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的妻子生小孩时正值冬日,接生婆不停地在炕洞里加柴添火,几乎把炕都给烧红了。接生婆把刚出生的婴儿放到热炕上,来回照应着产妇,待婴儿在热炕上像死狼一样哭嚎时,接生婆才揭开被子查看,好家伙,婴儿的嫩屁股已被热炕烙了两个鸡蛋大的黄疤;从此这个婴儿就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绰号王小疤,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王小疤又成了王老八。
王老八的父亲跑台后去香港做了商人,开了一家大公司。在那个不大太平的年代,王老八和母亲每月还能收到从香港寄来的100元港币,日子还算过得如辙。
王老八成年后跑进了省城,在一个工厂里做了副业工。在省城里,王老八最爱去的地方是人民公园,公园里最吸引他的地方不是风景而是穿花裙子的女人;他给自己选择了一个长长台阶下长着两棵桂花树的地方,那里地势较低,通过仰视,可以看到女人裙子里大腿的全部。王老八的每天下午和周末几乎都是在那里度过的。
王老八隔上数月就要回乡里看母亲,农村女人没有裙子穿,男青年也难以看到女人的白腿;王老八就把自己在人民公园里的所见讲给他们听:“城里女人和农村女人就是不一样,城里女人脸自得像白面蒸馍,腿白得像棉花,屁股圆得像葫芦,腰细得一把就捏住了;农村女人脸和腿都黑得像煤球,屁股像蒲蓝,腰粗得像水缸一搂都搂不严。”听了王老八的讲述,那些青年小伙子对王老八简直是羡慕不已,真想也去人民公园解解眼馋。
王老八老大不小了,母亲见儿子对女人有了兴趣,就给儿子找了一门亲事。姑娘皮肤虽然黑些,腰杆粗些,可人品还行。王老八心里有点不悦,可有个媳妇总比没有的强,于是便很快成了亲,一年后媳妇就生了个女儿,取名为小红。
不久,大陆闹了一场很大的运动,王老八因里通外国、收听敌台、看女人大腿等一系列罪名被打进牢子,成了地地道道的现行反革命分子;当时的革命标语铺天盖地。每幅标语末尾的感叹号上都画有一个大王八的图案以示王老八的罪过是多么的深重。造反派头子们很想从王老八的案子里挖出点敌情,就不厌其烦地提审王老八,让王老八深入供认罪行。王老八被迫无奈只好承认自己就是间谍,出卖过国家情报。
“你出卖了些什么情报?”一位头面人物把脸挤向王老八急切地问。
“没啥特别的,就是搜集一些报纸给那个人。”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头面人物问。
“个子高高的,身穿格子西服,是个香港人。”
“你在哪里和他接洽?”
“省人民公园。”
“具体在什么地方?”
“省人民公园内台阶下长有两棵桂花树的地方。”
“暗号是什么?”
“小红她爹,你吃了没有?”
“接洽的具体时间?”
“每月五号。”
经专人探查,省人民公园内的长台阶下确实有两棵桂花树。这下可好了,发现重大敌情了!于是王老八时来运转,一下子成了保护对象,就像现在人们保护大熊猫那样。就这样,王老八以一个特殊人物的身份住进了一家高级宾馆,他每天还要求吃一份小炒肉,那是王老八最爱吃的菜。
每月五号,王老八由专车送往人民公园,并有大批便衣警察相随,他们隐蔽在公园的各个角落,时刻准备逮住那个香港特务。时间一月一月过去了,却丝毫不见动静,没有任何人和王老八接洽。公安人员开始怀疑王老八的供词,就再一次严厉地审讯他;王老八还蛮有理地说:“这怎能怪我,多半是因为你们人去得太多,走漏了风声,把人家给惊动了。”
时间一长,王老八的案子就不了了之,他被稀里糊涂地押在监狱里关了八年。出狱后的王老八回到了家里。王老八的家早已家破人亡,母亲病死,妻子另嫁,女儿小红因饥饿捡拾路上的苦杏仁中毒死亡。王老八弓背驼腰、发已灰白,整天拉个架子车在路边等人叫他去打小工聊以度日。
一天,王老八正蹲在路边吃烤红薯,一辆红色轿车突然停在他身边,里面走出了两个大盖帽式的人;“你是王乾坤吧?”一个干警问道。王老八憋了半天才想出了王乾坤原来是自己的大名,就结结巴巴地说:“是,我就是。”“走吧,跟我们上车吧。”干警说。王老八被莫名其妙地带到了行政公署。一位领导模样的人彬彬有礼地对王老八说:“是这样的,有一位香港华侨打听您的下落,这位华侨据说是您的一位至亲,他准备捐出一笔资金用于咱们家乡的建设,我们准备成立一个对外办,现在就正式聘请您来做我们这个办公室的主任,专门负责吸引外资的工作,我想您不会拒绝吧?”
王老八的嘴张得老大,半天才从牙缝里挤了一句话:“你说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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