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肖老板不但前秃,还后秃,更确切地说乃全秃。他最喜欢人家说他:聪明的脑袋不长发——绝顶聪明;他最忌讳人家叫他“肖老板”,因为怎么听,都像人家叫他“小老板”,而他,一心想做大老板的。要不是姓不能随便改,他早改姓达了,那达老板,听起来不就成“大老板”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还是从大年初一说起吧。
肖老板早想好了,大年初一这天,税务局、技监局、安检局等几个部门的菩萨要去拜拜年,烧烧香。他知道,这年头,拎大包小包去拜年,那是傻B一个,就算你自认为东西还拿得出手,可菩萨往往眼都不在眼里,还怪你破坏他形象呢。
去年肖老板是封了红包去的,这红包小了薄了,还不如不送;可厚了大了,到底有些烫手。特别是菩萨家里常常会有其他眼睛,要把红包掏出袋,送出手,真得候机会,显本事呢。
今年的肖老板学乖了,干脆一张购物卡,可根据菩萨大小而打多打少。这卡只名片大小,随手一放,送者自然,收者也自然。
肖老板把三六九几种卡分别放在上衣左口袋、右口袋、裤袋里等几个地方,以免摸错、送错。
大年初一的早晨,竟阳光灿烂,肖老板的心情与这天气一样晴一样爽。
出得门,不远处响起了开门爆仗。大概是突然响起的爆仗,惊飞了几只鸟,扑棱棱飞起,仓皇逃出这“战火地带”,或许是受了惊吓缘故,其中一只在空巾慌慌地拉了一泡屎,这一泡屎掉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让刚出门的肖老板中了头彩。如果一头茂发,那本人感觉还不咋样,别人视角里也不会很显眼,可偏偏肖老板那不毛之地无遮无盖、锃光锃亮,一泡鸟屎掉上面凉凉的、湿湿的、臭臭的,加之一股下冲力,使肖老板一惊呢。
估计这鸟受惊后拉稀了,这一泡屎不是干的硬的,是稀稀的、粘粘的,好像在肖老板头上画了一幅外国地图似的。
肖老板本能地用手一摸,这一摸,更把光头上摸得一塌糊涂。妈的,什么东西?肖老板抬头看看天空,天上什么也没有。
司机忙说:“是鸟!”
“什么鸟,这么一泡屎?”肖老板很不相信,在他看来,就算鸽子也最多一小滴鸟屎而已,怎么会这么一滩?
“是乌鸦,好像是乌鸦。”司机脱口说道。
“什么,是乌鸦?怎么可能是乌鸦呢?”肖老板一听是乌鸦,心兀自一沉。你想想。大年初一,新年新岁的,乌鸦屎拉头上,多不吉利。肖老板气不打一处来,可天上除了白云还是白云,想发火也没对象,真窝火。
肖老板只好自认倒霉,摸出纸巾擦了起来。
司机突然想起前几天听广播里说,禽流感最大的传染源是鸟粪。心直口快的他多了一句话:“老板,擦干净点,鸟粪可能会传染禽流感的。
关于鸟粪传染禽流感的报道,肖老板在报纸上读到过,被司机这一说,立时紧张了起来。这时,什么拜年,什么红包,什么局长,统统滚他妈的蛋。肖老板急急地喊道:“开车,开车,去医院,快!”
司机加大油门,冲向了市第一医院。
大年初一早上,医生都放假了,门诊处只一个医生在值班,看病的已排成了长队。
肖老板一看要排队,急得汗都出来了,语无伦次地说:“禽流感、我可能得了禽流感。救命,医生快救命!”
那医生一听,本能地一惊,站了起来。那些病人一听来了禽流感,一个个病都不敢看了,一个个都避得远远的。
医生定了定神说:“你先坐,我马上汇报,马上汇报。”
院长接到电话后,马上赶到了医院,通知传染科医生立即上岗。
等院长听完肖老板诉说,院长恨不得在肖老板那光头上狠狠拍两下。他强压怒火对值班医生说:“给他用酒精棉花擦一擦,消消毒。”
值班医生一听只是一泡鸟屎把他吓得如此,几乎笑出声来。他给肖老板擦了擦光头说:“好了,没事了,该干啥去干啥,别耽误拜年。”
“没事了?可以回家了?”肖老板一百个不相信,一百个不放心。他指着医生说:“如果我得了禽流感,你是要负全部责任的。”
院长本想走了,一听肖老板这么说,想想不能大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有点事,上头怪罪下来,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就下令说:“把这病人送隔离病房,先观察半个月再说!”
“什么,要隔离我半个月?不行,不行,我还有好多事呢。”
“命重要还是生意重要?”院长冷冷地说。
“我不隔离,我没有禽流感!”肖老板神经质地叫了起来。
可这时已由不得他了,医院已启动了应急预案。
看来,肖老板的这个年,要在隔离病房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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