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叫棒子,不光他长得像棒子,而且性格也像棒子,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我和棒子认识是通过一个开店的朋友。那天晚上,我闲来无事,就穿着拖鞋去朋友的店里坐坐,老远的,朋友就笑着说:“来得正好,他和你一样,也是个棒子。”
我和棒子就握了握手。
棒子剪着短发,穿一件圆领衫,圆领衫上印着一行红字:别理我,烦着呐!我看那几个字就想笑,因为烦字少了半边,被一块油彩污了,看上去就像:别理我,火着呐!
后来,这句话成了我们和棒子之间的玩笑。
我认识棒子时,他还没当警察,是一个退学的大学生,也是一个买卖人。棒子聪明,高中毕业就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上到大二的时候,因为和系主任有几句话杠在一起,看不惯系主任的作风,就主动退了学。
女朋友到家里劝她,说:“你要退学咱们就吹。”
本来是句气话!
可真就吹了。
棒子说:“退了学我也没着落,犯不着连累她。”
棒子就和几个人一起做买卖,在商业大厦租了铺子,到西安,到沈阳,到哈尔滨上服装。
朋友们都说他:“棒子,你别干了,你这样的性格干不了买卖。”
棒子说:“也不是干不了,就是挣得少一点。”
朋友们说:“做买卖不挣钱你挣什么?”
棒子说:“挣个良心呗。”
棒子的确做不了生意。
我在开店的朋友那里看见他时,他正对朋友说:“看来还有一行我能干,蹬大板儿,我打听了,一天能挣四五十块。说真的,我要蹬了大板儿,你这儿上货买菜的事就包给我吧,雇谁不是雇呢。”
这是玩笑。
其实,那段日子市里正招警察,棒子已经考完试了。
不知怎么,我觉得棒子能当个好警察。
棒子当了警察后,果然干得很好,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做出了名气。他包的地段治安大有好转。他有头脑,有体力,还正直,歪三瘪四都挺怕他。
和他一起当警察的小伙子也挺服他,都说他有当警察的神经儿,是干这行的料。有人还打比方,说跟他一起出去,总能碰上事儿,他身上像有吸铁石,作案分子都被吸到他的眼皮底下来搞事儿,这不是耍起来了吗?
他和一个同伴晚上十一点多钟回所里,路过一家录像厅,他对同伴说:“我怎么闻到一股膻味儿呀?”
同伙就要动手。
他说:“你千万别往那边看,一直往前走!”
两个人就走过去了。
刚转了路口他突然就飞奔着折回去,直扑那家录像厅去了。结果,开录像厅的人正在放“加片儿”,连带子都来不及退出来。最可气的是,有一个嫖客坐在录像厅的后排就动作上了,棒子冲进去时,他的狼狈样足够画20张漫画。
同伴问他:“棒子,你的鼻子真能破案?”
他愣一下,说:“用鼻子破案的是狗!”
他和同伙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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