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是凌晨2：00了。王维还没有睡，她静静地坐在床上，正等着他。
窦斗低着头，没敢看她，脱了鞋和外衣就要上床睡觉。
王维推了他一把，说：“去洗洗，在外面脏了一天。”
窦斗不耐烦地说：“今天就算了吧，我真的很累。”
王维终于急了道：“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天你六神无主的，搞到这么晚才回来，到底干什么了？你也不用瞒着我，也别想欺骗我！”
“我，我——”窦斗瞪着眼看着她，一时语塞。
王维冷笑了一声道：“你干的事情别以为人都不知道，你要是个人就把你恶心的事说出来，好歹也敢作敢当！”
窦斗一听急了，“我去N大找青果了，我——她现在遇到难处，我就是去帮帮她。”
王维听了再冷笑一声，连声调都变了，“怪不得呢！我说这几天失魂落魄的，原来去做好人好事了！我问你，你就是做好事用得着这么深更半夜的吗？告诉我那个狐狸精怎么勾搭你的？”
窦斗一听她骂青果就急了道：“你怎么跟一个小市民一样说话呢？什么狐狸精勾搭？谁勾搭谁？我就是对她动心了，我就是愿意帮她，真对不起，这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乱骂人。”
王维一听拿被子捂了头大哭起来，哭得床都在颤。
窦斗看着被子里她瘦小的身子，一抽一抽地，就跟被人在心上砍了一刀，痛得他扑了过去，把她连被子一起抱在怀里，说：“王维，对不起，对不起，我从不想伤害你，可我没有办法，我自己做不了主，我现在真的没办法，我掉进去了，掉进去了。”说完他眼圈红了。
王维一掀被子起来冲他喊：“那我呢？那我们呢？你把我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窦斗愣愣地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维眼里都是泪，嗓子也沙哑了，“窦斗，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没有良心，你把我骗到这里，你骗了我的心，现在又说你爱上了别人，你说你是人吗？”
“我不是人。王维，都是我的错，我没了心，你以为我不痛苦？你以为我好受？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挣扎，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要是有点办法就不这样了，你知道我都好几个月没有跟她联系了，可现在我真没办法，我陷进去了。”
“你真不要脸，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真无耻！你现在好像就是真感情了，那我们过去就不是吗？那我们过去是什么？”
“也是感情。”窦斗小声嘟囔一句，瞥了王维一眼，又小声说：“王维求你原谅我，我不想这样，真不想。”说完他眼圈又红了。
王维听了，绝望地叫骂道：“你浑蛋！窦斗你个王八蛋！你是个猪！我不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喊完，她扑到他身上，又掐又打。
窦斗没有动，也没有说一句话，直着身子就任她打。她打累了，才抬起头来，看见窦斗眼里都是泪水，知道这下完了。
窦斗心疼地把王维拥在怀里，说：“你打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点，你把我打残都可以。”
王维“嗷”地惊叫一声，从床上跳下来，冲到桌子跟前，把桌上的砚台、笔架子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儿地都砸在地上。
“乒——”“乓——”
砸得窦斗心惊肉跳，他坐在床上，闭了眼，心想就是砸到自己身上也得挨着。
王维砸累了，又倒在床上痛哭，窦斗起身，到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来给她擦拭。王维一翻身把他推开道：“你不要对我这样！你还不如拿刀子来杀了我！”
“我怎么会，我怎么会？王维，我没有欺骗你，也不想欺骗你，事情实际上刚刚发生。”
“那她呢？我问你，那她呢？她就不要林欢了吗？她跟你一样吗？”王维哭着喊。
“没有，她骂了我，她今天晚上刚刚骂了我，说再也不要见我了。”
王维听到这里，心里松了口气，可对青果的怨恨还是没有消减，她大叫了一声：“你这个傻子，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傻的人！感情你这是一厢情愿啊？她这样是欲拒还迎，这才把你勾住了呢！你还傻乎乎地就上了当！你俩都真不要脸，都对得起谁啊？人家林欢在那边知道了还不得气死？你不是他的哥们儿吗，快七八年的哥们儿吗？！朋友妻，不可欺，你是人吗？瞧你俩做的这事情！”
窦斗一听生气了，“你不要骂阿青，她没有勾我，是我的事情，她这两天都焦头烂额，被方明整得够呛，她才没想要对我怎样，是我的事。”
王维一听更火了，“哦，她还说不得了？！她要是好的就不要让你起这个心嘛，她为什么让你这样呢，说明她还是怂恿你，引诱了你嘛！她就是个狐狸精！我就是要骂她！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窦斗急了，睁圆了双眼，涨紫了脸，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杯子“咣”的一声摔在地上，吼道：“告诉你了，你不要骂她！不要骂她！”
王维被吓得一激灵，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窦斗居然还有理跟她发火，气得伏在被子上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窦斗脑子这下全乱了，他愣着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王维的小身子哭得跟筛糠一样，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他低着头，沉默了几分钟，“唉”了一声，站了起来，向门走去。
王维立刻起身问：“你要去哪里？”
“你这样闹，我没法待！”说着拉开了门。
“你要往哪里去？深更半夜的，你要去哪儿？”王维哭着喊道。
“找个清静的地方，你也别太伤心了，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说。”说完他走了出去。
“窦斗！”窦斗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咬着牙，冲下了楼，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里被邻居家的炉子、杂物磕碰了好几下，也顾不得了，一直冲到了楼外，开锁，骑上车，这才让眼泪痛快地流了下来。
已是深夜了，整个城市都在酣睡中，寂静无声。黑夜里，只有马路上昏暗的路灯一闪一闪的，早春的夜晚潮湿，黏稠，能看见灯下飘着薄薄的雾气。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影，窦斗深吸一口湿冷的空气，猛蹬车，让自己在宽阔的马路上飞奔。这是要奔向哪里？是要逃避吗？他不知道。他就这样奔逃，突然感觉一个人在这黑夜里，在这悄无声息的街道上飞驰就跟在梦里一样，对！是我的魂儿在奔！在这个死了的地方奔命！天！我要奔去哪里？
没一会儿，就到了N大门口。他下了车，从开着的小侧门进去，骑到湖边，把车倚在一棵树上，一屁股坐到一张石凳子上，呆呆地发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来了这里？阿青今天生气不要我，王维更不会要我了，我这是怎么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非常悲哀，我还能再见她吗？她现在就睡在里面，他望了望罩在黑幕里的宿舍，她就在里面，我跟她就只能是这样的命吗？我犯了什么错？这是我故意要犯的吗？我伤了王维，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没法骗她，我怎么能骗她呢？我就是想她，就像现在她在里面，都不知道这些事情，我还是想她！她现在恐怕已经睡了，哪里知道我的苦处？！想到这里他委屈得又要掉泪。他起身推车，往青果的宿舍走去，到了她窗下站住了。
这时迎面过来三五个人，打着手电，一看就知道是校园里巡夜的保安。他一下紧张地推了车就走，那几个人走到他跟前，拿手电照在他脸上问：“干什么的？深更半夜地在这里？”
“我，我什么也没干，只是路过这里。”
“你在那里工作？叫什么名字？”
“我，我路过这里，我就住在N大后门外面，就从这里串一下。”
“有这么串的吗？你知道都几点了？”里面一个人奸笑一声。
“我，我——我不知道，我跟我老婆吵架了，就跑了出来，在你们这湖边坐了会儿。”
其中一个人怪声说：“看你也不敢干什么，就是要偷看，你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所有宿舍的灯都熄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往我们N大串，外面有大路，走外面的大马路！”
“是，是。”窦斗只好忍气吞声应了了事。
他闷头骑上车，真是气上加气，直接回了他母亲家。
在母亲家里胡乱睡了几个小时，起来已经是早上9：00了。家里没人，估计大家都去上班了。他进了卫生间洗了把脸，又闷头骑车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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