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的苏东坡曾写过一首题为“题织锦图”的回文诗,诗曰:
春晚落花余碧草,夜凉低月半梧桐。
人随雁远边城暮,雨映疏帘绣阁空。
如果把这首诗倒过来读,则又是一首情意浓浓的七言绝句:
空阁绣帘疏映雨,暮城边远雁随人。
梧桐半月低凉夜,草碧余花落晚春。
宋代另一位诗人李禺也作过一首抒情回文诗。这首诗如果顺读,是一首夫忆妻的诗:
枯眼遥望山隔水,往来曾见几心知?
壶空怕酌一杯酒,笔下难成和韵诗。
途路阻人离别久,讯音无雁寄回迟。
孤灯夜守长寥寂,夫忆妻兮父忆儿。
这首诗如倒读,则可变成一首妻忆夫的诗:
儿忆父兮妻忆夫,寂寥长守夜灯孤。
迟回寄雁无音讯,久别离人阻路途。
诗韵和成难下笔,酒杯一酌怕空壶。
知心几见曾来往,水隔山望遥眼枯。
在这两首诗中,一方是“枯眼望”,一方是“望眼枯”,读来贴切感人。
明代诗人蒋一葵也曾写过一首题为“咏春”的回文诗,全诗只有“莺啼岸柳弄春晴晓月明”十个字。如果从前至后顺读之后再从后到前倒读,便可发现它是一首生动再现江南美丽春景的七言绝句:
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晓月明。
明月晓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
读之可见诗人卓然的才华和巧妙的构思,言语中充满了节奏美和艺术美。
近代一位叫溥行的文人写过这样一首趣味无穷的回文诗《咏春》:“清波碧柳春归燕,细雨红窗映落花。”如果把它倒过来读,便会有面貌一新之感:“花落映窗红雨细,燕归春柳碧波清。”无论顺读倒读,平仄对仗均十分工整,从跃然纸上的浓浓诗情中,不难看出作者高深的艺术造诣。
另外一首只有“赏花归去马如飞,酒力微醒时已暮”十四个字的回文诗,如果分别从第一、第四、第八和第十一个字开始回旋而读,便可欣赏到一首出神入化的七言绝句《赏花》:
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
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
还有一种特殊的回文诗,它的有趣之处在于正读为诗,倒读却是词,且都符合格律。此类诗以《七律·春日晚眺》最为著名。其诗曰:
翩翩蝶舞柳飞花,碧水泉流鸣鼓蛙。
烟锁树林林宿鸟,雾笼村树树栖鸦。
船归渔唱渔舟荡,水绕山重山影斜。
天晚耀辉光灿灿,过云彩映飞流霞。
若是倒读,则可得一首《虞美人》:
霞流飞映彩云过,灿灿光辉耀。
晚天斜影山重山,绕水荡舟渔唱,渔归船。
鸦栖树树村笼雾,鸟宿林林树。
锁烟蛙鼓鸣流泉,水碧花飞柳舞,蝶翩翩。
相传清代北京有个誉满京城的饭庄叫“天然居”。一天,乾隆皇帝私访回京,到饭庄用餐。回宫后,乾隆闲坐无事,便用“天然居”几字作对,得上联: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上联出来后,始终找不出理想的下联。于是,乾隆召集诸大学士,让他们对出下联。因为上联的后五个字是前五个字的逆读,而且词句通顺,意思完整。众人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恰当的下联。正当大家伤脑筋之际,大学士纪晓岚朗声道:
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乾隆闻之,龙颜大悦,众人莫不交口称绝,一时传为宫廷佳话。现在,这副回文诗联就挂在浙江省新昌县大佛寺内。
宋代刘敞写过一首《雨后》回文诗,也相当精妙:
绿水池光冷,青苔砌色寒。
竹深啼鸟乱,庭暗落花残。
此诗倒读为:
残花落暗庭,乱鸟啼深竹。
寒色砌苔青,冷光池水绿。
这首诗无论顺读或倒读,都是一幅潇潇秋雨之后的庭院图景。
更有意思的是,茶杯上常有四个字“清心明目”,随便从哪个字读起,皆可成句,如“明心清目”、“心明目清”、“明目清心”、“目清心明”,无论怎么读,意思皆不变。流传很广的五言回文“可以清心也”,也常见写在茶具上,同样可以随便从哪一字读起,字顺句通,如“以清心也可”、“清心也可以”、“心也可以清”、“也可以清心”。还有七言的回文句“不可一日无此君”,也常写在茶具上。这是一句别出心裁的回文佳句,与前面两句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一日无此君不”、“一日无此君不可”、“日无此君不可一”、“无此君不可一日”、“此君不可一日无”、“君不可一日无此”。
北京前门“老舍茶馆”的两副对联,也是回文诗联。一副是:
前门大碗茶,茶碗大前门。
此联妙语偶成,令人叹服。
另一副回文诗联更绝:
满座老舍客,客舍老座满。
此联既点出了茶馆的特色,又巧妙揉进了人们对老舍的赞赏和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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