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酒店里来了一位年近花甲的老汉。老汉挑了一个临街的座位,要了一碟花生米,一瓶“宋宫御液”,便旁若无人地自酌自饮起来。
这老汉左一杯、右一盅,喝了一杯又一盅,不一会儿,一瓶酒喝掉一大半。
服务员连忙走过来,轻声慢语地劝道:“您老慢喝,酒喝猛了伤身子。”
老汉抬起头,左右看看,和气地答道:“承教,承教,我喝惯了的,不碍事。”说完,又左一杯、右一盅地喝起来,不一会,就变成了“红脸关公”。
酒店经理见此情景,赔着笑脸劝道:“这宋宫御液是当年大宋皇宫里的御用酒,喝起来沁香可口,可实在比武松在景阳冈下喝的那‘三碗不过岗’酒还有劲儿。酒喝多了伤身子,您老可要适量啊!”
没想到酒店经理的这句话,却惹恼了喝酒老汉。
老汉瞪起血红的眼睛嚷道:“才喝这半瓶酒,怎么就数茄子、道黄瓜地教训起俺来?开店的不怕大肚汉,就喝它三瓶五瓶、十瓶八瓶,还能醉倒俺?”
老汉说着,猛地掏出一叠叠大团结,“啪啪啪”地往桌子上甩:“俺有的是钱,还怕欠了你的账吗?”
说罢,又一杯接着一杯,更加暴饮起来。
那老汉喝完酒,出了酒店,就一路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地耍起醉拳来了。
大街上,人们看老汉醉成这模样,有的摇头,有的讥笑,有些好心的妇女说:“你看他走路脚跟不稳,准会出事,你们谁快上去扶他一把。”
于是,就有个学生模样的青年走过来。谁知没容他到跟前,老汉就“叭”一下摔在了地上。
那学生急忙弯腰想搀起老汉,猛听得身后有人喝道:“慢着!我爸爸兜里有钱!”
那学生闻声,扭头一看,就见后边奔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小伙子鼻梁上架着副细边细腿儿的新潮眼镜,来到跟前儿,一边埋怨说:“爸,你怎么又喝多了?”一边弯腰来搀扶老汉。
无奈老汉身高马大,那小伙子站在他身边,就像蚂蚁撼树,怎么也搀不起来。学生见了急忙伸手相帮,总算把老汉扶了起来。
可老汉刚站起来,就一甩臂膀,把两个年轻人摔开老远,自己又跌跌撞撞往前走去。两个年轻人还要去扶,老汉就是不要他们帮忙,一个人摇摇晃晃继续往前走,两个年轻人于是就在后面跟着。
就这样,又走了一程。戴眼镜的小伙子觉得过意不去,就对学生说:“不好意思,已经够麻烦你了。你有事,去忙吧。我陪我爸回家去。”
戴眼镜的小伙子坚持一个人护送老汉往前走。
走到一家大门口,只见老汉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上。戴眼镜的小伙子忙弯下腰,嘴里说着:“爸,你咋喝成这样呀?”边说边就伸手在老汉身上掏,掏了小兜掏大兜,掏了上兜掏下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掏了个遍,就是不见一分钱。
小伙子急得额角沁出了汗珠珠,心里在叨叨:钱呢?钱呢?
正在这时候,只见后边赶来一位束着白围裙的食堂大师傅,一边赶,一边喊:“老同志,你丢了钱,给你钱!”
戴眼镜的小伙子一看,心里想:怪不得兜里空空的,原来这老汉兜里的钱丢在了酒桌上。
戴眼镜的小伙子急忙迎上去说:“钱?给我吧!”
大师傅瞅瞅他,说:“不,不是你的,是这位老同志丢的。”
戴眼镜的小伙子忙说:“他是我爸爸。”
大师傅怀疑地看看他,不放心地问:“真是你爸爸?”
戴眼镜的小伙子看大师傅态度犹豫,一边亲昵地挨近老汉,去拉他的手,一边嘴里说:“爸爸还有什么假的?”
可是,他一个“假”字未说完,神情突然起了变化,先是脸色突变,接着头上冒汗,再一会儿张嘴瞪眼,手被老汉紧紧攥住,疼得直流泪。
他咬紧牙关,使劲想把手往回拽,可是那手却像被铁箍箍住了似的,怎么也拽不回去。
就在这时,只见老汉猛地坐了起来,“嘿嘿”冷笑着对他说:“想做我的儿子?那就乖乖听我的话,到派出所去坦白交待!”
戴眼镜的小伙子一听,愣住了,抬头一看,眼前正是派出所的大门口,两个警察已经走了过来。
原来,这老汉和大师傅是两个退休老公安,都是故意装扮的。他们听说南关街有人骗人钱物,就设下了这个智擒诈骗犯的巧计。
(马文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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