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像一泻千里的河流,一去而不复返。残存在人们脑海里的记忆,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地朦胧了、模糊了。芸芸大众依然爱哭爱笑,敢狠敢爱,忽冷忽热,且喜且忧……
暑天,燥热。
石像周围再也看不到红袖标、绿军装、标牌语。一切变得的真快啊,像是昨夜,如过眼云烟。说不准这石像是哪年建造的,反正自打我记事的时候,就有它。
它庄严地伫立在博物馆前绿草如茵的广场上,脸上依旧挂着慈祥、亲切的笑容。经历了多少个严寒酷暑的洗礼,它身上那层厚厚的金粉已经褪色、斑驳。它默默地伫立着,一言不发,似乎继续像世界证明着它的伟岸和博大。
清晨,许多老年人在这里练猴拳,跳中老年迪斯科;黄昏,许多人围聚在这里对弈、争上游、唱几段《打渔杀家》……中午,足球队员们精神抖擞地绕着石像跑来跑去,练到汗流浃背时,索性赤膊上阵,一件件浸饱汗水的运动衫都搭在石像身上,像贴上一张张大膏药。
天蓝幽幽的,空中盘旋着一大群灰鸽子,抖动着翅膀,鸣叫着、戏逐着。这些曾被誉为和平使者的小精灵们,显得颇不安分,脾气更是喜怒无常。高兴时,就扑棱棱地一齐飞入天空;不高兴就落在石像的头上、肩上、手上,咕咕、咕咕地叫着,互相叨啄、互相扑打。
距石像左侧百米处,过客匆匆,热闹非常。烟摊、瓜果摊、凉粉摊、绿豆粥摊……连成一片,生意很兴隆。距石像右侧百米处,新修了两只石熊猫,无论远处近处,均可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几位个体照相者,为了争夺一个最佳角度,竟动了拳头。
偌大广场,只有石像孤零零地在中央伫立着。它似乎在沉思,在默默地凝视着、期盼着什么……
偶尔也有几对热恋的情侣光顾,旁若无人地在石像脚下亲吻、依偎、喁喁地私语,石像俨然是他们的保护神。情绪激动时,男青年还会捡起一枚粉笔头,在石像上抹上“我爱你”、“吻你心”之类的句子,让人见了嫉妒得眼蓝。再就是一些放学进不去家门的小学生,几个人凑在一起,趴在石阶上,一丝不苟地写作业,倒也游哉游哉。
在观念变革的今天,石像已经不能再是左右人们的行为了。一个曾经闪光的火花,经过频繁的明灭之后,留给人们的永恒、清晰的亮点。
空气热的使人窒息,不知什么时候,天上聚集起密密的云。很快,下起了大雨。这雨,下得急、下得骤,不留一点情面。附近的路人来不及躲雨,便蜷缩在石像后长吁短叹。
忽然,人们发现远处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冲开雨帘,朝着石像这里蹒跚地跑了过来。小女孩大约五、六岁,手里举了一件绿色的小雨衣。她跑上台阶,险些给石块绊倒。小女孩认真地把小雨衣往石像上披,可惜,石像太大啦,她的小雨衣只能盖住石像的一只脚。
“小姑娘,快穿上雨衣,不然会被淋病的。”有人在喊。
“不!”小女孩的身上早已湿透了,她紧咬了发紫的嘴唇,抖抖地说,“我要把雨衣,给,给这位石头爷爷穿,妈妈告诉我,爷爷是个非常伟大的人。我吃的糕和糖,穿的衣和鞋,都是爷爷给的。我想,可不能让他淋病了……”
大雨哗哗地下个不停,雨珠儿顺着石像的眼角簌簌的流淌……
载于《湖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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