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名家一起回眸蒙元雄略-帝国的崛起——成吉思汗统一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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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势造英雄,乱世出枭雄。1204年,草原雄鹰铁木真经过多年的浴血奋战终于战胜了群雄,一统草原。1206年春,铁木真被推举为全蒙古的统领,并被尊称为成吉思汗。至此,蒙古帝国正式载入史册,开始了历史上最辉煌的旅程。

    蒙古族的起源与崛起

    蒙古族自传说中的始祖起,至12世纪末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各部、崛起于漠北,经过了大约四五百年的历史。

    蒙古族的起源,来自唐代“室韦”这个名字。其见于《魏书》,属于和鲜卑、契丹同一语族的室韦各部落。“蒙古”这个名称最早出现在《旧唐书·北狄·室韦传》,书中记载着室韦各部落中的一部“蒙兀室韦”。蒙兀就是蒙古的唐代音译。室韦各部的生活范围在今天的洮儿河以北,西至呼伦湖,东至嫩江,北至黑龙江的地域内。就蒙兀室韦而言,应该是在大兴安岭以北的额尔古纳河附近。在宋辽金时期的汉文史籍中开始出现“萌古”“朦骨”“蒙古里”等异译。

    成吉思汗建国后,金国降人写汉文文书时用“蒙古”这一译名,从此这一名称被蒙古人统一使用。

    不过游牧民族起源的历史总是充满了传说。《元朝秘史》讲述的蒙古人起源的情节大致是这样的:一只奉天命降生的苍色的狼,它的名字叫“孛儿帖赤那”,它爱上了一只叫“豁埃马阑勒”的白色母鹿,并和它相配了,它们一同渡过腾汲思海子,来到斡难河源头的不儿罕山下,生下了一个名叫“巴塔赤罕”的人,他就是蒙古族的祖先。狼和鹿结合后生出人来,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段传说却反映出原始文明中的图腾文化。

    10~12世纪,蒙古高原各部先后受辽、金的统治。他们逐渐西迁,与定居在蒙古草原上的突厥部落相接触,并从原始的狩猎民族转变成游牧民族,但社会组织形式中仍然残留着相当多的原始氏族制度,并对其社会诸方面有着重大的制约和影响。在家庭组织形式中,一个男人,能供养多少妻子,就可以娶多少妻子。

    长妻的地位在众多妻子中最高。在12世纪较大的部落有塔塔儿部(斡孛黑)、泰赤乌部、克烈部、乃蛮部和蔑儿乞部。12世纪后期,原始的集体游牧方式逐渐为个体游牧代替。私有财产积聚,出现贫富分化,在蒙古氏族成员中产生出显贵家族,其代表人物被称为“那颜”。那颜们拥有自己的战士,他们被称为“那可儿”。那可儿为那颜服役、征战,那颜则供给他们衣食,并将战争中缴获的物品、人畜作为战利品分发给他们。所以12世纪的草原蒙古人既保留着相当的原始氏族制度成分,同时也构建起了简单的奴隶制度。需要说明的是,在蒙古部族的形成时期,那颜的身份与地位都非常高,这一点与成吉思汗建立蒙古帝国以后是不同的。在蒙古帝国时期,那颜也属于统治阶级,但与王子们有君与臣、主与仆的严格身份差别,大汗是国家首脑,又是全体成吉思汗家族的大宗主,尽管那颜的身份依旧是世袭的,可身份从本质上发生了改变,他们从一个部落中的贵族或首领变成为成吉思汗家族的属民,地位是不可能与他们的主子——成吉思汗的子孙们齐等的。

    12世纪的草原蒙古各部间受金国分化政策的影响,为了牧场与人口,不断地进行着灭绝性的厮杀与掠夺。历史上,统一蒙古草原,建立大蒙古帝国的成吉思汗的子孙,来源于今外蒙古东北的鄂嫩河(斡难河)与克伦河(怯绿河)之间,属于孛儿只斤氏族中的乞颜部族。在《元史》中记载,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十世祖,也就是前面那个传说中的那只苍狼的第十二代后人,叫孛端义儿。他的母亲阿兰果火原本已生有两个儿子,丈夫死后,在一个神奇的夜晚里,阿兰果火于睡梦中见到一个金色的神人来到她的卧榻前,第二天就生下了孛端义儿。阿兰果火死后,兄弟分家,孛端义儿仅骑一匹“青白马”离去,在茫茫草原上靠夺取苍鹰、恶狼的残羹剩肉为生。后来他在其二哥合秃撒勒只的帮助下,率领族人降伏了一批逐水草迁徙而来的牧民,从此发展起来。

    有趣的是,在《史集》中对于蒙古族的起源则有着另外一个传说。据书中记载,传说远古时候蒙古部落在与其他部落的战争中被屠杀殆尽,最后只剩捏古思、乞颜两名男子和另外两名女子,他们逃进了额尔古纳昆山中,也就是今天的大兴安岭的山区中,在那里长久地生息繁衍,他们的后裔逐渐形成一个个氏族。

    因此所有的蒙古部落都源出于最初的捏古思和乞颜两人的氏族。与第一个传说相同,在《史集》中也提到了阿兰果火这一传奇女性,同《元史》一样,把孛端义儿作为成吉思汗的祖先。不管怎么说,孛端义儿这个人是应该存在过的,并且从 他开始,一直到后来成吉思汗的崛起,这一家族的发展史是漫长而曲折的。

    这个家族在成吉思汗的浴血奋战中,终于在漠北草原崛起了,此后,成吉思汗便开始了他统一草原各部,创建大蒙古帝国的历程。

    名家回眸

    对于蒙古的起源众说纷纭,不管怎么说,蒙古族从起源到成吉思汗时期的崛起,这个大家族的发展历经了一个漫长而曲折的历史过程。黄金家族的崛起是世界历史上具有世界性的历史意义的大事,当成吉思汗所向无敌扩张之后,他和他的家族后裔,不但在广袤的土地上建立了大蒙古国和元朝,并曾在今新疆,中、西亚和东欧地区建立过四大汗国。元朝灭亡后,成吉思汗和黄金家族的后裔,作为蒙古贵族、地方统治者,在大部分蒙古地区统治了数百年,直到20世纪中叶。

    铁木真逐鹿蒙古草原

    也速该的死

    也速该是成吉思汗的父亲,蒙古部落乞颜部的首领,他骁勇善战,曾获得“把那秃儿”(意为英雄、勇士)的称号。

    在历史上,也速该的祖先合不勒汗曾经统一过蒙古部族。有一年,合不勒汗妻子的弟弟赛因的斤病了,他就请了塔塔儿人中的一名巫医来医治。结果巫医的符咒不灵,赛因的斤因医治无效死去了。这使得死者的家人非常愤怒,他们在巫医回去的时候,追上去将他杀死在路上。塔塔儿人得知后,其首领木秃儿便带兵前来复仇,被合不勒汗击败并杀死,自此塔塔儿人同蒙古部族结下了仇恨。合 不勒汗死后,他的侄儿俺巴孩为汗。俺巴孩希望化解蒙古人与塔塔儿人之间的矛盾,决定和塔塔儿人的另一支结亲,并亲自把女儿送去。不想在途中,遭到主因塔塔儿人的攻击,自己也被俘虏。主因塔塔儿人把俺巴孩可汗送给了金朝皇帝金熙宗。金人用极具侮辱性且残忍的方法,把他活活地钉死在木驴上。

    此后,忽图剌被推选为可汗,开始了对主因塔塔儿人的复仇战争。忽图剌共对塔塔儿人进行了十三次复仇性的战争,但成效并不是很大。倒是忽图剌的侄儿——乞颜部的也速该在这场复仇战中崭露头角,他于1167年率领部众击败主因塔塔儿人,并活捉了-个叫铁木真兀格的塔塔儿勇士。也速该敬重勇士,在返回营地后,他的妻子诃额仑刚好生下一个男孩,也速该就索性给自己的儿子起名铁木真。这个男孩就是后来的“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在这里我们需要提到一个人,这个人在成吉思汗长大成人以后,统一蒙古草原的过程中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就是克烈部首领王罕。克烈部是辽、金时期蒙古草原上最强大的一部,蒙古人的一支。他们可能是最早迁入漠北草原的室韦部落,由于与当时统治蒙古草原的突厥族人接触频繁,突厥化程度很高,社会发展水平远高于蒙古其他部落。克烈部的首领王罕原名脱斡邻勒,当他的父亲死后,汗位本应该传给他的兄弟,但脱斡邻勒采用阴谋杀死了他的两个弟弟台帖木儿太子和不花帖木儿,夺取了汗位。并且向他的另一个弟弟也力可哈剌下手,也力可哈剌投奔了乃蛮人,得到了乃蛮人的帮助。同时脱斡邻勒的叔叔古儿罕对他的卑劣行径也十分不满,与也力可哈剌一起驱逐了脱斡邻勒。当时跟随脱斡邻勒的只有一百余人,他向也速该提出了请求,得到了也速该有效的帮助。也速该帮助他打败了敌人,恢复了汗位。有一种说法是在这以后他们结成了“安答”,也就是“生死朋友”。从此脱斡邻勒势力日盛。1196年,他协助金人镇压了塔塔儿部的叛乱,被封为王,遂称王罕。这也就是后来他为什么会帮助处境困难的铁木真去打败蔑儿乞人的原因。

    光阴飞度,自铁木真出生算起,九年的时间过去了,铁木真已经从一个只会啼哭的婴儿长成为一个健壮的男孩。按照蒙古当时的风俗,九岁的男孩子就需要为他物色将来的妻室了。蒙古人实行族外通婚的风俗,于是也速该带他到弘吉剌部的斡勒忽讷兀惕氏族去向特薛禅求亲。特薛禅同意了也速该的请求,将十岁的孛儿帖许给了铁木真。按蒙古人的习惯,定亲后男孩要留在岳父家住上一段时间,也速该就将铁木真留在了弘吉剌部。归途中,也速该在扯克扯儿遇着一群正在举行宴会的塔塔儿人。依照草原部落的习惯,路人途中遇到宴会,必要下马饮酒以表示对主人的尊重,也速该就下马参加了宴会。不想塔塔儿人中有人认出了这位来宾就是杀死他们无数族人的仇人也速该。在仇恨的唆使下,塔塔儿人竟然在食物中下了毒,当也速该察觉时,为时已晚。三天后,也速该回到了家,此时毒发,他赶紧叫人去弘吉剌部把铁木真接回,可还没等派遣的人出发,也速该就已经撒手人寰了。

    也速该一死,他的部众便抛弃了他的妻室和幼子,带领人马各奔东西了。原来俺巴孩死后,泰赤乌贵族为推举首领发生内讧,争议不决,最后由俺巴孩的侄子塔儿忽台当了首领。他们仍与乞颜氏结成联盟,拥戴忽图剌,共同对付金人和塔塔儿人。但在忽图剌死后,联盟即出现分歧,未能推举出共同的首领。结果,也速该刚死,蒙古部族内部就出现了分裂,他的部众多投奔了泰赤乌。所以也速该并没能称汗,他只是乞颜部的首领,最高称号是“把那秃儿”。

    草原骄雄铁木真

    对于成吉思汗而言,他的少年时期是不幸的。他的父亲也速该一共有六个儿子,他是长子。也速该在未死之前,凭着他个人的威望,曾经把若干同种的氏族团结在乞颜部的周围。可是他一死,泰赤乌人就希图恢复他们的首领俺巴孩所一度享有的权力。很快孤儿寡母就陷入了无尽的苦难中。

    在也速该死去一年后的春天,蒙古人像往常一样祭祀他们的祖先,在祭祀的最后会有一个仪式,把祭祀时用的祭肉分给部族中参加祭祀的每一个人,按照身份的不同,分得的祭肉自然也有多寡之分。诃额仑作为也速该的女人,铁木真的母亲,乞颜部当时实际上的领导者,本应分到属于她和她的家人的那一份祭肉。

    俺巴孩的两个寡妇,斡儿伯和莎合台作为部族中的两位长者主持了这次祭祀,而她们却没有通知诃额仑,并以缺席为由没有分给诃额仑祭肉。目的非常明显,她们在排挤诃额仑。诃额仑知道后,明白自己的处境,她愤怒地说:“也速该是死 了,但是你们以为他的儿子们就长不大了吗?你们不请我来,不通知我,你们是不是要起营,并将我抛下?”事实正是如此,她们确实决定将诃额仑母子抛下。

    第二天破晓的时候,泰赤乌族卷起营盘,遗弃了诃额仑母子。

    这一时期,铁木真在他坚强的母亲诃额仑的带领下,同他的弟弟妹妹们一起住在斡难河一带,日子过得非常穷困,甚至要靠采集野果、钓鱼捕鼠为生。在艰苦的环境中,铁木真和他的兄弟们过早地成熟了起来,懂得了生活的艰苦和团结的重要。

    但当时的铁木真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作为长子,他懂得权力的重要,但却并不清楚应该如何团结他的兄弟们。铁木真有五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其中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并不是诃额仑所生,而是也速该的一个妾室的儿子。当时他们的牲畜都已经被部众带走了。没有了牛羊马匹,兄弟几人每抓到一条鱼,捕到一只草原鼠,对于一家数口人来说都是宝贵的。在这种情况下,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兄弟两人却经常抢夺盗取铁木真兄弟们捕获的猎物。不过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兄弟两人也只是孩子,他们只是因无法忍受饥饿做出了不应该做的事情,需要的是正确的教育。可惜的是当时的铁木真还不明白这些,十岁就成为一家之主的他,实行了他幼稚且无情的惩罚——他用弓箭射死了别克帖儿,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别克帖儿死后,铁木真受到了诃额仑的严厉批评,并大约被孤立了四五年。

    这让这位小统治者得到了教育,而另一件事情的发生则让他知道了朋友的重要。

    事情还是发生在泰赤乌人身上,他们确实害怕报复。四五年的时光过去了,他们又回到了当年遗弃铁木真母子的地方,来查看也速该的儿女。当泰赤乌人发现六个儿子中的五个活下来并已长大成人时,他们包围了诃额仑的营帐,要求交出长子铁木真,也许是想要将他作为人质。那时的铁木真大概十四五岁,他的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别勒古台不计前嫌,帮助他逃入了一片密林。在那里铁木真隐藏了九天,最后为了寻找食物被泰赤乌人发现并抓住,带上了枷具,成为了一名小囚犯。

    在被泰赤乌人关押的那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都由不同的人看守铁木真。一天夜晚,泰赤乌人举行宴会,看守铁木真的是一个没有经验的年轻人,铁木真就利用这个机会用木枷砸晕了看守,脱身逃走了。看守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并发出警 报。泰赤乌人开始搜捕铁木真,但在月光下,一切都看得十分模糊,为铁木真提供了方便。他先是躲到斡难河边的树林里面,后来他跳入河水中,只把脸露出水面。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速勒都思部人锁儿罕失剌的眼睛,他发现了铁木真。

    值得庆幸的是,锁儿罕失剌的心是向着乞颜部的,他喃喃自语地走过河边,用高得使铁木真足以听得见的声音说:“不要动,我决不会将你交给他们。”接着他走了过去,没有停留。并设法让泰赤乌人听从他的话,把搜捕的事延迟到第二天进行,使铁木真利用这段时间躲到了他的家里。铁木真逃走三天以后,泰赤乌人的搜捕一无所获。“一个带着枷具,没有马匹,十四五岁的孩子能逃多远呢?”

    他们开始怀疑曾经劝说暂停搜查的锁儿罕失剌,来到他的家中搜查。泰赤乌人搜遍了锁儿罕失剌家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把目光盯在了一辆盛满羊毛的车子上。确实铁木真就躲藏在羊毛堆里。这一刻应该说是铁木真一生中最危险的时刻,幸运的是,机智的锁儿罕失剌用他的愤怒解决了这一危机。就在泰赤乌人用马叉拼命刺击羊毛堆的一刻,锁儿罕失剌瞪圆了眼睛怒吼道:“这样热的天气,什么人能够藏在新剪的羊毛里面而不闷坏呢?”由于泰赤乌人并没有证据,他们也不想和一个蒙古部族中的那颜有什么冲突,只好带着疑惑离去了。锁儿罕失剌明白,“恶狼盯上了兔子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他送给铁木真一匹雌马,一些煮熟的羊肉,一张弓和几支箭,让他赶快回到母亲和兄弟身边,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经历了这些变故之后,铁木真和他的一家人移营向不儿罕山(今天的肯特山)。在这里他遇到了他一生的挚友博尔术。时间一天天过去,随着孩子们一天天地长大,铁木真一家的日子又好了起来。铁木真想起了先前父亲为他订立的婚约。他带着别勒古台,前往特薛禅家里。特薛禅看见高大强壮的铁木真,“他很快乐”,不爽前言,将美丽的孛儿帖嫁给了铁木真。不久,孛儿帖的母亲搠坛亲自将女儿送到了铁木真家,同时带去了一件黑貂皮大衣,作为嫁妆送给了诃额仑。通过这次联姻,铁木真不仅得到了一位聪明坚强的美貌妻子,更重要的是这标志着他的家族又重新建立起了与老盟友弘吉剌部的联系,那个被孤立与抛弃的时代终于结束了。

    婚礼一结束,铁木真就把注意力转到了恢复他的家族在蒙古部落中的地位上。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想到了父亲的“生死朋友”——克烈部的首领王罕。

    他亲自来到克烈部,将孛儿帖的嫁妆——那件黑貂皮大衣作为见面礼送给了王罕。这时候,对于铁木真来说,王罕就“像一位父亲”。铁木真提醒这位首领,作为父亲也速该生前的安答,应该兑现他先前的承诺。王罕也承认了这一请求的合理性,同意帮助铁木真招集离散的部众。得到了王罕的帮助,也速该死后离散的部众开始回归乞颜部,铁木真的追随者人数大大增加了。

    与王罕会面回来后不久,蔑儿乞人在得知铁木真新婚的消息后,袭击了铁木真的营地。原来蒙古人有抢婚的习俗,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本来是蔑儿乞人的妻子,当年在新婚时被也速该掠走。这一次,为了报复,蔑儿乞人也劫走了孛儿帖。

    对于铁木真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向王罕和他的安答札答阑部的首领札木合寻求帮助,都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在愤怒中,铁木真经过了九个月的准备,在1184年,乞颜部、克烈部和札答阑部的联军向蔑儿乞人发动了进攻,成功地击败了蔑儿乞人,夺回了孛儿帖。这一胜利使成吉思汗掠得大量的财物,并且获得了声望,大量部众开始聚集到他的麾下。从此他踏上了逐鹿蒙古草原的征程。

    经过这次战争,铁木真的力量逐渐壮大起来,一两年后,他就摆脱对札木合的依附,从斡难河中游的札木合营地迁到怯绿连河上游的桑沽儿小河,独立建营,许多蒙古部众被吸引到他这一边,其中有兀良合人速不台兄弟,札剌亦儿人合赤温兄弟和阿儿孩合撒儿父子,速客客族人速客该者温,以及伯牙乌族人等;有阿鲁剌族人斡歌来兄弟,忙兀族人者台兄弟,晃豁坛族人速亦客秃,速勒都思族人赤勒古台、塔海兄弟,把鲁剌思族人忽必来兄弟,别速惕族人迭该、古出古儿等,这些人聚集在铁木真周围拥戴他为领袖。

    一些原来有名望的乞颜氏贵族也向铁木真靠拢。他们是合不勒汗的长支主儿乞氏的撒察别乞、泰出,忽图剌汗之子拙赤汗和阿勒坛,也剌该之弟答里台斡赤斤,兄扞坤太子之子忽察儿等人。这些贵族投靠铁木真,企图借助他的力量去掠夺更多的财富和奴隶,他们有资格参加推举可汗的贵族会议,而且和铁木真一样有资格被推举为可汗。只是由于这时铁木真周围已聚集了强有力的那可儿队伍,他们还是不得不推举铁木真当上可汗,并表示臣服。

    名家回眸

    着名的《哈伯斯杂志》曾对成吉思汗做出过这样一句评价:“起于灾难而终于卓越,除了耶稣,恐怕再难有第二个人与成吉思汗匹敌。”父亲也速该的死使铁木真一家陷入了绝境之中,也正是这样的境况造就了一位逐鹿蒙古草原的大英雄。成吉思汗不是一个只识弯弓射大雕的莽夫,而是一个满腹智慧的智者。明代史学家宋濂评价成吉思汗时提到:帝深沉有大略,用兵如有神,所以能够灭四十国,踏平西夏。他的奇勋伟绩众多,真是可惜当时的官吏们没有记载下来,使许多的功绩遗失。成吉思汗无疑是一位非常有智慧的统帅将领,他麾下有许多贤人勇士,这些都说明成吉思汗不仅重视自己的智慧,也非常尊重别人的才能。正是由于他对智慧的高度重视,才成就了他的宏图大业。

    成吉思汗统一蒙古

    1189年,铁木真首次被推举为可汗。接着建立起一套巩固自己统治地位的制度,铁木真登上汗位之初,其家族的兀鲁思只控制着怯绿连河上游不大的地域,属众也不多。而蒙古诸部中的泰赤乌、札答兰等部的实力都在他之上。要巩固自己的地位,使蒙古诸强部都承认其权力,他仍然需要强大的克烈部首领王罕的支持。因此,即位后,他立即派遣答孩、速格该二人向王罕报告,并得到了王罕的认可。他的崛起,理所当然地引起了泰赤乌部贵族和札答兰部首领札木合的不安、不满与仇视,因为他们既不愿看到、也不能容忍出现一个新的、强大的、足以与他们抗衡的势力。因而,蒙古各部贵族间的一场战争也就在所难免。于是,以札木合之弟绐察儿抢劫铁木真马匹被射杀的事件为导火线,引发了铁木真与札木合、泰赤乌部贵族间的一场战争——十三翼之战。

    当时绐察儿居玉律哥泉。一日,率众至萨里川,将成吉思汗的马群劫走。

    成吉思汗的伴当拙赤答儿马剌连夜追赶,至马群,暗伏马上,箭射绐察儿致死。

    以此之故,札木合联合泰赤乌部贵族,起兵三万,分十三翼进攻成吉思汗。时成吉思汗驻营于古连勒古地方,得到札木合部下亦乞列思族人木勒客脱塔黑、孛罗勒歹二人的报告,立即组织起自己的军队总共三万人编成十三翼,阵于答兰版朱思之野(又作答兰巴勒主惕、答兰巴勒渚思),准备迎击。十三翼即十三个古列延,其中第一翼为成吉思汗的母亲诃额伦率领的亲族、部属、侍臣、仆役和属于她个人所有的人们;第二翼为成吉思汗自己统领的诸子、那可儿和护卫队;第三翼至第十一翼是乞颜氏各贵族率领的族人和属民;第十二、十三两翼由来附的旁支尼鲁温氏族成员组成,这就是成吉思汗的全部武装力量。

    经过激战,成吉思汗溃败,退至斡难河的哲列捏狭地。札木合获胜回军,对赤那思族(也称捏古思族,为坚都赤那和兀鲁克臣赤那的后裔)即成吉思汗的第十三翼进行了残酷的屠杀,将其部众煮了七十大锅,又砍下察合安的头,系在马尾上拖着。由于札木合性情残暴,军纪不严,虽然取得了胜利,而各部首领却纷纷离他而去,归附了成吉思汗。当时,诸部之中“唯泰赤乌地广民众,号为最强”。但其“内无统纪”,各强支之间互争雄长,不能统一;贵族、首领对部众又十分凶残,常攘其车马,夺其饮食,无人君之度。

    与他们的残忍骄横态度相反,成吉思汗则采取了笼络人心的做法。有泰赤乌属部、照烈部(又作沼兀列惕)与成吉思汗所居营盘邻近。一日,成吉思汗出猎,偶与照烈部猎骑相遇,由于他们没带锅和粮食,成吉思汗遂邀他们同宿,凡留者,悉与饮食。翌日再围猎,他又令左右将野兽驱入照烈部的猎场,使其满载而归,部众不胜感激。照烈之长玉律为泰赤乌贵族欺凌,不堪忍受,遂与塔海答鲁率所部来归。他们对成吉思汗说:“我们如同无夫之妇,无主之马群,无牧人之畜群。长母之诸子(指泰赤乌部贵族)正在毁灭我们,为了你的友谊,让我们一起用剑去作战,去歼灭你的敌人!”成吉思汗听后大受启发,因说道:“如我熟寐,摔发而悟之;兀坐,掀髯而起之。汝之言,我素心也,汝兵车所至,余悉力而助也。”遂与之结盟。后玉律和塔海答鲁二人食言叛去,其族人忽敦忽儿章怨其反侧,遂杀之。

    此后,成吉思汗对部属愈加宽仁、关怀和加意笼络。时札木合和泰赤乌贵族的部属 多苦其主非法,见成吉思汗仁义,有人君之度,“衣人以己衣,乘人以己马”,以为“安民定国,必此人”。于是兀鲁兀惕、忙忽惕(忙兀)、晃豁坛、速勒都思等族以及主儿扯歹(术赤台)、忽余勒答儿(畏答儿)、蒙力克诸人,纷纷来附。

    十三翼之战,成吉思汗虽败犹胜,实力反而因此壮大。

    接踵而至的又一次机遇,使成吉思汗的威望空前提高。这就是他与王罕联兵配合金朝夹攻塔塔儿部的斡里札河之战。

    自金初以来,金朝一直利用塔塔儿部为他们防卫东北路边墙,使之与其他各部互相牵制,在金朝与蒙古各部之间起一种缓冲作用。塔塔儿部是一个人数众多、强大、富有的部落,它长期为金朝属部,在金朝的支持、挑动下,经常攻击蒙古、克烈等部。合不勒汗长子斡勤巴儿合黑和俺巴孩等曾被他们执送金朝,处以“木驴”之刑,也速该又被他们毒死,两部遂成世仇。金章宗明昌六年(1195),蒙古部落山只昆(散只兀)、合答斤(合底斤)联合翁吉剌等部,侵扰金朝边境,金遣夹谷清臣率师北伐,以轻骑八千,令宣徽使移剌敏为都统,左卫将军完颜充、招讨使完颜安国为左、右翼,分领前队,清臣自选精兵一万以当后队。并征召诸乣部族军从征。金军进至合勒河(今哈拉哈河),前队移剌敏等于栲栳泊(今呼伦湖)攻下十四营寨,回迎清臣大军。塔塔儿部(北阻幞)乘金军回师之机,拦夺其所获羊马以归。清臣则遣人责其赕罚,塔塔儿首领蔑古真薛古勒图(又作蔑儿真速勒图)因此反叛。金章宗责清臣贪小利而失大局,命右丞相完颜襄代之。承安元年(1196),完颜襄(《元朝秘史》作王京)兵分两路北征,东路军进至龙驹河(今克鲁伦河),为塔塔儿所围,三日不得出。完颜襄率兵往援,鸣鼓夜发,清晨突袭,塔塔儿溃败,部众向斡里札河退却。完颜襄遣安国追击。

    成吉思汗得讯,立即报告王罕,邀他出兵共同配合金朝夹击塔塔儿。并以“为父祖复仇”的名义,征集长支主儿乞部撒察别乞、泰出等族人助战。主儿乞氏没有出兵,成吉思汗遂率领自己的一个古列延人马与王罕军会合,引军自斡难河上游东进,至斡里札河的忽速秃失秃延、纳剌秃失秃延之野,协助金军击溃塔塔儿,攻破两寨,捕杀其首领蔑古真薛兀勒图(又作灭兀真笑里徒、蔑兀真速勒图),“尽虏其车马粮饷”,“又获大珠裘、银绷车各一”。在这次掠夺中,他们还虏获了“银摇车和饰有珠宝的被子”。由于当时这种奢侈品在蒙古人中间很 少,因此,这件事被认为是很了不起的大事。在抢劫塔塔儿人寨子时,还拾到一个带着金圈环子、穿着金纻丝貂皮里兜肚的小孩,后送给诃额仑做了养子。他就是后来着名的大断事官失吉忽秃忽(又作忽都忽、忽都虎、失乞忽都忽)。

    斡里札河之战的胜利,不仅使成吉思汗有力地打击了劲敌,使世仇塔塔儿部从此一蹶不振,而且在蒙古部中赢得了能“为父祖报仇”的崇高声望。同时,他和王罕也得到了金朝的封赏,金授成吉思汗“札兀惕忽里”(乣军首领)之职。王罕则得到“王”的封号。王罕本名脱斡邻勒(又作脱里)。自被金朝封为“王”;始在“罕”(汗)号之上加“王”,而有“王罕”之称。

    金朝的封赏大大提高了成吉思汗的权力,从此他可以用朝廷命官的身份号令蒙古部众和统辖其他贵族。同时,也缓和了蒙古部和金朝的矛盾,为他统一蒙古各部创造了有利条件。

    斡里札河之战前蒙古部贵族内部就已经出现裂痕。合不勒汗长子一支,即乞颜一主儿乞氏依恃长支族望和所继承的精悍部众,小视把儿坛把阿秃儿的子孙。撒察别乞、泰出等长支贵族虽然推举铁木真为汗但并不情愿服从他的管辖,而且一直怀有争夺权位的野心。一次在斡难河边树林中举行的亲族宴会上,撤察别乞的母亲责打了成吉思汗的司厨失乞兀儿(又作失丘儿、失邱儿);主儿乞氏掌管马匹的不里孛阔砍伤了为成吉思汗管理马匹的别勒古台。两家因此而发生了一场争斗。这两件小事暴露了成吉思汗与长支贵族的矛盾,同时,也使他意识到主儿乞氏是他的危险对手。攻打塔塔儿时,主儿乞氏非但不肯出兵,反而乘成吉思汗率兵出征之机,劫掠了他的奥鲁,违背了当初推举可汗的盟约。于是,成吉思汗以此为理由,于1197年从斡里札河回军后,乘胜征讨主儿乞氏。时主儿乞人的营盘在客鲁连河上游的朵罗安孛勒答兀之地(又作朵栾-盘陀山、朵兰孛-孛勒答黑,今蒙古境内克鲁伦河与臣赫尔河合流点之西的巴颜乌兰山南麓)。成吉思汗军至,主儿乞即溃,撒察别乞、泰出等料不能敌,带少数人逃跑,至帖列秃地方,被成吉思汗捉获处死。以前合不勒汗挑选出来授予长子的“有胆有勇的百姓”,全部被成吉思汗兼并,成为他的“梯己百姓”。札剌亦儿族的古温兀阿(又作孔温窟畦)、赤剌温孩亦赤兄弟分别带领二子模合里(木华黎)、不合和统格、合失来投成吉思汗,为其“永远做奴婢”,“看守金门”。赤列温又将第三子者卜客送与成吉思汗弟合撒儿。者卜客于主儿乞的营盘内拾得一个许兀慎族的小孩,名叫孛罗兀勒(又作博尔忽、博尔浑、博罗欢),也被诃额仑收为养子,成为后来的“四杰”之一。攻灭亲族最有势力的长支贵族,大大提高和巩固了成吉思汗的权力,这是他迈向成功之路的重要一步。此后,他不断地削弱蒙古部中其他贵族的权力、地位,迫使他们逐渐降为从属于他的一般那可儿。

    驻牧于阔连海子(今呼伦湖)之东的翁吉剌、合答斤、山只昆等部落,屡扰金朝边塞。承安三年(1198),金朝在击溃塔塔儿人的反叛之后,“乘其春暮马弱”,遣完颜宗浩、完颜襄等率兵进剿三部。先破翁吉剌,后合答斤部长白古带、山只昆部长胡必剌等亦降。这些“桀骜不驯”的部落受到重创,力量大大削弱。金朝的统治此时也已由盛转衰,无力继续控制蒙古草原。这一形势为以后成吉思汗东进夺取东部地区(今内蒙古呼伦贝尔草原一带)显然是有利的。

    主儿乞氏被吞并之后,泰赤乌氏贵族即成为与成吉思汗争夺蒙古汗权和部众的主要对手。1200年春,成吉思汗与王罕会于萨里川,共同起兵攻打泰赤乌部。

    泰赤乌贵族沆忽阿忽出、忽怜、忽都答儿、塔儿忽台乞邻勒秃黑(“塔儿忽台”

    为名,“乞邻勒秃黑”意为:“嫉妒者”)等则与蔑儿乞贵族联合。此前逃往巴儿忽真隘的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又作脱脱、脱黑台别乞)遣其子忽都等统兵助泰赤乌,双方会战于斡难河。泰赤乌部战败,退至月良兀秃剌思(又作月良古惕秃剌思)之野(今俄罗斯赤塔南之鄂良古依河地),整军再战。经过激战,泰赤乌终于被击溃,塔儿忽台、忽都答儿等被擒杀,沆忽阿忽出与忽都等逃入巴儿忽真隘,忽怜投奔乃蛮部。

    主儿乞氏和泰赤乌氏是蒙古贵族中两支强大势力,他们的相继灭亡和溃散,使成吉思汗地位得以巩固,实力进一步壮大。

    泰赤乌部被消灭后,成吉思汗的进取目标转向东部。合答斤、山只昆两族,根据蒙古祖先传说,是朵奔蔑儿干死后,阿阑豁阿感天光而生的二子不忽合塔吉和不合秃撒勒只的后裔,与成吉思汗具有同样尊贵的血统。他们本来也是强大的蒙古部落。1198年被金朝击溃,严重受挫,实力已大不如前。先是,成吉思汗曾遣使通好二部,欲与之联合,他们没有接受,对来使也缺乏应有的尊敬,他们从锅里将连同羊血煮在一起的羊的脏腑取出,泼在他的脸上,辱骂了他,使他受辱而归,由此双方结下了仇怨。其后,他们又依附泰赤乌,参与反对成吉思汗。泰赤乌失败后,他们的首领又与塔塔儿、朵儿边和翁吉剌等部会于阿雷泉(今海拉尔河下游北),斩白马为誓,谋袭成吉思汗与王罕。

    成吉思汗得到其岳父特薛禅的密报,即与王罕率军自斡难河附近的虎图泽出发,与合答斤诸部军战于盃亦剌川(今贝尔湖),大败敌军。成吉思汗、王罕大掠其牲畜、部众而去。成吉思汗后驻军于金边墙附近的彻彻儿山,继续攻伐这一带的塔塔儿部。

    1201年,札木合纠集一批败散的贵族,包括塔塔儿、翁吉剌、合答斤、山只昆、泰赤乌、朵儿边、豁罗剌思、亦乞列思、蔑儿乞、斡亦剌、乃蛮等十一部,会于犍河,共立札木合为古儿汗。各部首领为维护各自的贵族地位而结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他们在秃律别儿河(今得尔布干河)岸发誓:“凡我同盟,有泄此谋者,如岸之摧,如林之伐。”誓毕,共举足踏岸,挥刀砍林,驱众驰马往攻成吉思汗。时札木合军中有名为塔海哈者,悉知其谋,他与成吉思汗的部属召烈氏抄兀儿相亲,值抄兀儿前往探视,二人骑马并行,塔海哈以马鞭掇其肋,抄兀儿回顾,塔海哈示之以目,抄兀儿会其意,下马佯为小便,塔海哈遂告以札木合等之谋。抄兀儿当即驰还。途经豁罗剌思(又作火鲁剌思、火鲁剌、火罗剌思、豁里剌儿等)部,首领也速该命其家人火力台与抄兀儿同往报告,成吉思汗闻讯,即刻起兵迎战。在海剌儿河(今海拉尔河)支流帖尼火罗罕(火罗罕意为“小河”)之地,击溃札木合联军。札木合逃走,翁吉剌部来附,其余诸部首领则作鸟兽散。

    打败札木合后,成吉思汗又于1202年(金泰和二年,宋嘉泰二年)出兵征讨答阑捏木儿格思(今蒙古东方省贝尔湖南讷墨尔根地)的按赤塔塔儿、察罕塔塔儿、都塔兀惕塔塔儿、阿鲁孩塔塔儿等部,追击至兀鲁回·失连真河(又作兀勒灰失鲁格勒只惕,今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乌兰盖郭勒、色也勒钦郭勒)一带,将塔塔儿部尽数消灭,控制了东部地区。

    当成吉思汗征讨塔塔儿诸部时,王罕率众追剿蔑儿乞部,至八儿忽真脱窟木之地,将脱黑脱阿长子脱古思别乞杀死,又虏其二女忽秃黑台、察阿仑和二子忽图、赤剌温及其妻子,洗劫了财物、部众。

    初,乃蛮太阳罕弟歪禄罕(又作不亦鲁黑罕、不欲鲁罕、卜欲鲁罕)在黑卒八石(今新疆乌伦古湖或布伦托海)一带被成吉思汗和王罕击败,逃往谦谦州地区(在唐麓岭以北,谦河上游流域,叶尼塞河上游一带)。1202年秋,他与蔑儿乞部的脱黑脱阿和斡亦剌部的忽都合别乞等合兵东进,攻打成吉思汗和王罕。这时,札木合与泰赤乌、朵儿边、合答斤、山只昆、塔塔儿等部残余势力,也与歪禄罕联合起来,一时声势夺人。成吉思汗、王罕军避其锋芒,自兀鲁回·失连真河地区退至兀惕古城墙(金边墙),王罕子亦剌合居侧翼,据高山结营,乃蛮军冲击不能下,遂还。亦剌合也入塞。

    战前,成吉思汗移辎重于他处,与王罕依阿兰塞为壁。待歪禄罕联军进至阙亦坛之野,两军会战。成吉思汗和王罕占据有利地势,而歪禄罕联军由于寒气凛冽,又值大风雪,许多部属手足冻裂,人畜从高处滚下,填沟坠堑,死伤甚多,军乱不能战,被迫引兵退回。札木合等各部起兵来援乃蛮,见势不利,未战即星散离去。王罕追击至额洏古涅河,札木合无力抵抗,举兵投降。泰赤乌部首领阿兀出把阿秃儿等率众渡过斡难河,成吉思汗追至,双方连战数次,胜负未决。在战斗中,成吉思汗颈部中流矢,蒙古军被迫休战,泰赤乌军也连夜离开。成吉思汗被伤,流血不止。那可儿者勒蔑用口为其吮吸淤血。夜半,成吉思汗醒来后口渴,者勒蔑裸身独袴潜入敌营,寻找马奶子不得,拿回一桶酪(酸奶子),又弄来一些水,与酪调后给他喝。成吉思汗问者勒蔑何以裸身前去,者勒蔑说:“我若被擒,就说我本是来投降你们的,但被他们发觉,将我的衣服脱去,欲杀间,遂挣脱逃出来。”成吉思汗伤愈后,立即率军追击泰赤乌。阿兀出把阿秃儿、豁团斡儿昌、忽都兀答儿及其家属皆被执处死,部众全部降服。

    原泰赤乌属部别速惕部人者别(又作者别、哲伯)、巴阿邻部人纳牙阿以及速勒都思部人锁儿罕失剌等相继来归。

    者别,本名只儿豁阿歹。来附后,成吉思汗问他,阔亦坛作战时,自岭上将我白口黄马项骨射断的是谁?者别说:“是我射来。如今皇帝教死呵,只溅污手掌般一块地。若教不死呵,我愿出气力,将深水可以横断,坚石可以冲碎。”成吉思汗说:“但凡敌人害了人的事,他必隐讳了不说。如今你却不隐讳,可以作伴当。”遂“赐名者别,如战马般用着他。者别,军器之名也”。

    歼灭泰赤乌部后,成吉思汗回师忽巴合牙之地。泰赤乌部的塔儿忽台乞邻勒秃黑逃避在树林中,被其家人失儿古额秃老翁及其二子阿剌黑、纳牙阿捉住欲献给成吉思汗。其人体肥不能骑马,遂载于车中。途中,纳牙阿说:我们若把他送至成吉思汗处,必说我们卖主求荣,不信任我们,甚至将我们杀了。不如将他放了,然后去见成吉思汗。就说我们将塔儿忽台乞邻勒秃黑捉拿来,因他是主人,心内不忍,路上把他放回去了。成吉思汗必然宽容我们。于是就在忽都忽勒讷兀地方把塔儿忽台放了。纳牙阿到成吉思汗处,备言其事,成吉思汗果然因为他们保护了自己的主人,而赞赏了纳牙阿。

    阙亦坛之战后,成吉思汗实力大增,地位更加巩固。随之,强大的克烈部便成了他下一个所要攻取的目标。

    铁木真自幼依靠义父王罕的帮助,渡过重重难关,终使黄金家族崛起。自1189年被推举为乞颜氏首领以来,又一直与王罕联盟,东征西讨,凭借王罕的强大势力不断壮大自己。为得到王罕的支持,他恪守君臣之礼,凡有掳获,必先献与“汗父”,“如海东鸷禽之于鹅雁,见无不获,获则必致于君”。也速该和成吉思汗也曾几次救王罕出危难。但是,为了争霸蒙古草原,他们的联盟终于破裂了。当时,克烈部虽是漠北最强大的部落,但王罕杀戮亲族,残害百姓,克烈部内贵族间的矛盾一直十分尖锐,部众不断投附成吉思汗。王罕之所以支持成吉思汗,也是想把他当作可供驱使、利用的附庸。

    1199年,王罕与札木合、成吉思汗等进攻乃蛮部歪禄罕,至乞则里八思海(即黑辛八石,今新疆乌伦古湖)后回军至土兀剌河,王罕子亦剌合、弟札阿绀孛来会,为乃蛮骁将曲薛吾撒八剌侦知,乘其不备,袭虏其部众于途中。亦剌合、札阿绀孛仅以身免,奔告王罕。王罕遣使向成吉思汗求援,成吉思汗遂派博尔术(孛斡儿出)、木华黎(木合黎)、博罗浑(博罗忽勒)、赤老温(赤剌温)“四杰”率师往援,大败乃蛮,帮助亦剌合夺回被掳的妻子、部众和牲畜。

    在乞则里八思海之战交战前夕,王罕于夜间虚燃篝火于营中,潜移部众于他处。由此,成吉思汗颇疑其有异志,也退师萨里川。是夜,札木合与王罕一起行动,向王罕进谗言离间其与成吉思汗的关系,加深了两人间的裂痕。此时,王罕见成吉思汗力量日益强大,而自己年事已高,诸子又平庸无能,深恐日后汗位与 部众落入成吉思汗之手,因此与之渐生敌意,并密谋加害。

    1200年春,王罕与成吉思汗在萨里川(今克鲁伦河上源之西)聚会,准备征讨泰赤乌时,王罕就曾打算把成吉思汗抓起来。据说,在宴饮时,八邻部人阿速那颜有所觉察,便将刀子插在靴筒内,坐在王罕与成吉思汗中间,吃着肉,边谈边回头看。王罕意识到他的阴谋被发觉,才没敢动手。

    1202年阙亦坛之战后,成吉思汗移军出塞,驻营于阿不只合阙忒哥儿山,与王罕营地相近。成吉思汗为长子术赤向亦剌合之女抄儿别吉(又作察儿别乞、抄儿一伯姬,《史集》说她是亦剌合之妹)求婚,遭到无礼拒绝。王罕之孙(亦剌合之子)秃思一不花亦欲娶成吉思汗女火臣别吉,也未成功。因此,双方裂痕进一步加大。骄横自大的王罕父子小视成吉思汗,而此时的成吉思汗却已羽翼丰满。他已把富足的东部地区和众多百姓牢固地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并无时不准备进一步扩展势力。

    这时,蒙古草原上形成了以成吉思汗为首的蒙古部、以王罕为首的克烈部和以太阳汗为首的乃蛮部三足鼎立的局面。而投奔王罕的札木合与因违令受责罚的阿勒坛、忽察儿等人都极力煽动王罕进攻成吉思汗,以图借王罕之手消灭成吉思汗。亦剌合亦再三对其父说:“若父亲老了呵,将俺祖父辛苦着收集的百姓,如何肯教我管。”于是,1203年春,王罕父子伪许婚约,邀请成吉思汗前来吃“不兀勒札儿”,企图乘机杀之。成吉思汗信以为真,率十骑赴请,但中途受到晃豁坛部人蒙力克老人的劝阻,只遣不合台、乞剌台二人去赴宴,自己返回。

    王罕父子发觉事已败露,决定次日晨发兵,以图先发制人。王罕麾下、阿勒坛之弟也客扯连(又作也客察兰、也客察合兰)回家对妻子阿剌黑亦惕言及此事,并说:“如果有人去把发生的事告诉给成吉思汗,成吉思汗一定给他许多恩典和好处。”此话被他的牧马人乞失里黑(又作乞力失、启昔里)听见,遂与同伴巴歹(又作巴带)连夜驰奔报告。成吉思汗得报,仓猝整兵迎敌,与王罕大战于合兰真沙陀(又作忽剌安不鲁合惕、忽剌安不剌合惕、哈剌真沙陀、哈阑真沙陀、合兰只之野,在今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北境)之地。

    与当时势力盛强的王罕相比,成吉思汗依然处于劣势,经过一天苦战,虽稍却王罕军,仍因寡不敌众,队伍溃散。成吉思汗只带少数人从兀鲁回一失连真河退至答兰捏木儿格思,溯河而上,至合勒合河旁的建忒该山(今哈拉哈河中游北),溃军渐集,点视军马,仅四千六百骑(一说为二千六百骑),遂分军两岸,沿河而下,驻营于董哥泽(地当今贝尔湖东)。

    合兰真沙陀之战是成吉思汗第一次单独与当时蒙古草原上最大的贵族势力进行较量,虽然暂时失败,蒙受了重大损失,但他并未动摇与王罕再战的决心。他一面遣使历数王罕背盟弃约诸事,表示重新和好的愿望,一面收集部众,休养士马。

    1203年夏,成吉思汗移营至班朱尼河(又做巴勒渚纳海子,地当今克鲁伦河下游附近),处境艰难,以射野马乃至煮野兽的尸体和察鲁乞(一种软底皮鞋)为食,从污泥中汲浑水以饮。成吉思汗与他的伴当仰天盟誓:“使我克定大业,当与诸人共甘苦,苟渝此事,有如河水。”据说,参加此次盟誓的共有札八儿火者、镇海等十九人。后来,“同饮班朱尼河水”作为成吉思汗艰苦创业的佳话载入了史册,在蒙古人中广为流传。同年秋,成吉思汗的军事力量既已恢复,遂迁至接近克烈部的斡难河上游驻营,准备与王罕再战。

    合兰真沙陀之战后,王罕与投靠他的蒙古贵族发生了分裂。札木合、答里台斡赤斤、阿勒坛、忽察儿等暗地相约叛离并杀害王罕:“我们去突袭王罕,自己当君主;既不与王罕合在一起,也不与成吉思汗合在一起。”不料王罕获悉其谋,起兵相攻。答里台和蒙古巴阿邻(又作八邻)、嫩真二部,克烈部的撒合亦惕(又作撒合夷)部归附成吉思汗,札木合、阿勒坛、忽察儿和塔塔儿人忽秃帖木儿等逃奔乃蛮部。至此,王罕势力渐衰。成吉思汗见此形势,与其弟合撒儿商议,决定以他的名义派遣其部下沼列惕人合里兀答儿(又作哈柳答儿)、兀良合人察兀儿罕(又作抄儿寒)去对王罕佯称:“我兄太子今既不知所在,我之妻孥又在王所,纵我欲往,将安所之耶?王傥弃我前愆,念我旧好,即束手来归矣。”王罕信之不疑,遣亦秃儿坚与合里兀答儿等同行,“他在泡胶水用的角上滴了几滴血,让他们送给合撒儿作为誓盟,因为蒙古人有互相沥血立誓盟的习惯”。中途亦秃儿坚见势生疑,欲逃被执,为合撒儿所杀。使臣回报,成吉思汗获悉王罕毫无戒备,正搭起金帐,欢聚宴饮,遂起兵日夜兼程,以偷袭战术,包围了王罕驻营地者折额儿温都儿山(地当今克鲁伦河上游之南),突然发 起攻击,激战三昼夜,克烈部主力被击溃。王罕狼狈西逃,在乃蛮边界为其守将所杀。王罕的头被送到乃蛮王太阳汗处,太阳汗不赞成这样做,他说:“为什么将这样伟大的君主杀死呢?应当将他活着带来!”为了显示王罕的伟大、应受尊敬,他命令将王罕的头镶上银子,摆在自己的宝座上。王罕之子亦剌合逃奔西夏,被逐,又辗转逃至曲先城(今新疆库车)彻儿哥思蛮之地,被执杀。

    克烈部既灭,蒙古草原出现了蒙古与乃蛮两大部相接和对峙的局面。王罕的覆灭使乃蛮部太阳汗感到十分震惊,一向被他们视为落后的“歹气息,衣服黑暗”的蒙古人,居然把强大的克烈部消灭了。此时,太阳汗已意识到成吉思汗下一步要与他争霸了,“天上只有一个日月,地上如何有两个主人?”于是,自恃强大的太阳汗决定出兵攻打蒙古。

    这时蔑儿乞部的脱黑脱阿,克烈部的阿邻太师,斡亦剌部的忽秃合别乞,札答兰部的札木合,以及塔塔儿、朵儿边、合答斤、山只昆等残部,都会聚在太阳汗处,一时兵势颇盛。号称“国土广大,百姓众多”的乃蛮部太阳汗,自恃其强,十分骄横,夸言要以兵征服蒙古,将“生得好的妇女掳来,他每(们)的弓箭夺来”。遂于1204年春率兵东进,至杭海岭(今杭爱山)北的合池儿水(今哈瑞河)驻营,会合诸部残余势力,共同攻打成吉思汗。

    太阳汗起兵之前,遣脱儿必塔失与居于漠南阴山地区的汪古部联络,约其“益我右翼”,即以其为右翼,夹攻成吉思汗。汪古部首领阿剌忽失的吉惕忽里(阿剌兀思惕吉忽里)审时度势,拒绝了太阳汗的盟约,决定归附成吉思汗,遂遣月忽难报告敌情,并将来使缚送给他。

    时成吉思汗正在帖蔑延客额儿(又作帖麦该川,今贝尔湖和克鲁伦河河口处)之地围猎。当他得报后,立即召集“忽里勒台”与众将商讨对策,群臣中多以方春马瘦,宜待秋高马肥为由,不同意出兵,唯其两弟主张及早发兵攻打乃蛮。斡赤斤言:“事所当为,断之在早,何可以马瘦为辞。”别里古台亦言:

    “乃蛮欲夺我弧矢,是小我也,我辈义当同死。彼恃其国大而言夸,苟乘其不备而攻之,功当可成也。”成吉思汗悦,决定起兵迎战。出征前,他把军马集于合勒合河旁的建忒该山,下令进行整顿。其一,将全部兵马按千户、百户、十户的军制统一编组,委派了千夫长,百夫长和什夫长等各级那颜;其二,设立扯儿必官,任命其亲信那可儿六人为扯儿必;其三,成立护卫军,设八十宿卫,七十散班;从千户、百户那颜和白身人的子弟内拣选有技能身材好者做护卫;又命阿儿孩合撒儿选拔一千名勇士,组成先锋队,并由其统领,“如厮杀则教在前,平时则做护卫”。军队的重新编组和护卫军的建立,使成吉思汗的军队成为一支纪律严格、战斗力强和高度集中的武装力量,这不仅加强了汗权,而且使追随他的那可儿们得到了大小官职,从而激励他们更勇猛地去战斗。

    军马整顿完毕,1204年四月十六日,成吉思汗祭旗纛,以者别、忽必来为先锋,麾师逆怯禄连河西进,至萨里川与乃蛮军相遇。成吉思汗依照朵歹扯儿必的计策,夜令人各烧火五处为疑兵。太阳汗原以为成吉思汗兵少马瘦,可以轻取,及得到前哨报告蒙古兵“如星般多”,“军马已塞满撒阿里客额儿(萨里川)地面”时,“孕妇更衣处,牛犊吃草处”都不曾到过的太阳汗,又惊疑畏惧,虽勉强自合池儿水起兵,顺塔米儿河渡过斡耳寒河(又作斡儿豁河,今鄂尔浑河),然而军心已乱,失去斗志。札木合等见成吉思汗军马整肃,又率部不战而走。这时成吉思汗军马已逼近,两军激战于纳忽山(在今鄂尔浑河东,土拉河西),成吉思汗的“四狗”者别、忽必来、者勒篾、速不台如狼入羊群般冲杀。乃蛮军大败,太阳汗负伤被俘,旋即死去。其子屈出律(又作古出鲁克)与脱黑脱阿等率残部逃奔歪禄汗。

    太阳汗所属的乃蛮部众遂为成吉思汗所征服。是役太阳汗之母古儿别速被执,成吉思汗对她说:“你说达达(蒙古)歹气息,你却如何来?”遂纳了。乃蛮部掌印官塔塔统阿亦被俘,后效力于成吉思汗,创制了回鹘式蒙古文。

    在克烈、乃蛮等部相继败亡之后,札木合辗转逃入倘鲁山(又作唐麓岭,今唐努山)中,被跟随他的五名那可儿执送成吉思汗,按惩处本部贵族的习惯,赐其不流血死。至此,成吉思汗完成了统一蒙古各部的大业。

    1206年(宋开禧二年,金泰和六年),各部贵族在斡难河畔举行“忽里勒台”,成吉思汗被推举为全蒙古的大汗,建立了“也客·忙豁勒·兀鲁思”,即大蒙古国。

    成吉思汗建国后,即发兵攻按台山(今阿尔泰山)北的乃蛮歪禄汗,战于莎合水(今科布多河上游索果克河),将其消灭。依附于歪禄汗的屈出律、脱黑脱阿等逃往也儿的石河及其支流不黑都儿麻河(今额尔齐斯河支流布赫塔尔马河) 一带。不久,斡亦剌部首领忽都合别乞向成吉思汗投降。于是,大蒙古国的疆域,东起今兴安岭,西至阿尔泰山,南抵阴山,北达贝加尔湖。

    成吉思汗即位后,采取了一系列巩固统治的措施:实行领户分封制,将全蒙古部众分为九十五个千户,上置万户,下分百户、十户;扩建护卫军;制定成文法《大札撒》,设置“札鲁忽赤”(断事官);确立行政制度以及创制蒙古文字等。

    蒙古各部的统一和大蒙古国的建立,为蒙古民族的形成和元朝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名家回眸

    成吉思汗是创造草原神话的英雄,统一蒙古各部落,解除了常年的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灾难。元史专家韩儒林先生曾经对成吉思汗做出了这样的评价:自成吉思汗统一各部落之后,有不少非蒙古的人民也被吸收进去。于是蒙古顿时成为一个势力强大、人民众多的共同体的名称。我们不能说有了成吉思汗才有了蒙古族,但成吉思汗的统一事业对蒙古族的形成是一个很大的贡献,这一点是不能否认的。应该说,蒙古族在世界历史舞台上起重要作用,是从成吉思汗开始的。

    成吉思汗与札撒令

    1204年,乃蛮部的太阳汗联盟众残部落,组成联军,决定攻打蒙古。为了迎击太阳汗的联军,消灭草原地区的最后一个敌对势力,统一草原游牧部族,铁木真决定对乃蛮用兵。进攻乃蛮部前,铁木真将兵马集中在合勒合河旁,依草原民族的传统,以十进制的编制,对所统兵马进行了整编,进一步统一了号令和指挥。

    他将所有的军队按十户、百户、千户统一编组,任命了十户、百户、千户那颜。这是铁木真打破以往军队“按古列延召集和区分”,由各贵族率领所属军队与他联合作战的方式,而将军队“转变为常备军的新组织”,纳入他个人统一指挥的办法和措施,从而使他得以掌握和调动所属的全部蒙古军队,这无疑将加强军队的战斗力。

    他以统一编组后的军队投入对乃蛮的征服战争,大获全胜,最后完成了对草原游牧部落的统一,为大蒙古国的建立、蒙古民族的形成奠定了基础。这是蒙古国千户制的前身和雏形。

    1206年,铁木真做了全蒙古的大汗,又在原有千户的基础上,把全部蒙古人彻底区分为千户,并任命了那颜——千户长,完成了蒙古社会的千户组建过程。

    千户上设万户,下辖百户。各级那颜都是在统一蒙古诸部的战争和其他活动中起过重要作用和立有功劳的那可儿和草原贵族。他们各自享有大汗分给的一定数目的属民和游牧地(嫩秃黑),成为本封地的主人,这种权利是被登记入册并获得承认和保护的。千户组织既是蒙古国的基层行政单位,也是蒙古军队的一级编制。自百户长至万户长,职务都可世袭。按照大汗的命令,各万户、千户分别被纳入大汗或诸王的兀鲁思封国。如,成吉思汗让大功臣孛斡儿出做了大汗直属的右手万户,木华黎做了左手万户,纳牙阿(纳牙)做了中军万户。同时将忽难赐予术赤,他说:“这忽难,夜间做雄狼,白日里做黑老鸦。依着我行,不肯随歹人。……我子拙赤最长,教忽难领着格你格思,就于拙赤下做万户者。”“蒙古汗及诸王对那颜个人可以完全支配,即剥夺他们的分地或恩赐新的分地”,那颜们“无权任意离职,抛弃颁赐给他的分地或改事另外的宗主君”。某些万户长,有权自选千户长,但需报请成吉思汗同意。如中军万户纳牙阿,“他的军队全部是八邻部人。由于他是大异密,忠心地服从(成吉思汗),建有功勋,故成吉思汗让他统辖八邻部军队。他自行任命千夫长后,(向成吉思汗)报告”。

    千户的组成,有多种方式。“一部分千户是由同族结合而成的。如成吉思汗的姻亲弘吉剌部的按陈驸马,亦乞列思部的孛秃驸马,汪古部的阿剌兀思惕吉忽里,都仍旧‘统其国族’,按照统一制度分组为若干千户,自任其亲族为千户那颜,但必须向成吉思汗申报批准。后来归附的斡亦剌部忽都合别乞统本部四千户,千户那颜自置。还有一些率部投归成吉思汗的氏族首领,如兀鲁部的术赤 台、忙兀部的畏答儿、巴阿邻部的豁儿赤、格尼格思部的忽难等”。他们或因有较强的实力,在成吉思汗的统一事业中一直支持他,建有功勋,因而与黄金家族结成姻亲关系;或因归附后忠心耿耿地为大汗效力,得到成吉思汗的特别恩惠,准予其继续管辖本部百姓,或收集本族散亡者重组并管理千户。与此情况类似的还有左手万户木华黎,“由于他是有威望的异密,建有功勋,成吉思汗将所有的札剌亦儿部军队交给了他。他将札剌亦儿部按千户划分后,报告了成吉思汗,札剌亦儿人总共三千”。

    多数千户则是以不同部族的人民混合而成的。“在群雄争战之中,蒙古各部残存的氏族组织进一步瓦解了。原来人数众多的大部,如泰赤乌、蔑儿乞、塔塔儿、克烈、乃蛮等,在被成吉思汗征服后,其所属人民都被‘分与了众伴当’。

    成吉思汗的将领们战争中也各自‘收集’了不少百姓。编组千户以分管百姓时,成吉思汗准许他们即以所得百姓组成千户管辖。还有一些忠勤效力,但不曾在前敌捕掳得百姓的亲信那可儿,也许其收集‘无户籍’的百姓组成千户;或命令从各那颜所属百姓中征调一部分合组为千户,授与他们管辖”。如成吉思汗让脱仑与其父、者别、速不台等以“自收集的百姓”为千户;同意厨子汪古儿、战死于班术尼之战的察罕豁阿之子纳邻脱斡邻等的要求,将散在各部落里的巴牙兀惕百姓和捏古思部人收集起来组成自己的千户管理,由其子孙世袭;木匠古出儿所管百姓数目较少,成吉思汗则命令“于各官下百姓内抽分着,教他与札答剌种的木勒合勒忽一同做千户管着”。这样,蒙古草原的全体游牧民就都被编入了千户组织,被纳入成吉思汗任命的千户那颜管辖之下,作为蒙古国家基本军事单位和地方行政单位的千户,便最终取代了部落、氏族的组织形式。

    各万户和千户那颜又直接隶属于大汗或诸王,无论他们地位多高,功劳多大,却无一例外都是黄金家族的臣仆:他们必须效忠于大汗及其子孙。他们所统的千户组织都有被指定的居住和游牧范围,在各自的千户内,他们又是高踞于牧民之上的封建领主,享有世袭权,掌握着本部分配牧场、征收赋税、差派徭役和统领军队的权力。地位高的那颜还可以参与选举大汗、商议国策和掌管国政,通过赏赐和战争掠夺,拥有大量的牲畜、财富和奴隶。所辖百姓不经允许,不得任意变动。成吉思汗的札撒规定:“任何人不得离开其所属的千户、百户或十户而 另投别一单位,亦不得避匿他处。如违此令,擅离者于队前处以极刑,接受其人者,亦严厉惩处之。”国家按千户征收赋役和征调军队。隶属于各百户、千户的游牧民,则有义务向领主缴纳贡赋和提供军役。十五至七十岁的男子都需承担兵役,随时根据命令,自备马匹、兵仗、给养,由本部那颜率领出征。

    在任命千户的同时,成吉思汗还特别封赠了一批对其家庭成员有过救命之恩的人为“答剌罕”。“答剌罕”意为自由自在之意。他们享受有种种特权,可以不受游牧范围限制,“自在下营”;可以免纳贡赋,“出征处得的财物,围猎时得的野兽,都自要者”;缺少什么,可以直接向大汗索要;九次犯罪不罚;宴享时享受宗王待遇;封号和特权可以世袭。以巴阿邻长支的后裔兀孙老人为最重的官“别乞”,可以骑白马,着白衣,座位在众人之上。

    当第一次组建千户时,成吉思汗就成立了自己的护卫亲军。初期的亲军由八十宿卫、七十散班和一千人的护卫军组成。建国后,为了保卫至高无上的汗权,成吉思汗在分封宗王、千户的同时,也扩充了大汗直接控制的护卫军。

    大汗的护卫军由一万人组成,其中包括宿卫一千人、箭筒士一千人、散班八千人。散班由万户、千户、百户、十户和白身人子弟中身体好、有技能的人充当。各部那颜都必须将其子弟送到大汗身边为他效力,不许逃避或以他人代充。

    千户那颜的儿子许带弟一人,伴当十人;百户那颜的儿子许带弟一人,伴当五人;十户那颜的儿子许带弟一人,伴当三人。所需马匹、物品诸项,除取自本人外,允许按规定在所管户内征敛供给。这是各级那颜和白身人向大汗提供的一个特殊兵役,而他们的子孙被征人护卫军,也就具有了“质子”的性质,这无疑有助于大汗“更牢固地联系和控制分布各地的那颜,使他们效忠于自己”。大汗也给予他们种种优待,充当护卫可以免除其他差发和杂役,他们的身份地位居于在外的千户之上,他们的家人也居于在外的百户、十户那颜之上。如果他们与在外的千户那颜发生争执,罪在千户那颜。

    护卫军的主要职责是保卫大汗的金帐和分管汗廷的各项事务。同时也是大汗亲自统领的作战部队,所以成吉思汗也称他们为“大中军”。

    护卫军也称“怯薛”,即番值护卫之意。其中宿卫值夜,箭筒士与散班值日,各分为四队,总称四“怯薛”。四怯薛分别由大汗最亲信的那可儿博尔忽、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四家世袭统领。怯薛长是大汗的亲信内臣,元朝称其为“大根脚”出身,如放外任,是一品官。护卫士称“怯薛歹”(复数为“怯薛丹”)。

    怯薛职分有火儿赤(又做豁儿臣,佩弓箭环卫者)、云都赤(带刀环卫者)、昔宝赤(掌鹰隼者)、札里赤(书写圣旨者)、必阁赤(书记,主文史者)、博尔赤(又做宝儿赤,亲自烹饪而奉上饮食者)、阔端赤(掌从马者)、八剌哈赤(守城门者)、答剌赤(掌酒者)、兀剌赤(典车马者)、速古儿赤(掌内府尚供衣服者)、怯里马赤(传驿者)、帖麦赤(又作铁蔑臣,牧骆驼者)、火你赤(又作豁你臣,牧羊者)、忽剌罕赤(捕盗者)、虎儿赤(奏乐者)等,他们各司其职,共同保卫和侍奉大汗。

    成吉思汗也制定了严格、完善的侍卫制度。四怯薛轮番入值,每番三昼夜。

    日落前,值日的散班和箭筒士将所司职责交与当值宿卫,出外住宿,次日早饭后入值。入夜后,不许任何人在宫帐周围活动,有违此制者,宿卫应将其收捕,次日审问。未经允许闯入者,宿卫有权将其杀死。有急事需入奏者,必须先经宿卫通报,得旨允准方可同宿卫一起入帐奏事。非宿卫人员,不论职位多高,均不得杂入宿卫队伍。宿卫人员不得泄露值班时间,外人也无权过问。宿值者必须按时入值,旷值者,依次处以数量不等的笞刑,旷三次者,流放远方。宿卫人员有罪,需请求大汗给以惩罚,怯薛官无权自行处理。

    “怯薛歹作为大汗的侍从近臣,在蒙古国的政务中发挥了很大作用,怯薛‘百执事’之官就担任着中央政府的职能。大汗还常常派怯薛歹为使者,出去传达旨意,或处理重大事务。怯薛歹调任外臣,多担任重要职务。因此在元代,充当怯薛歹成为那颜阶级作官的最便捷途径”。

    在分封诸王、千户的同时,成吉思汗任命失吉忽秃忽为大断事官,吩咐说:

    “今初定了百姓,你与我做耳目。但凡你的言语,任谁不许违了。如有盗贼诈伪的事,你惩戒着,可杀的杀,可罚的罚。百姓们分家产的事,你科断着。凡断了的事,写在青册上,以后不许诸人更改。”“大断事官的职责主要有两项:一是掌管民户的分配;一是审断刑狱、词讼,掌握司法大权。大断事官是蒙古国的最高行政长官,相当于汉族官制的丞相”。直到至元二年(1265)设大宗正府,大 断事官专大宗正府,治蒙古公事并兼理刑名,才不再是全国的行政长官了。

    建国之际,成吉思汗还命所俘的乃蛮太阳汗掌印官、畏吾儿人塔塔统阿参照畏吾儿字创制了蒙古文字,结束了蒙古人“凡发命令,遣使往来,止是刻指以记之”的历史。

    大蒙古国建立前,蒙古人中存在着被称为“约孙”的习惯法和行为准则。

    元代通常泽为“体例”,有“道理”“规矩”“缘故”等含义。在统一草原游牧部落的过程中,成吉思汗也不断发布一些命令,称“札撒”。1203年,战胜克烈部王罕后,成吉思汗召集大会,“定立完善和严峻的法令”,可能是比较系统地宣布了一系列号令。文字创制后,成吉思汗命令将这些号令、诏敕、训言写成册文。于是,蒙古国开始有了自己的成文法。成吉思汗十四年(1219),在西征前召开的一次忽里勒台上,他“对(自己的)领导规则、律令和古代习惯重新做了规定”。二十年(1225)结束西征返回后,又“颁发了若干英明的诏敕”,成吉思汗的《大札撒》最后编成并予以颁布。《大札撒》是在古代“约孙”的基础上,集成吉思汗的命令、诏旨、训言等编集而成的,它是蒙古国初期官员们必须遵奉的法律。编成后,宗王们各领一部藏于金匮宝库中。

    至此,大蒙古国的统治体制、制度、法令得以逐渐形成并日益完善。随着国家统治范围的扩大,成吉思汗制定的札撒虽已不能适应统治的需要,但新汗登基、诸王聚会诵读祖训,已经成为必须奉行的一整套仪式和程序。

    名家回眸

    札撒令的制定对成吉思汗日后征服世界起到了重大的作用。对于札撒令正如历史学家范文澜先生说的那样:随着大汗权威的不断提高,成吉思汗的命令被记录下来就是札撒,并被奉为神圣的法律条规。成吉思汗的《大札撒》对巩固新建的奴隶制国家和奴隶主的统治起了显着的作用。虽然后来随着国家统治范围的扩大,成吉思汗制定的札撒已不再适应统治的需要,但是,新汗登基、诸王聚会诵读祖训,已经成为必须奉行的一整套仪式和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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