冷色。

    6 李隆基别驾潞州

    唐神龙元年（705），武则天重病垂危，宰相张柬之与桓彦范、敬晖等大臣乘机发动政变，恢复唐中宗帝位。是年冬，武则天去世，中宗李显执政，他懦弱无能，任人摆布，朝政大权很快落入韦后手中。韦后专权，倒行逆施、卖官鬻爵，一时间，宫廷内争愈演愈烈，乌烟瘴气。

    唐景龙元年（707）四月二十四日，李隆基被遣潞州任别驾，时年22岁。至景龙三年（709）十月二十五日卸任回京都长安，共在潞州理政2年零6个月。史载他在潞州任职期间，“有德政，善僚属，礼士大夫，爱百姓”。

    李隆基任潞州别驾时的邸署是隋代开皇年间修建的上党郡署，地处潞州城西北隅子城内的横岗上（今长治市上党门内的高台地）。在任期间，他把隋代旧府署重饰一新，加以扩建，并在其后堂高地建造了一座挺拔高耸的德风亭。该亭“有前后平台，雕栏砌石，四周回廊，古朴雅致。亭前二泉，名玉露、甘泉。绕亭点建有小湖、曲桥、假山，景色优美”。如今登临德风亭旧址，因地处长治市高处，仍可眺望城西郊外景色。

    唐景龙二年（708）秋八月，李隆基逐鹿潞河（即浊漳河）。据《玉海》记载：唐玄宗为潞州别驾时，逐鹿于漳河。“鹿迫而入水，因鞭而逐之。水不及鞯。应弦获鹿。”清乾隆《潞安府志》亦有记载，说当时河“深三丈，阔倍之，鹿迫而入水”。据考证，李隆基逐鹿潞河的处所在今长治市西8公里的店上村一带。历经沧桑，此地景色已非原貌。

    清乾隆《潞安府志》记载：李隆基在潞州时，偶然出猎于潞州之南40公里的西火镇。古镇的百姓个个喜气洋洋，迎接李隆基的光临。李隆基被久居此地的长者郝处士请到家中休息。郝氏有一女儿生得俊秀，人人夸赞，当天这位姑娘被李隆基看上，遂请出闺房相见，当着郝处士之面，李隆基纳其女儿为后宫佳人。景龙三年（709）十月，当他返回长安时，这位潞州西火姑娘亦随之进京。后来，西火镇的百姓还修了一座庙来祀奉这位皇帝加女婿李隆基。

    唐景龙三年（709）的春天，李隆基巡视上党潞州各县。至襄垣，漳河水已冰消河开，春水长流，渡河时见红鲤腾跃，忙于公务的李隆基观之顿时乐而忘忧。他的随从人员连忙向他作揖道贺：“红鲤腾跃这是圣帝之瑞啊！”并有人为他写了《漳江跃鲤赋》来奉承和颂扬他的德政。据考证，李隆基漳河观鲤之处在离今襄垣县城不远的漳河沿岸一带。

    是年九月九日，李隆基与潞州群僚登上壶口山，这是他即将离任之前借登山会群僚的一次盛举。当他登上壶口山顶时，极目四望，巍巍太行山，滔滔漳河水，远山近邑，千村烟树尽收眼帘，面对这上党郡大好河山，引起他无限遐思。他想起曹孟德挥师太行征讨高干时，曾从壶口山越上羊肠坂，又想到“人事无间忽其鼎革”“周游寰宇”“山河依然”，感叹人事无常，山河永存。

    十月二十五日，李隆基奉诏回京。临行之前，在潞州的幕僚们都为他送行，并且希望他回京以后能举大业。这天，潞州城内外笙箫笛管齐奏“回京曲”，儿童们欢呼雀跃，锣鼓声震天地。潞州金桥两边，文武官员整齐排列，恭送别驾回京。李隆基在金桥与欢送的文武官员、潞州父老告别，然后回京。他在潞州精心培植的壮士们挟弓矢为翼，一直护送他到离长安城不远的华州。

    李隆基在潞州期间，礼贤下士、收取人心，招揽了一批愿为他献身创业的文臣、谋士、武将，引为心腹，伏事左右。在潞州时，他结识了精通易学、深谋远虑的上党人韩凝礼；与常论国事与己为邻的契友崔澄相互往来；器重善于音乐的叶德盛；将“性识明悟”的王毛仲引为心腹；重用武艺高强的弓弩手李宜德，服侍左右。正是这些不顾个人生死、披荆斩棘的谋士、壮士们，为之进行消灭政敌的浴血搏斗。如李宜德参加了景云元年（710）李隆基与太平公主合谋诛杀韦后的宫廷政变，为他当皇帝开拓了道路。景云二年（711），他的潞州亲信王毛仲奋勇当先参加了镇压太平公主谋乱的行动，为他登上皇位扫除了最后障碍。可以说潞州是他飞黄腾达的发迹之地。

    唐开元十一年（723）正月初九，唐玄宗李隆基以至尊天子身份回到久别的潞州，他大摆宴席，欢宴潞州老友。有诗形容当时宴会盛况：“宫里府外灯连彩，街头巷尾笙和歌，夜阑霜起归者少，陌路相逢醉人多。”此次回潞州，他还下令免除了潞州五年租税，赦免了“大辟”以下的罪犯。以后唐玄宗李隆基又回潞州两次。开元十二年（724），他在东游泰山回程途中特意绕道潞州旧地重游，这次在潞州，他体察民情，慰问百姓疾苦，赏赐潞州耆老，会见了当年的老友，只停留几日，便回长安了。最后一次回潞州是开元二十年（732），升潞州为太都监府。“三过潞州，给复恩赐加于别郡。”“当时皇子三十人，亦以在潞者为太子。”“随充宿卫以潞州者可用，何其注念旧游而若此哉！”他对发迹地潞州，做到了特殊的关怀。

    7 三垂冈夹寨之战

    三垂冈，亦称三垂山（或二冈山），地处长治市区北郊。依临漳水，大冈、二冈、小冈，三峰逶迤。与诸多的太行峰峦相比，三垂冈虽说不上巍然雄奇，但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三垂冈因中国历史上的一场著名的奇战而被载入了史册，大有声名。

    唐朝末年，天下大乱。广明元年（880），黄巢率起义军攻陷唐都长安，随后即帝位，国号大齐。唐僖宗逃亡在外，招募沙陀等少数民族军入援，时负罪北逃的唐将李克用（沙陀人）被荐为燕门节度使，他引军攻入关中，迫黄巢撤出长安，而后又败黄巢于河南中牟，以功累爵晋王，官拜河东节度使，治晋阳（今太原）。当时的唐朝天下已是军阀割据，一盘散沙。驻潞州的昭义军节度使孟方立占据上党，拥兵自重，其战略位置于李克用十分不利。李克用遂于中和三年（883）十一月，遣其弟李克修攻破泽、潞二州，孟方立败走山东，以邢、洺、磁三州另立昭义军。唐昭宗大顺元年（890），李克用亲率大军击败孟方立之子孟迁，取邢、洺、磁三州，还军上党，于三垂冈，置酒劳军，并鼓瑟而歌。李克用酒中照见自己白发丛生，感到行将老矣，不禁怆然泪下。忽然瞅见身边的长子存勖，慨然捋须，指而笑曰：“此儿奇才，二十年后，代我在此作战的必定是他！”这时候的李存勖刚刚5岁。

    然而，潞州战事并未就此平息。就在这年，潞州守将李克恭被叛将冯霸所杀，以潞州叛降于河南朱温。朱温原为黄巢部下，降唐后挟持唐昭宗由长安迁至洛阳，自己拥兵于河南开封。朱温得潞州后，派大将葛从周入守潞州，又以皇帝名义委任孙揆为昭义军节度使。李克用遣其养子李存孝在长子县将孙揆抓捕，又派大将康君立复夺潞州。光化元年（898），潞州守将李罕之又以潞州叛降于朱温。第二年，李克用派大将李嗣昭再次夺回潞州。天复元年（901），朱温大举进攻李克用，又一次占据了泽、潞二州。此时朱温渐渐势大，天复三年（903），又遣兵攻沧州，沧州守将刘仁恭求救于晋，李克用以“围魏救赵”之计发兵潞州，解沧州之围，并再次夺回潞州，以李嗣昭为潞州留后，加固城防，以图长久。唐天祐四年（907），朱温终于抑制不住当皇帝的欲望，便废掉唐哀帝柷，自立为帝，改元开平，国号梁，史称后梁。

    朱温称帝后，念念不忘夺取上党（潞州），遂在称帝当年，委李思安为潞州行营都指挥使，率兵10万向潞州杀来，潞州守将李嗣昭紧闭城门，固守不出。梁军久攻不下，便在潞州城下（今郊区南、北寨）筑长城，状如蚰蜒，内防冲突，外拒援兵，谓之夹寨，双方相持一年有余。这一年李克用53岁，病染沉疴，临终时将大权交于李存勖，并嘱其三件事，一解潞州之围，二灭梁报仇，三复唐宗社。

    李存勖，字亚子，李克用长子。自幼喜欢骑马射箭，胆力过人，成人后状貌雄伟，稍习《春秋》，略通文义，作战勇敢，军功卓著。李克用死后，李存勖继晋王，稳定了朝局，便着手实现父亲的临终之言——解潞州之围。

    这时候的梁军却以为李克用新丧、李存勖新立而放松戒备。李存勖分析了双方形势，对大将周德威说：“晋长期与梁抗衡，梁所害怕的是我的父王，现在父王去世，我又是刚刚继位，梁以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出兵，其意必懈怠，如果这个时候出其不意而击之，不但可以解潞州之围，还足以定霸业之势。”李存勖的意见博得诸将支持，于是，亲率周德威及大军从太原出发，疾驰6日抵达黄碾（今郊区黄碾镇），来到三垂冈下，遂下令伏兵三垂冈，而梁军对此却毫无察觉。

    第二天清晨，适逢天降大雾，李存勖指挥大军一鼓作气，直捣梁之夹寨，梁军尚在梦中，仓促中不及应战，被晋军杀得大败，死伤逾千，马匹器械遗弃无数。梁军溃退河南，朱温见之既怒且悲，仰天长叹道：“生子当如李亚子，有李存勖在，李克用犹如未死，以此对照我那几个儿子，岂不同猪狗一样！”

    从此，李存勖与后梁朱温隔河（黄河）相望，成对峙之势。

    后梁开平五年（911），李存勖大败朱温于河北高邑，并逐步占领河北，后唐同光元年（923），灭后梁，即帝位，国号唐，史称后唐庄宗。

    毛泽东对三垂冈之战颇为赞赏，在他的遗墨中有手书清代严遂成《三垂冈》诗一首，诗曰：

    英雄立马起沙陀，奈此朱梁跋扈何。

    只手难扶唐社稷，连城犹拥晋山河。

    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

    萧瑟三垂冈下路，至今人唱“百年歌”。

    8 张确守潞州

    北宋末年，宋徽宗主政，他重用奸臣，大肆搜刮民财，荒淫无度，一时间民怨沸腾。

    张确，字子固，邠州宜禄（今陕西长武县）人。宋哲宗元祐年间进士。徽宗主政时期，面对当政者的昏庸腐败，他决定仗义执言，上书直谏，但毫无作用。后来，他到杭州做了一个通判小官，因平盗有功，宣和七年（1125）升解州知州，不久迁隆德府知府。这一年的十月，金军大举南侵，徽宗又怕又急，情急之中传位于皇太子赵桓，是为宋钦宗。在金兵南下的过程中，代州、忻州投降了金国，平阳（今临汾）也乘乱反叛。驻守隆德府的张确深知责任重大，便上书给朝廷说：“河东为天下根本，安危所系……金兵既得叛卒，势必南下，潞洲城百年不修筑，将兵又皆戍边。臣生长西州，颇谙武事，若得秦兵十万人，犹足以抗敌，不然，唯有一死报陛下耳。”这样的意见连续上了几次，但徽钦二帝置之不理，未采纳张确的意见。

    果然，宣和八年（1126）二月，金兵再次南下，金将粘罕（另说粘没喝）攻太原不下，分兵向南，攻破辽州，踏进武乡南关。

    但金兵在隆德府却遇到了一颗硬钉子。粘罕初到隆德府城下，就派人给张确送来一份劝降书，称只要张确投降，打开城门，让金兵顺利南下，就可保张确荣华富贵。张确大怒，撕毁劝降书，将送信人逐出城外，召集城中军民人等上城墙守城，誓与隆德府共存亡。粘罕见张确不肯投降，便派兵将隆德府团团围住，开始攻城。有谋士劝张确从东城出逃，或可保全性命，张确不从。然而金兵人众，攻城势猛，隆德府内将少兵稀，仅有一些老弱病残，郡城眼瞅不保。张确便命兵士将生石灰与大粪搅在一起，从城上灌下，这种东西粘手即烂，金兵被灼伤无数，遏住了金兵攻城的势头。如此坚持了四五日，金将粘罕沿着城墙找到了两处下水道。他们顺着下水道爬进城内，打开城门，金兵拥入，张确见城被攻破，率城中军民与金兵展开巷战，终因寡不敌众，壮烈殉国。通判赵伯臻、司录张彦遹也在巷战中战死。

    消息传到东京，宋钦宗震惊之余也有些悲悼的感觉，便赠张确为古殿直学士，并召张确的儿子来到大殿，安抚他说：“你的父亲为国家而死，那是死得其所。如果所有的为将为守者都如你的父亲，朝廷哪至于会是今天这样一个破败的局面！”

    金兵在攻陷隆德府后，一路顺利南下，很快就包围了京城汴梁，宋钦宗被迫议和，献出金宝无数，甚至连自己的嫔妃也献于金人，极尽奴颜婢膝之事，但仍未能挽救亡国的命运。靖康二年（1127）四月，这个仅做了一年又五个月的皇帝与他的父亲太上皇宋徽宗以及嫔妃大臣一干人等被金兵押解往金国上京，北宋灭亡。

    后人根据张确的事迹演义出了《说岳传》中的陆登，意在弘扬“精忠报国”的精神。

    9 潞商兴起

    大约在300～600年前，上党地区曾经是当时中国最富裕的地区之一。那时候，上党地区以潞州为中心，手工业相对发达，加之盛产煤炭，因煤而形成的冶炼业、制铁业等盛极一时。上党人历重农桑，由此而形成的纺织业使得潞绸成为中国四大名绸之一。再者，上党地区气候宜人，动植物资源都十分丰富。这一切都为上党商人的兴起提供了得天独厚的优势。这些上党商人，统称为“潞商”。明朝沈思孝在《晋录》中记录：“平阳、泽、潞（潞州），豪商大贾甲天下，非数十万不称富。”

    潞商的出现并形成，是在明朝及明朝以后。明朝是封建史上手工业相对发达的朝代，出现了两支商业劲旅，一支是以安徽徽州商人为代表的徽商，又称新安商人；一支是以山西平阳（临汾）、潞（长治）、泽（晋城）商人为代表的晋商，又称西商。万历年间谢肇制在《五杂俎》卷四说：“富室之称雄者，江南则推新安，江北则推山右（山西）。……山右或盐或丝或转贩或窖粟，其富甚于新安。”意思是徽商和晋商是当时天下最富的两大商业集团，而晋商似乎更甚于徽商，所以明朝的首富之区当推山西。

    明朝建立后，边界纷争常有发生。为了安国靖边，明王朝在沿北部长城一线设立兵站。洪武三年（1370）开始实行“开中法”。所谓开中，就是让商人把粮食输送到指定兵站，然后发给盐引（贩盐许可证），准许其贩盐作为报偿。“开中法”的实施，给泽潞商人的兴起带来极大的机遇，泽潞商人因地域相连很自然地在晋商中形成了“泽潞之纲”（《长芦盐法志》），“纲”就是行帮，作为一个个群体，在晋商集团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是潞商形成的最早形态。

    “开中法”的实施成为潞商崛起的经济杠杆。明朝中叶，是潞商发展最辉煌的时期，潞商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契机，以地域优势打造名牌，以煤、铁、铜、锡为主打产品，带动当地的采煤业、纺织业、药材、手工业、当铺、银票等都蓬勃发展并生意兴隆起来，形成了“铁业兴、百业兴”的局面，市场逐步拓向全国。经数代积累，明清时期终于晋升为“天下第一商”。潞商在北方各市镇的商业活动中，建立了专属的地方性会馆。潞商的最大特点是以产品带动销售，从而营造了一个庞大的工商集团。

    古来商人皆供财神赵公明，但潞商却供关公，以“义中取利”作自己的旗帜，遗风遍及海内外。

    潞商以信用为上。笃诚而有信的人，事业必然兴旺。而事业兴旺之后，豪商并不将钱财蓄藏于家，而是尽散于伙计，放手让他们去经营，因此若想知道谁人最富，只需数其伙计的多寡。这样，出资者和出力者都互相有利，双方之间存在绝对的信任。这种合伙经营形式，在当时很具先进意义。

    潞商相互间非常团结。潞商分布于全国各地，他们每到一处，就会成立会馆，会馆的作用一是同处一地的同乡经商者，互通信息，相互沟通，防范风险和抵御外来势力的欺辱；二是接待家乡来人，周济穷困乡亲。会馆往往既是招待所，又是信息站。

    潞商能吃苦。潞商运货，大多靠的是人拉肩扛，十分辛苦。长途贩运的艰辛以及客观条件的限制，使得潞商常年不得回家，有时家中亲人生病甚至去世尚不能知。

    勤俭是潞商的美德。《五杂俎》卷四载“新安奢而山右俭”。在潞商的观念中，勤勉是致富的第一要谛，许多家财万贯的富翁，仍然秉持勤俭节约，并作为家训传之子孙后代。

    鼎盛时期，潞商主要产业有潞绸、铁货、药材、铜器、潞酒、皮毛等。

    潞绸。明洪武中，朝廷在山西设立织染局，主管为皇家派造潞绸。潞商曾在各地建立店铺，专营潞绸，从而在全国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销售网络。此外，潞绸还出口阿拉伯、印度、地中海东部沿海国家以至欧、非两洲。

    铁货。明清时期，荫城铁货包揽了生产和生活工具的全部，多达3000个品种。当时常驻荫城的客商共有九路，分别是关东客、京客、上府客、西府客、口外客、河南客、山东客、两广客、西南客。同时，荫城铁货还出口俄国、日本、朝鲜、不丹、尼泊尔等国家，年交易额可达千万两白银。

    药材。上党的“紫团参”在宋代时便为皇家贡品。此外，上党地区的鲍店药材会在清朝中叶达到极盛，号称东走齐鲁，西过秦陇，南及皖广，北抵绥蒙，辐射各地。

    铜锅。在明清时期，潞城的铜匠已经将自己的产品和销售网络建在了中国北方的大部分地区。清朝早期，在北京安定门一带几乎随处可见潞城铜匠的制作工坊和商业店铺。

    潞酒。宋代时，潞酒的工艺已基本定型，而且形成了自己的营销网络，北上过东阳关到冀（河北），南下经天井关到豫（河南），东过小南天到鲁（山东），西行出翼城经晋南达陕（陕西），有“潞酒一过小南天，香飘万里醉半山”的赞词。明清之际出现了专营潞酒的商家。

    皮毛。皮毛制作是明清时期境内回民的主要职业，皮毛作坊由最初的几家发展成为数百家。潞州皮毛业原料主要来自陕西、甘肃、宁夏和绥远（西口皮），做成的皮毛成品主要销往冀、鲁、豫和东北等地，清朝和民国时期又扩大到了汉口和天津，有一部分成为出口产品。此外，在上党皮毛业的队伍中，还有一支以沁州人为主的商人，在清乾隆年间建立与内蒙古南部的伊克昭盟（今鄂尔多斯）联结的经营网络，在那里创建了一个以上党人为主体的皮毛大市场。

    清朝后期，由于受到重税盘剥、官吏强取豪夺，任意勒索，在这样的重税和吏政之下，上党铁业凋敝，潞商逐渐衰败。

    10 陈卿起义

    明朝中后期，明武宗朱厚照重用太监刘瑾，自己则沉迷酒色、不思政事，致使朝政荒废、民不聊生、“盗贼”四起。

    陈卿原是潞城县衙的一名小吏，因琐事被革职。回家后，他与父兄密谋造反，不慎泄密，无奈逃进太行深山，有国不能投，有家不能归，于是，就多处联络各地的“小盗贼”入伙。一时间，各路人马都前来归附，大伙选陈卿的父亲陈琦为头领，占据青羊里的申河寨、马武寨一带，抗差役，拒赋税，秘密操练人马，征备粮食，准备起事。

    嘉靖元年（1522），陈卿父子公开扯起了造反大旗。嘉靖三年（1524），潞州官府派黎城县知县杨良臣上青羊山对陈卿父子进行招抚，陈卿轻信官府承诺，被骗下山，被判为死罪，监候问斩。九月，在押送汾州途中机智逃归青羊山，当上了义军首领。

    陈卿首先率众砸开潞城县的官仓，开仓放粮，远近饥民纷纷投奔，很快便发展成了一支两万多人的农民军队伍。这支队伍以青羊里为中心，占据了周边潞城、黎城、壶关三县的10多个乡里。

    青羊山暴动的消息上报到了嘉靖皇帝那里。嘉靖四年（1525），嘉靖皇帝下旨命山西、河南两省组成联合部队，对青羊山的农民军进行清剿，但两省出于各自利益，并不能协同作战，陈卿抓住战机，趁势直逼河南林县、河北武安、涉县一带，官军大败，而陈卿却形成了依托太行天险、虎视豫北平原的战略态势。

    陈卿初战取胜，士气大振，接着又取得了葫芦嘴大捷。官军一时束手无策，改用招抚之计，于嘉靖六年（1527）十月二十四日派泽州知州王朝雍入山诱降，同时，再次调河南、山西两省兵力，准备乘双方谈判之际，对青羊山实施多路进攻。陈卿暗中得到消息，便扣押了泽州知州王朝雍，派出农民军分兵主动出击，再次将分路而来的官兵杀得大败，缴获了大量的兵械马匹。接着乘胜追击，一举攻陷辽（今左权县）、沁（今沁县）二州。然后，农民军挥师南下，先后在陵川的义门、高平的东平以及河南的修武与官军展开激战，而且都取得了胜利。青羊山的这伙“山贼”终于引起了嘉靖皇帝的惶恐，于是，嘉靖皇帝“乃敕三省会剿”。

    这一次的会剿，明廷调动了河南巡抚潘埙、京营总兵鲁纲、山西巡抚常道以及山东青州副使牛銮四路人马，共率5万多兵力，以鲁纲为总指挥，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方面对陈卿形成大包围圈。嘉靖七年（1528）十月初五，四路官军联合向陈卿的阵地发起攻击，由于众寡悬殊，农民军又缺乏大规模作战的经验，损失惨重，林县、武安、涉县、辽、沁二州相继失守，阵地越来越小，兵力越来越少，最后不得不退回老巢青羊山一带。官军紧逼不舍，战斗越来越激烈，随后青羊山被攻破，陈卿被俘，近万名农民军被迫投降。

    是年，十月十一日，燃烧了近10年的青羊烽火以陈卿的失败而告结束，陈卿被打入囚车，押解至京，凌迟处死。但这一次起义却猛烈地摇撼了明王朝的统治，嘉靖皇帝为了绝后患，委派兵科给事中夏言来潞州处理后事。夏言来到青羊山，看到当地山民的反抗情绪仍然十分激烈，“地方人心，亦甚汹汹”，随时有复燃的可能。于是，夏言施以安抚之策，烧毁义军兵士名册，尽招藏匿山民复归，释放从犯，并奏明皇帝，割潞城县16里、壶关县10里、黎城县5里在青羊山设置县治，取“平顺百世之泽”之意，起名平顺县，于当初陈卿凭险之地设虹梯、玉峡二关，派官军常年驻守。同时，升潞州为潞安府，设附廓长治县，以示“长治久安”，从此才有了“长治”“平顺”两个地名。

    11 刘芳亮兵取潞安城

    明崇祯十七年（1644）正月初一，李自成建立大顺政权，建都西安，年号永昌。接着，他下令进军北京，意在完全推翻明王朝统治。

    李自成兵分两路：一路由他亲自率领，从长城以北直指北京；另一路由刘宗敏、刘芳亮率领，渡过黄河，进入山西，配合李自成夹击北京。刘宗敏、刘芳亮进军十分顺利，大军未到，山西各地的守土明军都已经望风而逃，平阳（今临汾）郡县依次沦陷，驻守上党重镇潞安府的冀南兵巡道李悦心、推官邢应斗在平阳未陷之时就已弃城逃回了老家，只有通判冯圣兆伪装潜伏了下来。潞安府城门竟大开两月而无人过问。二月，刘芳亮兵不血刃就占领了潞安城。

    但刘芳亮的任务是进军北京，不宜在潞安久留。而要继续北上则需大量军饷，于是，刘芳亮便让潞安以及各县对“诸郡王、宗室、乡绅及故宦子孙”进行登记造册，将“助饷”的任务落实在这些人的头上。

    首当其冲的应该是潞安城中的沈王府。闯军一至，沈王府的王侯公子们便惶惶如丧考妣，刘芳亮并没费多少力气，就将沈王府的金银财宝尽数收缴，“销镕宝器数日”。有了军饷，刘芳亮便底气十足，留下部将刘忠守城，自己则会同刘宗敏继续率部北上。

    这时候的潞安府已完全是大顺的天下，刘忠的任务只是守城。八月的一天，刘忠站在潞安府的城头上，极目远望，只见关山重叠，长风浩荡，潞安府城外的房屋鳞次栉比。刘忠从军事防御的目的出发，忽然感到一旦打起仗来，城外的房屋一是容易藏匿敌人，二是有碍矢石，于是，下令城中八岁以上男子尽数出动，拆毁四关厢并角沿村、李家庄、五马村及南北城门外的厉坛、八蜡庙、慈惠寺等建筑，使潞安城孤城危立，城外空旷，若是敌人来攻，便可一览无余。

    但是，刘忠没有想到，战局竟在悄然中起了变化。李自成率军攻下北京，崇祯皇帝被迫自杀。李自成坐在崇祯皇帝坐过的龙椅上，一时间志满意得，于是放纵手下花天酒地，致使腐败迅速滋生蔓延。传闻其手下将领刘宗敏色欲攻心，急不可耐地将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抢入怀中，致使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大开关门，引清军入关，一路杀向北京。李自成龙床尚未暖热，就被清军的铁骑赶出了北京城。

    也是这一年的八月，清军由泽州北上，重兵来袭潞安，潞安孤城难守，刘忠只得弃城出逃。清军入城后，重新起用当初潜伏下来的冯圣兆摄冀南道事，尽杀大顺所委之官，潞安城内又一次因政局的更迭变换而血流成河。

    九月末，驻守潞安的清军出师太原，刘忠探知潞安城内空虚，复引军来攻，冯圣兆督军以弓矢守城，刘忠没想到当初拆毁城外房屋建筑，竟然使自己的兵马尽暴野外，无处藏身，被射杀许多。但刘忠所部奋勇无惧，拼死与潞安城中为数不多的清军展开激战，刘忠亲自擂鼓助阵，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太原的援军赶到，清军从城内城外一齐杀出，刘忠抵敌不住，仰天长叹，功败垂成。

    此后，李自成和他的农民起义军再次沦为流寇，转战于湖北、湖南一带，最终被清军消灭殆尽。

    12 抗日烽火

    八路军总部在太行

    1937年11月12日，八路军总部途经榆社，到达武乡县城（今故县镇）、东村和段村，沁县的开村，沁源县的官军村和中峪店及安泽、洪洞一带，并在洪洞的高公和马牧驻到次年的3月。1938年3月2日，第二战区将南路军划归东路军，朱德和彭德怀为正副总指挥，负责指挥一二九师、一一五师一部，山西新军决死第一、三纵队，国民革命军第三、十四、十七、四十七军和第九十四师、骑四师等部共20余个团，共同坚持晋东南抗战。

    1938年3月10日，八路军总部取道安泽，进入屯留的良马、中村、西村，沁县的郭村和白家沟，于3月15日驻扎于沁县的小东岭。3月24日，朱德、彭德怀在小东岭村的大庙里召开了东路军将领（少将以上）会议。通过这次会议，进一步促进了太行抗日统一战线的形成。

    1938年4月初，日军从太行山的交通线上分九路对晋东南抗日根据地发动了所谓的“肃清作战”，企图用分进合击的战术将八路军总部围歼于武乡、襄垣、榆次、辽县地区。4月12日，朱德、彭德怀率总部机关由小东岭转战武乡县西部山区的马牧、义门、寨上，指挥大部分兵力分别牵制日军周旋在太行山上。4月16日的长乐村一战，将日军主力苫米地所部几乎全歼，取得了反围攻的决定性胜利。到月底，东路军诸军乘胜追击，接连收复了被侵占的18座县城，彻底粉碎了日军对晋东南的“九路围攻”。

    1938年5月23日，八路军总部由武乡的寨上村转移至沁县南底水村及附近村庄，在此一共驻扎77天，为沁县以及整个太岳区的抗日形势好转起到了极其重要的推动作用。

    1938年8月8日，八路军总部移至屯留的故县镇（今属长治市郊区），朱德、彭德怀、左权共同住在村东头崔毓岚的大院里，总部机关的一切学习、讨论以及研究和部署作战计划都在这里进行。

    1938年11月，中共中央北方局也由晋西移至晋东南，此后，一直随八路军总部一起行动。

    1938年12月21日，八路军总部由屯留的故县镇进驻潞城县的北村，政治部和后勤部分别驻在中村和南村（今属长治市郊区）。北村、中村、南村地处小寒山，三个村子呈三角形，相距都在一公里左右，这里依山傍水，松柏成林，易于隐蔽。八路军总部就驻在北村的“漳川学校”，这里是八路军抗日前线的神经中枢。

    1939年的春天，随着八路军在华北敌后的游击战争的猛烈开展和抗日根据地的迅速发展壮大，日军侵华总兵力的三分之一约19个师团被牵制在华北，八路军总部所在的晋东南也成了阻碍日军侵略中国的心腹之患。从1939年7月5日至8月下旬，日军调集14万兵力，南北分进，对晋东南发动了第二次“九路围攻”，企图打通祁县到晋城（白晋线）、邯郸到长治（邯长线）的两条通道，将晋东南抗日根据地分割成数块，从而达到消灭八路军总部和一二九师主力部队的罪恶目的。

    在北村停留半年多的时间后，1939年7月7日，在侵略者大举进攻晋东南的隆隆炮声中，八路军总部开始向太行山的纵深转移，途经襄垣县的普头、黎城县的河南和霞庄，于7月15日再次返回武乡县境。

    八路军总部驻扎的村子叫砖壁，西距武乡县城50公里，处于太行山的崇山峻岭之中，三面临崖，一面靠山，一座座山峰像刀削斧劈一般，地势十分险要，易守难攻。总部在这里直接指挥八路军与日军进行反围攻战，在一个多月中与日军进行了大、小战斗70余次，歼敌万余人，使侵略者消灭八路军和八路军总部的企图再次化为泡影。

    1939年11月11日，八路军总部由砖壁移至西南不远处的王家峪村，1940年6月5日又由王家峪移回砖壁。

    八路军总部在武乡驻扎期间，正是国民党顽固派由片面抗战转到上山观战，由联共抗日转为限共妥协，由政治上的一般“摩擦”转到向八路军进行直接进攻的时期。1939年12月，阎锡山在山西制造了“十二月事变”，派孙楚的二十七军向长治和沁县的两个专区“进剿”，强令八路军退出太岳、太南地区，朱德、彭德怀速派三八六旅和总部特务团予以反击，取得了山西反顽战役的胜利。紧接着蒋介石命令“摩擦专家”朱怀冰从磁县、武安、涉县、林县向太南（邯长线以南的太行区）进攻，八路军总部命令一二九师发起反顽战役，歼灭其部万余人，粉碎了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高潮。3月15日，总司令朱德与第一战区长官卫立煌订立了以临（汾）屯（留）、长（治）高（平）公路至陵川、西平罗、临淇一线为国共两军南北分区抗战线的和平协议；4月4日，王若飞、萧劲光与第二战区长官阎锡山订立了以汾（阳）军（渡）公路为两军南北分区抗战线的和平协议，稳定了华北国共两党合作抗战的阵线。

    反顽战役胜利后，朱德总司令于5月下旬离开王家峪八路军总部回到延安。

    朱德回延安后，八路军总部的重担落在了副总司令彭德怀和副参谋长左权的肩上，为了打破日军的“囚笼政策”，也为了进一步提高全国人民的抗战信心，从1940年8月中旬到年底，副总司令彭德怀在砖壁指挥了举世闻名的“百团大战”。八路军100多个团，在长达2000余公里的战线上，对日军发动了猛烈的战役攻势，与日军进行了大、小战斗1842次，共毙伤俘和接受投诚日、伪军4.64万人，攻克日伪据点2993个，破坏铁路470余公里、公路1500余公里，使华北日伪遭受到了极其沉重的打击。

    在百团大战的第三阶段，彭德怀副总司令在武乡亲自部署并指挥了著名的“关家垴”之战，八路军凭借简陋的武器和高昂的士气，把号称日军精锐的冈崎大队基本歼灭。由于驻地暴露，八路军总部于1940年11月5日安然撤离，转至辽县的麻田和武军寺一带。

    1943年9月，彭德怀返回延安，10月，根据中共中央“精兵简政”的指示，一二九师师部与总部合并，由刘伯承、邓小平负责。

    神头岭伏击战

    1938年2月，日军侵占了太原，继而，集中3万兵力，兵分两路，一路顺安泽侵入临汾，一路沿邯长线侵占长治，企图西渡黄河，觊觎西安和共产党的中央所在地——陕甘宁边区。当时，八路军出师山西不久，一二九师奉命在正太路一线钳制日军。2月22日，三八六旅在井陉西南的长生口设伏，一举歼灭了日军荒井大队的两个中队，接着，刘伯承、邓小平、徐向前又安排了更大的计划：决定派三八五旅的七六九团袭击黎城，然后由三八六旅在潞城浊漳河畔设伏，引潞城之敌增援黎城，再聚而歼之。

    3月15日夜，设伏神头岭的一二九师三八六旅在旅长陈赓的带领下，悄然进入神头岭。16日凌晨4时，按照预定计划，七六九团一个营向黎城守敌发起猛烈攻击，黎城守敌措手不及，惊恐万分，向潞城、涉县日军求援。涉县增援日军急忙出动，被七六九团主力击垮，仓皇窜回涉县。潞城日军接到求援信号，也于8时许派出部队增援，日军先头部队到达黎城赵店镇浊漳河大木桥时，才发现大桥已被八路军炸毁，只得望河兴叹。9时许，潞城日军派出1500人的主力部队，经神头岭向黎城进发，这是日军第十六师团下元兵团柏谷联队的精锐人马。他们不可一世、大摇大摆进了八路军的伏击圈。旅长陈赓一声令下，刹那间神头岭变成了一座火山，成百上千颗手榴弹在敌群中炸响，机枪、步枪和炸弹声交织在一起，打得日军鬼哭狼嚎、抱头鼠窜，八路军乘胜冲进敌群，用刺刀、长矛、大刀与敌展开激烈拼杀，仅两个多小时就结束了战斗。13时后，潞城、黎城日军又派出增援部队，但都被一二九师击退，16时全部战斗结束，敌军大败，缴获大批军需物资。

    神头岭伏击战，是八路军挺进山西抗日前线后一次较大规模的伏击战，对牵制日军向晋南、晋西进攻起到了重要作用。这次伏击战是八路军“吸打敌援”歼灭其援军的最好战例之一。

    响堂铺伏击战

    响堂铺位于邯长线上黎城县的东阳关下，东阳关又称壶口旧（故）关，是晋东南通向河北、河南的交通要道。

    日军侵入长治以后，邯长线就成了其最主要的补给线，特别是在神头岭遭到一二九师痛击后，更是加强了对邯长线的警戒，在黎城驻1000余人、涉县驻400余人、武安驻1500余人，并在东阳关增设据点，驻100余人，专门保护这条交通要道。

    为了进一步破坏日军的交通运输线，打击向晋东南进攻之敌，八路军一二九师决定以3个主力团，在响堂铺一带设伏歼灭日军的运输车队，切断日军的运输线，具体战斗由副师长徐向前指挥。

    响堂铺是邯长公路上的一个小村镇。镇南侧山势陡峭；镇北侧也是高山，但山势较平缓。两山之间是一条长长的峡谷，日军依山顺谷修建了一条简易公路。响堂铺恰是由河北进入山西，翻越太行山的咽喉。选择在这里伏击日军，既利于八路军展开战斗，更可抓住日军要害，予其沉重打击。

    1938年3月30日午夜，各部队秘密进入伏击区域，做好了战斗准备。上午8时，观察所报告：山田辎重部队所属2个连的汽车中队由东阳关向八路军设伏地域开进，共有180辆汽车和170余人的掩护部队。9时许，日军车队完全进入伏击区。在统一号令下，设伏部队一齐开火，八路军指战员冲下公路，与日军展开肉搏。经2小时激战，日军除30余人侥幸逃脱外，其余均被歼灭。

    在响堂铺战斗炽烈之际，黎城和东阳关之敌出动步骑兵400余人、涉县之敌出动400余人带6辆汽车，企图解响堂铺之围，但均被八路军担负警戒任务的部队击溃。16时，日军出动飞机12架，在响堂铺上空连续狂轰滥炸达2个小时，此时一二九师部队早已迅速打扫完战场，撤出战场5公里外隐蔽休整，敌机无功而返。

    响堂铺伏击战，一二九师歼灭日军400余人，缴获各种枪支、迫击炮等大批军用物资。

    关家垴之战

    百团大战给华北日军以沉重打击，侵华日军恼羞成怒，立即集中了大量优势兵力，对根据地进行了疯狂的大报复。“扫荡”的重点仍然是太行区，1940年10月6日，武安、辽县、武乡、潞城、襄垣日军以所谓“捕捉奔袭”“辗转抉剔”“铁壁合围”“梳篦战”等战术，对太行区腹心地区反复拉网作战，实行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妄图灭绝抗日军民和一切有生力量。一二九师三八五旅、三八六旅和决死一纵队主力，巧妙地和日军周旋，节节打击。新十旅则乘日军后方空虚，在和顺、辽县公路上弓家沟设伏，伏击日军一个汽车运输队，击毁汽车44辆，消灭押车日伪军近百人。随后，一二九师分路“扫荡”榆社、辽县、武乡之敌。在根据地军民的打击下，敌伪伤亡惨重，于10月17日分头撤回老巢。

    从10月20日起，日军调动近万兵力，组织了对太行区的第二次“扫荡”，在清漳、浊漳两岸进行往返窜扰，企图捕捉八路军总部和北方局及一二九师师部机关。在与日军周旋中，八路军领导机关全部安全转移，日军扑空，即在根据地大肆烧杀抢掠，其野蛮行径令人发指。25日，一股日军进犯黎城境内的黄崖洞兵工厂，遭到三八五旅一部和总部特务团、工厂自卫队顽强阻击，激战三日，敌人未能得逞。

    10月29日，进攻黄崖洞兵工厂的敌冈崎大队700余人，拖着100多名伤员，驱赶着沿途抢劫的400多匹骡马，经武乡关家垴西窜，途中遭到三八六旅侧击，趁夜抢占了关家垴山顶高地。彭德怀副总司令当即决定，调集部队，将冈崎大队歼灭于关家垴一带。

    关家垴位于太行抗日根据地的腹心地带，地处当时八路军总部所在地武乡县砖壁村的正北15公里，是一个群岭环抱的高高的山冈，四周山岭起伏，沟壑纵横，东北另有一个山头，名叫韩登坪，总指挥彭德怀的战地指挥所就设在韩登坪中央的一块坟地里。

    1940年10月29日晚8时，副总司令彭德怀和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政委邓小平发出命令：三八五旅陈锡联部和新十旅范子侠部为右翼纵队，部署在关家垴西北，归刘邓直接指挥；三八六旅与决死一纵队二十六、二十八团为左翼纵队，部署在关家垴的东南侧，归陈赓指挥；总部特务团的山炮连部署在关家垴的东北，由彭总亲自指挥。三面劲旅，给在关家垴上的日军布下了一个插翅难飞的天罗地网。

    冈崎大队是日军的一支精锐部队，发现被围之后，迅速在关家垴上构筑了工事，利用山上的坟包构筑了机枪阵地，同时还派出100多人的兵力，抢占了关家垴西南的柳树垴，形成互为依托之势，企图在此拼死固守，以待援兵。

    30日早上4时，指挥所发出攻击信号，顿时号角齐鸣，杀声四起，八路军对日军展开了围歼。七六九团从西北，总部特务团从东北，七七二团从东南，决死一纵队由南向北分别推进，新一旅从柳沟一带由西向东封锁了日军西逃道路。各路部队同时向盘踞关家垴之敌发起总攻。副总司令彭德怀在韩登坪坟地指挥炮连准确地摧毁了敌前沿阵地，突击部队迅速冲到日军阵地前投掷手榴弹，冲锋肉搏5小时之久，夺取了日军第一线阵地的几处高地。在发起总攻之前，日军一个中队突然向二十五团二营峰垴阵地发起猛攻，该阵地被日军占领。拂晓后，决死一纵队十六团、三十八团、二十五团各一个营，同时向峰垴之敌发起一次次冲锋，顽强地争夺这个通向关家垴的必经要道。

    5日拂晓，三四架飞机飞到关家垴的上空盘旋着，不时扔下一串串炸弹，有的投到了日军自己的阵地上。敌机还投下一些军用食品，但由于日军阵地被八路军压缩得很小，那些空投物资很少投到他们的阵地上。

    下午4时，副总司令彭德怀发出总攻击的号令。冲锋号从四面响起，各部队分路向日军冲击，迫击炮朝日军的阵地射击，手榴弹不断地在日军的工事里爆炸，战士们跃出战壕，端着刺刀与疯狂的日军进行白刃肉搏，日军尸横遍野，骄横跋扈的冈崎谦受和今富光藏两个大队长也被火葬于关家垴上。血战至深夜，八路军终将周围工事全部占领。号称精锐之师的冈崎大队就此被歼灭殆尽。

    第三天，辽县、黎城、武乡段村等地败退之敌，以4000余众分五路出动救援，为避免决战，八路军主动撤离。残敌在援军接应下，扔下了正在燃烧的尸体，仓皇逃走。

    关家垴之战，共歼灭冈崎大队700余人，毙敌中、大尉队长3人，中、少尉军官各4人，缴获轻重机枪20余挺，步枪500余支及大量军用物资。

    黄崖洞保卫战

    长治境内黎城县与武乡、辽县（今左权县）相邻的一带，是太行山的腹心，百里崇山，峡谷纵横。其中有一座巍峨险峻的高山，名为黄崖山；居中一座海拔1600米的可容百人的天然大石洞，名为黄崖洞。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最大的兵工厂——黄崖洞兵工厂就建在这里。

    黄崖洞兵工厂是在1938年9月由一一五师和一二九师的修械所合并而成的。原址在榆社县韩庄村，称总部修配所。初时设备简陋，只能修理损坏的刀枪，兼造地雷、手榴弹。1939年7月，韩庄修配所遵照总司令朱德和副总参谋长左权的指示，为摆脱“背着工厂打游击”的局面，迁进黄崖洞，居山创业，扩建为拥有700工人，机器设备40部的兵工厂。1940年春，制造出第一批步枪，正值朱总司令55岁，故定名五五式步枪，继而制造七九式步枪和八一式步枪，最高月产达430支。1941年下半年，开始制造五〇炮（掷弹筒）和炮弹，最高月产炮200门、弹3000发。年产可装备16个团，是华北抗日前线武器的主要来源地之一，被朱德、彭德怀誉为八路军的掌上明珠。

    华北日军首脑冈村宁次把黄崖洞兵工厂视为心腹之患，遂于1940年10月25日，在对太行区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中，派遣冈崎大队闯进黄崖洞，被当地抗日军民击退。之后，为加强保卫黄崖洞兵工厂的力量，确保军工生产的安全，1940年11月，总部特务团奉令进入黄崖洞设防，肩负起保卫兵工厂的光荣使命。

    1941年11月8日，驻长治地区日军第36师团主力山地、葛木两个联队，及独立混成旅团一部，配有工兵、骑兵共5000余人，装备有山炮、掷弹筒等精良武器，以4倍于八路军特务团的兵力，杀气腾腾，分两路向黄崖山袭来。

    副总司令彭德怀和副总参谋长左权当即通知特务团部队全部进入阵地，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在这次保卫战中，最激烈的战斗场面发生在黄崖洞的水窑口。一开始，日军连续进攻4天，伤亡近千人，才突破几百米。后来日军改变了战法，加强了兵力、火力。特务团团长欧致富率领所部守卫在水窑口阵地上，凭借高山险隘，与三面进攻的日军展开了地雷战、肉搏战，击退了日军的11次进攻，使日军始终未能越过水窑口一步。日军使用了火焰喷火器和燃烧弹向八路军前沿阵地喷射火苗，制造火场，企图用烈火烧死八路军守洞将士。特务团八连八班班长王振喜和战士韩全合、李如坤带着满身烈焰跃出工事，向敌群猛烈射击、投弹，与敌肉搏，毙敌70余人，直至壮烈牺牲。18岁的司号员崔振芳，独守瓮上隘口几昼夜，投出两桶马尾弹，炸死日军数十名，最后壮烈牺牲。战士温德胜举起最后一颗冒着烟的手榴弹，冲向敌群，与日军同归于尽。这次黄崖洞保卫战前后激战八昼夜，打退日军数十次进攻。战后，八路军总部授予特务团“保卫水窑立战功”锦旗一面。

    黄崖洞保卫战共毙伤日军1800多名，八路军伤亡300余人，创造了敌我伤亡6∶1的辉煌战绩，开创了中日战况史上敌我伤亡对比空前未有之纪录。它以磅礴的气势、惊天地而泣鬼神的如椽巨笔，写入了中国人民抗击日本侵略者的光荣战史。

    长乐之战

    1938年4月初，日军纠集以一〇八师团为主力，十六、二〇、一〇九师团及酒井旅团各一部共10个联队约3万余人，由西面同蒲路的洪洞、太谷、榆次，北面正太路上的平定，东面平汉路上的邢台，南面邯长路上的涉县、长治和临屯公路上的屯留等地，分九路向晋东南抗日根据地围攻，企图将八路军主力和八路军总部消灭在辽县、榆社和武乡一带。

    根据八路军总部制定的“以一部分兵力钳制日军其他各路，集中兵力破其一路”的作战方针，一二九师主力与一一五师三四四旅六八九团隐蔽集结于涉县以北地区寻找战机，随时准备歼灭进犯之敌。

    4月10日前后，从东、西、北三面进犯的日军，相继侵入根据地。其中除一股侵占辽县，一股窜至辽县以东，其他各路都被抗日部队拦截阻击，迟迟不能前进。只有南面日军108师团6000余人，在旅团长苫米地的指挥下，分成两路：一路以一〇五联队为主，由长治经襄垣进入辽县；一路以一一七联队为主，由屯留经沁县侵入武乡。

    4月15日夜，敌苫米地旅团的一一七联队，趁夜沿浊漳河向襄垣方向南窜，师长刘伯承、政委邓小平、副师长徐向前决定抓住战机，“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命令陈赓的三八六旅沿漳河两岸实行平行追击，七七二团叶成焕部、六八九团韩先楚部为左纵队，沿浊漳河北岸急进，七七一团徐深吉部为右纵队，沿浊漳河南岸急进，七六九团陈锡联部为后续部队，沿武乡城东的大道跟进，各部队以急袭之势，将苫米地的一一七联队消灭在浊漳河谷。

    4月16日清晨，日军窜至长乐村一带，这里正是浊漳河上游的峡谷，南面石山陡峭，北边梯田层层，日军南进的蟠武公路（蟠龙至武乡）就蜿蜒在浊漳河北岸的山脚下。七七二团的一营、二营在六八九团尚未到达的情况下，为了不失战机，迅速占领浊漳河北岸高地，轻重武器一齐开火，顿时敌军人马车辆乱作一团，辎重车辆遗弃满地。与此同时，七七一团也从山头上、谷口处跃下，冲入敌群，与日军展开了肉搏战，将日军在马家庄、白草迪、里庄、型村、长乐等处的一溜长蛇阵截为几段。日军在两面夹击之下，首尾不得相顾。一阵混乱之后，日军收拾残兵败将，拼命反扑过来。五连指导员窦得珍带领战士们与日军决斗。激战中，日军伤亡100余人。恼羞成怒的日军组织力量向八路军两侧阵地进行反扑，向北岸进攻的日军被七七二团迎头击溃，扑向南岸的日军被七七一团的密集火力压回河谷。日军成为瓮中之鳖，完全处于八路军的炮火控制之下。

    已经过了长乐村的日军主力部队，马上集结1000余人，掉过头来解救被围的部队。旅长陈赓命令七七二团十连担任阻击任务。战士们面对10倍于己的日军，毫无惧色，浴血奋战。十连指导员秦忠玉，一人消灭了40多个日军，身负7处重伤，仍坚持战斗，不肯下火线；团部16岁的通讯员邓丙彦，见日军成群结队冲上来后，立即从别人手里拿过5颗手榴弹，当场炸死日军15人。十连与敌激战4个小时，打退日军多次进攻，终因力量悬殊，一排战士全部壮烈牺牲。千钧一发之际，六八九团团长韩先楚率部赶来，立即向日军发起反攻，阵地失而复得，阵地被双方拉锯般地争夺着。

    下午3时，在激战14个小时后，日酋苫米地旅团长率一〇五联队，附骑、炮、工、辎重3000余人由辽县方向赶来支援在山谷中垂死挣扎的残部，兵分两路向六八九团阵地和七七二团阵地反扑过来。激战到下午5时，辽县方向又有1000多日军赶来增援，此时，八路军已将被围之敌全部歼灭，为了保卫已经取得的胜利，师长刘伯承命令部队立即撤离，向榆社郝壁村集结。

    长乐之战，是粉碎日军对晋东南“九路围攻”的决定性的一战，给日军“九路围攻”主力部队一〇八师团以毁灭性打击，粉碎了日军对晋东南的“九路围攻”。

    刘伯承生前在谈到长乐急袭战时曾指出：“长乐战斗是粉碎敌人‘九路围攻’晋东南决定性的战斗，也是全国闻名的急袭战斗。”

    沁源围困战

    1942年11月中旬，太岳军区发出“在党的一元化领导之下，依靠广大群众，广泛开展群众性游击战争，实行长期围困，战胜敌人”的命令。18日，围困指挥部正式组成。境内各区（镇）也相应将原来的反“扫荡”指挥部改为各级围困指挥部。县围困指挥部还把全县划为13个战区。每个战区组织了一个由主力军、县大队、民兵共同参加的游击集团。从此，全县军民开始了对沁源日军的长期围困。同月下旬，县围困指挥部决定把离日军占领点线的安沁（安泽—沁源）和二沁（沁源—沁县）大道两旁据点5里以内的23个村镇，2200余户人家，约16000人全部疏散隐蔽到沁河两岸的深山密林之中。

    日军占领沁源县城以及阎寨、中峪、交口后，即以此为据点，其军火物资的补给有两个渠道：一个是安泽通往沁源的安沁大道；另一个是从沁县出发，经圣佛岭、白狐窑、交口、官军、北石渠、河西到达城关。沁源军民抓住战机，在两条要道上多次伏击日军，切断其军火及物资补给。

    1942年12月8日，八路军二十五团一连在官道沟伏击日军的运输队，缴获骡马40余匹。11日夜，三十八团六连在州西岭设伏歼敌，敌军损失惨重。16日，三十八团一连一排伏击中峪返回亢驿的运输队，击毙日军多名，缴获14匹骡马。21日，阳泉村（今学孟村）的12个民兵，埋伏于北石东山上，伏击敌运输队，打死及打伤敌军数人。

    1943年2月底，日军从上党各县抓来2000名民夫，修筑旧路基，勉强可以通汽车。这条路成为沁源与外界唯一通车的要道。沁源军民在此要道利用地雷、水雷、子母雷、连环雷、跳雷、踏拉雷（前踏后响）、草雷（在草丛中设伏）、空炸雷（在空中树上设置）等，屡屡炸毁敌人运输车辆。在寒冬腊月，利用陡坡的有利地形，往路面上洒水冻结成冰后，上面再覆盖旧土，称之为“冰坡”，日军车辆通过便会发生撞车、翻车、伤人之事。由此，日军给养经常中断，致使日军伤亡日益增多，战斗力日趋衰退。

    1943年1月下旬，沁源军民由对日军的围困逐步走上了主动出击。县围困指挥部组织了大规模的抢粮队伍，并很快发展到二沁大道和安沁大道两边的各个村镇，大约有5500人参加了这一斗争，在20天左右的时间里，总共抢出7400余石粮食。4月19日夜，在县围困指挥部的直接领导下，由三十八团二营带领县游击大队和9个民兵轮战队共1200余人袭击城关据点，抢救出被日军抓捕的180余名群众。与此同时，交口日军据点也遭袭击，这次战斗共杀伤日伪军250余人，缴获步枪160余支、轻机枪2挺，烧毁仓库粮台4座、草料场3处。8月15日，三十八团再次袭击城关据点，救出被日军抓捕的80余人及30多头大牲畜。

    日军在沁源军民的长期围困和沉重打击下，接二连三撤退占领据点。1943年1月，日军首先撤退阎寨、中峪等外围据点，4、5月间又放弃了县城东门外的大片阵地。8月，撤出霍登据点。1944年春，日军被迫固守在城内草坡下的一片地堡和窑洞中。1945年初，日军只得龟缩在城西草坡上下的两个碉堡和一排窑洞中。

    1945年3月，太岳区党委和军区指示，决定在岳北各县支援下，沁源党政军民总动员，向沁源、交口守敌发动总围攻。3月11日，最后围攻开始，300多民兵组成2个爆炸队，另有30多名爆破能手组成机动爆炸队，参战民兵达4000余人，他们运用各种战术围攻、阻击日军，其余参战民兵和自卫队也都组成石雷组、机动组、砍圪针组和担架组到前方参加铺地、断路和埋雷等工作。

    爆炸队首先将4000多颗石雷虚虚实实布满了城关、交口日军据点周围和二沁大道，形成了多层的地雷网和地雷阵，完全断绝了日军的外援。民兵白天在山头点燃狼烟、吹号、打锣鼓，夜晚打冷枪袭击日军，日军惶惶不可终日，被迫从3月24日至29日每天组织突围，但均被击退。从4月1日起，日军整整8天闭门不出，第9天，他们拼死再次突围，但只突围不足10里就触响60颗地雷，死伤30余人。同一天，由沁县来接应的日军1000余人，在二沁大道上触雷90余颗，遭重大伤亡。4月10日夜，日军以小股部队向西、南两个方向佯攻，11日拂晓，在沁县联队部的接应下，沿二沁大道逃窜，我军由外线调回三十八团主力部队和沁源民兵奋力阻击，打死打伤日军300余人。最后日本侵略者逃出沁源县境。自此，沁源围困战胜利结束。在这次围困战中，沁源民兵配合主力部队参战2730次，击毙日伪军3078人，俘获日特汉奸245人，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沁源人民围困日军的斗争，得到太岳区党委和太岳军区的无比关怀、鼓励和全力支持。《解放日报》特地发表了《向沁源军民致敬》的社论。

    13 上党战役

    1945年8月15日，日本政府宣布无条件投降，中国人民经过八年浴血奋战的抗日战争以胜利宣告结束。同日，蒋介石电邀毛泽东到重庆谈判，同时秘密调动大批军队向华北、华南、华中解放区进犯。

    15日，在蒋介石授意下，阎锡山电令汾东赵承绶部，派其十九军军长史泽波，以第八集团军名义，率暂编第三十七师、第六十八师和六十一军第六十九师，挺进第二、六两个纵队及保安第五、九两团共17000余人分左右两翼向上党解放区进犯。先后占领长子、长治、屯留、襄垣、壶关、潞城等6县。

    28日，毛泽东飞往重庆与蒋介石进行谈判。同时，晋冀鲁豫军区遵照军委指示，决定集中太行、太岳、冀南三军区主力进行上党战役。

    刘伯承、邓小平在充分分析了敌我双方的形势后，确定了首先逐个夺取长治外围各县城，吸引长治敌人主力出援，然后在运动中予以歼灭的作战方针。为了适应大兵团作战，将各参战部队组编为3个纵队。同时，地方党政机关，各专区、县，均组成后方指挥所，参战民兵和自卫队也加入其中。

    上党战役的序幕以首克襄垣县城拉开。9月1日，太行纵队及西北军起义之部队十七师向襄垣城发起总攻，激战4小时，于午夜1时结束战斗，共毙敌350余人，俘敌450余人，敌军少将参事、襄垣总指挥翟大昌等人员被活捉。随后，刘伯承、张际春等在襄垣寅畏堂召开紧急军事会议，确定了夺城打援的军事计划。

    9月10日夜2时，太行纵队向屯留守敌发起攻击，太岳、冀南两纵队埋伏于长治至屯留的公路两侧，准备歼击长治援兵，以太行纵队两个团及地方武装一部，隐蔽于长治东北老顶山，准备尾击长治之敌，其余长子、潞城、壶关等城，则命令其他部队分别监视，并担任打击、消灭由各城出援之敌的任务。战斗打响后，史泽波曾派出6000余人试图增援，但由于过早发现设伏部队而缩回。我军打援无望，于12日攻克屯留，全歼守敌。13日夜，又以太岳纵队攻长子，以太行、冀南两纵队伏于长治与长子公路以北，以太行、太岳等4个独立营组成第二支队伏于公路以南，试图再次引长治之敌出援，但此时史泽波已害怕被歼，不敢出援。于是，指挥部随机应变，转而采取分兵加速夺取长治外围各城，以孤立其核心城市的方针。

    根据这一方针，各部队开始攻打长治外围各城。9月17日，冀南纵队攻克潞城，歼守敌一个营。9月19日，太行纵队攻克壶关，歼敌一个团。9月19日，太岳纵队攻克长子县城。至此，史泽波所占6座县城被解放军连攻5座。

    长治是上党的首府，也是日军侵华期间三十六师团重点设防的驻地，深沟高垒，工事坚固，敌军主力万人据守，时值秋雨连绵，道路泥泞，这给缺乏炮兵的攻城部队带来极大不便。但是，如果不能及时攻下长治城，战略上对我军十分不利。9月20日，我军将长治从东、南、西三面进行包围，有意留下北门，迫使敌人由北门出逃，以便在野战中歼灭之。这时，龟缩在长治城里的史泽波孤立无援，发告急电报请求增援解围。28日，敌援军在阎锡山的连连催促下，由彭毓斌率领8个师2个炮兵团共2万余人，沿白晋线南下经过沁县向襄垣逼近。

    指挥部命令除留少数部队和地方武装继续佯攻长治城外，由李达、陈锡联指挥太行第二支队（缺三十团）、第四支队及十七师为右翼，陈赓指挥三八六旅及太行三支队为左翼，三十团为独立支队共2万余人，利用雨夜悄悄撤离长冶，兼程北上，设伏于白晋线虒亭以南的常隆、上段村两侧。

    不料，敌援军于30日离开白晋铁路线，沿虒亭—屯留公路前进，指挥部立即改变计划，将打援部队主力向虒屯公路两侧转移，十七师及独立支队尾敌援军跟进。指挥部也由黄碾前移到西北的中村实施指挥。

    10月2日，我军主力在屯留西北的王家渠、白龙坡至井道上一线遭遇敌方援军，我军随即从正面继续诱敌前进，从两翼向敌两侧迂回，由尾敌前进的十七师和独立支队向南展开攻击，四面合围敌于老爷山、西洼、磨盘垴至榆林地区。敌军经过几次歼灭性打击，缺粮断水，伤亡惨重，军心动摇。为了达到迅速全歼敌援军的目的，指挥部决定调动敌人离开制高点，以便于在运动中加以歼灭。

    10月6日，我军左翼攻击部队攻占老爷山主峰，敌人果然于夜间向北突围，我军迂回部队先敌抢占了虒亭以北土落村附近的制高点，堵住了敌人的退路，主力沿虒屯公路两侧平行追击，猛烈穿插，敌人溃不成军，纷纷缴械投降。其余四处逃散之敌，被民兵和群众奋起捕捉。至10月7日，阎锡山由太原出援长治的两个军，共8个师和两个炮兵团共2万余人，除约2000人逃回沁县，其余全部被歼。炮兵司令胡三余等10余名将领被俘，第七集团军副总司令彭毓斌负伤后自毙于浊漳河畔。

    阎锡山的2万援军几乎被歼灭，使远在重庆的蒋介石感到震惊，也使困在长治城内的史泽波彻底绝望，他趁我军主力向北追歼逃敌之际，乘雨夜弃城向西南方向突围，企图横穿太岳区逃回浮山。指挥部当机立断，除以围城部队跟踪追击，还命令太岳纵队由虒亭立即取捷径、越山岭、走小道，限在3天之内追上并歼灭逃敌，同时命令太岳军区基干团队、地方武装以及民兵沿途截击。10月11日，太岳纵队将从长治突围的敌十九军军长史泽波及其所率的3个步兵师附一个山炮营共万余人堵截于沁河东岸的将军岭、桃川一带，激战6小时，至11日下午6时逃敌全部被歼，史泽波被俘。

    就在上党战役胜利之时，国共两党在重庆达成协议，签订了《双十协议》。数日后，毛泽东从重庆乘机安全飞回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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