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搓麻将,几年来经常搓到半夜才不情愿地回家。有时运气好能赢个百八十块钱,有时运气糟还得秃噜回去,输输赢赢之间,日子不算难熬,倒也乐哉游哉。
今晚,他与牌友们在一家酒馆又喝到半夜,直喝得嘴眼睨斜,头脑昏花才各自作鸟兽散。
他迷迷糊糊地往回走,摸摸口袋,钥匙又没带在身上,这个毛病总是改不掉,可他心里有数,妻会把门给他留着的。多少次他把门砸得咚咚直响,把妻从熟睡中惊醒,抱怨着下地给他开门。后来,妻干脆就不闩门了,他愿意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
摸上了楼,推开一个单元的门,用不着点灯,每次回来他都爱摸黑,他胡乱地脱光了衣裤爬上了床。床上的女人已经酣睡多时了。照例,他要卧在女人热乎乎的身上折腾一番。女人在睡梦中搂紧了他,使他感到有一股从未经历过的快感。那感受真的跟往日不一样,那黯熟的路段变得十分陌生……他用手摸遍了身下这个女人的全身,光滑、柔软,仿佛是个大姑娘的身子,他在这个温柔、美妙的怀抱里昏昏地睡去。
天快亮的时候,他从半醉的状态中突然醒来,坐起来在黑暗中仔细辨认着身边熟睡的女人,他吓了一身冷汗。床上的女人很年轻,根本不是自己的妻子,再望望屋子里的摆设,怎么不是自己的家?他的心急聚地乱跳,急忙跳下床穿上衣服,溜出了屋。
他明白,一定是自己夜里喝醉了酒走错了人家钻错了被窝。可这家的男主人呢……噢!准跟自己一样,是个夜里喜欢在外玩的家伙。他踽踽地走在街头上,心想,天都亮了才回家,妻又该数落个没完没了,不如索性去上班吧。
他早早地来到了单位,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心里又害怕又庆幸,庆幸的是昨夜与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温柔了半夜;害怕的是假如那家男人回来,不把自己揍个半死才怪呢!整整一天,他都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下班时,牌友又来找他玩,他回绝了,今晚可得早点回家。
回到家,他没敢声张。见妻的精神也格外好,吃完了晚饭,连电视也不看了,就张罗要睡觉。他觉得有点奇怪,结婚这么多年,妻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
温柔时分,妻不满地说:“今晚你又不中用了,跟你结婚这么多年,就是昨晚我才真正感到了夫妻间的快活……”
“什么,什么?你说昨晚昨的了?”他从妻的身上跃起,打开了灯。
“发啥神经?我说只有昨晚这次才最让我高潮啊。”
“昨晚上有人上你的床了吗?”他的眼睛瞪成了包子。
“怎么你自己做过的事,一天就忘啦?”
“你妈,你这个臭娘们,连是不是你男人也分不出来吗?”他举手就打,“我他妈的昨晚根本就没回家。”
离婚。
一场离婚案悬了半年,仗就打了半年,家里能砸的都碎了,一年后,法院终于给他俩判了离婚。
不久,他又结婚了,女的果然比前妻的身体光润柔软。从此,他下班再也不肯晚归了。他的前妻也嫁人了,男的待她也不错,时时刻刻都伴着她,免去了以前那种提心吊胆的留门之苦……
载于《中国微型小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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