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向阳

    辛向阳，法学博士，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马克思主义发展研究部副主任；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

    【摘要】邓小平在南方谈话中提出中国要在“三十年内形成一整套成熟的社会主义制度”，以江泽民为核心的党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高度重视这一思想，不断地推进社会主义制度的发展与完善，特别是党的十六大以来，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实践中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经济、政治、文化三位一体的制度发展为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四位一体的制度，从而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成熟和完善起来，并成为一个完整的制度体系。这套不断完善和成熟的制度体系是符合我国国情、顺应时代潮流的。

    【关键词】南方谈话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制度

    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胡锦涛提出：“经过90年的奋斗、创造、积累，党和人民必须倍加珍惜、长期坚持、不断发展的成就是：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确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他又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当代中国发展进步的根本制度保障，集中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特点和优势。”这一制度的确立是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的领导集体带领人民不懈探索的结果，更与邓小平南方谈话的基本精神密切相关。

    一 邓小平始终强调要形成一整套成熟的社会主义制度

    在1992年视察南方时发表的重要谈话中，邓小平明确指出：“恐怕再有三十年的时间，我们才会在各方面形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

    邓小平为什么强调要形成一整套成熟的社会主义制度？第一，社会主义制度与资本主义制度相比较的优势之一就是制度是不断进步发展的。邓小平反复指出：“我们建立的社会主义制度是个好制度，必须坚持。”[69]他在1980年就指出：“尽管这个制度还不完善，又遭受了破坏，但是无论如何，社会主义制度总比弱肉强食、损人利己的资本主义制度好得多。我们的制度将一天天完善起来，它将吸收我们可以从世界各国吸收的进步因素，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制度。”[70]第二，推进制度的自我完善和成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内在要求。在坚持社会主义制度的同时，还要对社会主义制度进行完善。这种完善的结果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内容越来越丰富。第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成熟是改革开放不断深化发展的必然结果。邓小平提出，现在建设中国式的社会主义，经验一天比一天丰富，一些好的经验经过实践的反复检验，可以上升为制度。改革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自我完善和发展的根本途径和动力。

    邓小平为什么强调要在30年内形成一整套成熟的社会主义制度？这是与他提出的“三步走”战略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邓小平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就提出，中国的发展分三步走：第一步，国民收入在80年代翻一番，达到人均500美元；第二步，到20世纪末，再翻一番，达到人均1000美元；第三步，在21世纪用30～50年再翻两番，达到人均4000美元，成为中等发达国家。与这一发展目标相适应，社会主义制度应当成熟起来。成熟、定型的社会主义制度既是成为中等发达国家的重要内容，也是推动中国不断发展的重要动力。

    邓小平“三十年内形成一整套成熟的社会主义制度”的思想带给我们两点重要启示：第一，社会主义制度的成熟和定型是制度自身的要求，有着其内在的动力。第二，社会主义制度成熟和定型并不意味着制度就不发展了，就僵死了。实际上，成熟和定型只是意味着社会主义制度已经有一整套系统科学的制度体系，这一体系会使社会主义制度始终保持勃勃生机。

    二 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关于社会主义制度的成熟与定型思想

    以江泽民为核心的党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高度重视邓小平南方谈话提出的推进制度成熟和定型的问题，强调推进社会主义制度的完善与发展。1992年10月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十四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报告提出：“再经过二十年的努力，到建党一百周年的时候，我们将在各方面形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71]这一论断充分肯定了邓小平南方谈话的思想。

    到建党100周年时，我们能够形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吗？江泽民指出，这是完全可能的，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正在进行着改革开放的“第二次革命”。他指出：“这场新的革命，是在过去革命取得成功和社会主义建设取得巨大成就的基础上进行的，是在我们党领导下有秩序有步骤地进行的。它不是要改变我们社会主义制度的性质，而是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和发展。它也不是原有经济体制的细枝末节的修补，而是经济体制的根本性变革。”[72]经济体制的这一根本性变革推动着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和发展，使社会主义制度成熟起来。2000年10月11日在党的十五届五中全会上发表讲话时，江泽民同志讲：“我们进行改革的根本目的，就是要使生产关系适应生产力的发展，使上层建筑适应经济基础的发展，使我国社会主义社会的各个方面都形成比较成熟、比较定型的制度。”[73]也就是说，中国改革的根本目的就是形成成熟、定型的社会主义制度。这是一个重要判断。另外，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特征也要求我们不断坚持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1997年9月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报告提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通过改革和探索，建立和完善比较成熟的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社会主义民主政治体制和其他方面体制的历史阶段”[74]。

    如何推进社会主义制度的成熟与发展？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进行了大量卓有成效的探索。首先，提出了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思想。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是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一项基本经济制度。这一制度的确立，是由社会主义的性质和初级阶段的国情决定的：第一，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必须坚持公有制作为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基础；第二，我国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需要在公有制为主体的条件下发展多种所有制经济；第三，一切符合“三个有利于”标准的所有制形式都可以而且应该用来为社会主义服务[75]。其次，提出了到2010年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体系。党的十五大报告明确提出：加强立法工作，提高立法质量，到2010年形成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法律体系。这一思想为我们到2010年底已经形成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体系奠定了基础。

    三 党的十六大以来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中央领导集体关于社会主义制度的成熟与定型思想

    党的十六大以来，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实践中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经济、政治、文化三位一体的制度发展为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四位一体的制度，从而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成熟和完善起来，并成为一个完整的制度体系。

    党的十六大以来的中央领导集体一直强调要在各个方面使社会主义制度成熟和定型。2003年12月20日，曾庆红在全国人才工作会议结束时发表讲话指出：“十六届三中全会对深化改革、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作出了全面部署，应当看到，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从根本上说，就是要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经济制度上的定型化。邓小平同志在一九九二年在视察南方谈话中曾经说过：‘恐怕再有三十年的时间，我们才会在各方面形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在这个制度下的方针、政策，也将更加定型化。’这里所说的各方面制度，当然包括党的领导制度、组织制度和干部人事制度。”[76]曾庆红认为，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就是要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经济制度上的定型化，这就把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本质阐述明白了。他还提出，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在制度建设和创新上采取了一系列重要举措，比如按照民主集中制原则，中央政治局、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以及中央书记处分别制定了会议制度和工作规则，强调中央政治局和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实行集体领导制度，进一步推进了党中央工作的制度化、规范化。

    党的十六大以来的中央领导集体还强调成熟和定型的制度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根本制度保障。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报告提出了“六型”思想：建设创新型国家，提高开放型经济的水平，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建设服务型政府，建设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建设学习型政党。2008年1月29日，在十七届中央政治局第三次集体学习时，胡锦涛讲：“要着力推进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领域各项改革成果的制度化，形成一整套同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相适应的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为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不断提供有效的制度保障。”[77]

    四 20年来社会主义制度不断成熟和完善

    我们建立和完善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使社会主义经济制度不断完善。1993年11月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了《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该文件就如何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问题，提出了50条建议，主要包括转换国有企业经营机制和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培育和发展市场体系、转变政府职能和建立健全宏观经济调控体系等内容。2003年10月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通过了《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该文件就如何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问题提出了42条建议，主要包括：进一步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完善国有资产管理体制，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完善市场体系，规范市场秩序；完善财税体制，深化金融改革；等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与完善使我们国家的经济呈现生机与活力。

    我们不断推进政治体制改革，使政治体制基本适应经济发展的需要，为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的顺利进行提供了良好的政治环境。首先，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逐步健全各项民主制度，丰富民主的形式，拓宽民主的渠道，依法实行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保障了人民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2010年3月14日，十一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通过的《选举法》修正案，最引人关注的就是把城乡按不同比例选举人大代表修改为实行城乡按相同人口比例选举人大代表。这一修改意味着农村人口在选举上及政治权利的实现上向平等原则迈进了一大步。其次，推进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体制建设。1992年召开的党的十四大要求：“领导机关和领导干部要认真听取群众意见，充分发挥各类专家和研究咨询机构的作用，加速建立一套民主的科学的决策制度。”[78]2002年召开的党的十六大进一步强调：“各级决策机关都要完善重大决策的规则和程序，建立社情民意反映制度，建立与群众利益密切相关的重大事项社会公示制度和社会听证制度，完善专家咨询制度，实行决策的论证制和责任制，防止决策的随意性。”[79]党的十六大以来，这些决策制度得到落实和完善，使各方面的决策都不断科学化和民主化。

    我们不断探索文化体制的改革，为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创造了制度基础。2003年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在《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议》中全面论述了深化文化体制改革的问题。该文件提出，要按照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特点和规律，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要求，逐步建立党委领导、政府管理、行业自律、企事业单位依法运营的文化管理体制。2011年召开的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始终强调要以改革创新为动力，着力推进文化体制机制创新，以改革促发展、促繁荣，不断解放和发展文化生产力。该文件强调通过改革加快构建有利于文化繁荣发展的体制机制，创新国有文化单位的法人治理结构，以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为重点，加快推进经营性文化单位改革，培育合格的市场主体，完善法人治理结构，形成符合现代企业制度要求、体现文化企业特点的资产组织形式和经营管理模式，使国有文化单位在文化发展的大潮中始终保持生机与活力。

    五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符合我国国情、顺应时代潮流的制度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立足于中国国情，植根于中华大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反映着世界发展的趋势，有无限广阔的发展前景。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中的根本政治制度、基本政治制度、基本经济制度和各项具体制度都有利于保持党和国家的生机与活力，从而充分调动广大人民群众和社会各方面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体系，以法律制度的供给来满足经济发展的制度需求。到2010年底，中国已经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体系。这一体系包括现行有效的法律共229件，涵盖宪法及宪法相关法、民商法、行政法、经济法、社会法、刑法、诉讼及非诉讼程序法等7个法律部门；现行有效的行政法规近600件，地方性法规7000多件。以宪法为核心，以法律为主干，包括行政法规、地方性法规等规范性文件在内的，由7个法律部门、3个层次法律规范构成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体系已经基本形成，国家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基本做到有法可依，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法制保障。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具有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方面的优越性有利于我们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从而推动经济社会全面发展。日益完善的社会主义政治制度以其特有的优越性为经济发展创造出稳定的政治基础。国外学者一直很困惑的一个问题是：中国共产党是“威权政治”，但为什么这个“威权”的政治制度30多年来不犯大的决策错误？其实，他们不明白，中国的政治制度基本上解决了集体领导的问题，而且越是高层，这个问题解决得越好。邓小平1986年11月在会见意大利总理克拉克西时讲：“我们实行的是集体领导，有事情大家一块商量决定，我自己只起一份作用。”[80]这不是谦虚，而是事实。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具有的价值体系、核心理念有利于维护和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从而使我们在科学发展的道路上不断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与资本主义不同的特点就是共同富裕，不搞两极分化。这一制度体现出来的价值理念是我们实现共同富裕的保证。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具有的高效性有利于我们集中力量办大事、办大好事，同时这一制度具有的抓机遇和抗风浪的能力使我们能够抓住很多稍纵即逝的机遇和有效应对前进道路上的各种风险挑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断以其逐步完善的制度来捕捉各种重大机遇。我们抓住经济全球化的机遇，经过10多年的艰苦谈判，在2001年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进入21世纪，世界上出现了美国2001年的“9·11”事件和美国入侵阿富汗等重大历史事件。面对21世纪的重大变化，以江泽民为核心的党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敏锐地意识到，历史出现了中国发展难得的机遇。2001年9月27日，在“9·11”事件刚刚发生16天后，时任国务院总理的朱镕基在国务院第16次党组会议上发表讲话，题目就是《“9·11”事件对我国经济的影响和对策》。他提出：“9·11”事件可能会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只要我们抓住这个机遇，“中国将不仅能成为全世界一个最大的市场，而且可能成为一片投资乐土、一个世界性的工厂、一个最安全的旅游胜地、一个繁荣稳定的伟大社会主义国家”。党的十六大报告明确指出：21世纪头一二十年，对我国来说，是必须紧紧抓住并且可以大有作为的重要战略机遇期。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具有的强大的凝聚力有利于我们维护民族团结、社会稳定、国家统一。无论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还是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无论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体系还是基本经济制度，都是促进民族团结、社会稳定、国家统一的制度基础。离开了这些制度，民族就会分裂，社会就会混乱，国家就会成为一盘散沙。

    胡锦涛总书记在2011年的“七一”讲话中强调：“面对风云变幻的国际形势，面对艰巨繁重的国内改革发展稳定任务，我们党要团结带领人民继续前进，开创工作新局面，赢得事业新胜利，最根本的就是要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坚持和拓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坚持和丰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高举旗帜、拓展道路、丰富体系、完善制度，这是我们赢得未来的根本。其中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我们必须抓紧抓好的一项紧迫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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