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泪,我无言!
与你一万五千多天朝夕相处的我,知道你胸中永远解不开的疑惑,撕心裂肺的痛楚,呼天抢地的不平!“老天爷对我太不公平了!”这悠悠、细弱的呼喊从你胸中发出,千回万转,萦绕我耳边;可又仿佛是从天外传来的霹雳,令我震耳欲聋,灵魂出窍!
(一)
凤娴,我们在信仰上有许多不同,可也有不少相同之处,“性善”,就是其中之一。
我是学哲学的,理智上知道“本性”如白纸,无先天善恶之分,可遇到具体的事情,“善”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冒了出来,不知是否出于本性。回想起来,我受母亲的影响太深,同时重重地打着成长经历的烙印。
母亲生长在川、滇、黔交界的深山老林之中,幼年丧母,少年失父。她经受过的苦难像林间的小路,弯弯曲曲,坎坎坷坷,漫无尽头……她流的泪,像山间的泉水,点点滴滴,绕山过沟,淙淙成溪……苦难没有给她种下仇恨,反而在她的血液里溶进了爱和善。母亲是出了名的“活菩萨”。虽然清贫,但她帮过多少人,无人说得清。母亲去世,送葬的人足足排了半里地,亲人、邻里,甚至伤害过她的人……为小镇所罕见。我身上流淌着母亲的血液,先天留下的,后天输入的。
新中国诞生了,我成为老高家多少代人的第一个学生。小学减免学费,中学拿助学金,进京上大学的火车票是政府给出钱买的。小学、中学的老师,不仅传道、授业、解惑,而且以诲人不倦补我的笨拙;蒙师甚至领我理发,为我加餐改善营养,视我如子女;初中的班主任十次八次地劝说我父母,不要因生计而让我辍学……我的成长,沐浴在爱与善之中。从小到大,觉得世间就是这般艳阳高照,人与人之间就是这般春风和煦。
你是一个典型的“性善论”者。我不知你出于何因,是天性,还是别的什么,但“善”胜于我。
你不能见弱者。我们收入不丰,且上有老下有小。但见有乞讨的,你没有一次不掏出钱包。我也常施舍求乞者,但有所区别对待。一次,见一中年妇女乞讨。你欲掏钱,我悄声对你说:“她是能劳动的吧?”你白了我一眼:“不到万般无奈,谁会这样!”你手中的钱随着语声飘进了那妇女的小铁盒。回老家给父母亲上坟,你见来围观的农人冬天还穿着破旧的单裤,对我说:“家乡的人太贫苦了!”回京之后,便翻箱倒柜,把咱家的旧衣服收拾了两大包,寄给弟弟,让他送给那天见的农人。你对我说:“咱不能饱汉不知饿汉饥。虽然不是全新,但总暖和些。”
我是个男子汉,可也容易动感情。我常自嘲:“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动情处。”看小说、电影、电视剧,一些感人的情节,让我不时心动眼湿。可比起你,我简直成了“铁石心肠”。
你不仅自己善,还认为人都跟你一样善。你总是以己心度人之心,口头禅是“人心都是肉做的”,从不认为他人会有恶意。一次,单位的一些人告领导的状,动员你签名,你没有签。那些签名的人中有人认为你是“内奸”,做了许多手脚,让你的工作“出差错”。我听了很气愤。你却淡淡一笑:“人没有那么坏,他们有他们的难处!”
对一般人尚且如此,待亲人,“亲情加性善”,作为可想而知了!难怪妹妹们说你是“观音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没有你不管的事。
(二)
性善之人,容易信“佛”。
我喜欢游览古刹名寺,热衷与僧人交谈,也爱读点有关佛学的书。还写过“佛为何在”、“如来为何”、“与僧论缘”等小文章,甚至开过小讲座。不止一位僧人说过我有“慧根”,其实倒不全因性善。所以如此,一则“专业”所致。大学、研究生学的皆为哲学,自然会涉及佛学。我感到佛学中有极为丰富的智慧,十分深邃的思想,是人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故愿做些了解。二则兴趣使然。人,天生以来最关心的问题乃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而佛学正是回答这个问题的,当然只是一家之言。不过,我曾反复、郑重声明:我并不信仰佛教,只是对佛学尊重且有兴趣。
而你就大不同了!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老实话,你对佛学、佛说几乎一无所知。然而,你虔诚信佛。依我观察,你信佛完全出于“善”性。你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做事先做人,做人善为本;别做恶事,作恶早晚要遭报应。你不善言辞,说少做多,而且做起来就“一根筋”,可谓讷于言而笃于行。对于信佛,更是如此。
你口中几乎从未说过信佛、礼佛之类的话。可是,只要进了寺庙,无论是你知道不知道的菩萨,你都会上前供上一炷香,磕上三个头。到了观音菩萨跟前,你不仅进香、磕头,还总要双膝跪地、闭目合十祷念一番。那个虔诚,仿佛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尘世中。遇有“功德箱”,你很慷慨,全不见平日省吃俭用的影子。若有功德募捐之类,你从来积极响应。
我家乡有一座川南名刹:方山云峰寺。趁回老家探亲的机会,我领你去游览过一次云峰寺,不料你从此与云峰寺结缘。
这“方山”与“云峰寺”,有一番来历。方山,方圆几十里,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均呈方形,故名方山。方山,有大小、高低100座峰。传说当年明惠帝朱允 流落至此,看见方山气象非凡,曾打算在此建都重兴帝业。可当他登山点峰之时,怎么数也只有99峰,不足100之数,故而作罢。其实,他没数自己脚下的一峰。我儿时去云峰寺,尚见寺内有一金字巨匾,上书“东南半壁”。传说此匾为惠帝所题,取东南半壁江山之意。据说,在惠帝到方山之前,就已经有云峰寺了。
我十来岁时第一次到云峰。高大挺直的古榛楠树蔚然成林,遮天蔽日。红墙黄瓦的寺院逶迤林间,若隐若现。寺前溪水淙淙。朗朗声声蝉鸣,悠悠阵阵钟磬,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外。云峰寺在“文革”中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后几经恢复、修缮,虽大不如从前,但已蔚为壮观,且香火很旺。
你听说寺中的“黑脸观音”十分灵验,定要我陪你去专程朝拜。黑脸观音像在云峰半山腰的一处石壁上,是浮雕坐像,造像粗糙,高约三尺,不知何年、何月、何人所塑。我瞻仰过的观音形象不少,但面为黑炭者,还是第一次见。人说这黑脸观音有求必应,故上香、膜拜者成群结队。真是山不在高、庙不在大,“有神则灵”。你徒步攀山,气喘吁吁。不等平下气来,便赶紧开始礼拜。上完香,磕了三个头,又默默闭目合十念了一阵。后来你告诉我,你许了三个愿。若愿实现,再来还愿,捐灯油费1000元。我问许的什么愿,你笑笑:“天机不可泄露,说了就不灵了!”
一年多后的一天,你惊讶不已地告诉我:“唉呀,真了不起!我在黑脸观音面前许的三个愿,居然已经实现了两个!”原来,你许的三个愿是:侄女顺利考上大学,侄儿考上重点中学,外甥女找上如意对象。前两个已经如愿。为了报答黑脸观音,促成第三个愿望实现,你张罗着要亲自去还愿。我劝道,这种事“心诚则灵”,关山相隔,千里迢迢,你何必亲往呢?你问:“许愿、还愿,能请人代表吗?”我说:“怎么不能呢!”你将信将疑,不过还是听了我的劝,请老家的弟弟去代你还了愿。
很不幸,你患了病,而且是让人闻之色变的“绝症”。我内心天崩地陷,你却表现出超人的平静!在治病之际,你想起了黑脸观音。为了不中断治疗,你不能出远门。你让大儿媳利用去四川出差的机会,赴云峰寺,在黑脸观音面前许下重愿。
愿许了,可你的病仍日渐沉重。你大概认为儿媳还不能完全代表你吧,又让我再次去云峰寺拜菩萨许愿。生死关头,我不愿拂你之意,又去进香礼佛、许下重愿。
春去夏来,万物生机勃勃,而你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不知你是否意识到自己即将不能说话?你生命中最后的话语,是念“阿弥陀佛”,并让我们一起念。我泪眼模糊,你的声音像来自天外,又仿佛向天外飞去。“阿弥陀佛……”“阿弥陀……”“阿弥……”“阿,阿,阿……”
你的灵魂,真的随着念佛声,去了你心中的西方极乐世界吗?
(三)
我自认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是,在你治病期间,我充分尊重了“信仰自由”。
我妹妹的女儿认识一位精通易学的人。据说此人身怀绝学,用推演周易的方法,准确地预测了多位绝症患者的病情发展,并且指导人就医,挽狂澜于既倒。她问我要不要去为你算算,我说,去算算吧。她亲自登门拜访那位身居陋室的奇人,报上了你的生辰八字。据说,经过了两个晚上的精心推算,有了结果。那奇人说,你当年犯“太岁对冲”,有性命之忧;但若熬过当年,待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当转危为安。你耐心等着冰雪消融,亲人们焦急地盼着艳阳天。但是,雁归来了,你却走了!
有一位风水大师登门,把咱家里里外外仔细看了一番。然后道:卧室中的衣柜颜色太深,摆放位置也不对,须挪走;卧室窗帘颜色太深太重,要换成浅色的。如果这样做了,病当好转,若能熬到来年开春,就无大碍了。
大家一一照办。衣柜全部搬出卧室,放进了餐厅。虽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换洗衣服也诸多不便,但只要有利于你的治疗,我们心甘情愿。妹妹们去你曾经常去的“浙江村”挑窗帘,跑了一家店又一家店,终于选中了一款。淡绿色,图案雅致。上半段,柔嫩的柳丝带着叶芽苞随风飘逸;下半段,几只燕子呢喃追逐。都是经过几多冬去春来的人,可今冬大家热切盼望着春天早些到来呵!
春天姗姗来了,你的病情每况愈下。春天走了,你跟着春天去了!
我一位老同学的夫人笃信“主”。她说将天天为你祈祷,也让你自己天天祷告。你很听她的话。不时坐在床上做祷告:“主呵,请宽恕我的罪过,拯救你的羔羊,阿门!”看着你那份虔诚,听着你从心中迸发出的强烈求生欲望,我很心酸!愿主保佑你!可是,主呵,你……
有人推荐,说四川阿坝有一位藏传密宗的活佛,神通十分广大,曾经救过诸多明星、某某“大人物”的命,皈依他的弟子众多,你们不妨向他求助。众人连忙行动。但是,这位活佛居无定所,云游四方,时而去上海开会,时而去杭州为人排忧解难,时而去西藏、青海做法事……很难找到。
经过多方努力,在一位活佛弟子的帮助下,终于跟这位活佛通上了电话。你在电话中尊活佛为上师,表示愿意皈依,请求施救。活佛慈悲,愿意施救,并引领着你念了一段经文,嘱咐今后时常念诵,念的遍数越多,功效越大。此后,每天晚八点,你、大儿子,有时我也参加,盘坐床上,手捻念珠,闭目诵经:“嗡,班扎尔萨陀吽……”你不能坐了,就躺在床上念。天天如是。袅袅佛乐之音依旧,而你的念佛之声越来越弱,直至消失天外。
大儿子曾经学过一段气功。练功时认识了一位高人,曾让全身粉碎性骨折的人恢复如初,也治过一些疑难杂症。儿子求他给你看看,他让其夫人——当然也是气功高手——登门为你诊治。这位女士很侠气,不收分文,尽力给你发功治病。几次之后,她自己累得病了一场。她表示,你的病太沉重,凭她的功力只能稍起作用,无法治愈。
后又有人推荐一位挂牌、开诊所为人治病的气功大师,据说功力非常了得。这位大师有来历。他幼年因体弱多病,出家为僧,得名师真传,练就一身独门气功功夫。后还俗,云游四海为人治病。这位大师五十开外,正值功力盛、有经验的黄金时期;慈眉善目,体态魁梧,有几分仙风道骨,像德高望重之人。
我同意请来一试。但随闻这位大师的出诊费十分昂贵,一个月恐怕得二三十万元,我便不赞成了:“治病救人,为何这等敛财!有真大本事的人应该德高才对。”两个儿子与我发生了激烈争论。大儿子说:“无论多少钱,我出!”我道:“不是钱的问题!”“那是啥问题?”小儿子问。我答:“如此敛财,我疑为圈套。”“曾是出家之人,不打诳语,恐有几分道行。”“我担心上当!”小儿子急了:“就是上当,我们也要试试!妈就这一线生机,难道你要断了不成!”我胸中梗石,无言以对。
这位大师先一周来一次,后一周来两次。有时带着徒弟来,有时独自来,全由儿子接送。我有时站在一旁侍候。大师做得很认真。右掌在离你腹部十来公分的上空来回运气,然后从病灶处用力一抓,又使劲往地上一甩,往返数次。有时还为你捏拿、按摩。他每次做完,大汗淋漓。我连忙递上茶水。大师对我们讲:“放心吧,病灶已经控制住了,下一步是让病灶逐步缩小。”你很兴奋,大家似乎从漆黑的乌云缝间看到了一丝亮光。而我怀疑!我向来认为气功乃一种健身手段,治慢性病,不妨试试;能治这种疾病?但看见你好像放松了一些,我心中也掠过一丝安慰。
一边治,你的病情一边加重。我问大师这是为何,大师答道:治病就是这样反反复复,不可能一路向好,要有耐心。我认为他言之有理,便耐心等待着。终于有一天,大师悄悄对我们说:“恐怕快不行了,做点准备吧!”我急了:“你不是说病灶控制住了,在逐渐好转吗?”大师心平气和:“那是对患者的安慰和鼓励,总不能让病人丧失信心吧?”“那你该给我们说实话呀!”“给你们说了实话,你们就会从情绪、神态上表露出来,那岂不影响患者吗?”
我的天啦!原来是这样!
大师不再来了!大儿子究竟花了多少钱,至今不告诉我,我当然无从知晓!
(四)
我很早就学会了唱《国际歌》,相信“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可那么多人都说有主,而且是万能的主。凤娴,你用生命信“救世主”。可是,救世主呵,您在哪里?
某某对我说,的确有人被救了。在那么一个地方,一位孤苦老妇人贫病交加,力尽心竭,不再恋世。这时有人告诉她:天天虔诚向主忏悔、祈祷,会有奇迹出现。这位老人不停地忏悔,不断地祈祷,直到她渐渐昏昏欲迷。等她醒来,呀!浑身轻松。再放眼一看,屋中间放着一袋米、一捆衣服,衣服上还整齐地放着一摞钱。她大声道:主呵,万能的主呵,我永远是你的羔羊!从此,她逢人便讲主的神迹。邻居闻之,对她说:“老人家,也许是哪位好心人所为。”老人道:“那这位好心人就是主派来的使者。”
你也天天忏悔、祈祷,而且谁也不会怀疑你的虔诚。可悲剧还是发生了。主呢?是不在家,还是忙着拯救别人去了?可主是万能的呀!
有一位我很信任的亲人告诉我,某地的某某身患重病,家人去求周易大师指路。大师掐指算了一番道:十日之后有一刀之苦,一月之内遇贵人,半年就会脱难。后来一一应验。这位患者几天后入院动手术,受了一刀之苦。术后病虽缓解,但起色不大。不久有人推荐了一位老中医。患者服这位老中医的药,病一天天见好。不到五个月,已经康复如初。据说,此类事例,不止三五个。时间、地点、姓名,那么确切,由不得人不信!大概是洪钧老祖、或者太上老君,在为世人指点迷津吧。
我们也去为你求过大师呀!大师说等春暖花开,你脱了“太岁对冲”,就有救了。可春暖了,花开了,你走了!
据说,佛是不直接救人、度人的,而是教人觉悟,明心见性,然后自救、自度。菩萨则救苦救难。凤娴,在救世主中,你最信佛、菩萨,是念着佛号走的。可是……
在你的周围,亲友、同事、邻居,无人不称道你“一副菩萨心肠”。“鸟之将死,其鸣亦哀;人之将死,其言亦善。”你即将不能言时道“我一辈子尽做善事”,难道是诳语?因果报应,“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乃佛门铁律。可在你身上,为何善得恶报呢?
又有理论曰:果报,既有“现世报”,也有“来世报”。在你饱受疾病折磨的时候,有人说:这是你前世的孽在作怪。这等于说,你之所以这般受折磨,是因为前世作了孽。我愤怒了:这是什么逻辑!病人已经痛苦不堪,你们还要硬给加上罪名,说“活该!”于心何忍!难道那些挥金如土、作威作福、鱼肉他人、横行霸道者,皆因前世积德行善?不“惩恶”也罢,还要如此为富人、强者、恶人罩上神圣的光环,何“善”之有?难道贫病交加、孤苦伶仃者,皆因前世作恶多端?不“救苦救难”也罢,还如此嫌穷人、弱者痛得不够,再要硬加上些罪名,简直近乎残忍!
再说,真有“前世”、“来世”吗?有谁真知道自己的前世、来世呢?无人知晓,最多是个谜!我是“三界”之中的凡人,要我对世间看得见、摸得着的善恶、冷暖视而不见,麻木不仁,而去寄托“不可知”的来世,画饼充饥,望梅止渴,我不愿为也!“来世报”亦好,“子孙报”也罢,在我看来,无非是让人心甘情愿地忍受痛苦、饥寒、折磨、宰割!也许我是魔鬼,我只求今世!
你走了,我们不仅悲痛,也深感有诸多遗憾。亲人们以为,唯一的一丝安慰是你在最后的日子里,未受“剧痛”的折磨。
书中载、医生言、众人传,患胰腺癌是万分疼痛的。晚期时,痛到让人无法忍受,痛不欲生。吃止痛药、打点滴,直到注射杜冷丁或吗啡。而你,连止痛片也未服一粒,是一个“奇迹”。医生说,你可能是一个万分之一的例外。有人说,是主、是菩萨显了灵。也有人说,是气功发挥了作用……我在想,也许是你超乎常人的坚强,不想让亲人撕心裂肺;也许是某种药物的作用;也许是儿子、妹妹们夜以继日地搓揉、按摩;也许是浓浓的亲情……
也许是,也许都不是。
冥冥之中真有救世主吗?若没有,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信仰?难道都是“群氓”?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痛苦,太多的不平,太多的无奈,故太容易让人迷路了!若有,你这两年走的路,更加重了我的怀疑。你说得对,老天爷对你太不公平了!我越发认为,即使在现实世界之外还有一个“彼岸世界”,那“彼岸世界”同样充满不公平!
身后事之所以说不清,因为活人无法知道人死后怎么样;而死人有了感受,又无法将情形告知活人。真所谓阴阳相隔,两下茫茫。于是,留下大片空白,让人去书写“灵魂”、“救世主”、天堂、地狱……
你走了,永远离开了你深爱、眷恋的亲人、家庭和这个世界。可是,我心里、“灵魂”中永远有你。咱俩是亲密无间、知无不言的。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你一定告诉我:救世主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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