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视高天的光芒,亲一亲脚下的厚土,从岁月深处,走近衣食父母的“大民”,走进数千年国运求索的每一个生命章节,感悟高天与厚土的凝重:民,始终是国家的基石!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百姓,是社会发展的核心动力源。自古以来,民生一直与国家发展存在着不可分割的血肉关系。
民生无小事,处处显真情。
“黄河金岸”,以民生为大,以民生为要。
民生改善,绝非是一种姿势,绝非是一句口号,而是一个急需解决的浩大工程。
移民创业脱苦“海”,绿色屏障解忧愁,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高亢激越,坦荡如涛。
沧海横流,流过秦时明月汉时关;金岸民生,汇入伟大民族复兴梦。
直面民生处处诗,塞上黄河汇幸福。
移民新歌
2012年3月8日。
宁夏灵武市郝家桥镇狼皮子梁移民新村。
下午4时许。这里鞭炮声震,鼓乐齐鸣。
随着一列长长车队的到来,狼皮子梁生态移民安置区迎来了它的首批主人。
崭新的房舍,蓝色的房顶与红色的房顶交相辉映;
宽敞平坦的水泥路,纵横交错,交通十分便捷;
水电设施配套,太阳能热水器、暖炕等生活基本设施齐全;
……
看到这一切,从宁夏南部山区固原市泾源县搬迁来的100多户移民,个个喜形于色。
到这一年的3月底,先后自泾源县大湾、泾河源、六盘山等7个乡镇11个行政村,搬迁来生态移民1006户。
“狼皮子梁这地方半年前还是流动沙丘。如今,万余亩沙滩地上建起了配套齐全的移民新村。”郝家桥镇党委书记杜镇华说。
狼皮子梁,与毛乌素沙漠接壤。宁夏“黄河金岸”战略实施后,让这里焕发了生机与活力。
建设者们将落差3米至10米不等的流动沙丘夷为平川,又从5公里外的平原地带挖来黄土,以平均20多厘米的厚度覆盖在地表层,滴灌带管密布在移民新村,总长度达4100公里,将涓涓黄河水浇灌进新开垦的土地,淌进移民新村每家每户。
何止是灵武有移民新村?人们发现,在宁夏平原的许多地方,也都崛起了一处处移民新区,安置了一批批的新移民。
3月26日9时,历经10个小时的旅途,201名劳务移民分乘5辆大巴车,从固原市原州区抵达石嘴山市惠农区。但是,21岁的原州区寨科乡刘沟村村民李维银却毫无倦意,因为他即将成为有工作的城里人。
在警车的引导下,大巴车缓缓停在惠农区文景广场,工作人员随即给移民送来早餐。吃完早餐,201名移民分别换上各用工企业的工作服,参加石嘴山市惠农区2012年原州区籍新市民安置启动仪式。
启动仪式上,李维银的话道出了新市民的共同心声:“感谢政府,让我们走出大山,帮我们就业,我们一定会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创造美好的生活。”
中午,这批新市民集体吃过饭后,分别乘车前往8家安置企业。李维银等69人被安置在新日恒力钢丝绳股份有限公司。“到企业后,就搬进了职工公寓,公寓干净整洁,床、被褥等生活用品齐全。”李维银说,不久我们将搬进惠农区为新市民盖的移民新居。
当晚,新日恒力公司还为新市民举行了欢迎仪式。李维银说:“感到非常幸福,企业将对我们进行3个月的带薪培训,我一定会努力提高技能和素质。”
4月16日,青铜峡市举行同兴村生态移民搬迁欢迎仪式,首批858户3600余名来自同心县田老庄乡的回族群众,开始陆续入住生态移民新村。
……
2012年的4月。“塞上江南”,和风吹拂,春暖花开。
在这美好季节里,宁夏平原川区一批又一批移民新村陆续竣工,宁南山区的一批又一批移民充满憧憬,踏上新生活之路。
党的十七大报告指出:2020年,确保全国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实现人均GDP到2020年比2000年翻两番。
宁夏,作为经济相对落后的少数民族地区,能否如期和全国一道进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
面对这一重大的历史课题,宁夏的领导者们不容回避。
宁夏的地区差异大,北部号称“塞上江南”,中南部则“一方水土养不了一方人”,西海固则是“苦甲天下”。
早在20世纪80年代开始,宁夏开始了长达30多年的移民:
“吊庄移民”。
“插花移民”。
扬黄灌溉工程大型移民区。
中部干旱带县内生态移民工程。
……
然而,直到2010年前后,西海固还有105万多扶贫对象,占宁夏总人口的六分之一,特别是仍有35万人处于极度贫困状态,行路难、吃水难、上学难、就医难等矛盾异常突出。
在国家级贫困县西吉县西沟村,居住着192户人家、860多口人。多年来,他们一直过着“种粮靠天、出门望山、吃水苦咸”的日子。姚永梅过去在娘家经常骑自行车。可10年前,她嫁到西沟村后,看到这里到处是坡坡沟沟的,就再也没有摸过自行车。
……
难道全国实现全面小康,宁夏要拖全国的后腿?
不行!
那么,发展的契机在哪里?
无疑,“黄河金岸”的打造,为宁夏移民脱贫带来了新的希望。
2011年,宁夏的决策者作出重大战略决策,利用打造“黄河金岸”的契机,在5年内将中南部山区35万贫困人口搬出来,并做到“搬得出,稳得住,能致富”。
这样,宁夏实施了生态移民攻坚工程。当年,就累计完成投资26.73亿元,搬迁安置3万移民群众。
2011年4月12日,在全区生态移民动员会上,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书记张毅话语坚定:“实施中南部地区生态移民战略,就是要让山区人民共享和谐富裕新宁夏的成果,确保宁夏与全国同步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目标。这是实践党的宗旨的必然要求,也是保护和改善生态环境的有效途径。”
张毅表示:“我们必须结合宁夏的实际,打好一场‘百万贫困人口扶贫攻坚战役’。”
宁夏进一步提出新的思路:“山川统筹一盘棋,两件大事一起抓。”即:
以引黄灌区为基础,将川区和山区的发展统筹考虑,加大力度将最贫困地区的人群转移至引黄灌区,移民迁出区300万亩土地全部用于恢复生态。
安居才能乐业。为安置好移民,宁夏全区总动员,建设了274个移民区。
在青铜峡市,广武生态移民安置点和甘城子葡萄基地,按照生态移民1户1套房,人均1亩水浇地,户均1座养殖棚,人均1头奶牛,1户1个岗位;劳务移民每户1套房,每户承包葡萄园50亩至60亩,就近到企业打工,户均2个岗位,有条不紊推进移民接收安置。
一批从移民中选择培训的青年妇女,在葡萄基地上岗“实习”;一些具有种养经验、建筑施工手艺的移民,开始在饲养场、房地产开发企业和工业园区务工,开始他们的新生活。
宁夏所有开建移民住房统一按一次性规划:
每户54平方米标准建造。
调整和开发出4万亩农田。
农田水利、道路、造林绿化等配套。
养殖园区、供电工程、农村新能源等设施齐全。
村部、学校、农贸市场、垃圾压缩中转站等公共服务皆有。
……
走进灵武市郝家桥镇泾灵移民新村,我们发现,这是一个从2012年3月新建的移民村庄。这里的村民,是分7批从西海固的泾源县9个乡镇15个村搬迁而来的,共有1128户7303人。
泾灵新村总面积15174亩,共建有移民住房1440套,计77760平方米。村子分为南村和北村,回汉移民和睦相处,共同发展。
这里建有供排水、卫生厕所、太阳能热水器等配套生活设施;
这里有日用百货农家店、农资店、商业街、商贸市场;
这里南北两村各有村部、卫生室和广场等村级活动场所;
这里建有1600多万元的标准化幼儿园和完全小学。
而这里的同步规划更是耐人寻味。
当地考虑到移民的产业发展,将移民安置与当地的长枣种植、羊绒加工、山草羊养殖等优势产业相结合,实现了移民安置的同步规划、同步实施。
在灵武市,移民们拿到的不仅仅是住房的钥匙,还有另外“两把钥匙”:
一把钥匙是安心居住、幸福生活;
另一把钥匙是发展生产、增收致富。
走进67岁的老农民宋兴奎的新家。他的新居宽敞明亮,窗明几净。虽然是在晚年离乡背井,但他毫无悲戚之状。他这个新家有54平方米,是防震的,有上下圈梁,由于有政府补贴,他只出12800元。他认为,这比在老家居住的土木结构的房屋可要漂亮、安全多了!宋兴奎在老家的村庄有213户,这次是全村一户不落地全搬来了。那里的房子都拆了,地也不种了,空出的地全部种草种树了。
回忆起老家的生活,宋兴奎不堪回首:“那里不仅生活困难,连吃水、走路都困难。孩子上学、到医院看病也都不方便。”
而说到现在的生活,老人马上喜笑颜开:“党和政府不仅为我们盖了新房,还为每口人分了一亩温棚、一亩枣园,为每户建了养殖棚,还把柏油路通到村里,把学校和幼儿园建到村里,生活上有问题,有人帮助解决,生产上有问题,有科技人员指导,我们没想到的事,党和政府都为我们先想到了。”
在泾灵新村,不仅有整齐美观的村容村貌,还有一个加工厂,许多刚刚搬迁来的移民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产业工人。
村里所有中青年妇女,都轻轻松松地在本村就业了。上班的地点离家只有几百米。她们穿上统一的工作服,按时上下班,既挣了钱,又顾了家,啥事也没耽误。
原来,按照当地政府的科学规划,当地实力雄厚的中银绒业集团投资2000多万元,在村里建了羊绒制品加工厂,仅此一项就安置了1000多人在家门口工作。
走进车间参观。在这个宽敞、明亮、气派的羊绒制品加工厂里,我们看到几百个女工,正在紧张地工作。这些曾经是一脚泥土、一手老茧的农村妇女,现在都坐在车间里各自的操作台前,加工羊绒制品,看她们自信而熟练的技能,很难让人将她们与山区妇女联系起来。
在泾灵新村,移民们无论是生活,还是生产,都极为方便。
是啊,拿到了“两把钥匙”,泾灵村的移民们怎能不安心?
……
确保移民群众“搬得出,稳得住,逐步能致富”。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但当你走进宁夏“黄河金岸”的移民新村时,这些顾虑就会自然迎刃而解了。
在灵武市狼皮子梁生态移民安置区,34岁的马福广住进移民新村的第一天,他和乡亲们一早就到村部广场上集合乘车。
“我们要去看看政府给准备的培训基地,听说那儿教养殖和种大棚的技术呢。”马福广兴奋地说。
新家的房子干净漂亮,通了自来水,装上了太阳能和“户户通”卫星锅,比老家的强百倍。但是,住进去之后还是担心了一宿,原来种的地没了,再能干点啥?
在实用技能培训基地的设施大棚里,马福广听说灵武长枣一斤能卖到80多元,立刻来了精神。“这枣树挂果咋样?”“一座棚需要多少钱?”他围着技术员仔细询问。
在他的老家泾源县泾河源镇,由于干旱少雨、生产条件差,农民只能种些小麦、土豆和大豆,一年下来,最多也就能收入几千块钱。现在,他最想种的就是大棚长枣,如果政府能提供资金、技术方面的扶持,自己肯吃苦不愁挣不上钱。
“老家山大沟深,气候不好,吃水要到两里远的地方去挑,每天最少一担水。买东西要走10里山路,30多里川路。现在方便得很,家门口就把什么事都办了。”
“在老家,出了门全是大山,信息闭塞,交通不便,生活条件艰苦。这里就在黄河边上,交通环境好,气候好,经济发展快,生活环境比老家好得多。”石嘴山市平罗县红崖乡红翔新村党支部副书记李琦,从隆德县山河乡地湾村搬迁过来,说起移民新村的生活变化,脸上满是喜悦之情。
现在,李琦经营着一家小卖部,一个月收入3000余元,妻子马婉莲在银川一家建筑工地做饭,月收入2000多元,一家四口人的生活过得和谐美满。
红翔新村移民们因搬迁而过上了富裕的生活。移民卜海军今年58岁,家里养着几只羊,种了一栋小拱棚,还在一家治沙公司当护林员。他说:“要是在老家,像我这个年龄的人哪里会有这样的机会去挣钱,只能待在家里。听说五堆子今年又在搬迁生态移民,从心底里希望老家的人搬到这个地方来。”
红砖墙,蓝屋脊,绿铁门,石板栈道。坐落在永宁县胜利乡杨显村的几十栋移民新居分外抢眼。
走进B502号院落里,男主人张凤山热情有加。
“你们看,政府给我这54平方米的两室一厅怎么样?电灯、电话、有线电视,应有尽有!”家住西海固张易镇石咀村的张凤山一家,是宁夏首批的生态移民。
张凤山还特意告诉我们,他有个重度残疾的表弟,以前在家待业,没有经济来源,现在吴忠市厚德园区的一家企业里上班,一个月能拿到2300多元。
张凤山和他的表弟,一个生存环境得到改善,一个是生活水平得到提升。这一充满幸福的变化,怎能让他们不感动?
……
上述这些移民生活的巨变,仅仅是宁夏大规模实施生态移民的一个缩影。
在宁夏连续数日的采访,曾多次走进“黄河金岸”的不同移民新村,发现这些新村都有一个令人欣喜的共同现象:
移民新村,就是移民们幸福生活的起点和舞台!
这些新村,不仅村容村貌美观,通了水,通了电,通了柏油路,通了有线电视,也通了宽带网。村民们还普遍用上了太阳能,有许多村落还实现了道路硬化、环境绿化、美化。
回味过去,这些来自宁夏南部山区的普通农民,在那岌岌可危的土坯房里、窑洞里,曾经过了一辈又一辈,几乎天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在老家时,他们面对的是恶劣的环境,贫困的煎熬,生活的艰难,几乎让他们透不过气来。
那时,他们的目光是呆滞的,他们的表情也是单调的,除了愁闷很难找出别的幸福感。
而今,他们却判若两人。我们从这些走出大山的农民脸上,看到他们发自内心的幸福、满足、感激、憧憬和信心。
走进宁夏美丽的黄河岸边,一个个新建的移民村庄已经悄然崛起,将成为“黄河金岸”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黄河金岸”,舞动了优美的旋律,也让移民们坐上了“幸福的动车”。
移民故事之一:大山深处的渴望
住在大山里的村民到底生活得怎样?
孩子在什么地方上学?
他们为什么渴望当移民搬迁?
……
带着这些疑问,我们有必要撷取西海固人的一些生活场景:
这是2011年的寒冬季节。
在宁夏海原县西安镇,有一个叫白吉行政村红沟梁自然村,乍看上去,红沟梁和外面的旱塬没有什么区别,仍然是一色的苍黄,干旱的泥土焦渴得生烟。唯一的不同是,这里有人家,有与土塬一色的土坯房。土坯房依山势而建,很自然地融入苍茫的山色中。
然而,当你真正走进这个村庄,你就会大吃一惊。
走向村民马忠才家的窑洞,掀开窑洞的门帘,眼前一黑,一时间什么也看不到。
门帘放下,片刻适应之后,窑洞里漆黑一片,浓重的气味冲鼻而入。借着打开门帘的一丝余光,这才看到,窑洞分为两部分:
前半部分盘着一拢土炕,炕头连着灶头,挨着墙放着三口大缸,分别盛水、粮和酸菜。
后面隔出小半间仓库,盛放着几袋子还没有磨过的粮食。这是这家人一年主要的粮食。
这个窑洞是马忠才从父亲手中继承过来的,使用了60多年。盖间土坯房,对于他来说是个奢侈的梦。他算过简单的一笔账,做土坯用水,水太缺。一块两毛钱的砖,拉上红沟梁变成5毛钱,虽然只是用来装点土坯房门面的少量砖,他也无力购买。
窑洞的一侧是羊圈,养着几只羊,看得出来,羊的眼神是饥渴的。马忠才的妻子说:“今年渴死了几只羊呢。”这些羊是老两口主要的生活来源之一。
村里人介绍说,对于每日饮食除了面条和咸菜,村民们已经别无所求。肉食和蔬菜长年与他们无缘。
马忠义开玩笑说,这里的庄户人提到肉,只能淌涎(xián)水!
马忠才已经年近古稀。连续10年的干旱,让这个家庭陷入赤贫,老两口仅靠政府每年补助的4000元退耕还林款度日。
老两口虽然也有三个儿子,但儿子的家境也只能勉强维生,接济老两口的任务常常不能持续。
窑洞的西侧三间砖面土坯房,居住着马忠财的小儿子一家5口。刚才在窑洞口探头的,是马忠财的儿媳妇李小兰。儿子身患重病,此时在外面放羊未归。从山外嫁入红沟梁的李小兰,在这里已经度过了20多个春秋,先后生育了4个儿女,大女儿刚刚19岁,已经嫁人。二女儿已经辍学,最小的儿子和女儿都在上学。
李小兰说,儿子女儿每天早晨6点就要起来,摸黑走上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到达山脚下的中心小学。中午不回家,吃自带的干粮,晚上还要走上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到家里。常常到家已是晚上6点多。
李小兰诉说着家庭的悲苦,反复地询问着外面进山的人:“搬迁真的能够成真吗?”
说着,她有些哽咽:“我们已经是半辈子过去了,不搬也就不搬了,孩子们咋办呢?”
这里人吃的窖水是从山下拉上来的,一方水56元,不够一家8口人半个月饮用。马忠义说,村里人用水“细详”着呢,衣服尽量不洗,洗脸把毛巾沾湿抹抹就行。牛羊牲畜用苦泉的水饮。窖里的水主要用来做饭。
搬迁,现在是这个家庭走出贫困的唯一希望,马忠才老少三代人共同渴盼着。
42岁的村民马风强,属于村里第三代“风”字辈的,也是家中的顶梁柱,家有两儿一女,年迈的岳母也随他过。马风强一家有6口人。两年前,马风强被查出患有乙肝,失去劳动能力,不能出去打工,一时间全家陷入生活困境。现在,家里养着十几只羊,马风强治病需要吃药的时候,就卖掉一只羊,换些药回来吃。
2011年1月11日,夕阳西下。
马风强正守在村里那口苦泉边,等待着苦泉能够再多渗出点泉水,家里的媳妇等着泉水开锅做饭。这是马风强每日的功课。
马风强取水的泉眼,是在一片冰面中心,这个黑洞仅有一个10多厘米的直径。从洞眼看,里面黑黢黢的,看不出来有多大的肚子。马风强把一个直径10厘米小铁皮桶用绳子吊进泉眼,轻轻放倒小桶,然后提起,小心翼翼地打上来一桶略显浑浊的水,水里漂着几片干草叶。马风强将小桶的水,倒进驴背驮着的大桶里。他原计划能够取够两桶水,但是装满一桶后,小桶躺在泉眼底也喝不饱了,马风强只得收拾家什,驮着一桶水回家。
不过,马风强不再像以往那么焦虑和悲伤。因为“黄河金岸”的打造,让他所在的村被列入宁夏“十二五”生态移民搬迁之列。
他相信一年之内,在距离红沟梁100多公里之外的中宁移民新村,将会有他一套带院的红砖瓦房,那里有“哗哗哗”流淌的自来水,有黄河水灌溉的耕地,还有举步就可到达的学校。
……
在红沟梁,最让村民们望穿秋水的事情,就是移民搬迁。
这些年来,村里的领头人马忠义的主要工作,就是跑镇上,询问红沟梁什么时候移民搬迁?
老实说,这个问题马队长已经问8年了。但这8年间,他面对的多是沉默。
2011年年初,镇领导终于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复,红沟梁已经列入移民搬迁规划,迁入地也已经初步圈定,且是整村搬迁。
马忠义像喜鹊一样,将这个好消息迅速传回村里。听到这一消息,村民们岂能不高兴?
在距固原市原州区近40公里的深山之中,有一个彭堡镇清水湾村马东山自然村。它是原州区有名的贫困村,由于没有公路,只有一条山沟是出入村子的唯一通道。
2012年4月29日,一场席卷西部多省的沙尘暴在固原市原州区卷起阵阵沙尘。
然而,位于大山深处的马东山自然村内却风平浪静,花开满山坡。
不过,不知多少年来,这里却始终被贫困的恶魔统治着,村民们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清水湾村共有600多户村民,其中有100多户住在马东山。这条沟里有两眼泉水,一眼泉水是苦的,一眼是甜水。苦水泉比甜水泉出水多,流出山沟的水基本是苦咸水,且苦水泉的水还有一股臭味。过去,人们将这条沟叫作臭水沟。由于苦咸水不能吃,也不能用于生产,所以村民们的生活条件十分艰苦,只能靠天吃饭。
村子贫穷,不仅让村民们日子过得紧巴巴,而且也没有姑娘愿意嫁进这个村子。眼看着娃娃们大了娶不上媳妇,许多村民自发地向山外移民。几年前,没有移出去的人觉得臭水沟这个名字不好听,就把臭水沟改名为清水湾。
为什么呢?村民们说:“乡亲们希望有个好听点的名字,能够吸引姑娘们嫁到山里来。”
名字虽然改了,山沟里依然流着苦咸的臭水,山里的大小伙子们依然娶不上媳妇,山里的姑娘却都嫁到了山外。
由于长时间没有出过山,村里的许多老人只能听得懂山里话,根本听不懂外来人讲话。
因为没有路通往外界,最苦的还是上学的孩子。由于这里三年级以后都要到外村上小学,又不能住校,孩子们每天不得不走20多里山路去上学。
村民们心疼地说:“娃娃上学都要跑死了。每天凌晨四五点就得起来,晚上天黑了才能回来。夏天我们怕山洪淹着孩子,冬天我们怕孩子被冻坏了。”
没有路,村民们还可以克服。可是,没有水却让这里的人们只能靠天吃饭,数十年来一直生活在贫困之中。
整个马东山村民生活用水,只有一眼距离山村几公里远的泉水。以前,村民吃水要走很远的路挑水吃,后来政府为村民铺设了输水管道,将水引到了村子里。
然而,甜水泉出水不多,远远不能满足村民生活用水,在铺设输水管道时不得不加入了部分苦咸水。
没有水,庄稼只能靠雨水了。但十年九旱的天气,并不给马东山村民面子。
村民马幸福家一共有7口人,种有冬小麦、马铃薯、胡麻等。“这些年,也就是冬小麦一亩地还能打个二三百斤,其他的都不行。”虽然种着50多亩地,可马幸福一家人一年的收入才有6000多元,人均不足1000元。“一年四季我们很少吃新鲜菜,基本上都是洋芋。”
贫困的马东山村民们,渴望着搬迁移民,且越快越好。
2012年的一个冬日。
宁夏同心县的田老庄乡阴庄湾,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被笼罩在一片茫茫无际的苍黄之中,被车轮碾过的路面浮土,不时会扬起一片片浓烟蔽日的尘埃。进庄子的黄土路,只有两米多宽,路面崎岖不平,遍布沟坎。干旱,令这个寒潮笼罩的山村,几乎窒息得没有一点生机。走进这个村庄,你就会有一种近乎残酷的苍凉扑面而来。
阴庄湾,位于同心县窑山乡和田老庄乡之间。
阴庄湾原有73户人家,因为自1994年以来连续遭遇干旱,大部分人家都已自发搬迁出去,有的人家搬走时,顺带着也把房子给拆了,整个庄子变成了整一块,破一块,几乎没有“囫囵”的地方。留在庄子里的只有16户人家,大多是经济条件特别差的,想搬迁,却没有能力搬迁。
村民白玉才,全家5口人,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其中白玉才两口子都是残疾人。白玉才家几辈人都生活在这个山沟里,因为连年遭遇大旱,之前已经连续7年没有收成了,全家的收入来源全依赖于几亩薄地。2010年算是罕见的好收成,打了2000斤麦子,其他都要靠政府来救济。
白玉才的家甚至不能用简陋来形容。在他家的一个土炕上,仅有一床缝了又补、补了又缝的薄棉被,基本的生活用具都不齐全。
一进入冬天,白玉才家里每天基本就吃咸菜喝稀饭,一年四季的主菜是土豆(也兼作粮食),一年洗不下几回澡,水实在太金贵了。一般每年只能去一回县城,因为往返一次路费要16元。家里最值钱的,就是一头牛了。白玉才说:“牛比人值钱!”
阴庄湾村几乎与外界完全隔离,交通出行极为不便,非常闭塞。这里的村民们喝的是又苦又涩的窖水,如果外出吃甜水,那吃上一方水得花几十元钱,一年只能吃一两回肉。村庄的学校已经撤掉12年了,娃娃们上学要走近10里的山路。
外村的女子找对象,一听说阴庄湾村的,都不愿嫁到这里,村里近亲通婚的现象非常严重,残疾人的比例达到8%,社会救助的面最大。
村里人均占有耕地不足3亩,大部分是山坡地。即使像2012年这样的丰收年,一亩地的产量也超不过100斤,单靠种地,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早几年搞退耕还林,说是要连片,这里无法做到,就一亩也没有退。现在,全村吃不到一斤退耕还林的补助粮,领不到一分钱补助款。这些年连年干旱,村上有不少人家就想办法往外走,有到红寺堡的,有到同心的。前年搞生态移民,能够想上办法交上钱的,又搬迁走了十几户,现在就落这十几户穷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守在这里。
像阴庄湾村这样列入搬迁规划,但还没有实施搬迁的极度贫困的自然村,在同心还有78个,有的比阴庄湾村更偏僻、更贫困。住在这些村子里的人,从长远看,除了搬出来,没有根本摆脱困境的办法。
据有关部门统计,从2000年至2007年年底,国家向同心县马高庄、张家垣、田老庄、窑山等乡镇投入的各类资金达7.2亿元。但是,限于恶劣的自然条件,老百姓的生产生活条件仍然没有得到大的改善。
天,依旧是旱;
地,依旧是不长粮;
山,依旧是荒着;
水,依旧是缺;
人,还是那样贫穷。
……
西海固人啊,不盼望搬迁不渴望移民,何时才能摆脱贫困?何时才能走出苦海?
移民故事之二:致富的新天地
移民,破浪扬帆;致富,风正济时。
新环境,新生活,给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移民带来了许多致富梦。
“在老家,出了门全是大山,交通不便,生活条件艰苦。这里就在黄河边上,环境好,致富的路子多。”青铜峡同兴村移民白再福感慨地说。
2012年的7月16日12时许,十多辆摩托车呼啸着开进青铜峡市广武移民安置点同兴村,绕过村部,在一台挖掘机前戛然熄火。
“快,把零件拿出来。”村委会主任白吉贤边说边跳下摩托车,疾步走向挖掘机。
村民白再福抱着刚买回来的零件,擦着汗一路小跑。
十多个男人围着变形金刚似的铁家伙,拿着图纸边讨论边更换零件。半个多小时后,白再福坐进驾驶室,手起脚落,挖掘机的长臂缓缓抬起,正常运转。
“成功了!”男人们用沾满油污的手抹着脸上的汗水,兴奋地喊了起来。
“俺就说嘛,十多个臭皮匠还修不好个铁玩意了。”白再福说着,跳下了挖掘机。
在场的村委会主任白吉贤发现,说话的白再福眼里显示着从未有过的自信。
白再福的老家是在同心县田老庄乡白家湾村。这年的4月11日,白再福带着全家移民到了青铜峡市的同兴村。
终于搬出大山了!
一时间,白再福激动不已。然而,在兴奋之余,浓浓的担忧和无奈却又不免笼罩了他心头:“俺就是块搬砖拉灰的料,到哪里都是受苦的命。”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
在当地劳动就业局的组织下,白再福和村民们参观企业,走进企业用工招聘会现场,了解周围环境。
然而,一看不知道,细了解心里躁。随即,他原本立刻找活干的念头开始动摇了。
他看到,这里是工业地区,和山里不一样,凭体力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掌握技术才是长久之计。
挣钱养家还是先学技术?
白再福陷入两难,第一次彻夜失眠了。
看着儿子茶饭不思、忧心忡忡的样子,父亲白启成心里明白了。因为知子莫如父啊。
“这里到处都是活,俺和你媳妇到葡萄园打工,每天收入100多元,再加上地的租金和奶牛分红,糊口不成问题。你学点技术,以后总该让这个家变个样!”果然,父亲的态度,坚定了白再福学技术的决心。
在村委会主任白吉贤的带领下,白再福和其他25名村民分文未花,就进入村部专门为移民开办的挖掘机中长期培训班。3个月的系统学习和实践操作后,白再福对挖掘机已能熟练操作。
培训班还未结业,就有个企业看上了白再福,并与他约定,一个月工资2800元。
这样,白再福心里的底气足了,致富的梦想也悄然升腾了。
“拿到资格证,找工作就有了保障,一期学员在家门口开挖掘机1个月挣三四千元,俺也行。”白再福自信地对人说。
他想,这次搬家为了买房子,媳妇把结婚时的金项链都卖掉了,自己挣钱后,一定要买条更好的送给她。
2012年,青铜峡同兴村共搬迁来生态移民858户3638人。不到3个月的时间,就有1000多人在附近建筑工地、铝厂、制管厂、葡萄园打上了工,日工资最低的60元,最高的200元。像白再福这样,学到挖掘机、装载机、种植养殖的年轻人,就有近500人。
如今,走进宁夏兴隆镇秀屿新村移民沙进学家的新房,顿时会让你的眼睛一亮:
54平方米的新砖瓦房,红顶白墙,房顶由政府统一安装了太阳能热水器。厨房两间,支起了节能灶。簇新的院墙,配上绿色大铁门。“整个院子造价要10万元,我们花了1.9万就住进来了,如果靠我们自己,一辈子也盖不起。”沙进学得意地说。
说起如今的移民新生活,沙进学更是眉飞色舞:老母亲看病方便多了,离兴隆镇卫生院只有600米;两个娃儿上学近了……
然而,3年前,在西吉县后湾村时,沙进学一家过得日子可苦了。
那是一个仅有20多户村民的小山村。
山脚下一眼干瘦的泉水,是全村唯一的水源。村里人每天不管多忙,第一件事就是下山担水。
2003年,沙进学自己在院里挖了一口50米深的井,整整挖了三年时间。沙进学的老父亲活了81岁,一生没有出过西吉。老人把希望都投向了这片黄土地,一辈子的汗水都浇灌了眼前这片山梁。任凭外面的世界如何演进,大山里的岁月却一如往昔。
2008年,沙进学跟同村的村民到新疆摘棉花。那是他第一次走出大山,那次的出行让他见识了外面的世界。
那一次,沙进学惊呆了:这世界的差距真是太大了!俺们一直猫在山沟沟里,30多年枉活了!
在沙进学的人生记忆里,最让他痛苦的印记,就是辍学。
沙进学有一个军绿小书包,从一年级一直背到了初中,书包背面的布被岁月磨得光亮。13岁那年,沙进学上初中,学费每年35元。
第一年,是几个哥哥给他凑齐了学费。
可是,第二年开学,沙进学没法子了,家里仍然拿不出学费。
老父亲跟他说:“山里的娃娃,能识几个字就行了。”
从此,沙进学就与学校无缘了。
开学的那个夏天,沙进学坐在土坎上,望着上学的山路,整整哭了一个礼拜。从此,学校少了一个读书的少年,山里多了一个放羊的娃娃。
因为自己对童年辍学的经历刻骨铭心,所以沙进学自己有了娃娃之后,就痛下决心:不管自己怎么困难,也要尽一切努力,让娃娃们念书。
可娃娃们上学的路,还是20年前他走的那条山路。每天早上5时起床,走上一个多小时,才能赶到学校。中午,娃娃吃家里带的馍馍。晚上放学,则要再走上一个多小时山路到家。冬天天黑得早,放了学,家长必须要去接娃娃。一旦下了雪、下了雨,山路根本走不成,娃娃只好停学。
沙进学说:“吃水难、行路难、娃娃上学难。俺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山里,穷,压弯了山里人的腰,也想过搬出去,但确实没有能力。”
2011年年初,得知全村都能搬到山下近水、近路的移民新村,全家人十分高兴。
沙进学说:“要不是党的好政策,我们可能还要在山里过很多年。搬出去,是几辈子的梦想,现在我们的梦想提前实现了。”
“山里住惯了,做梦都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住到平川。”老母亲单秀英82岁了,她管山下的移民新村叫平川。知道要搬迁,她隔三岔五就催着儿子:“赶紧到平川看看,看看房子盖咋样了。”
如今,沙进学一家愿望终于实现了。他开始在致富路上又迈开了新路,先是自己参加了县里组织的移民培训班,学开铲车,不但学费食宿全免了,还很快就学得了一技之长。
还有,他家的新家就在镇上,打工的机会多,自己在工地上拉料,一天100多元,既挣钱又能顾家……
如今的沙进学不同了,一天到晚精神抖擞,两眼炯炯有神!
2012年的7月18日下午。银川市金凤区良田镇和顺新村村部办公室里。
村干部陈永东正在与村民柳登银攀谈着。
“你这双手咋跟染上了血似的?”看着柳登银红透似的双手,陈永东忍不住发问。
“给西红柿点花不小心弄的。”柳登银搓着手不好意思地回答。
“咋还连个点花都学不会呢。”陈永东开着玩笑,起身便要往柳登银家的大棚走。
“技术指导员刚来看过了,说俺点的没问题。这个大棚可真比家里的那40亩地难伺候多了。”
“你咋不说卖吊瓜挣多了,7000多块钱啊,已经展展地揣进你兜里了哩?!”
说到吊瓜,柳登银顿时来了劲。目前,和顺新村入住的298户1198人,均自彭阳县小岔乡搬迁来的。搬来前,柳登银曾来过这里三次。
第一次来,是在2011年的5月。“当时,房子门前没有路,到处都是沙子。”看到新家的模样,柳登银的心冰凉。
回村后,他虽然给村民做了正面宣传,但心里却想着谁爱去谁去,反正自己不搬。
当年6月底,柳登银第二次进和顺新村。
这一次,多少有些艳羡:温棚在阳光下泛着光亮,硬化路四通八达,一家一院干净整洁。尤其在吃过邻村村民种的吊瓜、欣赏银川美丽的夜景后,柳登银的心开始泛起涟漪了。
两个月后,柳登银第三次来到和顺新村。
“这次,技术指导员开始教俺们种温棚,共选了15栋,西红柿、茄子、辣椒、吊瓜啥都有,可一进棚脑子就蒙了。”柳登银说,从来没种过温棚的村民们光顾着看稀罕了,根本不知如何下手。
看他有点蒙,技术员就给了他一圈线、一把卷尺,从起垄、整平、盯直、拉管等基本功开始,手把手地教。近1周的培训,柳登银打心眼里喜欢上了温棚种植。特别是老师算的收入账,更是让他心痒难耐。
这次回去后,有60多户村民没等到10月份的集中搬迁,便提前跑了过来,柳登银便是其中之一。
“俺这棚西红柿估计能卖近万元呢。”比在老家种地数倍翻番的收成,让柳登银心里的信心十足,有时夜半醒来,也不忘穿上衣服到温棚里转一圈。
“老伴到林场打工了,一天75元,两个孩子一个在福建读高职,一个在彭阳念高三,这个新家俺主内。”从种山地的农民到种温棚的里手,柳登银笑着说,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小儿子能考上大学,那样就齐美了。
……
这些年来,随着“黄河金岸”的打造,越来越多的西海固人搬进了崭新的移民新村,直面未卜的人生拐点。
然而,不久之后,他们就从最初的忧虑、迷惘,到现在的学技、谋生,并做着致富奔小康的梦想。现在,他们的梦想越来越多,越来越美。
移民故事之三:花儿,在春天里绽放
说起西部歌王王洛宾,宁夏人几乎都熟知他和“五朵梅”的故事。
1938年,王洛宾、萧军、罗珊等一路西行,途径宁夏的六盘山。在山下,他们幸遇上了大车店的女老板“五朵梅”。
这位女老板聪慧的额上,神秘地排列着五颗红色的胎痣,宛若盛开的梅花。“五朵梅”善良、质朴的心灵,感染着王洛宾的内心世界。
“五朵梅”为王洛宾做了一顿滋味特别的浆水面。临别时,“五朵梅”用一首歌谣为王洛宾送行。
走哩走哩走远了,
眼里的花儿飘满了,
哎嗨的哟,
眼里的花儿把心淹哈了。
走哩走哩走远了,
褡裢的锅盔轻哈了,
哎嗨的哟,
心里的苦痛重哈了。
……
那一刻,但见远远的六盘山巅上,王洛宾听见那女人凄凉哀婉的道别,顿时惊呆了:真挚、苍凉和博大!
揪心优美的曲调,深深拨动着歌王的心弦和灵魂,令他柔肠寸断,泪水盈盈。
音乐的源头到底在哪里?后来,一锤定音的是塞克,他对王洛宾吼道:“去什么巴黎?你听听这歌,别走了!”
这歌谣,就是有名的“花儿”。花儿,是六盘山区人民在烦恼忧愁,在高兴或者无助的时候,抒发自己心灵感情的一种方式。
从此,西部歌王王洛宾一生定情大西北,也铸就了他“一生坎坷一世歌,半边风雨半边晴”的传奇人生。
可以遥想,唱着花儿的“五朵梅”,是一位何等干练质朴的六盘山女人?
花儿,是西海固女人们的特殊人生情调,情到深处,就会深情吟唱。
如今,走出大山的西海固女人们,面对充满希望的幸福生活,岂能不纵情吟唱?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这是铭记在西海固大山深处女人们脑海中根深蒂固的一句话。
在她们既定的人生轨迹上,灶头、炕头、地头,孩子、汉子、老人,是她们人生的全部。
她们即使有再美的梦,也飞不出颓败的院墙。直到老死,不少女人也不曾走出山外看上一眼。
生态移民,像一缕缕春风,荡漾起了大山深处女人们心头的波澜,让她们的生命绽放绚丽的花朵。
她们跟随着自己的男人出了山,走出了祖辈们悲剧式的命运,走进了大千世界的新生活,深情地吟唱幸福的“花儿”。
走出大山的女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搬进移民新村,村里“冒”出了一个加工厂,她们就会当上产业工人。
在灵武市移民安置点泾灵新村,我们就看到了这个工厂。
原来,按照当地政府的规划,当地实力雄厚的中银绒业集团投资2000多万元,在村里建了羊绒制品加工厂,仅此一项就安置了1000多人。
26岁的移民、回族妇女马巧花就是其中的一员。
经过3个月的培训,她就与工厂签订了合同。小学没读完的她经过刻苦学习,还是把该学的技术都学到手了。
“正式上岗,保底工资是860元,剩下的多劳多得。”马巧花显得非常自信与满足。
2012年的7月23日5时20分,泾灵新村传出鸡鸣声。
马巧花的生物钟起反应了。她一骨碌翻身下床。随即,她打扫庭院,收拾屋子,做早点。
7时,她骑着自行车出门上班……
这些日子,马巧花就像上了发条的钟表,在新的轨迹上喜悦地奔忙着。
“为了能进厂,马巧花哭着跑来找我,把这份工作看得跟命似的。”宁夏中银绒业股份有限公司狼皮梁针织厂厂长金学林说。
这年的6月20日,建在移民们家门口的针织厂投产,并贴出了第三批招工信息。马巧花风风火火地赶去报名。
“工作人员让认字,可俺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呀。”面对考试,马巧花又羞又急,眼泪夺眶而出。“这么好的机会咋能丢掉!”
走出厂区,她立即打电话向有初中文凭的表姐求援,在表姐的“鼎力”相助下,马巧花冒名进厂,但7月初的测试再次将她刷了下来。
“小时候家里穷,上了7天学就因交不起学费回了家。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工作的机会,又说俺没文化。其她女人能挣钱养家,俺咋就不行了!”被淘汰的马巧花心灰意冷,天天到厂门口转悠,看着开心的女工和漂亮的厂房,眼泪常会不争气地掉下来。
在西瓜地里蔫蔫地打了3天工,第四天,马巧花不顾家人劝阻,哭着跑进了金学林的办公室。
“给你3天时间,能跟上就留下来。”马巧花的坚持,打动了金学林。
“俺把心放到上面,就不信干不好!”从那天后,马巧花将自己的手机闹钟定在了早晨5时20分。
走进工厂的车间,马巧花将自己的头发染成了淡金色,用镶钻的发带挽成髻,盘在脑后,手指上戴着一枚玫瑰花形戒指,人也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
马巧花的丈夫在外打工,她带着孩子和公婆住在一起。在老家,公婆种地她持家,每天到几里外的地方担水,还要给羊割草,一双青春的手却布满了老茧。
现在,全家搬进了54平方米的移民新房,房子被马巧花收拾得井井有条,十分整洁。房屋地中间的炉子上盖着一块花床单,被巧妙地装扮成小桌子,上面摆着3盆不知名的花儿,淡紫色的花蕊含苞待放。
对媳妇能进工厂,婆婆郑志秀非常高兴。
“在老家媳妇服侍俺,到这里俺给媳妇端吃喝。”郑志秀笑呵呵地说,老家的亲戚听说马巧花当了工人,都羡慕不已。
马巧花不仅白天在工厂上班,晚上还利用业余时间上农民夜校。
马巧花说:“老师说,人跟花草一样,抓住点水分就要用劲长,这话像在说俺。”
她还说,厂里以后还要生产高端产品,再不学文化,肯定还会第三次被淘汰。
……
泾灵的移民新村,在针织厂上班的女工有150多人,她们中近一半人报名参加了农民夜校的中长期培训班。
看马巧花那脸上的笑容,是要吟唱动听的“花儿”了。
大山的人都说,在西海固,有梦的女人,就是无根的树。
为什么?因为,贫困是无法让她们的梦飞翔的。
然而,已是32岁的移民张丽娟却不同,她正在幸福地实现着自己的人生梦想。
一进灵武市泾灵新村村口,人们就看到,在张丽娟的商店里,她总是不厌其烦地向客人推荐她的商品。
张丽娟是一位有两个孩子的母亲,是从西海固的泾源县搬迁来的新移民。
然而,就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山里女人,2012年3月26日刚搬下来,4月份就摆了卖化妆品的摊位,然后又租了一个店面,且收入月月刷新。
每逢有人来访,张丽娟总是得意地说:“每月收入2000多,管一家人吃喝没问题。”
一个山里来的女人为何有如此能耐?她怀抱梦想的信心从何而来?
张丽娟说:“是移民给了我新生活的梦想天地。”
然而,回味起当初的人生之梦,张丽娟似乎五味杂陈,不堪回首。
张丽娟的故乡在陕西宝鸡,父亲是当地的一名教师。
然而,谁也没想到,1998年中考,张丽娟竟然落榜了。
一向孤芳自傲的张丽娟,感到无地自容,更不敢面对着对她寄予厚望的父亲。
无奈之下,她只好偷偷地外出打工。那一年,张丽娟还不到18岁,美貌如花,楚楚动人。
有缘千里来相会。打工时,她认识了来自宁夏泾源县的小伙子禹书成,两人一见倾心。
为了追求蜜甜的爱情,张丽娟毅然决然地随禹书成来到西海固。
张丽娟在家时,一向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苦受过累。
她从泾源县城坐车两个多小时,又步行10多里山路,才随禹书成来到了他的家。
原来,禹书成的老家泾源县新民乡先锋村,是一个十分偏僻的贫困山村。这里山高坡陡,缺医少药,十种九不收……
这与张丽娟的家乡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张丽娟仿佛从天堂一下子掉进了深渊。
可是,为了甜蜜的爱情,张丽娟不得不面对苦不堪言的生活:每天天不亮起来,拉风箱烧水做饭,走四五里山路挑水,用勒红的肩膀将一捆一捆的麦子和胡麻背回家。
而丈夫禹书成辛苦一年打工赚来的钱,只够一家人的勉强糊口。
穷则饥,饿则吵。原本恩爱的小两口,就这样开始为生活的琐事一次次争吵。
最终,现实的贫穷,击碎了张丽娟的爱情梦想。
明月当空。张丽娟开始想家了:她想父母,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
一次次的痛苦,一次次的煎熬,让张丽娟左右为难,甚至痛不欲生。
但每每看着一双熟睡的儿女,想起丈夫的好,又一次次扶稳了摇摆的心。
2005年的一天,张丽娟到镇上给女儿买奶粉,一件20元的粉色毛背心令她爱不释手。想了一天又一天,犹豫再三,张丽娟最终还是向丈夫禹书成开了口。
“哪有钱买衣服?不如给娃买奶粉。”没想到,张丽娟一开口,丈夫禹书成竟然这样回应她。丈夫的话虽然不是故意,却深深地刺痛了张丽娟。那一夜,张丽娟辗转反侧,泪湿满巾。
第二天清晨,张丽娟为两个娃掖紧被角,又亲亲额头,就匆匆出了门。
一出家门,张丽娟就直奔县城汽车站。买好回宝鸡的车票,就坐到了候车室。
然而,就在此时,一对年轻父母带着欢笑的娃娃,向她迎面走来,幸福而甜蜜。
眼前的一幕,深深刺痛了张丽娟的心:没了母亲,自己的娃娃咋过?
一想到娃娃,张丽娟攥紧了手里的车票,狠狠咬着嘴唇。
无巧不成书。就在此刻,禹书成急匆匆地向她直奔而来。“有啥话好好说,你走了俺和孩子咋办?”一见面,禹书成就紧紧地拉住张丽娟的手,说话的腔调几乎都哽咽了。“回家吧,俺一定好好待你。”禹书成再次恳求起了张丽娟。
望着丈夫禹书成满脸的忏悔和真诚,再看看他打工时胳膊上被铁水烧溅的道道疤痕,张丽娟的心软了。
禹书成把妻子带到镇子上的小摊前,摸出准备外出打工的20元车票钱,说啥也要为妻子买回那件粉色毛背心。
“俺男人为了家付出得太多,他不是对俺不好,实在是太穷了。”那一刻,张丽娟的心碎了。
艰难,来自深山的羁绊。改变命运,就必须走出大山。
那年夏天,张丽娟缠着禹书成带她到银川打工,一双儿女暂寄养在哥哥家。
出门那天,张丽娟狠心扯开被孩子揪紧的衣角,一步一回头走出了大山。
哪想到,这一走,就是6年多。禹书成仍旧进了冶炼厂,张丽娟也找了份植树的零工。但,骨肉分离,始终是母亲灼心的痛。不知多少个夜晚,山外的张丽娟抱着电话啜泣,山里的孩子则“哇哇”大哭要妈妈。
那些年,张丽娟所在的村里,外出打工的女人,加上她也不过3人。
出门打工的日子是艰难的。
一年夏天,张丽娟和堂姐去栽树,走急了忘记带水,实在口渴便向老板讨水喝。
“没带水还出来打什么工。”老板生硬的话,深深刺伤了张丽娟的自尊。
“打工始终受气,要能自己当老板该多好!”张丽娟常常这样想。然而,一想起山大沟深的家,张丽娟把当老板的梦一次次锁进心里。
2011年年底,移民搬迁的消息传遍了山村的每一个角落,听说要搬到近水靠路的川区,张丽娟的眼睛顿时一亮。
新家房门“嘎吱”敞开的一瞬,张丽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顶是吊好的。
自来水在屋里。
太阳能配好了。
还有水冲式厕所。
……
“感觉像在做梦,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家。”至今,张丽娟还经常能梦见老家的土房子,梦见她担水滑到坡下的情景,醒来后心才慢慢安稳。
移民的新生活,犹如春风一般,重新唤起了张丽娟的老板之梦。
“这个村子有4000多人,空间很大……”和丈夫商量好,张丽娟便在村头摆起了小摊。
随着生意一天天的变好,张丽娟梦想的翅膀也在渐渐地飞高了。
村上建商品房后,她又租了一间面积大的开起了商店。
张丽娟还说:“孩子上学在家门口,学校还提供午餐,可以安心做生意。”
受张丽娟影响,邻居马学琴也在村口摆了个摊。如今,村上摆摊的女人增加到了20多个。
闲暇时,大伙还经常到马学琴家唱卡拉OK,张丽娟最拿手的歌是《老婆最大》。
而丈夫禹书成则学了司机,在灵武市附近的企业找了一份满意的工作,抽空还为妻子的店里拉货,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现在,张丽娟开商店的收入管着全家的生活开销,而丈夫每月的打工收入就直接存进了银行。
禹书成过生日,张丽娟专门进城,为他选了一件白衬衣。
如今,张丽娟的美好生活梦,真正甜蜜起来了。
在移民妇女里,回族移民白蓉是一个有文化的女人。
2003年,从宁夏农校毕业还没找上工作,白蓉就硬被拽回了家。在家人的逼迫下,白蓉哭着收起了梦想的翅膀。结婚后,她生子,操持家务,整日忙得腰酸背痛。
白蓉常常想:“女人一辈子就是嫁汉生娃,这是命!自己在学校里学的那些能有什么用,大概这辈子就这样了。”
白蓉来自同心县马高庄乡,2012年5月刚搬迁到吴忠市利通区扁担沟镇同利村。这一年,她才28岁。
搬迁到新的移民点之后,家里的土地流也转出去了,水也不用担了,她竟成了一个“剩余劳动力”。
面对新的生活,白蓉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吴忠市利通区的五里坡,这个曾经的荒漠之地,因为同心县1000多户移民的到来,在短短时间内发生了奇迹般的变化,吸引着更多关注的目光。
金色种业吴忠分公司就是关注这片土地的企业之一。公司的生产主管曹林在想,这一下发展温室大棚,再也不愁劳力了。
于是,6月1日,曹林就迫不及待地进村招工。当天,移民村里有28名妇女报名,他禁不住心中一阵大喜。
谁料,第二天,当曹林兴冲冲地在大棚前等着新职工上班时,却只等来了白蓉一个人。
一打听才知道,回族妇女在老家很少出门,出来打工怕别人说闲话。
白蓉为什么一人会来呢?因为,白蓉毕竟是有知识有文化的女人。
看着家门口的温棚,想想所学的专业有了用武之地,白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
一连多少天,白蓉想方设法说服公婆和丈夫,在村里女人还犹豫纠结时,她第一个走出了家门。
企业对这位学农业专业的移民白蓉很赏识,当即同意每月给她2000多元的工资。为何?因为人家是正儿八经学过技术的。
白蓉自己解决了就业问题,就开始惦记着一起搬迁来的姐妹。
她对周桂花和李小梅两位姐姐说:“你们想得咋样哩?这个企业不错,每月10号发工资,我这个月领了2380元呢,快赶上城里的公务员了,在老家种十亩地没命干也挣不上这么多……”
白蓉的话,让周桂花和李小梅听得愣了神。
“俺们来就是为了这事,总不能让别人的吐沫把一辈子给毁了。”
“顾了面子顾不了嘴,你看城里女人,上班开小车,出门戴墨镜,夜里还出去唱歌、看电影呢。”
……
“你明天带俺们去吧!”两个女人下定了决心。
“好,明早八点,咱在大棚边上见。”白蓉笑着拉着姐妹们的手说。
谁说嫁汉生娃就是女人的命?
为动员村上妇女出去打工,白蓉几乎每天下班后都要挨家逐户地做工作。她主动帮忙介绍移民的妇女去打工。这些妇女在白蓉的帮助下,每天能挣70元钱。
“在老家都是男的出去打工,女的在家里,这种观念慢慢就变了,我们都还年轻,不能靠政府救济,要自己找路子、想办法挣钱,不能成为政府的负担。再说了,日子过不好,别人也会笑话呢。”对于未来的生活,白蓉充满信心。
下班之后,白蓉还教儿子使用笔记本电脑,生活变得非常充实,其乐融融。她说:“能靠自己的双手让家里人生活得更好,让我感到很幸福。”
在移民村里,很多人和白蓉一样,开始想法子给自己找致富路子。
移民故事之四:“移”出来的幸福
2014年的3月下旬,“塞上江南”的柳枝已经展露新芽,田野的麦苗开始返青,果树的花蕾含苞待放。
此时,吴忠市红寺堡区红寺堡镇团结村同样是一派春景:
一幢幢崭新的移民新居错落有致,整齐排列,学校、村级卫生室、百货商店、服装店……城市社区的一些机构、场所星罗棋布。
村外,渠水正从身边的沃土欢快流过,歌吟着这里的新事、新景、新变化……
面对如此的移民新村景象,年轻村民马国宗喜不自禁,整天乐呵呵的。
马国宗是这里的新移民,老家在同心县新庄集乡的一个偏远山村。说起老家的日子,马国宗总是感慨良多,眉梢眼底禁不住流露出几许辛酸与感伤:
天刚麻麻亮,挑着水桶,到离家几里地的水窖取水。遇到雨量偏少的年份,窖水不够吃,要雇车到几十公里远的罗山附近去拉水。每年光雇车拉水,就要花六七百元。挑回来的水,则被倒进水缸、盆里,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塑料瓶。
由于吃水困难,全村的壮劳力一年四季“绑”在水桶上,不能外出打工。
什么是滴水贵如油?马国宗老家那就是。
在马国宗家,浅浅的一盆水,从早用到晚,最后被用来饮牲口。在地里干活,渴了,他就拧开装水的塑料瓶子,双手紧紧攥着瓶颈,把瓶口整个含在嘴里,头仰起来,用舌尖控制着水的流速。这一连串衔接紧凑的动作,目的只有一个,确保喝水过程中,不让一滴水洒落到地上。
那时,每个月步行7公里,去农家小店采购生活用品,是马国宗喜欢做的事。但由于手头拮据,他通常只买一些醋和盐。全家的主食一年四季绝大多数是水煮面。
贫穷,让村里的一些人家下狠心走向山外,移民到生存条件较好的地方,安家落户。
马国宗记不得哪一年搬走了第一户人家,之后便有人家逐渐外迁,到了20世纪90年代末,村子里只剩下十几户人家。
听人说,山外的移民安置点,有水,地好,日子美得很。原本故土难离的马国宗,前思后想,最终对移民搬迁动了心。
如今,推开马国宗家的院门,庭院里满眼的果树正忙着抽枝吐叶,满眼的绿色惹人喜爱。宽敞、明亮的房间里,书桌、衣柜、沙发等家具一应俱全;太阳能热水器、冰箱、洗衣机、电视、电脑、音响、电磁炉、抽油烟机、电饭锅等家电,应有尽有。
马国宗的媳妇王秀花耳朵上戴着金耳环,一闪一闪的。凡是有外人来,她总是一个劲地夸耀介绍:“现在的日子,跟过去比,不知好到哪里去了。牛羊喝了甜水肯上膘;玉米种在水浇地里,产量稳定;还有,过去每家都留一个壮劳力挑水,现在用水方便了,越来越多的村民外出打工。”说到现在舒心的日子,王秀花的脸上笑容可掬。
有了水,就有了生机,就有了活力。马国宗所在的团结村,有总人口1万多人,大部分是生态移民。依靠扬黄灌溉,田地稳产高产。
在这里,村民们还积极拓宽致富路,从事劳务,做生意,搞设施农业,发展养殖,人均年收入达到4000多元。
现在,富裕起来的许多移民,都热衷于购置小轿车,全村40%以上的人家拥有了小轿车。闲暇时节,一家人开车远到上海、北京,近到银川旅游,已不是啥稀罕事。
他们还热衷起对于移民“二代”的智力投入,不少人将子女送到银川读高中。每年全村100多名的应届毕业生,都有一半考上了大学。
从肩挑车运,到随时取水;从一“水”难求,到“水”路通达……
团结村人的用水变迁,见证着生态移民吃水用水有保证的历史性跨越。
如今,在这里,滚滚而来的黄河水不仅浇灌出40万亩稳产田,也绽开了像马国宗一样20万移民脸上的幸福之花。
“来到这里生活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农村家里就我一个人,年岁大了,没心情做年夜饭,看着别人一家人过年热热闹闹,自己有时候就偷着流眼泪。”这是“陶乐幸福园”里的66岁老人董克仁说的内心话。董克仁是从固原市彭阳县搬迁到石嘴山市平罗县陶乐镇的,今非昔比,让他感慨良多。
这是2012年春节期间的一个场景:虽然室外最低温度近零下20℃,但从除夕到农历新年第一天,300多名来自宁夏西海固地区的移民老人聚在一起,看上了春晚,吃上了饺子,还体会到了“儿女”拜年的欣慰。
……
在接下来的几天,这些老人还将享受更多“乐陶陶的幸福”。
“这个春节我过得很开心,除夕白天吃的清炖羊肉和面,晚上这里的服务员陪同领导看望我们,拿来了凉菜和糖。很多老人还在一起观看了春节联欢晚会,放了烟火,今天早上又吃了饺子。”董克仁老人说。
在“陶乐幸福园”里,老人两人住一间屋子,房间里配置了基本生活设施,床铺干净整洁,暖气供应良好;在食堂里,整齐地摆放着数十张圆桌,准时为老人们提供一日三餐……
园里给老人们每人发了300元慰问金和50元左右的糖果。春节前,园里就开始给老人们改善伙食。大年初三,老人们还有自导自演的文艺节目,积极性非常高。
62岁的回族老人马生林说:“今年过年,这里回族和汉族老人聚在一起,很热闹,初三他们还参加了唱歌、跳舞,大家很快乐。”
而在灵武市郝家桥镇泾灵新村的老人任发旺,则享受着别样的晚年幸福。
任发旺是一名退伍军人,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如今已是87岁的高龄,但他身体依旧硬朗。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辈子住在泾源县的大山沟里,到了晚年却能举家搬迁到银川平原的移民新村。
走进任发旺老人的小院,干净利落,白墙红顶的新房,还有房顶上的太阳能热水器,让老人知足。老人说:“这么好的房子,我们自己只掏了12800块钱,现在的好生活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当初,要移民时,任发旺和老伴犹豫不绝,因为在老地方几十年,住惯了,要离开,哪有不伤感的?
然而,搬到靠近黄河的平原之后,任发旺和老伴都觉得自己搬对了。
“现在的地方,家里都通上了自来水,照明也用上了电灯,我们再也不用为吃水发愁了。平坦坦光亮亮的大马路通到家门口,出去转上一圈鞋子上也不沾半点灰,哪像以前在山里整天都灰土土的。”任发旺老伴看到有人来家,她总是这样说。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任发旺和老伴感到幸福的是,这里的养老保险制度太好了。他们老两口每月都有了固定的收入,能够减轻儿女的负担,自己养活自己。任发旺老人仔细算了一下:他每月可以领到400元的高龄补助和135元的养老金,老伴每月除135元养老金外,还有190元的低保补助。这样,老两口每月有860元的收入。
他说:“以前在山里也有养老金,可没有这么多,一月也就几十块钱。现在我们很知足了,老两口没多少花销,这些钱足够用了。米、面、油等必需品就在门口的商店买,院子里还有二分地,我们就种些蔬菜自己吃。”
任发旺老人是从2012年3月搬来的,老家在泾源县的六盘山镇。当时,按照人均1亩地的标准,他家还分得7亩地和1亩枣树。现在,儿女们都在外打工,家里的土地就全部流转给了大户种植,1亩地一年的租金收入300元,日子过得挺舒坦。
老人开心地说:“这样好的生活真是没想到啊,共产党的政策就是为咱老百姓好。我现在家里什么也不缺少,就是享受。村医务室就在眼前,有个小病小痛的就直接去看,花不了几个钱,我和老伴整天闲着没事,看看电视,在村里逛逛,这就是整天享福啊!”
孩子,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家庭的未来和希望。
教育,是农村孩子改变命运的最好出路。
在山区,土墙上虽然满是“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的宣传口号,然而贫穷的现实,依然无情地摧毁了许多个孩子读书的梦想。枯焦和贫瘠,依然无情地割断了农村孩子那根脆弱的读书神经。
生长在大山里的孩子命运则是不同的,从出生那天起,他们就被打上了不公平的烙印:
没有机会上幼儿园,从小就要帮家里干农活;
有的孩子上学要走几小时的山路,有的山村小学条件十分简陋,几个年级拼在一起上“复式课”;
还有的孩子因为家庭贫困,被迫中途辍学;
……
宁夏打造“黄河金岸”,让走出大山里的孩子有了新的希望,带来了对未来的憧憬。
走进泾灵燕宝小学的门口,你可看到这样一幅图画:美观大方的教学楼,标准化的塑胶操场,配套齐全的图书室、实验室、电教室、体育器材室……井然有序,现代感强。这样的硬件设施,这样的教学条件,一点儿也不比城里的学校差。
而在这学校不远处,还有一个幼儿园,五彩斑斓的颜色,彰显出无限的朝气与活力。
说起孩子上学的事,马西坡超市移民女老板孙明霞仿佛有滔滔不绝的话要说。
她说:“以前我们住在山里,从家到学校有5公里的路,途中还要翻大山、穿深沟,娃娃们天不亮就得起床,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学校。如果遇上雨雪天,还要绕道走更远的路,都是些刚上小学的娃娃呀,我们大人看着心疼,但是没办法,每天提心吊胆,直到晚上娃娃进了家门,这才把心放下。现在好了,学校盖在村里,娃娃上学几分钟就能走到。温暖的教室,崭新的课桌,现代化的教学条件,刚搬来时,娃娃们说就跟做梦一样,所以娃娃们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学习很努力。”
……
从大山包围的狭小空间,来到与世界连通的广阔天地,从大山走出的孩子们,对于未来的梦想更多了,人生的前景也更加充满着希望。
红墙、绿树、仿古砖瓦、自来水、柏油路……这些新鲜的时代建筑元素,如此欣喜地生长在宁夏“黄河金岸”的各移民项目区、建设点。
大山、深沟、土坯房、苦窖水、羊肠小道……这些深重的时代印记,已经或者即将成为移民群众的记忆碎片……
从只为“活着”到追求“生活”,移民新生活的生动画卷就这样徐徐铺开。
从大山里走出的人们,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企盼着:在新的家园里,有更多的收获。
从大山里走出的人们,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他们都企盼着:在新的天地里,有更多的幸福生活,有更多的人生希望!
金岸绿屏
宁夏,有“塞上江南”的平原川区:良田沃野、美景如画;
宁夏,亦有“苦瘠甲天下”的西海固:山大沟深、十年九旱,生态环境脆弱;
宁夏,还被“三大沙漠”所包围:浩翰无垠的沙漠,随时都会疯狂来袭。
自古以来,宁夏就是祖国大西北的一道生态屏障。
从20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受周边三大沙漠的侵害,沙漠化和荒漠化土地,竟然一下子占据宁夏国土面积的56%!
宁夏是我国沙尘暴西路、西北路传输的主要路径和加强区,也是强沙尘暴天气袭击的重灾区。其中,境外强冷空气造成的沙尘暴屡屡通过塔克拉玛干沙漠—敦煌—酒泉—中卫这条沙漠通道,从宁夏一路东进,侵入京津唐地区。
1993年5月5日,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从新疆、甘肃河西走廊袭来,造成宁夏100多人伤亡,直接经济损失2.7亿元,受灾人口数十万。
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宁夏如果卡住了沙尘暴的咽喉要道,京津唐地区乃至亚洲的生态安全系数就会大大提高。
宁夏多栽一棵树,北京少落一粒沙。
宁夏对北京,对亚洲,对美丽的蓝色星球,对人类灿烂的文明,有一种必须担承的使命!
打造“黄河金岸”,会给宁夏的生态屏障带来什么?能在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中树立一面旗帜吗?
宁夏的生态安全,牵动着北京中南海,牵动着党和国家的最高层。
从2007年4月至2008年4月,几位国家领导人来到宁夏考察,并先后将关注的目光投向宁夏的防沙治沙工作。
是什么让国家主要领导人一年之内“三顾”宁夏防沙治沙?他们的到来给宁夏带来了什么?
因为,位于西部沙尘通道要冲的宁夏,怎样构筑绿色屏障,始终事关我国西北的生态安全。
2007年4月11日至14日,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在宁夏考察期间,他的足迹4次踏上宁夏防沙治沙和生态建设的现场。
2007年4月11日下午,胡锦涛刚到宁夏,就风尘仆仆赶到中卫市的腾格里沙漠边缘,视察中冶美利纸业集团有限公司造林基地。他顶着大风扬沙天气,登上沙丘,实地察看了治沙固沙情况。
还是这一天,胡锦涛来到了中卫市永康镇压砂基地。他亲切地询问了当地农民的生活、生产情况,并拿过一把铁锹,栽下了一棵充满希望的枣树。随后,看到这里的妇女正在压砂地里点西瓜子,胡锦涛也学着她们的样子,拿起一把小铁铲,在地里刨出一个小坑,用筷子夹起一颗发芽的西瓜子点进坑中,小心培上土,然后罩上用来保湿、保温的小塑料杯。
在宁夏的日子里,胡锦涛还来到毛乌素沙漠边缘的灵武白芨滩林场大泉治沙实验区,看望全国治沙英雄王有德,并与他一起植树。
之后。胡锦涛还翻山越岭,来到固原市彭阳县察看阳洼小流域治理项目。看到一层层梯田披上了绿装、点缀着果树,胡锦涛十分高兴。
那一次,胡锦涛对宁夏防沙治沙工作取得的成绩表示满意。同时,他语重心长地嘱咐,宁夏要依靠广大群众,运用先进技术,大力加强防沙治沙工作,努力实现从“沙逼人退”到“人逼沙退”的转变。要坚持把生态环境保护和建设,作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抓紧抓好,为建设祖国西部绿色屏障作出贡献。
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则在时刻关注着宁夏防沙治沙工作。
2007年3月26日至27日上午,国务院召开全国防沙治沙大会。
在这次大会上,温家宝深情地感谢治沙人对我国生态建设的贡献,他还特意提到了宁夏沙坡头在防沙治沙工作中起到的典型示范作用。
温家宝说:“在我看到的一些地方,我觉得治理比较好的是沙坡头。大家知道,沙坡头在宁夏中卫,位于包头经过中卫到兰州的铁路沿线,大约50公里,就是采取综合措施,在铁路线两旁打那种网格状的固沙草,大概33万亩,植树420万棵。从1958年开始,快半个世纪了,基本上保证了包兰铁路的畅通无阻。”
事隔半年之后,宁夏的防沙治沙再次引起了温家宝的关注,他在有关报告上批示,对宁夏防沙治沙取得的成绩给予充分肯定,并要求向全国推广防沙治沙“宁夏模式”。
按照温家宝的指示,2007年11月6日至7日,国家林业局在银川召开全国防沙治沙现场会,防沙治沙“宁夏模式”因而走向全国。
就在这一年的4月7日下午5时许,在刚刚出任国家副主席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国家副主席习近平,就来到位于毛乌素沙漠西南边缘的灵武市白芨滩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大泉林场,考察宁夏的防沙治沙工作。
在听了自治区林业局局长王德林介绍后,习近平十分高兴地说;“治理沙漠是事关祖国生态安全的大事。宁夏在治理沙漠方面取得了好成绩,效果很好,有效推动了防沙治沙工作,为进一步做到‘人进沙退’起到了很好的推动作用。宁夏把防沙治沙工作当作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这个做法好。防沙治沙工作是一项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大事业,它不仅是宁夏的大事,也是全国的大事。”
习近平在与宁夏各级干部群众座谈时,5次提到了宁夏的防沙治沙、生态建设工作。
“这充分说明党和国家对宁夏防沙治沙、生态建设工作的肯定与关怀。”自治区林业局局长王德林认为。
三位国家领导人一年之内,三次关注宁夏防沙治沙工作,一方面说明我国对生态建设越来越重视,另一方面也是宁夏对防沙治沙工作取得一系列成就的充分肯定。
2009年9月22日,时任国家主席胡锦涛出席联合国气候变化峰会开幕式时提出,中国争取到2020年森林面积比2005年增加4000万公顷。
这是中国建设生态文明的重大战略任务!
宁夏自治区党委和政府迅速作出决定:2010年至2020年,宁夏要增加森林面积2000万亩,即133.3万公顷。
宁夏的国土面积只有6.64万平方公里,占中国陆地国土面积的0.68%。宁夏增加森林面积2000万亩,就是占中国新增4000万公顷森林覆盖的3.33%。
这3.33%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艰难,意味着贡献,更意味着重任在肩。
在宁夏,年降雨量不足200毫米,蒸发量却高达2000毫米。
宁夏的西边,被腾格里沙漠所包围;宁夏的北边,被乌兰布和沙漠所包围;宁夏的东边,则被毛乌素沙漠所包围。
在生态极其脆弱的宁夏,种一棵树的成本,是福建、广东的数十倍!如果是增加森林面积2000万亩,将何其艰难!
时任自治区党委书记的陈建国说,宁夏理应为增加中国森林碳汇冲锋陷阵,这是一种政治责任,一种历史责任。
时任自治区政府主席王正伟说,这是一项政治任务,是对中国应对气候变化的一种贡献!
责任不容懈怠,使命坚决完成。
2008年年初,建设全国防沙治沙示范区,被写入自治区党委工作要点和自治区政府工作报告。
2008年8月,自治区政府常务会议决定:
用5年时间,在全区5个生态区内,由北向南依次构建四条生态安全屏障,建设“六个百万亩”生态防护体系项目,完成造林613.2万亩,其中人工造林453.2万亩,封山育林160万亩。
第一条生态安全屏障,处在宁夏干旱半干旱敏感带上,即建设贺兰山东麓百万亩生态防护林;
第二条生态安全屏障,处在宁夏经济社会发展核心带上,即建设灌区百万亩特色经济林和沿黄百万亩湿地生态保护林;
第三条生态安全屏障,处于宁夏生态危机带上,即建设中部干旱带百万亩枣树节水经济林和毛乌素沙地百万亩防风固沙林;
第四条生态安全屏障,处于宁夏黄土高原重要水源涵养带上,即建设六盘山百万亩水源涵养林。
四条安全屏障建设,花3年时间就得完成。那么,此时的功效如何?那时的人们从宁夏的东大门,已经看出了一些喜人的“气象”:
宁夏的东大门是盐池县,十多年前,每到春秋风季,总是沙尘弥漫,昏天暗地。据气象部门统计,2001年,全县扬沙天气有74次。经过几年封山禁牧,2007年扬沙天气降到49次。2008年、2009年,扬沙天气分别只有28次和29次。而到2010年仅为10次。
这足以说明,从西而来欲东而去的风沙,已经在宁夏受到了亿万“绿色战士”的强力阻击!
2008年1月,联合国荒漠化工业组织在北京召开世界荒漠化大会,宁夏代表中国发言,介绍了宁夏已成为中国第一个治理速度大于沙化速度的省区。联合国副秘书长沙祖康说,宁夏的贡献是对人类的贡献。
2009年12月7日,在联合国气候变化哥本哈根大会上,专题片《中国宁夏:行动带来改变》,在中国代表团设立的“中国新闻与交流中心”滚动播放,向全世界介绍成功应对气候变化的宁夏典型例证,其中不少境头是生态建设取得的非凡成就:
从2000年以来,宁夏实施退耕还林、退牧还草、天然林保护、水土流失治理、湿地保护等重大生态工程。
2003年,宁夏在全国率先实行全区范围封山禁牧,近400万只羊全部下山,实行舍饲圈养,244万公顷草原得到休养生息。
宁夏林地面积已达196.7万公顷,累计治沙18.9万公顷,累计治理水土流失面积1.95万平方公里。
听到这样的介绍,在联合国气候变化的哥本哈根大会上,以色列、匈牙利等国大使,纷纷向中国工作人员索要了宁夏材料。
历史给了宁夏一次机遇,宁夏给了世界一个惊奇!
宁夏还将给全世界一个新的惊奇。目前,宁夏正在建设中国防沙治沙大学,将为全世界培养防沙治沙人才。
2009年3月,国家林业局与宁夏在北京举行会议。宁夏提出建设6个大型项目,希望国家林业局予以支持。国家林业局表示,将确保“十一五”期间给宁夏50亿元以上的资金支持。
防沙治沙,中国对宁夏充满了新的期待。
2010年3月,自治区党委和政府下达了植树造林动员令,将植树造林纳入各地效能建设考核体系中。
一时间,塞上大地,千军万马共赋绿色的诗行。
“太阴为峰雪为瀑,万里西来一方玉;使君坐对兰山图,不数江南众山绿。”
天下黄河富宁夏。没有黄河,就没有如诗如画的朔色长天,就没有如梦如幻的“塞上江南”。
流经塞上397公里的母亲河啊,你还会给宁夏带来怎样的历史性机遇?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多年来,宁夏党委政府高度重视生态屏障的打造,坚持带、片、网、点科学规划,着力提高造林成活率和保存率。
山区以治沙造林为主,积极营造大型防护林带。
灌区突出农田林网建设,营造黄河护岸林,完善集镇村庄绿化。
对黄河护岸林的设计,不仅考虑护堤、护岸、护田、防风固土、湿地保护的功能,而且将旅游、美化观光功能集于一体。
2009年4月,自治区党委和政府召开沿黄城市带(群)建设启动大会,提出建设沿黄城市带(群)、打造“黄河金岸”。王正伟主席在动员讲话中强调,重点突出“六条”功能线建设。
一时间,“生命保障线”成了一条精心打造的“热线”。
海到尽头天做岸,山登绝顶人为峰。
一个地区发展的潜力,关键在于创新,只有不断创新,才能永远走在时代的前列。
黄河流经宁夏,宛如一条玉带,自南而北奔流不息。打造“黄河金岸”,推进沿黄城市带建设的战略构想实施后,宁夏人开始重新审视黄河,决心做足“水”文章。
“十二五”期间,宁夏继续扩张“黄河金岸”湿地版图,重点实施:
黄河沿岸湿地保护与恢复工程。
“黄河金岸”西部湖泊群湿地功能优化工程。
湿地保护能力和绿色产业工程。
建设国际重要湿地2处、国家湿地公园5处、地方级湿地公园10处。
到“十二五”末,新增水生生物栖息地保护面积75万亩。
多年来,宁夏沿黄城市克服城市建设中的诸多矛盾,突出公园绿地建设,突出生态与自然和谐融洽,使之成为市民的休闲活动场所,形成了以乡土植物为主,大色块、大片林、大绿量的绿化特色。
同时,道路铺到哪里,绿色就追到哪里,实现了道路建设与绿化、美化的“三同步”。
从2009年至今,各沿黄城市重点开发了中卫滨河、青铜峡鸟岛等6大湿地,沿黄河而居,灿若珠玑,为“黄河金岸”增添了灵气与神韵。
银川市西北部水系整治工程,分两期集中整治湖泊44个;努力打造“三大”绿化带:东有“黄河金岸”生态绿色长廊,中有爱伊河等水系旁的怡人绿荫,西有银西森林“天然氧吧”,形成银川市东中西3条绿色走廊。
2014年的早春时节,乍暖还寒,但章子湖、银子湖、新华湖、七子连湖水系扩整等施工现场,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作为美丽银川建设的重点项目之一,2014年水系整治工程建设正酣。
暖春的阳光下,数十台挖掘机一字排开轰鸣作业,数十辆运输车穿梭其中。随着一铲铲土方被挖掘运走,一个个湖泊新的轮廓正在空旷的原野上逐渐显现。
历史上,银川地区因湖泊沟渠众多、盛产大米被誉为鱼米之乡。即使至20世纪50年代,银川城区周边的七十二连湖的美景,依然令人印象深刻。
但随后几十年里,由于人们对湿地功能认识不足,许多湖泊遭到侵蚀:有的被填埋用于造田或建房;有的因水源割断,逐渐淤塞枯竭。至20世纪八九十年代,银川市的湖泊湿地从新中国成立初期的50万亩锐减到30万亩。
这些年来,银川的湿地得到保护和恢复、水系得到连通与建设,多条河流芳容尽显,城市东南部许多湖泊也得到了重新梳理、清挖,让人们看到了“城在湖中、湖在城中”的美景。
滩涂变水域、湿地变湖泊;运用自然手法堆砌微地形;突出石与水的灵动、植物与水系的交融;利用沙水融合、林沙互补、水林互动,将阳光、水、沙、空气、林带充分交融。
……
吴忠市盐池县地处毛乌素沙地南缘,干旱少雨,风大沙多是当地自然气候的基本特征,20世纪80年代的盐池,沙子埋房堵路现象很平常,百姓被风沙撵着年年搬家,人心思走。生态环境严重恶化,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早晨出发经过的路,晚上回来就被沙子掩埋,找不到了。
1983年的一次土壤普查印证。当时,盐池县的沙化面积近540万亩,占总面积的41.5%,其中严重沙化面积达200万亩,全县有75%的人口和耕地处在沙区。在盐池县中北部,竟有30万亩左右的3条沙梁横亘,没有一块像样的耕地,生活在沙丘包围中的3个村几千人被迫陆续迁离家乡。“风吹沙子走,抬脚不见踪”。一度曾是盐池县生态状况的真实写照。
十几年来,饱尝沙害的盐池人实行全境封山禁牧、防沙治沙、围城造林,实现了人进沙退的历史性转变,曾经的沙窝窝变成了沙漠边缘一颗绿色的生态明珠。
在宁夏中部干旱带盐池县东部、毛乌素沙漠中苟湖边,以前全是沙漠,许多村子被沙子淹没了。
可现在,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草和沙柳、沙棘等灌木。蓝莹莹的天,清凌凌的水,绿油油的地,群鸟在天空中翱翔、鸣唱。
一片3万亩大小的湖泊,碧波荡漾。这里,每年早春都有五六万只天鹅由南向北迁徙途中,在这里小住二十来天,那场面很壮观。
盐池县的迎水镇,地处腾格里沙漠边缘,虽然漠风依然呼呼地吹着,但这里却没有飞沙走石的骇人场面。因为,在这片沙漠中,唱主角的是一棵棵挺拔傲立的速生杨。
在盐池县王乐井乡狼洞沟村,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生机盎然。齐膝高的蒙古冰草随风轻摆,远处错落分布的沙枣、沙柳,一层浅绿一层墨绿。“沙漠姑娘”花棒、野生甘草、苜蓿在层层绿波中,点上一簇玫粉、一抹艳黄。很难想象,这里曾是横亘在盐池县的三大沙带之一。
在青山乡猫头梁行政村二道湖自然村,肆意流动的明沙丘被草方格牢牢扎住,扦插的沙柳已经长出20多厘米长的翠绿枝丫,一些麦草中残余的种子甚至在沙地中孕育出麦苗。一米见方的草方格里,长出了绿色的希望。
二道湖村只是宁夏人科学治沙的一个缩影。
这些年来,吴忠市还投资近1亿元,开发滨河湿地生态保护示范工程,在牛首山下修整恢复昊盛湖、天辰湖、同盛湖等湿地,在沿石中高速公路两侧建成11公里的景观水道,贯通市区周围湖泊水系。
中卫,地处宁夏中部干旱带、腾格里沙漠东南边缘。这是宁夏最年轻的城市。
10多年前,这里风沙弥漫,山秃人穷。
2004年4月,中卫撤县立市。建市之初,城区面积2平方公里,城乡人口20万,黄河穿城,沙漠横亘。
10年后,这里湖泊相连,绿树成荫。当你有暇踏上这片热土,定会感受到黄河与大漠、沙漠与绿洲、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
站在腾格里沙漠西风口瞭望台:西面是浩瀚无边的流动山丘,东侧则是一望无际的30万亩茫茫苍苍杨树林。这里是中国西部地区沙尘暴起源地之一。黄与绿、沙与人,在此展开殊死较量。最终结果,人进沙退。一家现代化企业在此扎根落户!
同时,中卫市投资4亿元,治理腾格里沙漠和灌区边缘地带近4万亩湿地生态环境。
经过多年艰苦努力,已造林50万亩,使中卫市北部的腾格里沙漠向西、向北后退了20余公里,有效地阻挡了风沙侵袭。
来到绿树环绕的美利湖畔,你会看到湖水清澈,波光粼粼。成群的野鸭、大雁游弋湖面。
石嘴山市投资1.5亿元,保护恢复星海湖湿地,形成湿地48平方公里,水面30平方公里。
……
黄河湿地串起“黄河金岸”的“珍珠项链”,彰显了“半城绿色半城水”的滨河城市魅力。
“黄河金岸”建设,还使得宁夏全区的湿地面积扩张,全区湿地面积达405万亩,较全国平均水平高出1.2个百分点。
“黄河金岸”战略实施后,随着生态移民的速度加快,绿色,在宁夏山川似乎快速成长,加快了西海固地区生态恢复。
阳春三月,进入六盘山林区,当西海固大地还没有完全从寒意中苏醒过来时,满山林木葱郁,清流飞溅,与周边干涸的黄土塬相比,恍若隔世。固原市原州区禅塔山毛家台子周边的山坡上,3万余株云杉依然挺拔,等待着春回大地,茁壮成长。彭阳县的山川河道,却沐浴在一树树桃花绚烂的美景里。漫山遍野的桃花,以旖旎柔曼、粉嫩鲜艳之势,向人们诉说着春天的故事。
可10多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山秃岭。夏天经常闹山洪,村舍、道路、庄稼总被冲塌。这里的泾河几乎断流。
由于禁伐禁牧,封山育林,如今的巍巍六盘山,新种植的油松、侧柏、云杉,亭亭玉立,漫山遍野,一片葱郁。这里野猪成灾,每个野猪群达到6只。狼群也开始出没,更为罕见的是,绝迹多年的野羚回到六盘山。这里泾河每年的径流量明显提高。
六盘山的生态系统开始步入了良性循环。林区135万亩林木,每年可提供水源8000多万立方米。绿色,在干涸的南部山区逐年扩大!
……
而如今的“黄河金岸”两侧50米至100米幅度内,已造林63万亩,其中惠农栽红柳林10万亩,贺兰新栽沙枣林8000亩,完成湖泊湿地保护和建设100万亩,搭建鸟巢20余万个。
俯瞰今天的“黄河金岸”大堤,犹如一条绵延402公里的绿色飘带,成为一条牢固的生命保障线。
而纵观整个宁夏生态,则成就更加喜人。
截至2013年年底:宁夏累计完成国家退耕还林任务1293.5万亩,人均退耕面积全国第一;宁夏退耕农民人均退耕3.08亩,人均受益4359元。30年来,宁夏共治理了40多万公顷沙化土地,相当于再造一个宁夏平原。
全宁夏的森林面积达到1060万亩,仅2012年,就完成营造林154万亩,森林覆盖率达到13.6%;沙化土地面积由20世纪70年代的2475万亩减少到1774.5万亩,成为全国第一个实现沙漠化逆转的省区。
湿地保护面积310万亩,成为全国为数不多湿地面积不减反增的省区之一,人均湿地面积位居西北第一;城市建成区绿化覆盖率达到35%以上。
宁夏生态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在宁夏,“塞上江南”的美誉,已不仅仅属于川区,“不是江南胜似江南”的景象在山区也处处可见。
自然,饮水,需要思源。
在这里,我们有必要追溯描述两位特殊的人物,正因为有了像他们一样的众多宁夏生态守护者,打造今天的宁夏“黄河金岸”,才多了一道生态保障线,才多了一层底气。
人物故事之一:他敢向沙漠宣战
在宁夏,有一名奇人,他把人生最美好的近30年时光洒向沙漠,带领林场职工在大漠边缘筑起了一道420平方公里的绿色屏障。说打造“黄河金岸”,我们不能不提这个人物。
他,就是被誉为“治沙英雄”的灵武白芨滩林场场长、白芨滩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局长王有德。
20世纪的80年代前后,处在大沙漠夹击中的宁夏,荒漠化面积已超过4.5万平方公里,占到宁夏面积的86.8%,风沙肆虐的毛乌素沙漠像一只饥饿的困兽,每年以几十米的速度向宁夏的西南侵袭。
白芨滩林场就地处毛乌素沙漠边缘。这个林场,建于1953年,属防风固沙、改善生态环境为主的公益性林场。它是阻止沙漠向宁夏首府银川和黄河推进的一道屏障。这个林场虽小,但在1958年却受到过周恩来总理的挥毫表彰,1978年还受到全国科学大会的嘉奖。
然而,“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生活在沙漠西南端的白芨滩人,一年四季与黄沙为伴,有的甚至在黄沙的威逼下,背井离乡,举家远迁。
在王有德的记忆里,20世纪60年代初,苏联的一位治沙专家来到毛乌素沙漠,尝试用多种方法治沙,均告失败。最后,他只好无奈地说,人类对这里的沙漠无法治理!
事情就是这么神秘。1985年3月,刚刚迈入而立之年的王有德出任白芨滩林场经营副场长。
当时,这个林场已是满目疮痍。上任伊始,王有德面临的是:
黄沙满天的荒漠。
低矮简陋的土坯房。
涣散的人心。
落后的观念。
还有,从小看惯了的刮不完的风,扬不尽的沙。
……
此时的林场,林业生产已多年徘徊不前,职工1年有7个月无事可做。林场179个职工,每年的全部收入就是财政拨款的15万元。可就是这点钱,既要养活198名工人,又要保证生产,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
林场职工住房难、吃粮难、就医难、子女上学也难,竟有三分之一的职工要求调走。
这一年的初冬,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王有德走进职工吴全礼家。当时,吴全礼一家正在吃饭,看见王有德进来,也给他盛了一碗。王有德端起碗一看,白汤白水,不见一滴油花。“当时我的眼泪就要出来了,潮乎乎的。”他说。
随后,王有德又走了几家,情景如同吴全礼家一样。当最后来到职工马学升、孙喜和老工人杨学仁家里时,他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心酸,四五口人挤在一间破旧的小屋子里,一大家人仅靠每月四五十元的工资,别说一年吃上几顿肉和几斤鲜菜,就连饭食也常常断顿。
这可怎么办?
面对这样一个烂摊子,王有德的心里产生了犹豫。
王有德毕竟是王有德。王有德出生在20世纪的50年代,他的家乡宁夏灵武的马家滩,原是个林草茂盛的地方。
然而,20世纪的六七十年代,因为乱砍滥伐、无序放牧,使得植被遭到严重破坏,他的家乡逐渐被沙海吞噬。
之后的十几年里,当地20多个村子的3万多人被沙漠逼走。18岁那年,王有德也和家人被迫离开风沙侵蚀的家乡。
背井离乡的那一幕,深深地刺痛了王有德的心。面对白芨滩的艰难局面,他岂能善罢甘休?
此时,他暗暗下了决心:“得先治穷,让职工富起来;再治沙,让沙漠绿起来!”
1986年7月,王有德吹响了上任后的第一声号角:在白芨滩北沙窝流动沙丘地带,开发500亩果园经济林。
然而,在既没钱又没技术还缺人的情况下,王有德的这一举措,遭到了林场多数人的质疑,响应者更是寥寥。
喊破嗓子,不如做出样子。为了调动职工的积极性,王有德决定以实际行动来感召他们,来凝聚人心。
白天,王有德和职工一起推沙平田砌渠道,挖坑施肥栽树苗;夜晚,他点着煤油灯,琢磨着怎样安排好第二天的工作。
王有德的家,虽然离工地只有3公里,但他却坚持和职工同住在工地的帐篷里,吃着工地上刮进沙子的饭,最长一次竟50多天没回家。
在7人一组打制砌渠用的水泥板过程中,其他组一天最多打210块,而王有德所在的一组一天居然打了580块。
三伏天气,背水泥板砌渠时,沙漠温度高达60℃,空脚走都会深陷进滚烫的沙漠,25公斤的水泥板职工背一块,而他却背两块。肩膀晒破了皮,脊背磨出了血,脚上也烫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汗水流在创伤上钻心地痛,他却全然不顾。
上任之初的王有德,就是这样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激励并感动着林场的职工们。
王有德是个善于学习和思考的人。
经过调查走访,他意识到,林场沙化的根本原因,不在于自然,而在于人。要想使林场好转,首先是要治穷,解决职工的生存问题。
治穷要从什么地方入手呢?
王有德为此伤透了脑筋。
有一天,他正在沙窝子里走的时候,看到了在沙地里平茬时留下的一堆堆沙柳条子。于是,他迅速萌生了一个想法:为何不用柳条编成筐拿到城里卖?
他的想法自然很好。不久,一个10多人组成的柳编厂成立了。王有德又开始马不停蹄地给柳编筐找销路。还不到一个月,他就从附近的矿区和内蒙古拿回了第一批订单。这让白芨滩人看到了希望。
随后,王有德又从银行贷款,和其他企业联营建砖厂。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十几天前就把电拉通了,其他的一切也都准备就绪之后,却出现了意外。原来,花7万元划的场地,都已经被平掉了。
为什么呢?人家矿务局的人听说要给林场建窑,马上就撤资不干了。
这一下,王有德的压力来了,一连十几天,他饭吃不香、觉睡不甜……
面对压力,王有德四处奔走。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令人满意的合作单位,砖厂建了起来。砖厂的建立,首先解决了一部分职工和他们的子女就业问题。
紧接着,王有德又带着大家盖房子,并且为职工子女上学的问题四处奔走。职工们的后顾之忧没有了,大家治沙造林的积极性也被调动了起来。
但是,在这场人与自然的斗争过程中,王有德深刻地感受到,治人容易,治沙难。
熟悉治沙的人常说,养个娃娃容易,在沙漠里栽棵树难。千辛万苦栽好的树苗,随时会被风沙埋葬在黄沙底下。
刚开始,王有德带领职工头天开好的田,竟然会在一夜之间消失,连开挖渠也填严了。为了这个事,干部职工都流过泪,也哭过鼻子。
树苗被毁了,王有德的信心没失去。他一边鼓励大家,一边和职工们一起再重新把苗补上。风沙不断地埋,他们就不停地补,直到树木连成片,把沙丘牢牢地固定住。
种树离不开水。对于林场的人来说,水是十分珍贵的。每年冬天,林场可以给树苗灌上冬水,但这上水只有7天到10天的时间。每到这个时候,全场的职工日夜吃住都在水渠边,防止水渠决口。
1992年的冬天,又到了他们给树苗灌冬水的日子,可是谁也没想到,水渠发生了意外。
“渠倒了!”职工一声大喊。
随即,水推沙渠一倒就是几十米。
此时此刻,有的工人跪在渠边哭鼻子:“老天哪,怎么办啊?老天哪,我们怎么这么苦啊!为什么给我们这么艰难的事情做?”
情急之下,王有德毫不犹豫,一下子跳进了冰冷的水渠里。
在这个寒冬里,王有德和职工们在冰冷的水里整整泡了一夜,终于堵住了决口。
从此,王有德患上了严重的关节炎。
王有德关节都肿了,裤腰带也系不成,吃饭也端不成碗。最后,他不得不到医院去。他一直住院治疗了三四个月,这才缓解了病痛。
流动的沙丘是可怕的。它可以在瞬间毁灭万顷良田,可以摧毁坚固的公路、铁路,可以填埋美丽的河流山川…
治沙造林的日子是艰苦的。草方格沙障,是人工用麦草扎在沙土里做成的。在流动的沙丘上搭建,必须纵横相连,否则很难固定,而一个一米见方的草方格,至少要20锹才能完成。必须千万次地坚持,必须千万次重复,才能铺出漫无边际的草方格地毯,罩住滚滚流沙,让沙生植物在其茁壮成长。
寒冬腊月,王有德带领着他的职工,顶着凛冽的寒风,在一座座沙丘上扎方草格;春天来了,他们将一粒粒草籽播在草方格内。为了多植拧条、花棒、沙柳,他们吃在沙区,睡在野外……
他儿子王立钧生气地说:“我爸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特别是他总是很晚很晚才回家。”
他妻子则“怨恨”道:“他早出晚归,带回来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沙子。我们家地上有沙子,床上有沙子,洗衣机里有沙子。王有德把沙地绿化了,却把我们的家沙化了。”
治沙造林的日子里,王有德在新栽的树苗前,一回回地巡视,观察苗子出新芽了没有;一次次刨开沙土,看苗根扎好了没有。长年累月,他的指甲缝里钻满了陈年旧土,抠不出,洗不净,身上总是有抖不尽的沙子。
在沙漠深处,干活就更苦了。一是施工机械不容易进去,全靠人力,劳动强度大;二是生活条件差,缺水少菜,干粮成为主要营养来源。买不起帐篷,就挖个沙坑,住“地窝子”。
由于常年风餐露宿,以至于现在,胃病、关节炎、风湿成了包括王有德在内的许多老职工的通病。
“比驴苦,比牛累”。这是职工们的玩笑话,也是实话。
与沙漠抗衡是持久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取胜的。“今天把风沙击退了,明天又卷土重来;春天刚栽的树苗,结果夏天就死了。”王有德说,“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体力,更需要毅力。所以,与沙魔战斗,不能退缩,不能屈服!”
在近30年与风沙的战斗中,王有德始终与职工一起顶烈日、睡沙窝、啃干馍、喝冷水……
“不是一年两年这么干,是30年,我们都是这么苦干过来的。”老职工吴占忠动情地说。
“树苗不能隔夜”。这是王有德给白芨滩人立下的不成文规矩。
在这个规矩面前,王有德就得和职工们不分昼夜地苦干。
在宁夏,一提起白芨滩林场,人们总是会说:“白芨滩的今天,是王有德他们苦出来的!”
2009年3月的一天深夜,已经熟睡的白芨滩自然保护区职工吴敬忠,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原来,是王有德直接打电话来了,说是有一批树苗到了,要他通知其他职工立即前去栽树。
此时,已经是深夜11点多了。吴敬忠迅速赶往植树点,一看王有德早已干了起来。
王有德和职工们一直栽到天亮,5车苗子全部栽进去,最后把水浇上。
这批的树苗成活率,竟然达到百分之九十几。
因为王有德治沙有方,宁夏政府对他寄予着众多的希望。
在灵武市大泉乡东边有8700亩沙荒地,一直荒废着,看到王有德治沙如此有成效,1992年10月,当地政府就将此划拨给白芨滩林场,要求王有德到年底初步开发1000亩。
接到任务后,王有德立即带领林场的几十名职工向茫茫荒漠挺进。
时值初冬,一望无际的沙漠,看不到一点绿色,听不到一声鸟鸣,只有呼啸的寒风夹杂着冷酷的沙子漫天狂舞。作为总指挥的王有德,和职工们奋斗在肆虐的风沙中,吃住在一起,在工地上一住就是3个月。职工每人每天定额挖25米沙渠,连续10多天,他也一天不落,一米不少。
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王有德与职工们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在荒漠中铺设道路7900米,完成渠道工程1050米,主渠砌护3670米,开发土地1040亩,种植果树19532株。
1997年,中日友好林项目在白芨滩分场正式实施,投资1600万元。在看到王有德很快就营造225亩的林地后,日方的投资信心迅速增强。
从2002年开始,他们又在白芨滩林场投资开展友好林续建项目。
显著的治沙成就,特殊的地理位置,逐渐恢复的动植物资源,令社会各界对白芨滩林场刮目相看。2000年4月,白芨滩林场被国务院列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面积扩大到123万亩。
2003年年初,宁夏政府又将银川河东机场周边的一片荒山划拨给白芨滩林场。王有德及时启动了机场的绿化工程。如今,先期开发的2万多亩荒山,早已披上了绿色的盛装。
站在山顶,王有德指着那一片新绿,动情地说:“在飞机上俯视,这里呈现在人们眼中的是一片绿洲,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林海。”
“工人们的温饱问题基本得到解决了。”王有德长舒了一口气,也确定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随后,白芨滩林场在全国国有林场率先打破“铁饭碗”,林场工人全部实行合同制,打破工人工资界限,实行计件工资,按劳取酬;包括场长在内的每个管理人员,都实行岗位责任制,向下浮动一级工资,视其工作成绩,年终考核兑现。
“那时候还没领悟迈出的这一步叫改革,当时的叫法就是一些新举措而已。”王有德坦言,“当时觉悟还上升不了这个高度,只想通过一些尝试来提高工人的积极性,让工人多劳多得,创造更大的效益。”
王有德要求职工们实现“六个一”。即每个职工1年挖1万个坑,栽1万棵树,扎1万个草方格,治沙100亩,从治沙之中实现1万元的收入。
这样既可以扩大治沙面积,还可以增加职工收入。
为了最大限度地调动起全场职工的积极性,自1994年起,王有德在全场实行植树造林与经济指标挂钩。采取入股自愿,退股自由的办法,提高职工们的积极性。
之后,王有德又将场里的果园作价卖给职工,让职工直接参与经营,从中得到实惠。
从2000年开始,他把场里治沙植树等大小任务全部进行招标,在全职工中展开竞争,谁的技术力量强,谁能为场里争取最大利益,谁就中标,把竞争机制引入内部管理,激发了林场职工的积极性。
这样,不仅促进了林场建设,而且留住了人才。经过多年的努力,保护区的固定资产增加了近40倍,职工收入相当于1985年的9倍。
在长期的治理沙漠过程中,王有德率领林场职工终于走出了一条治沙兴林之路。
如今的白芨滩林场,完成治沙造林32万亩,控制流沙面积36万亩。
这里已经成为国家自然保护区,有306种植物、115种动物在此和睦共处,白芨滩林木的身价已经从四五百万元增加到三四亿元。
在生态林建设的同时,王有德还率领职工开发出沙地果园3000余亩,建成绿化苗圃550亩,为林场职工开辟了一条治沙致富之路。职工人均年收入达3万元,大多数职工都住上了漂亮的小楼房。
职工王慧娟自豪地说:“现在俺们也住上楼了,自己家里也有车了,家里电器也全着呢!一年收入嘛,像我这个种花一年下来也有个十二三万。”
在人和自然的抗争中,王有德和职工们风里来沙里去,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沙进人退、人进沙退。
终于,沙漠绿了,职工富了。他们以每年造林两万亩的速度,在浩瀚的毛乌素沙漠西南边缘,筑起了一道东西长45公里、南北宽10公里的绿色屏障,有效阻止了沙漠向宁夏首府银川和黄河的推进。
一个人在30年的时间里,可以做很多事情,而王有德只做了两件事——让沙漠绿起来,让职工富起来。这两件事,让他一生无悔。
王有德凭着坚忍不拔的毅力,用青春与热血垒起一面“绿屏”,不仅实现了人进沙退,令荒漠称臣,更是以模范带头作用,身先士卒带动、感动着所有知道他的人。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2007年4月11日至14日,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在宁夏考察期间,他的足迹4次踏上宁夏防沙治沙和生态建设的现场。
4月13日下午,在前往白芨滩林场大泉试验区的治沙现场路上,胡锦涛坐在王有德对面嘘寒问暖。他问收入、问住房,对林场职工关怀备至。当他听说林场职工的孩子上学问题尚未得到妥善解决时,非常挂念,建议在县城建宿舍,方便孩子们寄宿上学。
“感谢总书记对林场职工的厚爱,您辛苦了。”炽热的感情在内心澎湃,王有德想来想去只说出这句话。
“你们更辛苦,做着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胡锦涛说。
阳光和煦地照耀着白芨滩林场,蓝天白云,林网如织,一望无际的沙丘被草方格缚住,一改往日桀骜不驯,任草木蓬勃横生。
此情此景,令人欣喜、让人动容。胡锦涛对治沙的职工说,你们辛苦了,这么好的局面的确来之不易。
在沙漠里,胡锦涛与林场职工一起扎草方格、种树固沙。
胡锦涛的肯定和赞扬,给了王有德极大的鼓励。
王有德心里只有林场,只有他的治沙事业,唯独没有他自己,近30年来,沙地一天天绿了起来,而王有德却染了一身的病。他的左眼已经接近失明,而关节炎、坐骨神经痛等疾病,常常折磨着他有些力不从心。他随身带着安定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吃一把药……
细细打量王有德,他的相貌普通得一如西北农民,一双手因常年栽树而变得骨节粗大,皮肤被塞上强烈的阳光烤成古铜色。然而,王有德工作起来依然像个铁人。
其实,王有德的少年时代,面容清秀、皮肤白皙。几十年过去,岁月和风沙在王有德身上记录下太多太多……如今,酱紫色的脸庞,略显疲惫而依然坚毅的眼神,还有那草莓似的大鼻子,似乎都在印证着他的艰辛与不易!不过,参加重要场合的活动,王有德总是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头戴白帽,爽朗的笑声,感染着每一个人。
王有德心里装着林场,时刻想着怎样让职工早日脱贫致富,从不乱花公家一分钱。为了给场里节约经费,他出差经常是自带干粮,很少住宿。
记得有几次,要到陕西杨凌、周至、榆林等地调树苗。王有德总是吃罢晚饭,星夜出发,天亮到达目的地。然后,他亲自到苗圃察看,验收装车,再连夜返回。他说,这样既节省时间,又节约住店钱。常跟他出差的司机,每次临行前都要带上干粮、咸菜。
他到银川开会办事,不管多晚都回灵武。他是这样算账的,开车回来顶多烧几块钱的汽油,住店再便宜,一晚上也得几十块。在王有德的影响下,场里的人到银川出差,都养成了不住宿的习惯。
在王有德心中,总觉得自己有干不完的事,还始终想着多干点事。哪棵树快死了,赶紧浇点水;哪片林有虫了,赶紧防防虫;哪一片还荒着呢,他都心明如镜。
多少年来,王有德就是这样“爱场如家、爱林如命”。
投身治沙事业近30年来,王有德从场长变身局长,原来的白芨滩防沙林场成为如今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白芨滩的治沙事业从原来的少有人知,到如今的在全国享有盛誉;从原来的防沙林场,扩大到现在的1个总场、6个分场、4个公司;从原来只有100多名职工、承担几千亩治沙任务,到现在年年有大学生主动来就业……
可谓从小到大,一路闪光。
如今,全局建设管护着42万亩治沙林地和112万亩自然保护区,还承担了宁夏从南到北大量的生态建设“外包工程”……
这一切,离不开王有德!
2009年,王有德被评为100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之一,并受到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接见。
……
穿行在白芨滩林场时,眼前的景象令人难以置信。在毛乌素沙漠边缘的荒漠地区,昔日的沙漠前沿地带,如今变成了林场腹地,树林中间处处是由日光温棚、养殖园区构成的田园风景。在大泉管理站,一排排亮丽的二层别墅掩映在绿树鲜花之中。
当你走进白芨滩,怎么也无法将绵延45公里、宽10公里的绿色屏障,与当年的荒凉联系在一起。
显然,这道绿色屏障亦为宁夏打造“黄河金岸”立了大功。
人们不得不承认:在浩瀚的毛乌素沙漠西南边缘,王有德创造了世界治沙史上的奇迹!
人物故事之二:无悔的人生抉择
在浩瀚无垠的毛乌素沙漠,她以执着不屈的人生信念,以35年的人生坚守,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终于让“一棵树”成了“十万棵树”,将一座座鸟草难生、肆虐为害的流动沙丘,改造成了一片片绿洲。
她就是宁夏盐池县柳杨堡乡沙边子村农民白春兰。
毛乌素沙漠,位于中国的西北部,毗邻陕、甘、宁和内蒙古四省区,面积达4.22万平方公里。明清以前,这儿曾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肥美草原,但过度地开垦农耕,使之在漫长的演化中成为如今的风沙源。
治沙造林,本来一直是国有林场的事。
或许,贫穷,总是人间隐隐之痛。
今年已经六十出头的白春兰,是一名普通农家妇女,原来家住柳杨堡乡冒寨子村。可这里是风沙危害的重灾区。由于风沙灾害严重,水源奇缺,庄稼常常颗粒无收,吃饭都要靠国家救济,直到20世纪70年代末,很多人家还缺衣少食。白春兰家自然也是如此。
1980年的一天,村里人听说政府出了一项好政策,鼓励村里人到沙边子村有个叫“一棵树”的地方去治沙。村里人都知道,那地方距离当时的冒寨子村有16里路,是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除了沙坨子还是沙坨子,谁也不愿去吃那份苦。
白春兰和丈夫冒贤商量,“一棵树”这个地方水层浅,有水或许有个干头,有水就能种麦子,与其在家里挨饿,还不如出去闯一闯。
第二年春天,白春兰和丈夫夫妻俩赶着毛驴车,联合本村另十户人一道,怀着开几亩水地的朴素憧憬,来到了“一棵树”。
从此,她和丈夫便踏上了一条长达几十年的治沙之路。
可到“一棵树”的地方一看,眼前的景象立马让白春兰和乡亲们的心凉了半截。
漫漫黄沙,一眼望不到边,呼啸着的狂风卷着沙子漫天飞舞。这里每年的沙尘暴天气多达40天,风速超过每秒5米的起沙大风多达323次,夏天最高气温可达50℃。
但生性坚强的白春兰,没有因环境恶劣而退却。
她和丈夫认准一个理,既然这里叫“一棵树”,就证明这里曾经生长过一棵树,那就能种千万棵树。
1980年春天,白春兰和丈夫在沙海中挖出了一座小水库,长20米、宽3米。谁知,小水库很快就让流沙埋没了。这样,大风沙之后,他们又重新挖。不过,究竟挖了多少次,白春兰已经记不清了。
当时,那里几乎是天天刮大风。每次大风一过,他们就去地里把盖住麦苗的沙子刨掉,把被刮倒的树苗重新栽上。等到实在干不动了,就跪在地上用簸箕铲沙子,不知有多少条裤子的膝盖处都磨烂了。
治沙的日子是辛劳的。白春兰和丈夫从春到夏,每天都在干旱的明沙丘上植树种草。
清晨,他们顶着凛冽的寒风,刨沙挖坑栽树,有时一阵狂风袭来,人都站不住,只能趴在地上。刚刚栽下的小树苗,不是连根拔起,就是被流沙深深掩埋。待风小了,他们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抖落身上厚厚的沙子,把树苗再一棵棵从深深的沙层下刨出来,重新栽上。
中午,烈日似火,沙漠活脱脱一个大蒸笼,一阵阵热风夹杂着碎砾石扑面而来,打得脸生疼。大漠中没有任何能够遮阳避风的地方,实在忍受不住时,他们就把两把铁锹插在沙里,上面搭两件衣服遮凉。
而刮大风时,他们只能在沙地上挖一个深沟,趴在潮湿的沙土上降降温。由于风沙弥漫,有时找不到回去的路,他们就把自己栽的树当向导,一棵一棵地摸索着,几乎是一步一爬地走出沙漠。
可是,困难和危险没有动摇他们的决心。他们在植树种草的同时,一层层掀掉那些不长庄稼的明沙,翻出新土,硬是在沙丘上整出一块土地。
白春兰和丈夫有4个孩子。治沙初期,两个儿子刚上小学,最小的女儿才开始学步,白春兰和丈夫没日没夜地干活,4个孩子怎么办?
刚开始,她就把两个儿子放在亲戚家,而将两个女儿带在身边,天天坐着驴车过来种树。
说那地方叫“一棵树”,可当时,沙边子连一棵草都没有。白春兰和丈夫种树时,就把两个女儿放在一点遮挡都没有的大沙梁上,让她们自己耍。夏天的太阳毒得很,两个娃娃的屁股经常让沙子烫出水泡。
一天,白春兰和丈夫正在沙漠里栽树。突然,一场龙卷风袭来,天地一片昏暗,狂风发出骇人的吼声。随即,他们的小女儿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夫妇俩发疯似的哭喊着,足足找了3个多小时,才在一处沙坡下发现女儿,女儿的嘴、鼻、耳里全都灌满沙子,早已昏迷过去。他们夫妻掐女儿人中,大声呼喊很长时间,这才听到女儿“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白春兰有些哽咽地说:“这件事情,好多年来我都没敢给公婆说过。”
暑去寒来,一片片流沙被制服,一道道绿色在延伸。
回想起这些辛酸的往事,这位坚强的母亲至今还内疚不已。
每天,白春兰和丈夫赶着驴车,天不亮就从冒寨子出发,晚上回到村子时,全村没有一家亮灯,娃娃早都在架子车上睡着了。
这样的日子,白春兰和丈夫一过就是6年。
当时,白春兰和丈夫心里也很难过,甚至为还要不要这样治下去动摇过。别人治家,自己治沙。
看到儿女们非但没受到精心的呵护关爱,还两次险些送命,白春兰流下了辛酸的泪水。
当时,周围不少的人都笑话白春兰和丈夫,说,冒贤是个二杆子,领着傻婆姨不要命地胡干呢。看他们咋能把这么大的沙子治住。
丈夫冒贤则安慰白春兰说:“不要紧,咱前十年让人笑,后十年让人看!”
就这样,渴了喝一口浑浊的塘水,饿了吃一口带着沙子的玉米窝窝;白天从地里往下刨沙子,晚上顶着月亮继续植树……
1986年,白春兰和丈夫终于在沙边子种出了一方绿色,收获了新的希望。新开水浇地上种的小麦,秋后竟然收获6麻袋,沉寂多年的沙漠,终于第一次绽露出笑脸。
这样,白春兰一家吃白面的盼头,就一步步得以实现了。
沙窝里收小麦,那可是破天荒的事。
初尝成功,让白春兰和丈夫的干劲更足了。在继续栽植乔木的同时,他们还选择了适应沙地生长、防沙固沙的沙柳、沙蒿等灌木种植,用来防风固沙。
然而,治沙,需要吃苦的实干,更要有科学的态度。
但,白春兰起初并不认这个理。
1984年的初春,县科委奖励她家一捆优良品种的葡萄苗。白春兰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其一棵棵植在沙地上,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悉心照料。然而,树苗最终还是死了。
她心里十分难过,但又迷惑不解。
经请教专家才知道,原来这块地太“沙”,下面存不住水,上面蒸发量大,葡萄是被“渴”死的。
吃一堑,长一智。失败的教训,让白春兰恍然大悟。她意识到,治沙,光有蛮干的执着劲是不够的,还要讲科学。
一天,白春兰从县上一位干部那里得知,离“一棵树”不远,有个兰州沙漠研究所设的试验点。这一下白春兰兴奋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春兰就来到试验点求教。正在忙碌的一位科技人员见她衣着破旧,满脸黝黑,开始并没留意。
见此景,白春兰耐不住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几乎是哀求地说:“帮帮我们吧,俺种下的树活得太少了!”
“你是谁?”这位科技人员不解地问她。
当他得知白春兰是沙边子第一个农民治沙户时,深受感动,马上放下手中的活,一起来到治沙现场,教他们草格固沙的方法。
这一年,白春兰种植的灌木成活率达到80%,荒芜多年的“一棵树”终于出现了点点绿色。
从此,白春兰只要听到哪里有办培训班或有新技术,无论路途多远,手头多忙,她都要想方设法去学习。
1992年冬天,白春兰在县科委的实验基地看到,一座用塑料薄膜覆盖的猪圈里,十几头猪膘肥体壮,而自家土圈里养的猪,一到冬天就掉膘。她和丈夫就住在实验点上学,并模仿着建起了盐池县第一座农家温棚猪舍。
当年,她家生猪出栏时间,由原来的9个月缩短到了6个月,还育肥出栏生猪200头,比上年多出栏160多头。长期困扰白春兰的“一年育肥,半年掉膘”的难题,终于迎刃而解。
在治沙致富过程中,白春兰夫妇还大胆进行科学试验。
针对沙漠土壤的适应性,她在新开发的土地上,试种了四块农作物试验田:一块沙土地,一块黄土地,一块沙上铺土,一块土上铺沙。
在这四块地上,种同样的作物,施同样的肥料,并同时灌水。
一年下来,沙上铺土庄稼长势好、产量高。
实验成功了,但要挖掉1米深的沙子,再翻出黄土铺在沙子上,费工费时。怎么办?
她一咬牙说:“干!”
这一干就是3个月,其间用坏了两辆架子车,磨秃了十把铁锹,终于开出30亩水浇地。
仅仅十多年的时间,白春兰就利用自己所学的技术,创造了“三行制治沙法”。即:
以草挡沙。
以柳固沙。
栽植果树杨树防沙。
这三种方法,既有效地遏制了流沙危害,又提高了经济效益。
她还利用3条带子井,采取立体复合种植法,在沙滩上创出了“吨粮田”的奇迹。
如今,只有小学文化的她,已是能够熟练掌握十多项实用技术的治沙“土专家”。
白春兰坚信,治沙能吃到白面,也能增收致富。于是,勾画起了更加宏伟的蓝图。
1989年,她从市场上买回了第一批仔猪、羊羔和一台饲料加工机;
1992年,她又推沙开挖鱼塘4亩,投放鱼苗数千尾,成为盐池县第一家沙漠养鱼户;
1993年,她投资1万元,建起全县首座农家养猪温棚……
看到白春兰夫妇治沙有了成绩,不少冒寨子村的群众开始跟着白春兰夫妇,一起到沙边子创造新生活。
这样,白春兰心中的自豪感也油然而生。
岁月蹉跎,黄沙磨逝了她的青春,绿色也给了她丰厚的回报。白春兰依靠治沙踏上了富裕之路,但她始终没有忘记仍在沙漠边受穷的乡亲们。这些年来,她不断说服和帮助当地群众一起投身治沙。
她说:“一家富了不算富,大家都富了才圆了我心中的梦。”
邻村村民尤虎过去不是赌博,就是喝酒,惹得家人嫌、邻里骂。
1991年初夏的一天,白春兰用四轮车拉着40头猪崽到了尤虎家,语重心长地对尤虎说:“虎子,人活着要有志气,你再这么折腾咋行?这猪你先养着,饲料尽管去我家拉,钱先赊着,等卖完猪再还我。如果赔了本,我就不要了。”
尤虎感动地说:“姨,你放心,我一定把猪养好,报答你!”
这一年,尤虎靠养猪净赚8000元。
有了丰厚的收入,尤虎提着礼品去找白春兰,要还上4800多元猪崽款和饲料款,而白春兰却死活不收。她说:“这些钱你先拿着养猪,等有了底子,也来沙漠上干一番吧!”
仅仅几年的时间,尤虎就在白春兰的指导下,用养猪得来的钱承包了一片沙地,开发沙产业。
如今,在毛乌素沙漠边缘,尤虎经营起了一座80亩、约20多万元的家庭农场,成为远近闻名的“防沙治沙示范户”。
群雁高飞头雁领。在白春兰的带领下,越来越多的群众加盟到治沙致富的团队中来。
2000年8月,“白春兰沙产业开发有限公司”在沙边子村正式成立。公司投资112万元,联合全村88户农民,治理村中的2万余亩沙漠化土地。
同年,白春兰建议组织全乡的年轻妇女成立了“女子治沙排”。每到春天,白春兰都带领着20名妇女在荒漠中植树、治沙。
随着生态环境的改善,往日寸草不生的“沙边子,”渐渐形成了郁郁葱葱的绿洲。
……
35个春秋,白春兰治理了沙漠,浇灌出了一片绿洲,大地给了她丰收的报偿,沙山给了她无限的风光!
2000年5月5日,天高云淡,日朗风清。
这是一个令白春兰、令盐池老区人民无比振奋、无比激动的日子。
这天上午,在宁夏考察工作的时任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军事委员会副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的胡锦涛来到了沙边子,来到了“一棵树”。欢迎的人群簇拥着,胡锦涛健步径直走向了白春兰,“你辛苦了,我们四年前北京见过面的,全国妇联的同志介绍过你,我也知道你的事迹。你既是勤劳致富的模范,又是治理沙漠的英雄。希望你今后更好地带领周围群众,走联合治沙的路子,使更多的沙漠变绿洲……”
白春兰紧紧握住了胡锦涛的手,心潮起伏,千言万语在心头滚动……
从治沙那年起,无数温暖的双手,支撑白春兰一路走来。胡锦涛的嘱托,无疑给了白春兰巨大的信心和力量。
这些年来,白春兰先后被评为全国“三八”红旗手、全国“三八”绿色标兵、全国防沙治沙十大标兵、全国环保百佳先进个人、自治区劳动模范、自治区首届道德模范,并荣获中国“十大女杰”提名奖和全国道德模范提名奖。
白春兰把灵魂系在了塞外的大漠中,她的生命和高原一样顽强。
在她的治沙征途中,尽管遭受到这塞外大漠的狂风、沙暴、寒霜,但她却无所畏惧,就像一棵盛开的沙枣花一般,顽强地生长在大漠之中。
多年的治沙,让白春兰脸上的皮肤变得黝黑,手变得粗糙,老茧丛生。
一次,年幼的小儿子放学后,对白春兰说:“妈,同学们说我们一家都是黑人,比电视里的非洲人还要黑。”
听到儿子的话,白春兰一把搂住儿子,忍住泪水安慰儿子说:“别听他们胡说。等妈将来挣上钱了,把你们四个都放在家里,再不去沙地里干活,让你们的小脸都阴得白白的,看谁还说你们是黑人。”
小儿子的一番话,深深触动了白春兰的心。一直在风沙里忙碌的她,开始对着镜子仔细审视自己——两颊黑红,双手布满老茧和裂口。
长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一个大人都经不住风吹日晒,更何况是四个年幼的孩子?
1997年,白春兰作为宁夏全区优秀妇女代表之一,第一次出远门到首都北京参加全国妇联组织的一次研讨会。
会议期间,国家领导人胡锦涛亲切接见了白春兰,并和她握手表示道贺。
白春兰说:“当时握手时,我都不好意思伸手,我的手实在是太粗糙了。”
……
人生的命运是残酷无情的,是难以预测的。
当一个个荣誉开始接踵而至时,一个沉重的打击差点将很少伤心流泪的白春兰击倒。
正当白春兰的沙产业兴旺之时,丈夫却因劳累过度患上了肝硬化。
1992年9月,丈夫冒贤病情加重,要到银川做手术,麦子铺在场上要打碾,小儿子考上南京一所大学要启程无人送,面对多事之秋,白春兰心简直都要碎了。
儿子抱着母亲哽咽着说:“你和爸多保重,别挂记我!”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白春兰泪流满面。
这以后,她每天既要侍奉卧床的丈夫,又要种田、植树、喂猪、养羊、饲鱼。
1996年,白春兰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而这一年,丈夫冒贤的身体却越来越差。
冒贤心疼妻子白春兰,总是忍不住下床抓起锹把,去地里帮着妻子干活。
白春兰呢,一边照顾生病的丈夫和上学的孩子们,一边继续在沙漠里苦干。
朴实善良的白春兰,尽管辛劳不已,但她却并不觉得自己苦。她一心只想着多挣点钱,让丈夫的病能好一些,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
1997年的深秋,肝癌晚期的丈夫眼见着日渐消瘦的妻子,噙着泪说:“守住摊子就行了,别太苦了。”
白春兰安慰丈夫:“你放心养病,咱家的果树已经挂果了,好日子就在眼前。”
这一年隆冬,年仅47岁的丈夫永远倒在了沙边子,永远地离她而去。
“冒贤没了,这下白春兰怕是干不动了。”有人这样悄悄议论着。
白春兰痛感自己失去了脊梁骨。丈夫走了,生产和生活的担子全压在了白春兰一人肩上,但她没因此而垮下,更没有停止治沙的脚步。她将心中的思念和艰辛化为滴滴泪水,洒在脚下的沙地里。
安葬完丈夫,白春兰这样对儿女们说:“孩子们,你父亲最初的想法还没有完全实现,我们必须继续干!”
就这样,白春兰化悲痛为力量,又带着孩子迈向远方的沙丘,开始了新的治沙战斗。
斗转星移,年复一年。
白春兰已经造林3400多亩,成活各种灌木、乔木8万多株,带领乡亲们治沙7万多亩,在昔日的荒漠中建起一片绿洲,创造了人进沙退的奇迹,联合国粮农组织的官员称赞她是“人类改造自然的典范”。
为了充分利用当地资源优势,2006年5月,白春兰的治沙旅游区正式向游客开放。她投资的白春兰事迹展厅、凉亭、垂钓中心,与周边的古长城、日援治沙区相映成趣,为盐池发展特色生态旅游注入了新的活力。
事业的兴旺,暂时减缓了她失去丈夫的悲痛;火红的日子,让她看到了将到眼前的幸福。
然而,命运再一次给她无情地打击。
2007年的一天,白春兰心疼在地里忙碌了一上午的大儿子,让他在家午休一会儿,谁知大儿子这一睡,竟再也没有醒来。
35年的治沙艰辛可以淡忘;35年的疾病、委屈可以忽略。
然而,35年中痛失两位亲人的伤痕,却永远无法抚平!
2008年的春天,白春兰第一次没有像以前一样去沙漠里种树。
……
有人问白春兰:“你这一辈子成绩和荣誉已经很多了,为什么不跟着儿女们搬到城里享几天清福?”
白春兰说:“我家掌柜的和大儿子都留在了沙边子,各级党委、政府也给了我很多支持和照顾,我不能离开这儿。”
如今,昔日满目荒凉的戈壁滩上涌现出大片绿洲,并成为当地进行生态教育的基地。每到植树季节,都有人志愿到这里来植树、治沙。
见此情景,白春兰不无感慨地说:“人们都劝我歇歇,可我哪能歇得下来?一看到这满眼的绿色,看到树林里活蹦乱跳的野兔、狐狸、野鸡,我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看自己种的3400多亩林地,我觉得这辈子没白活。”
在白春兰无悔抉择的身上,有一种感动,叫执着。
呵,无垠的毛乌素沙漠,永远不会忘记一位叫白春兰的杰出女性!
长河舞动城市珍珠链
城市,或许是人文荟萃的古都名邑,或许是生机勃勃的商埠特区,或许是风情独特的魅力之域。
走进宁夏的沿黄区域,自然可以领略到各个城市的独特风情:
“塞上湖城”银川山水相伴,厚重而博大;
“滨河水韵之城”吴忠温婉而灵秀,回族风情浓郁;
“山水园林之城”石嘴山气质硬朗而挺拔;
“浪漫沙都”中卫古老与现代交相辉映,浑厚而沧桑……
然而,21世纪的城市,是社会财富的聚宝盆,是人类现代化的缩影。
宁夏人绝不拖时代的后腿,要与全国同步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你的潜力何在?
在西部第二轮大开发的号角吹响之际,宁夏人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伟大使命感。
“居高声自远。”
跳出宁夏看宁夏,宁夏的执政者对“黄河金岸”有了新的升华。
2009年4月9日,一个承载着630万回汉群众梦想的名字,响彻了塞上大地,响亮了涌动着的中国西部。
这就是宁夏“沿黄城市带”。
21世纪是城市群的世纪,城市化浪潮席卷全球。
纵观近现代世界城市史,人们发现:
1800年,地球上只有2%的人居住在城镇,1900年,则上升到13%。
2007年5月23日,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宣告:人类社会进入都市时代,因为我们这个星球65亿人中,有一半已经居住在都市。
从1800年到1980年的180年间,世界人口增长了3.5倍,而同期城市人口增长了35倍!
而从1978年至2000年,中国城市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比重由17.9%提高到36.1%。截至2008年年末,中国城镇化率达到45.7%,拥有6.07亿城镇人口。特大城市达到118座,超大城市39座。
从宁夏看,1949年新中国成立时,宁夏城镇化率只有5.9%。1957年达到8%,1960年上升到17.7%,1964年降至12.1%。
本世纪初,宁夏城市化水平跃上了新台阶,2000年达到32.5%,2001年达到33.3%,2002年则达到34.2%。
然而,改革开放后,在城市化水平上,宁夏和东部发达省市有着明显的差距。
1978年,广东城市化率只有16.3%,和宁夏不相上下。
2008年,广东城市化水平为63.4%,30年间年均提高1.6个百分点。
本世纪初,宁夏迅速掀起了城市化浪潮,城市化率从2000年的32.5%一路攀升到2009年的46.5%,但与广东比仍然有着不小的差距。
长三角、珠三角、环渤海三大国家重点城镇群,以不到全国10%的人口,创造了30%以上的经济总量,吸引着60%以上的外商投资,成为汇集要素、创造财富的主体区域,成为推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中坚力量。
而宁夏的情况如何?
放眼全国看宁夏,宁夏是大西北通往华北的门户,地理位置特殊。
宁夏虽偏居一隅,但正在成为东进、西去、北上、南下畅通无阻的中国区域性交通大枢纽。
然而,在呼包银兰和太中银两条交通大动脉上,鲜有列入全国城镇体系规划的国家重点城镇群。
从国家发展战略的高度看,要实现西部大开发,就应该提升宁夏沿黄城市带的战略地位。
那么,什么是宁夏的沿黄城市带?
这就是以宁夏首府银川为中心,以石嘴山、吴忠、中卫3个地级市为主干,以青铜峡、灵武、中宁、永宁、贺兰、平罗6个县市和若干个建制镇为基础,构成沿黄河呈带状分布的城市集合体。
有水就有灵气,有水就有财气,有水就有人气。
世界有名的城市群,都是因水应运而生的。
以伦敦为核心的城市群,发迹于泰晤士河;
欧洲西北部城市群,得益于莱茵河和塞纳河;
北美五大湖城市群,兴盛于五大湖和密西西比河畔;
日本太平洋沿岸城市群和美国大西洋沿岸城市群,依托于太平洋的黄金海岸;
我国长三角、珠三角、环渤海三大城市群,也是分别兴起于长江、珠江两岸和渤海湾地区。
沿黄城市占有宁夏43%的土地面积,61%的人口,80%的城镇和82%的城镇人口,创造了90%以上的经济总量和94%的财政收入。虽然尚处于发展的“萌芽”阶段,但已显示出巨大潜力。
打造“黄河金岸”,发展沿黄城市带,能够实现产业的大集聚、设施的大完善,可以实现城镇的大发展和人口的大聚集,可以带动中南部更好地融入全区发展格局之中,不断缩小城乡、山川差距。
可见,它承载了宁夏全区人民对政府的殷殷期望。
那么,沿黄城市带的蓝图是如何描绘的?
近期目标是:截至2012年,沿黄城市带人口达到410万人,城镇人口270万,分别占全区总数的63%和84%左右,城镇化率达到66%。
区域中心城市地位和辐射带动功能显著提升;
城市的功能定位和产业分工基本明晰,初步形成以银川为中心,北连石嘴山,南接吴忠,西通中卫的城市经济产业带,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全面启动;
初步建成城市带对内对外快速交通网络;
区域科技创新体系初步建立,教育发展水平显著提升;
社会保障体系更加健全,人居环境进一步改善,生活质量明显提高。
远期目标是:到2020年,沿黄城市带人口达到500万人,城镇人口360万,分别占全区总数的71%和90%左右,城镇化率达到72%。跻身中西部重点城市群建设行列,成为我国西北地区重要的经济增长极之一。
将银川市建成150万以上城市人口,具有较强聚集、扩散、带动功能,西北地区最适宜居住、最适宜创业的现代化区域中心城市之一;
将石嘴山、吴忠、中卫分别建成20万至50万人口各具特色的中等城市;
同时,重点扶持独具特色的若干小城镇加快发展。
建设沿黄城市带(群)、打造“黄河金岸”,给老百姓带来的最大实惠是同城化。
2009年9月,宁夏住房公积金异地购房贷款正式实施。凡在宁夏各住房公积金管理中心正常缴存住房公积金的职工,在区内其他城市(县以上城市)购买自住房时,均可向购房地住房公积金管理中心申请异地购房贷款。
宁夏已经实现“三个全覆盖”。即:
城镇居民基本医疗保险已实现全覆盖;
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已实现全覆盖;
新型农村养老保险已实现全覆盖。
宁夏还大力推进城乡统筹发展,制定出台有关政策,突破户籍、就业、教育、卫生、社保等方面的体制性制约,让有条件的农民有序向市民过渡、向城镇转移,加速城镇化进程,为城镇建设和集聚效应的形成创造条件,为保增长、扩内需、调结构、促消费、惠民生发挥积极作用。
宁夏开展城际公交、医保“一卡通”等试点,打造以银川为中心的“1小时经济圈”和4个地级市为次中心的“半小时通勤圈”。
建设沿黄城市带(群)、打造“黄河金岸”,核心是一体化发展:
——实施空间优化、产业提升、支撑强化、品牌拉动、区域统筹、可持续发展“六大战略”。
——推进规划编制、基础设施、产业发展、区域市场、生态环境、公共服务“六个一体化”。
——打造防洪保障、富民交通、经济产业、特色城市、生态景观、黄河文化“六条功能线”。
然而,新的战略,新的跨越,必然存在思想的阻力,必然存在观念的碰撞。
想当初,2002年,陈建国刚到宁夏担任自治区党委书记时,提出银川要建八车道的城市主干道,以此撑起“大银川”的脊梁。
决定一出,就马上遭到一些人的强烈反对:
“银川又不是北京、上海,车少,修这么宽的马路干什么?这不是摆谱搞花架子吗?”
有人给陈建国改名叫“陈八道”。
还有人甚至骂陈建国是“陈霸道”。
……
观点是会碰撞的,不理解是难免的。
1958年,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时,银川典型的“城市表情”是什么呢?
“一个公园两只猴,一条大街两座楼,一个警察看两头,一辆公交慢悠悠”。
几十年来,银川的发展成就巨大,但小进则满、小富即安的“绿洲意识”还没有从根本上改变。
“大道飞越连山河,八骏驰骋贯古今。”
2003年8月18日,银川市50里长的北京路建成通车了。
这是银川乃至宁夏投资最大、规格最高、延伸最长的城市主干道,是宁夏建成通车的第一条城市八车道,也是当时中国西部地区最长的城市八车道。
2003年年底,银川市的汽车保有量只有5.4万辆,2006年年底达到8.1万辆,2008年年底达到12.4万辆,2013年年底则达到14.5万辆。
今天,当汽车行驶在银川的50里长街北京路时,人们感受到这条大道已经不再宽阔了,而是变得车辆拥挤。
而当银川的城市交通干道时常堵车时,司机们总会谈论起当年的那场争论,感慨八车道的北京路建设,就是宁夏思想解放的最好诠释。
沿黄城市带曼妙的蓝图,能否如期变为现实?
这让我们想起了当年的另一件事:
2002年,时任银川市委书记的王正伟,曾对外公开宣布,银川市的城市人口规模10年后一定能达到100万。
100万城市人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银川市将迈进特大城市的门槛。
而当时银川市人口总数刚过100万,城市人口接近60万,是宁夏唯一的大城市(大城市人口50万以上)。
1996年版的《银川市城市总体规划》,曾规划首府2010年城市人口达到72.5万人。
然而,随着西部大开发战略的推进。随着宁夏“把银川市建成现代化区域中心城市”战略的实施,银川实现了跨越式发展,周边地区人口大量向此迁移。
到2004年,银川城市人口达到78.98万人,提前6年超过了原规划终期目标。为此,银川市不得不提前修编城市规划。
2007年版的《银川市城市总体规划》,规划首府2010年城市人口达到100万人。
而截至2008年年底,银川市总人口达到170万,其中城市人口98万。
这就是说,银川市仅用7年时间就完成了从大城市向特大城市的跨越。
……
人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未来的沿黄城市带,为何不能成为统筹城乡发展的示范区?
为何不能成为西部地区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示范基地?
为何不能成为西部大开发新的战略支点?
为何不能成为中国面向穆斯林国家的经济文化交流中心?
“黄河金岸”的打造,筑起了沿黄城市带“龙骨”。
一时间,沿黄河的10个城市,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黄河岸线挺进。不到三四年的时间,原本在沿黄10个城市绕城而行的黄河,就成了一条穿城而过的“城市内河”。
宁夏的首府银川,通过“大银川”建设,建成了西北地区最适宜居住、最适宜创业的现代化区域中心城市。
在银川高速发展的带动下,其卫星城市贺兰、永宁、灵武也得到了跨越式发展。在银川,买车必到贺兰,买物美价廉的房子必到贺兰,想休闲娱乐也必到贺兰。去永宁中华回乡风情园,可以读懂一个民族,去永宁万亩设施农业园,可以领略现代农业真谛。而灵武是一座演绎创富神话的城市,宁东能源化工基地、羊绒产业基地,是堆积在这片土地上的“金山银山”。
吴忠是宁夏的副中心和次中心城市。庄严肃穆的清真寺等回族建筑,可以让你领略独特的回乡风情。秉承着“水旱码头”的血脉,吴忠成为宁夏中部与陕、甘、内蒙古接壤地区的经济和商贸流通中心。
青铜峡不枉为“塞上明珠”,到了这座城市,你才会领悟到了“山得水而活,水得山而秀,城得水而灵”的真谛。
宁夏最北端的石嘴山是宁夏工业的长子,依煤而建,因煤而兴,也因煤而困。
经过转型的阵痛,石嘴山正在实现产业的优美转身,城建的华丽变身。因为经济转型,一座新型工业城市闪耀出炉;因为有了星海湖,一座“环湖而建、依水而居、林在城中、城在林中”的山水园林城市诞生了。幸福,又成了这座显山、露水、透绿、通达的城市中的市民最大的感受。
而在黄河入宁的首站中卫市,向世人展示着黄河大漠和谐共存的神奇。沙漠雄浑壮美,绵延无际;黄河水无限灵动,拥有浸润万物的胸怀。这两种风采各异的自然景观被融合在一起。
在建设“黄河金岸”时,中卫市着眼于自身独特的资源禀赋,提出“外煤进宁、旅游振兴、城市化带动、百万扶贫攻坚”四大战略。
……
巍巍贺兰可以见证,“黄河金岸”的打造,沿黄城市带的奔腾欢聚,大长了宁夏人民的浩荡之气!
蜿蜒长城可以知晓,“黄河金岸”的打造,沿黄城市带的奔腾欢聚,迎合了宁夏人民的殷殷期待!
滔滔黄河可以自豪,“黄河金岸”的打造,沿黄城市带的奔腾欢聚,宁夏定会能缩小和发达地区的差距,与全国人民同赴全面小康社会。
故事之一:特色小镇的魅力
2014年3月的银川。春意渐浓,花蕾含苞待放。
2014年3月27日,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
下午,当我们走进掌政镇掌政村农民蔡玉珍家时,简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崭新的壁挂炉、LED彩电、方便的天然气和自来水……共118平方米、三室两厅两卫。
“多宽敞啊!这比许多城里人居住的条件都好!”陪同采访的银川市委宣传部马利剑科长禁不住发出感叹。
蔡玉珍的家在掌政镇中心鸣翠花园农民安置小区。老人已经80多岁了,跟着儿子媳妇过。两个孙子上学,她一人在家。
我们进她家门时,老人正在烧水和烙饼。
见到我们来了,蔡玉珍老人热情地招呼我们,真挚的笑容写在脸上。老人还说:“现在啥也不缺了,日子过得挺好,可惜老头子死得早,没能享受到这好日子。”
蔡玉珍老人的儿子媳妇都外出打工了,每月有三四千元收入,日子一点也不用愁。
而一年前,掌政镇强家庙中心村刚“洗脚上楼”的村民强厚玖,曾经为没体验过的“市民”生活而焦虑重重。
而一年后的今天,每每说起新市民生活,强厚玖总是一个劲地说:“好!好!”
他还说:“我好多亲戚都在城里,哪能达到这水平。我们这儿住的可都是170多平方米的小别墅,比城里人好!”
2012年10月30日,63岁的强厚玖一家五口迁入位于强家庙中心村的新家。他对新家很是满意,用他的话说就是:“新家有天然气、自来水、有线电视……特别现代化。还有自动晾衣架、木地板、红地毯……”
在强厚玖装修一新的家里,人们找不到丝毫“村居”的痕迹。
回味起过去的生活,强厚玖用了四个字:不敢想象。他说,过去住平房时,洗脸水都是黑的,铺上木地板、地毯,都糟蹋了,到了冬天,自己烧土暖,最高温度也不过15℃,不像现在新家每天都在20℃以上。如今这样的生活,难道还有什么不知足?
百姓的心声,最真切;百姓的心声,最耐听。
在打造“黄河金岸”过程中,宁夏加速推进城乡一体化发展,并在沿黄河一带规划了12个特色小城镇,掌政特色小城镇便是其中之一。
地处银川市东郊的兴庆区掌政镇,距离市区不足10公里。区位优势明显,拥有鸣翠湖国家湿地公园,生态优势突出。镇区规划面积3.97平方公里,设计人口规模5万人。
从2010年6月开始,银川决定打造掌政镇特色小城镇,先后疏通、开挖湖泊湿地1万多亩,使得依河而建的三大公园、“西夏皇城”与“黄河小镇”,犹如五颗璀璨明珠镶嵌在黄河两岸……
经过几年的努力,掌政镇的特色小城镇建设已初具规模,也是银川兴庆区设施农业最发达、环境最优美的乡镇。“镇在林中、楼在绿中、人在景中”,是这个魅力小镇环境的真实写照。
掌政镇副镇长马洪梅自豪地说,从2012年至今,掌政镇已有1068户农民告别“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生活,住上了“洋楼”。
沿黄特色小城镇,并非简单地盖楼房,不是农业户口转为城市户口,也不是搬到城里,而是逐步推进农民向城市集中、土地向经营大户集中、产业向园区集中,让村民能和居民享受到一样的公共服务。
农民居住分散,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受到严重制约,尽管实现了农村村村通,但不少农户仍旧难享现代交通的便利。户与户之间分散太远,污水集中排放、垃圾收集清运、天然气等公共配套服务设施,不能惠及到每个农户,村民生活不方便不说,还影响了农民的生活质量和环境。
集群发展,集约节约用地,不仅解决了小城镇发展所需的用地难题,还确保了掌政镇原有耕地存量不减,实现了土地增减挂钩的平衡,并有盈余。
而宅基地复垦以后,不仅耕地面积有所增加,还提高了土地利用率。2013年,掌政镇完成剩余5个村民小组的宅基地、庄点、路网等复垦任务,这样可“集约出”土地2117.02亩。镇里采用土地流转的方式,按一村一品或多村一品的产业发展格局,吸引农业企业入驻经营,实现土地向经营大户集中,让村集体和农民在收取土地租金的同时,农民就地变为农业产业工人。
打造沿黄特色小城镇的建设资金哪里来?
当地政府则用少量的项目资金撬动社会资本,仅用3年时间,一个独具特色的绿色生态旅游水乡小镇已见雏形。
随着小镇基础设施改善,一些外地企业也纷纷投来了“橄榄枝”,掌政镇开发建设用地出让价格,已由过去每亩10万元上涨到了50万元。
现在掌政人拥有现代化的村卫生室、漂亮的幼儿园、繁华的商业街,生活方便又舒适。
更让城里人羡慕的,是坐落在镇子东、南、西三面的三个湿地公园。即:
赵家湖生态公园。
鸣翠湖国家湿地公园。
典农公园。
这些湿地公园像大“氧吧”,滋润着掌政镇人。
在鸣翠花园,我们看到这个农民安置小区内,竟然停着几十辆小轿车,其中不乏“宝马”等名车。
在掌政镇的北边,矗立着一大片整齐的厂房。那里是镇里已经建好的创业园。现在,镇里已引进企业100多家,周边的1500多名农民在这里成了产业工人。城镇与产业的关系,就像躯干与血肉的关系,产业发展了,城镇发展的活力增强了,吸引了农民进镇并留在城镇。
掌政镇掌政村5组的村民刘安成,在2012年3月搬到了鸣翠花园后,得到一套95平方米的楼房,乐得他见人就说:“我现在一天工作8小时,就能挣到2000元,企业还给我们交‘三险一金’,出门就是医院、学校和生态健身公园,听说马上还要盖电影院,我们再也不用羡慕城里人了。”
“家门口挣钱,花园里生活。”刘安成的心声,说出了掌政镇人的幸福感。
故事之二:开窗观河不是梦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逐水而居,得水而兴。
滨水地带,是人类最初的栖息地,一直以来,人们都未放弃过逐水而居、诗意生活的梦想。世界上多数知名城市和建筑,均有水的孕育和滋养。
而如今在宁夏“黄河金岸”,“逐水而居,开窗观河”这一人类最初的梦想,已变得不是难事。
走近今天的宁夏“黄河金岸”,你会不经意间发现:一座座风格迥异的楼盘、一串串改造一新的小城镇、一个个滨河新区,在黄河两岸次第交错,黄河已成为宁夏沿黄经济区的“城中河”。
在这里,资金流、人流、商贸流正被此发展魅力吸附,并已成为人们安家置业的人居金岸。
银川人引以为豪的人工河爱伊河,过去的环境不堪入目,沟边杂草丛生、沟道垃圾成堆,水面还散发着臭味。
2003年,在自治区党委书记陈建国的部署下,银川就开始了整治和拓展爱伊河的巨大工程。作为集防洪防水、城市景观、生态建设为一体的重点水利工程,爱伊河连通七子连湖、华雁湖、阅海、西湖、沙湖等一个个原本独立的湖泊和湿地,使其成为一个完整的水系。坐船穿行在爱伊河上,仿佛置身于江南水乡。
这条湍湍流淌150多公里的河流,有效保护了生物的多样性,改善了银川市的生态环境和人居环境。
这一系列努力,最终就是把银川建成西北地区最适宜居住的城市,建成最适宜创业的现代化区域中心城市。
在中卫市新区,依托该市“三馆两中心”,正丰香格里、众一山水城等新建楼盘拔地而起。仅2010年,中卫市新建房地产开发项目61个,开工建设美利嘉天下、迎宾壹号等商住小区18个,续建项目43个,施工建筑面积242万平方米。
中卫市民万国良得意地说:“在滨河新区购置了一套商品房,虽然价格有点贵,但是环境好,可以步行到滨河公园散步,看河涨河落,那是多么惬意。”
以前,青铜峡市与吴忠市区隔河相望,割裂了城市化进程。
但是,随着这几年来宁夏打造“黄河金岸”,跨河大桥将两地新区有机地连为一体,在黄河岸边实现了历史性“对接”。
在吴忠新区,包括和府、清水湾等28个楼盘2011年陆续开工。而在河对岸,由于黄河文化园、跨河大桥、滨河大道等配套设施优越,吸引了大批房地产商纷至沓来。
青铜峡市住建局局长陈建设说:“正是自治区对‘黄河金岸’的‘硬件’投入,盘活了新区的土地资源,房地产开工面积是以前的数十倍,从而加快了当地城市化建设的步伐。”
青铜峡市新区,已经成为当地人安家置业的首选之地。
青铜峡市有巍峨的牛首山作背景,黄河流经全境。
“黄河金岸”战略实施后,青铜峡一展心中蓝图,筹划现代生态园林城市构想:显山、露水、透绿、通畅。
仅仅几年时间,城市美景呈现了:水韵绕青城,湖泊明如镜,草木满眼绿,溪流随处见。
登高望远,一处处依河而建的住宅美不胜收。
陈袁滩镇滨河新村紧挨着滨河大道,是青铜峡市离黄河边最近的一个村子,是优化沿黄城市带城镇空间布局的一个典型。
过去,村民田宏居住在巷道深处,一出门,高低不平的土路两侧杂物乱堆,羊圈、牛棚臭气熏天,最让人头疼的是遇到下雨天,路面上一个个大水坑阻挡出行。
现在,走进滨河村,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派环境优美的新农村景象,宽敞的硬化巷道两侧,新栽种的云杉显得异常翠绿,核桃树吐出了绿叶,路面干净整洁。清一色的红坡屋顶,乳白色的墙体,还有那一张张充满喜悦的脸庞,处处呈现出一片生机。
说起现在的幸福生活,村民田宏一脸的兴奋:“现在我们的生活和城市人没有两样了,居住环境条件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自来水、太阳能、天然气、有线电视、电话、宽带网、排水一应俱全。”
……
在吴忠市采访,我们还听到了这样的新鲜事:
在号称“黄河金岸第一村”的吴忠市利通区古城镇古城湾新村,因为政府为一位病危老人提前分房,结果让老人病情得到了好转。
一时间,这一故事在当地竟然传为美谈。
古城湾新村在哪里?
顺着滨河大道北行6公里,一座古色古香的农民新村出现在眼前。高大的石刻牌坊、沿街两层考究的商业街、一座座联排住宅楼,让城里人都为之惊叹:农民新居的条件直逼城区。这里就是古城湾新村。
走进故事主人公老人姚凤莲家中,宽敞明亮,三室两厅外带一个厨房。
以前,老人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党家河湾村,后来政府要进行新农村庄点改造,就在新华桥村租了一处院落住。没想到,由于高血压犯了脑血栓,不得不入院治疗。最严重时都下了病危通知书。
然而,即使姚凤莲老人病情最为严重时,仍然惦记着自己能否入住新居?
古城镇政府领导得知老人的心愿后,在古城湾新村配套未完建的情况下,特事特办,让老人提前入住,终于圆了老人心愿。
让人惊奇的是,老人提前入住新房后,病情一下缓和了好多。
谈及此事,姚凤莲感激地说:“多谢政府,让我这个80多岁的老婆子有了养老的地方。”
古城湾新村项目占地960亩,总建筑面积12万平方米,用两年时间分三期完成,容纳1000户居民。
谈起如今的黄河岸边的居住环境,吴忠市原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杨森翔可谓激情洋溢。他说:“我作为吴忠市的一位市民,生活在这里有一种自豪感,我们的市民是天天在城市花园里享乐。”
杨森翔老人今年已经70多岁了,作为退休老人,他曾经走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到过许多城市,并在北京生活了7年。可北京的空气环境污染、交通堵塞、教育资源紧张状况,让他时时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最终,老人还是回到了宁夏。
看到宁夏打造“黄河金岸”之后,城市与城市之间、道路与田园之间都连接了起来,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宜人生活环境,让他心旷神怡。每逢遇到外地来客,杨森翔老人总是滔滔不绝,夸耀宁夏的美。他还发表多首诗作,以表达对“黄河金岸”的赞美。这里,我们仅抄录其中一首,与读者共分享:
河滨已卜是吾家,占尽风烟百岁华。
连嶂楼坛拔地起,横波桥影落平沙。
坐看天水双绝色,行见吴青共一槎。
忽忆摩诘诗意在,兴来独往对琴霞。
在石嘴山市惠农区城区滨河大道西侧50米,廉租房小区星罗棋布,学校、幼儿园、文体设施,样样齐全。而在滨河大道东侧,则是绿地如荫、亭台楼榭,点缀其间。
滨河大道的建成,将惠农城区连成一体,为城市建设拓展了发展新空间,城市面积也由过去的5平方公里扩增至目前的20平方公里。
永宁县望洪镇南方和谐村新家,距离黄河滨河大道只有数步之遥。村民郭录满怀喜悦地说:“每平方米只掏了800元,就入住150平方米的小别墅,楼上楼下都有房间,而且水、电、暖全通,更重要的是还通了天然气,既省事又洁净。”
如今,该村508套清一色的农村新居房已经全部入住,政府不但掏钱补贴,而且硬化了村道。
自从2009年以来,自治区住建厅建设城市廉租住房6万多套,经济适用房460多万平方米;建成塞上农民新村160个,整治旧村918个,改造危房10万户。沿黄各市县通过整合“黄河金岸”两侧村庄居民点,适度集中建大村,节约土地。
同时,充分发挥沿“黄河金岸”的辐射带动作用,加快实施生态移民工程,在沿黄各市县已建设移民新村,集中安置移民。
在国家“十二五”规划纲要规定的全国18个主体功能区中,宁夏沿黄经济区是其之一。无疑,它被上升为了国家发展战略的高度。
……
国家战略是希望,更是动力。
宁夏人的信心更足了,他们将充分展现沿黄城市的特色和风貌,力争做到一个城市一种风格,一座建筑一幅画,把沿黄经济区建设成为西部最具潜力、最具特色的精品城市带。
我们有理由相信,宁夏人“开窗观河”的人居理念,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在“黄河金岸”开枝散叶。
故事之三:棚户区居民住新房
2013年深秋的一天傍晚,在惠农区黄金水岸屯园小区。
刚吃过晚饭的杜秀兰,悠闲自得来到小区广场上漫步。杜秀兰已是年过七旬的老人。之前,她一家5口人,只能挤住在40多平方米的小平房,过着缺水受冻的苦日子。
如今,按照棚户区改造相关政策,她住进了100多平方米的三室两厅新楼房。而这房价仅是商品房价格的一半。
“从前,一到冬天,买煤生炉子,做饭是它取暖也是它,大半夜还要起来伺候炉子。屋里都是灰不说,睡觉都睡不安稳。现在多好,屋里是地热,啥都不用操心。”说起今天的日子,杜秀兰的心里有说不尽的感激。
的确,从点煤炉取暖、排队上旱厕的旧平房,到集中供暖、楼道都铺防滑瓷砖的新小区,杜秀兰老人感受得太多太深。
50年前,高运平从河北老家来到原石嘴山钢铁厂。从满头黑发到白发苍苍,他生活的这座城市因煤而兴、因煤而困:7个采煤沉陷大坑里,散布的满是裂缝的房屋;棚户区老工人们仍住在20世纪70年代建的平房里,下水不通,暖气不热。
2013年10月31日,这是一个令高运平难忘的日子。这一天,80岁的他,终于搬进了惠农区黄金水岸保障房小区。
像杜秀兰、高运平一样,过去居住在棚户区的人,大多是石嘴山的第一代建设者。那时候,土坯房、窑洞房、半砖房就是建设者栖身之所。由于房屋建造久远,配套设施落后,形成了为数不少的棚户区。
作为国家“一五”期间的全国十大煤炭基地之一,1960年,国务院决定设立石嘴山市,宁夏从此有了历史上第一座现代工业城市。在由一片矿区向一座城市的演变进程中,宁夏的第一吨煤、第一度电、第一吨钢都在这里诞生。
石嘴山在发展过程中,从各地奔赴而来支援“三线”建设的工人,在矿区及附近落户,积累了一系列的问题:
经济结构失衡。
接续产业乏力。
生态环境破坏严重。
失业。
……
也由此逐渐形成了大面积的城市棚户区。
50多年间,从那里挖掘出了1.3亿吨煤炭。半个多世纪的持续开采,也在那里形成了9.1平方公里的采煤沉陷区,地面上则留下7个相连的大坑,在沉陷区生活的7800户群众,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2008年,石嘴山市棚户区总面积达到521.16万平方米,其中住宅棚户区419.97万平方米,涉及6.99万户,22万人。
和所有资源枯竭型城市一样,资源枯竭同样带来一系列的困境:
住房难。
行路难。
入学难。
求医难。
就业难。
……
而居住在棚户区的群众生活,更是集中体现了这些困难,叠加了生活的艰辛,社会保障和改善民生的任务繁重。
作为宁夏最大的棚户区,石嘴山市惠农区为改善棚户区居民的生活条件,倾尽全力。但由于前期投资大、资金回收周期长,商业性资金不愿进入,导致配套基础设施建设资金缺口大,成为困扰棚户区改造建设的一大难题。
打造“黄河金岸”,实施沿黄城市带建设,给石嘴山棚户区改造带来了契机。从惠农区到石嘴山市,从宁夏到中央,都给予了极大的关注与支持。
走进惠农区静安小区,一条条街道宽敞整洁,一棵棵大树俊秀挺拔,一幢幢楼房鳞次栉比。在3区5号楼4单元102室,我们见到了今年73岁的退休老人王孝良。王孝良说,他是1960年从陕西铜川来宁夏的,在井下曾干过10年掘进工,后来才到调度室工作。
过去,他家住在石嘴山矿务局二矿的沉陷区,全家10口人挤在一间半房的房子里,祖孙三代,实在住不下了,就在旁边加盖一间半房。由于房屋破旧、地势低洼,天上一下雨,屋顶就漏水,院内就进水。冬天,更是冷冻难熬,就连生活用煤都没有地方存放,不得不搬来搬去。最让一家人担心的,还有安全问题。地面的不断塌陷,常常导致房屋裂缝,甚至东倒西歪。
3年前,实施棚户区搬迁改造后,王孝良一家人欢天喜地,由于小区是统一规划建设的,所以造价较低,加大政府补贴,每平方米只有800多元。他仅掏4.1万元,就住上了77.6平方米的楼房。同时,家里冰箱、彩电、热水器等,也一样不缺。几个子女都已成家立业,王孝良和老伴的生活很轻松。
说起现在的生活,王孝良笑哈哈地说:“我现在是两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足够了。过去在沉陷区的所有苦恼都没有了!”
他还说:“什么是小康?什么是幸福生活?我们家就是,我想喝酒就喝,想买肉就买肉,这么好的生活怎么不幸福。人讲话要凭良心,我就是这么看的。”
由于王孝良老人的日子越来越幸福,他每年给孙子孙女的压岁钱,也水涨船高了。
他说:“多给他们,我高兴啊!”
……
连续数年,国家、地方和个人累计投入117亿元,石嘴山全市已有6.8万户、20多万人搬离了棚户区。
在宁夏石嘴山市“红领喜来”棚户小区10栋1单元102房,78岁的退休老工人隋延训大着嗓门高兴地说:“只花5万元,就能住进80平方米的楼房,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圆了住房梦!”
傍晚时分,大武口汇泽公园里,祥和之气从一簇簇悠闲的人群中飘散开来。
“这个公园最大的特点是建设标准高,而且周围住的全是从棚户区搬来的老矿工,有6万多人呢。”正在练剑的吴先生指着公园四周的安置楼说。
两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等待开发的空地,因坐拥街心而被很多开发商相中。但石嘴山拒绝了所有商家,还“倒贴”6000多万元在此建起了公园。
大武口区宣传部的同志告诉我:汇泽公园所在地如果用于商业开发,土地进账4亿元,房产税等5500万元,房地产开发销售收入8.5亿元,拉动大武口GDP增长1.6个百分点。
但这不是一笔简单的经济账。舍掉1.6%的GDP增幅,换来的是6万多居民的舒心。
“下了一辈子井,浸了一身子黑,老了反而活回了绿色里。”在棚户区住了30年的老矿工聂天禄笑着说。
……
过去的采煤沉陷区,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座座花园、一座座果园。其中“七彩园”是最为典型的。
七彩园,位于惠农区采煤沉陷区七号坑西北侧。现在已形成“三季有花”“四季有绿”的景观。
之所以称为“七彩园”,是因为园内采用18个树种,7个色调,山杏、山桃春天会开出红色的花,沙枣树叶为灰色,常青树、侧柏、云杉为绿色植物,紫叶李叶为淡紫色,紫穗槐开花为暗紫色,连翘花是黄色,丁香花是粉色,火炬则在秋天开出红色的花……
这样,就形成了三季有花、四季有绿的生态美景。
走进如今的采煤沉陷区,我们发现,往日脏乱不堪的采煤沉陷区,虽然塌陷的大坑仍在,地势的高差也没有改变,但已经没有一间房屋、一户居民,也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嘈杂。
而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则是:错落有致的花草树木,绚丽多彩的景观。特别是由火炬、山桃、沙枣、紫叶李等七种彩叶树组成的“七彩园”,更是营造了特殊的氛围。
这个沉陷区有了两个新名字:沉陷区遗址公园,地质生态公园。
如今,在石嘴山市惠农新区,面朝风光旖旎的“黄河金岸”,背靠繁花似锦的商业文化区,这里的土地已经变得寸土寸金,一栋栋环境优美的保障性住房正拔地而起。这里处处风景如画,场景祥和:
在公园健身、在广场跳舞;
家门口就有优质的学校,购物可以在电视里“快乐购”;
曾经30多平方米挤了三代人,如今搬新家看新景;
邻居一点都不冷漠,网上交流,网下聚会;
……
在和谐惠农新区的每个角落,总能看到一张张幸福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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