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被供着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只是缺少娱乐显得异常枯燥。维娜房间的窗户正面向蓟那薇家。所有模仿者家中的窗户,只有输入对应身份时,窗口才会根据地点需要进行转换,平时都是默认原主家中镜子的位置。自从蓟那薇在商场见过维娜以后,她再也没有在镜子前见过她。即便是在家里,蓟那薇也甚少见到维娜的身影。
蓟那薇每天坐在窗前,望着近在咫尺的家却觉得异常遥远。母亲还是会在镜子前擦廉价的口红,试穿的衣服也都是前几年过年时买的。父亲总是在深夜回家,匆匆吃几口冷菜剩饭就蒙头睡下,凌晨抓几下头发就匆匆出门。
过去的蓟那薇都在做什么呢?被母亲叮嘱少玩手机的时候,就会“砰”地一声把门关上。父亲难得在家休息,她却窝在房里看小说,连句问候的话也不多说。嘴上爱抱怨蓟那薇胖的母亲,却还是在加班的时候担心她会没饭吃;看着蓟那薇的成绩单发愁的父亲,也从来不怪她不够努力,只是感叹自己没时间督促她学习。
大概正是宽容的父母,才让蓟那薇对自己心软,想着即使不去努力,他人也会轻易认可自己。可是就像鹤骨说的,没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人们习惯于排除异己,对不符合世俗标准的人产生歧视与偏见。
可是也有那些逆骨之人,获得了大众的肯定。
蓟那薇不想要迎合谁,可是为什么却总是要面对锋利的刺?为了躲避痛苦,如今的她不过是换了个壳龟缩起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错,难道真的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直到蓟那薇发现,她被维特软禁了。维娜的房门从外面反锁了,蓟那薇只能坐以待毙。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维特在门那一边低声道歉,“为了维娜我没办法……”
蓟那薇坐靠在窗边想了很久。也许她真的错了,这么懦弱地逃避着的她,怎么可能受到别人的尊重?那些人,为了做更好的自己在拼命地活着——无论是维娜、维特,还是鹤骨,他们都在为了她已经得到的一切而努力,然而她却选择放弃。
第二天清晨,蓟那薇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维娜。
“嗨,好久不见!”维娜一身新衣,打扮得干净整洁,“我的模仿者。”
蓟那薇看到维娜手边的旅行箱,赫然愣住了,犹疑地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维娜没有直面回答,而是扬了扬手中去往H国的机票:“只要我的相貌有了改变,就再也不用担心被你换回来了。”
“你用了我父母的钱?”无论是机票还是手术的钱,那都是蓟那薇本人无力承担的,“那是我的父母!他们都不舍得用……你凭什么这么自私?”
“快到时间了。”维娜避开了问题,提起箱子,“我要赶飞机了。”
“厦维娜,我要换回来!听到没有,我要换回来!”
“一个连自己都不敢正视的人,凭什么跟我换?”厦维娜回头看了蓟那薇一眼,“你已经失去独一无二的资格了。”
“你不许走!”蓟那薇紧贴着玻璃,却无法拉住维娜,“站住!”
明明那一切本来就都是她的,凭什么她要被一个模仿者代替?
蓟那薇拿起床边的一把椅子,冲着眼前阻碍她前行的玻璃就砸了过去。玻璃从中心开裂出蛛网一般的花,却无法黏住厦维娜离去的步伐。蓟那薇举起椅子,刚要再次砸落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拽住了。
“蓟那薇,不知道破坏公物是要赔钱的吗?”更何况,砸镜子是要赔命的!
鹤骨拽起床单,将蓟那薇留在椅子上的指纹擦去。维特冲进来,刚要对着鹤骨出拳就被蓟那薇拦了了下。
“你真以为鹤骨打不过你吗?”蓟那薇压制着维特的手说道,“你去打鹤骨的时候他却不还手,你不觉得奇怪吗?”
鹤骨看了蓟那薇一眼。原先积郁的怒气,像是被蓟那薇一句话戳破了,豁然开朗。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个人懂他的。
“你现在所经历的,鹤骨当年也经历过。可是他凭借自己的能力,现在过得很好;而你却因为归咎于他,永远原地踏步。你也清楚这是鹤骨该得的,只是忍不住嫉妒他吧?”
“你闭嘴!”
维特刚想起身挣脱,就被蓟那薇狠狠在腹部打了一拳。维特痛得弯下了腰,有心却无力还手。这暴力的胖子怎么可能是个女的?!
“你不甘心,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蓟那薇白了维特一眼,“对别人心狠对自己心软的人,才是最可悲的懦夫!”
维特僵在原地,鹤骨也不再管他,拉起蓟那薇就跑。跑了好久,鹤骨实在笑得没了力气,戳了戳蓟那薇软软的肚子。
“哎,你刚才那一个白眼翻的,深得我真传啊!”鹤骨啧啧道,“蓟那薇,教育别人什么都懂。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成了一锅粥呢?”
——是啊,她明明全都明白,只是不想面对。
“对不起。”之前惹你生气。
“算了算了。”鹤骨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大人有大量。”
“对不起。”
鹤骨知道这一声道歉并不是说给自己的,只是笑着摸了摸蓟那薇的头。
“好了,我替你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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