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冲家没瓜地，他家地里产的粮食都不够吃，哪有闲地种瓜。可他每年瓜熟时都撑得拉稀，没有人能挡住他去偷瓜。
夏魔家的瓜地年年被劫，只听见有人喊捉，却捉不到贼影，狗冲恨这夏家，一个姑爷当乡长，全家都跟着沾光。
这晚，狗冲又提个布袋潜进夏家瓜地，摘满了袋子，那窝棚里黑黝黝的，不见有人喊骂。他觉得蹊跷，因为他每次潜入都弄出声响，引窝棚里的人出来骂，骂个响亮，骂个心痛。想追是一点门也没有，狗冲撒开脚丫子活像匹野豹。今天咋了？他把鼓肚的袋子藏进草丛，猫腰向瓜窝摸去，看窝里人是不是睡着了。
贴近瓜窝棚，便听见里面有人窃语，还有女人的叫春声：“魔，别使劲……”
狗冲探脑一望，哇！两个赤条条的男女正叠在一起。女人哼哼，男人压在女人身上……他的脑袋嗡地大了几号，脸上的青筋直跳，血往上蹿……
晚风习习，蛙声喧哗，田野里飘着甜甜的瓜香。
“魔，你打算啥时娶俺，俺可不愿总是偷偷摸摸的。”狗冲听出这是菊花的声音。
“嫂，莫急。”夏魔撩拨着女人那对硕大肥白的奶子。
狗冲早就迷恋着菊花，她刚从外村嫁到这时，是个好灵秀的妮子！可惜过门才一年多，男人上山时被蛇咬了一口，回到家就死在了炕上。她虽成了寡妇，可脸儿没变，狗冲早就想跟她搭个家过，没想到夏魔这犊子竟有手段，把菊花弄到了手。狗冲心里不服劲儿，自己除了穷，哪儿点比不上夏魔？他三十几岁还混不上媳妇儿，如今的女人都喜欢嫁钱，狗冲曾几次跟菊花提过，都被回绝了。他越想越恨，恨得牙根直痒。
“俺回了。”女人提上裤子往外走。
“等等，俺送送。”夏魔在穿衣。
“别送了，你好好看瓜地吧。”女人摆着腰走了，狗冲的眼睛像喷火的焊枪，尾随而去。
女人刚穿过一片菜畦，一只“野豹子”但从她身后扑上来，将她按倒在地。他粗鲁地撕解着女人的衣裤。女人又瞪又咬，还咬住了他的胳膊。狗冲忍住疼，用手卡住她的脖子，直卡得女人松了口。这办法妙绝，女人不敢闹了，柔顺地听任他摆布。女人用手在他身上摩擦着，乘他不备，从他衣袋里摸去了什么，捏在手心儿里……
第二天，狗冲突然被两带枪的法警锁住拉走了。
开庭那天，站在原告席上的是菊花，站在被告位置上的是狗冲。证据是一只翡翠烟嘴儿，这是狗冲家先人传下来的唯一一件值钱物，全村的人都眼馋过。
法官问他为啥做这丢人事。
他说：“俺爱她。”
法官说他犯罪了。
狗冲承认了那晚的事。狗冲说他夏魔做得我咋做不得？要定罪也得算上他。
法官最后判了，狗冲是强奸，坐牢五年。夏魔是爱情，不予追究。狗冲糊涂起来，他不明白。
他被押走了，村里不少人去送他，他的人缘比夏魔好。
过了一年，夏魔从外地弄回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热热闹闹地结了婚。从此，瓜洲里再也没有了夏魔的影子，由他弟弟守起了瓜窝棚。
有一天夜里，菊花家窗被人敲响，菊花急忙问是谁，窗外的人压着嗓子说：“是俺，夏魔。”
“滚犊子，俺不想再见你。”
“臭婊子，不识抬举。”夏魔骂完，扫兴地回去了。
女人伏在炕上哭得伤心，哭湿了枕头，她怀里紧紧捂着那只翡翠烟嘴儿。
载于《小小说月报》、《小小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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