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一个机关里上班,只是不在一个处里。夏青在计划处,赵小雅在外经处。说起来她们毕业于同一所大学,但进这个机关之前却并不认识。
夏青在上大学时学的是经济管理,毕业后直接进了机关。赵小雅学的是外语专业,毕业后先是分配在一家公司,干了一年多时间,非常的不开心。提起那个公司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甚至不想再听到那个公司的名字。在那里,充满了她的屈辱和仇恨,还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意思。接下她就跳槽到了一家旅行社,干了几个月。最后不知通过了哪一个渠道,调进了机关。当然,肯定费了不少的功夫。所以,事实上,夏青进机关,比赵小雅早了三年。
机关里宿舍紧张,夏青当时也只是住了一个三十多平米的单室套。赵小雅进来,自然只能让夏青克服一下,大家挤一挤吧。办公室主任甚至还故作幽默地对夏青说:“这样好啊,省得你这样一个漂亮姑娘独住,让我们不放心。”
姑娘们就是这样,有时一见面就喜欢上了,有时,则是慢慢喜欢上的。夏青和赵小雅她们好像介于这两者中间。开始的时候,夏青对赵小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热情。表面上看,她是多了一个伴,但事实上她却是一个入侵者,占领了原来属于她的空间。而且,多了一个人,个人的隐私就不那么方便了。
夏青早已经到了恋爱的时候了。
但是夏青还没有。
夏青和外面的社会接触不多,而且她心里有一种非常古怪的想法,觉得外面的小伙子有些不太稳重。她觉得自己无法了解他们的过去,不能知根知底。本机关里倒是有小伙子追求夏青的。有一两个小伙子甚至条件相当不错。在本单位的机关里谈对象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好处就是分房时可以多加分。但是夏青又觉得那一点也不浪漫。在她心目中,爱情虽然很现实,但到底还是多少要一点浪漫的。
有了赵小雅,夏青感觉自己的生活里还是有了些变化。赵小雅是个闲不住的姑娘,下了班,回到宿舍里就不停地整理房间。又是拖地,又是抹擦家具,宿舍里比过去更加地干净了。她还爱买零食,不是话梅就是瓜子。有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能独自一人跑下七楼,来到超市、小区的菜市或是路边,买上两斤草莓或是葡萄。再就是夏青过去一人是不大逛街的,虽然她在心里很喜欢逛街。自从和赵小雅在一起,两人一起逛街就别提有多开心了。
人人都说夏青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姑娘。过去她在家时,妈妈就经常说,她在三个姐妹中,最有主意了。可是,只有夏青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自己并不是一个特别有主张的人。就拿最简单的一件事说,她喜欢偏深颜色的衣服,可她过去一直拿不准自己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在商场里,她能犹豫很久也下不了决心。现在,赵小雅是她这样选择的坚定支持者。她说夏青是那种天生的淑女,穿上深色衣服特别的高贵,有气质。
有了赵小雅,仿佛就有了主心骨。
工作之余,两人经常一起逛街,东张西望,疯狂购物。一起看电影,一起下馆子。两个人用起钱来,都有点不要命的劲头,仿佛那钱只是身上的负担,非要把最后一分钱花出去,心里才能痛快。
计划处在五楼,外经处在十一楼。平时上班,不是夏青到赵小雅那边,就是赵小雅到夏青这边。两人一天也不知要碰见多少面,但还是嫌不够。两人在一起,仿佛总有说不完的话。下了班,回到了宿舍里,更是有说不完的话。
夏青后来想起来,事实上自己在过去的生活里,是有过不止一个像赵小雅这样的朋友的。夏青身上天生有一种亲和力。但是,那些朋友中,没有一人可以做到像赵小雅这样的。赵小雅对她完全是掏心掏肺了。
赵小雅完全把自己交给她了。
第一次,赵小雅悄悄告诉她,说自己有一个男朋友时,让夏青吃了一惊。因为,在这之前,她一点也没有觉察。而当赵小雅进一步说,那个男朋友是个四十岁的已婚男人时,更是让夏青惊愕不已。
夏青当时的心里是复杂的。她想不到赵小雅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赵小雅虽然不够漂亮,但是,她也犯不上和已婚男人恋爱啊。不管时代进步到哪一天,夏青在心里还是固执地认为,和一个已婚男人建立那种感情关系,是不怎么道德的。男人都是吃腥的猫,这里面的责任主要在女方。不管这个男人多么的优秀,只要他已经结婚了,他实际上就已经失去了爱恋别的女性的权利了。“如果碰到我,我一定会拒绝他,不理他。谈也不要谈,根本就不应该给他这样的机会。”夏青当时在心里这样想。
所以,责任还是在赵小雅身上,她给了那个男人进一步的机会。
赵小雅说,那时候她还在过去的公司里上班,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非常有风度,相当成熟。他事业有成,而且非常有幽默感。他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地呵护她,嘘寒问暖。
从她的话语里,夏青能够听得出,她对那个男人有着相当的好感。她问:“你们好到什么程度了?”赵小雅笑笑,说:“也没有好到什么程度。”夏青看她态度暧昧,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但她心里感觉,赵小雅和那个男人之间肯定有猫腻。
赵小雅不算漂亮,但给人的感觉是非常可爱。身材修长,特别是那双长腿,匀称、结实,穿上牛仔裤,特别的性感。她的嗓音尖尖的,相当的悦耳。这样一个年轻姑娘,对于一个四十岁的已婚男人,自然是一口不可多得的美食。新鲜、干净,充满朝气,不让他流口水才怪。从某种程度上说,赵小雅是天真的,单纯的,她对男人有着非常美好的想法,那种想法有时近乎天真。她对男人根本就没有防备,总以为人人都对她好,真心的好,没有一丝杂质。这怎么可能呢?
夏青对任何已婚男人都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她问:“你想嫁给他?”
赵小雅说:“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呢。”
“你不要陷得太深啊,”夏青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认真地说,“要不到时候你一定会非常痛苦的。”
赵小雅问:“你要不要见见?”
夏青在心里觉得好笑:这个赵小雅,居然把自己认识的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当成宝物一样,要推荐给人。她可不像她一样稀罕。“不见。”
“你先别有成见啊,”赵小雅说,“他这人真的挺好的。”
“好也是别人的。”夏青说。
她希望这句话能够提醒赵小雅。
赵小雅还是笑嘻嘻的,好像一点也不介意,至少她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就算是一个朋友吧,见见有什么关系?哎,不要对单位里任何人说。”
夏青笑了一下,说:“怎么可能?放心吧。”
那个晚上熄灯以后,夏青躺在床上,好久没有睡着。她在屋内微弱的光亮中,看到了躺在另一张床上的赵小雅。这么年轻,怎么就和一个已婚男人好上了?那个人不能做她的父亲,也是叔叔辈了。她想不明白一个年轻姑娘怎么就会喜欢上一个中年男人。反正,自己是对中年男人没有好感的。那个男人和赵小雅好到了什么程度?她不知道,但她能想象得到。
夏青想到在一本什么书上看到这样的话:年轻姑娘是不能碰中年男人的。中年男人对于年轻姑娘就是一剂毒药。不,是毒品,一旦沾上,一生也摆脱不掉,它就像毒魔,影响你的一生。
赵小雅的事情当然没有人知道,机关里谁也不知道这个姑娘守着怎样的惊世骇俗的秘密,夏青直替赵小雅感到担心,她觉得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这种关系是危险的,不正常的。有一次赵小雅惊魂未定地对她说,某个时段她和那个男人在肯德基或是超市,或是其他什么地方见面,正在交谈,突然就见到机关里的某个人匆匆地经过,吓得她赶紧别过脸去,大气都不敢喘。“你这是何苦?”夏青说,“不值。”
一段时间,夏青对于赵小雅的婚姻问题,比对自己的还关心。是的,她和赵小雅是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赵小雅的事就是她的事。她替赵小雅担心。隐隐的,内心里,时而淡淡的,时而又非常的强烈。总之,一直挥之不去。有人说:“夏青啊,你该恋爱了,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吧。”她就笑着说:“你们先给赵小雅介绍一个吧。”
事实上,人家赵小雅一直就在恋爱之中的。虽然在外人眼里,赵小雅和夏青几乎就是寸步不离,但事实上还是各有各的空间,各有各的自由。每周里,赵小雅总有一两个晚上不在宿舍。有时,是她所在的处里有活动;有时,那恐怕就完全是属于她的个人活动了,她们只是大部分时间在一起罢了。
夏青从来不问她的个人活动。因为,她知道,如果赵小雅想说,她一定是会说的。如果她回来不加说明,那一定表示她内心里并不想坦白,夏青感觉这个丫头可能是陷得越来越深了,但这种事情是她的个人自由,她不好深说。
大概过了有半年多时间,夏青见到了那个男人,事先她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那是个周末的晚上,赵小雅约夏青一起去工人影城看电影。她们来的时间不在档,下场还早,两个买了票后,就来到边上的一家服装精品店闲逛,就在她们俩左看右挑的时候,有人叫了赵小雅的名字,夏青一回头,看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相当有风度的男人站在她们的身后,而赵小雅是一脸的惊喜。
“你怎么会在这?”她问。
“我前两天给儿子买了一双皮鞋,有点不合适。”那个男人说,“你们逛街?”他的眼睛非常温暖地看着赵小雅,接着又把目光礼貌地关注了一下夏青。
“我朋友,夏青。”赵小雅欢快地说,她的个头只到他的前胸。她的眼睛看着他,说话的时候还轻轻地踮了一下脚尖,似乎是要和他比一个高低。她的动作里,透着欢喜和俏皮以及对他的信赖。
那个男人就大方地对着夏青伸出了手,说:“啊,你好。”他的大手是温暖和绵和的。他的眼睛看着夏青,“经常听她说起你。”
赵小雅这时又调转脸来对着夏青笑了一下,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说:“这个嘛,我就不用介绍了。你知道的。”
夏青看着赵小雅半偎在那个男人胸前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一起出来看电影的电影还没有开场我们就来这里逛逛。”赵小雅飞快地同那个男人说着。夏青根本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她只看到那个男人宽厚地笑着,然后说:“我请你们先去吃饭吧。”
赵小雅跳过来挽着夏青的胳膊,笑着说:“好啊好啊正好我们还没有吃饭呢。”
那个男人仿佛是轻车熟路,带她们来到相隔工人影城不远的一家餐馆。那家餐馆是个韩国料理,看上去相当不错。他笑着对夏青说:“这里的泡菜非常好吃。”
赵小雅点菜。她毫无顾忌地点了一大堆。夏青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她阻拦赵小雅说,“你点那么多干什么?三个人吃不了的,浪费。”那个男人笑着说,“没有关系,每样都尝尝吧。这里的量并不大。吃不完就算。”赵小雅就愈发得意起来,笑着说:“不点白不点,今天一定要好好敲你一下啊。”
那个男人就一直亲切地笑着。夏青看到,他对赵小雅真是有着非常的耐心。他是一个亲切而随和的男人。他是干净的,看上去,他也非常有修养,夏青忽然对他有了一些好感。看来,他也许并不坏。至少,表面看上去不坏。原来夏青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会是个什么样子,但至少她觉得他一定是个好色的男人,可现在,看不出他有一点好色的样子。
他一点也不猥琐,甚至可以称得上器宇轩昂。他衣着讲究,合身、体面。裤缝笔挺,皮鞋锃亮。那是一双名牌皮鞋,并不算新,但是却擦得非常干净。他是一个注意小节的人。
电影并不好看,但是她们的心情不错。那个男人没有陪她们一起看,一直把她们送进影院检票口才走,并说下次由他来请她们。当然,这只是一种客气,夏青想。他和赵小雅一起是合适的,如果她再参加,那就完全是多余的了。
“还不错吧?”回到宿舍里,赵小雅这样问她。
夏青笑笑,是的,不错,真的不错。只是,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和父亲了。作为一个男人,也许他真的是优秀的,看得出来,赵小雅是真的喜欢他。可是,会有结果吗?
也许是兴奋了,赵小雅那天晚上对着夏青说了许多关于自己和那个男人的故事。她说她事实上和这个男人已经保持了有两年多的关系了,她喜欢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对她也相当不错。他们认识了不久,就发生了性关系。
她说,那个男人说他事实上在生活里非常平淡,除了妻子,再没有多余的女性。赵小雅当然不会信,他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在婚前也还是有过几次的,但婚后就没有了。赵小雅当然还是不能相信,因为他在性事上是那样的老道,经验丰富。当然,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爱他,仅有这一点就够了。
她说,第一次是发生在他的办公室里,他大胆地抱住了她,然后吻了她。那天她根本没有想跟他发生什么,可是她不自觉地一步步滑入那种情欲的深渊。他就像一个非常优秀的驯兽师,相当耐心地对待每一个微小的动作。他并不急于表现出占有她的迫切欲望,而是非常认真地、小心的,吻着她,如果遇到她哪怕任何一点小小的反抗,他就会停止抚爱的动作,在原地观察她,观察她非常细微的情绪变化。一旦看到她稍稍平静的时候,他会突然发动新的一起猛烈的进攻。如果再遇到抵抗,他会再次停下,如此反复。再三之后,让她在他几乎是粗野的间歇性的轮番进攻中意志瘫痪。
他就是这样循序渐进,循循善诱,引她进入最后的圈套。
她说她喜欢和他做爱,简直喜欢得要死。在这之后不久,她主动打电话约他见了面。她说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男人会有那样大的魅力。过去,在大学里读书,她也恋爱过。她不是一个没有尝过爱情滋味的女孩子。但在他面前,她完全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她被他征服了,他让她干什么,她都愿意。
她从来不往他家里打电话,她也从来不在他不方便的时候要求他陪她逛街。多了她这么一个情人后,他还完全是自由的,就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她没有成为他的负担,她从不让他感觉到有一丝的为难。
他们的幽会是不定期的。有时,他们会在宾馆里开房(当然是非常的小心),有时,则在她过去的宿舍里。她说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并不会表现出迫切的性事愿望,倒是她每每主动。然而,他一旦行动起来,却又是那样的沉着和稳健,有力、霸道,无往而不摧,所向披靡。他像她的恋人,老师,兄长,还像父亲,她在他的身底下,只有臣服,她甚至想在他身下,就那样于激烈的性爱中死去。
夏青听得面红耳赤,心惊肉跳。她想象不出那个男人是如何的凶猛。看上去,那个男人甚至可以说是文静的,如何到了床上就成了一只猛兽?她进一步想到赵小雅怎么会如此的大胆,如此放纵?这样做,是不是和一个姑娘家应该有的矜持相去甚远?一个姑娘家,是不该走到这一步的。她这样做,简直让她有点看不起她了。
“他爱你吗?”她问。
赵小雅笑着,说:“这种话每个男的都会说。事实上我不想听到他这样说,那只会让我感觉到虚伪。他有自己的家庭,表面上看他好像还相当幸福,关键是我爱他。”
“那你就甘心当他的小情人?不需要一点回报?”
“我也不知道,”赵小雅叹了一口气,“我不敢想象他要离婚了娶我又是一种什么样子,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取代他的老婆,我不想把自己置于一个和他妻子势不两立的位置。她是她,我是我。我不希望他离婚是因为我的原因,但是如果有一天他提出娶我,我一定不会拒绝。”
他提出离婚娶她?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赵小雅可是太浪漫了,或者说是太傻了。要是换作我,就绝对不为看不到结果的前途下注。当然,赵小雅好像也没有下注,夏青在心里想。“那你还是要为以后考虑。”她说。
很长一段时间,夏青无法从赵小雅和那个男人这样的关系中,建立起自己的看法来。这两个人的关系,让她感到非常的迷惘。她真是不明白赵小雅是怎么想的,是什么让她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仅仅是情爱的快乐?和赵小雅天天相处,她又不能说她是个不正经的姑娘。除了和这个已婚男人发生关系这件事,她真是个非常好的姑娘,各方面正常得很。
也许,是她和她太好了,已经不能从道德上对她进行评判了。
然而,夏青还是希望赵小雅能有自己真正的恋爱。大概又是在半年之后,夏青有了自己的男朋友。小伙子非常帅,一米七八的身高,眉清目秀,相当精神。他就是本市人,父母都是机关干部。他也是毕业于一所相当不错的高校,现在某个机关工作。
赵小雅第一次见到夏青男朋友的时候,就滑稽地冲夏青伸了伸舌头,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哇,一个小帅哥,被你钓上了。”夏青心里甜甜的,夏青心里想:如果你愿意,其实也有这样的可能啊。可是,你把自己轻易地交给了一个已婚男人,一点价钱也不值。
夏青的恋爱是甜蜜的。
多少年后,夏青才想起来,在她恋爱的那段日子,自己几乎完全把赵小雅给忘了。虽然,赵小雅还是她最最要好的姊妹,但其实在她心里已经不占有主要地位了。她那时候整天想到的就是男朋友。上班的时候,两人每天都要通好几次电话。那种甜腻腻的电话,都让同处室的人嫉妒了。但是她那时候一点也不计较别人的态度。下了班,两人不是相约了看电影,就是去逛街。或者偶尔也会到他家里去,看望他的父母,一起吃一顿饭什么的,热热闹闹。
在谈这个男朋友之前,夏青事实上也谈过好几次恋爱。两次是在大学读书的时候谈的,工作后又谈过两三个。但是,她都是努力把握住自己应有的尺度,有过亲吻,也有过抚摸,但是在最后的关口,她从不妥协,她真是非常庆幸自己那样做。
所以,在现在的这个男朋友面前,夏青感觉自己是自由的,无愧的。爱情之火迅速地升温,燃烧。很快,夏青和男友就突破了她和过去男友的那种关系。
夏青感觉第一次性爱真是刻骨铭心,但是好像也没有赵小雅形容得那样神奇。可是,夏青是甜蜜的,幸福的,因为她的第一次是完整地献给了自己的男友,未来的丈夫。当她把这件事情告诉赵小雅的时候,她笑了一下,说:“幸福!”
“你最近怎么样?”夏青问她。
赵小雅笑得还像过去一样,说:“就那样。”
“还和那个人见面?”夏青笑着问。
“见啊,见过两次。”
“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吧。”夏青说。
“好啊。”赵小雅说。
夏青正色说,“我是说真的,我是认真的。”
赵小雅说:“我当然也是认真的。”
有了赵小雅这样一句话,夏青就格外认真起来。在她心里,觉得赵小雅是在罪恶的深渊里,她一定要把她解救出来。如果赵小雅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小伙子,感觉自己就是对不起她。把她从那个婚外恋中解脱出来,简直就是夏青的责任所在。
除了和自己过去一些要好的同学,和男友说,甚至还有男友的父母说。接下不长的时间里,她真的就让赵小雅先后和一些小伙子见过好几次面。但是,有赵小雅看不中人家的,也有人家看不中赵小雅的。反正就是这样,总也没有双方都满意的时候。
夏青简直是有些气馁了。
慢慢地,她觉得是赵小雅的不是了。她觉得赵小雅太挑剔了,赵小雅是不能和她相比的。在她看来,赵小雅能马虎点就马虎点算了,因为,毕竟她过去的生活里是有那种事情的。而且,事实上她现在和那个男人恐怕也还是有些藕断丝连。当然,她已经事先警告过她了,如果她一旦正式谈了男友,一定是要和那个男人断掉的。
也许是因为没有谈到正式男友的缘故吧,所以,有一次夏青还听到了赵小雅在和那个男人通电话。
“你要是不和他断掉,你是谈不到男朋友的。”夏青有一天正色对赵小雅说,“你总会在心里拿他们同他比,什么没有他成熟啦,没有他幽默啊,甚至没有他那么会哄女人啊,一大堆。其实你不要说他有多优秀,他再优秀,也是别人的老公了。你还是找一个吧。你要是实在不满意,你再和他保持情人关系也不迟。你这样一个姑娘家,就这么为他一个人守着,不值吧?多傻呀。你醒醒吧。”
赵小雅皱了一下眉,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优雅地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坚持到二十八岁,到那时候,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要把自己嫁出去。”
夏青说:“二十八岁?现在你还有青春,那时候你连青春都没有了。”
然而赵小雅是不急的。
赵小雅仿佛是个根本脑子里就没有忧愁这根筋的人。
她照样每天快快乐乐的,有说有笑,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心情好得很。
有一次,她休了假,休了整整一个星期。当时她出去的时候,夏青就感觉她有点不对头。她说她是回外地老家的,但是她却看见她精心地准备着衣物和洗漱用具(对于一个真正要回到父母身边的人,事实上没有必要那样精心准备的),也没有见她买票。果然,在她回来以后的第三天晚上,她终于忍不住了,告诉夏青,说她和那个男人出去了。
那个男人认识外地某个风景点的老板,一个度假村。有山有水的地方,风景特别好。那里离当地的城市也不远。事实上那个风景点就在城郊,他们住下了。豪华套间。白天,他们一起到湖面上去玩,或划船,或钓鱼;爬山,在石头旁、林荫里嬉戏。晚上,在房间里看电视,洗澡,疯狂做爱。神仙一样的生活,尽情享乐。
在那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完全放松了。他也完全放松了。暂时没有了家庭的累赘,也没有了对公众的顾忌,甚至,忘掉了道德的约束。
她一直对他的性能力非常满意,然而,这一次,有一个细节却让她不能忘掉。某个晚上,两人相偎着,躺在床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还好,有一档香港凤凰台和法国时装台的节目。他们已经在宾馆里呆了一整个下午了。其实,他们本来是要计划到市内去玩的,结果外面却下起了雨。法国时装台节目里的美女如云,有些模特居然是无上装表演。那个男人忽然起了兴致,他把赵小雅压在身下,抚摸着她的乳房,亲吻着,用舌尖轻轻地触碰着,吮吸着。
做爱!
那些天,他们简直像是把一辈子要做的都做了,除了吃饭、睡觉和游玩,剩下的时间就是做爱,仿佛永不满足。当他们完全赤裸的时候,赵小雅却发觉她的口服避孕药已经用完了。赵小雅现在比过去胖了不少,很重要的原因是口服避孕药的结果。那种口服避孕药中含有一种增胖的激素。年轻的姑娘都以瘦身为美,赵小雅也一直在想减肥。可是,她知道,她没有更好的选择,她的这位老兄不肯戴安全套。偶尔的几次,他都有些委屈,她不想让他委屈,只有自己服药。
她爱他,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牺牲自己。
一方面没有了药,一方面又欲火中烧,怎么办?赵小雅看着他那张受着欲火煎熬的脸,充满了爱意地说:“就这样吧,来。”他停下正在进行的动作,担忧地问:“那要是怀孕了怎么办?”她笑一下,想:怀就怀了吧。她真的愿意为他怀孕,他家里是一个儿子,他说事实上她喜欢女孩子,希望有一个像赵小雅一样温顺的女儿。赵小雅有次就笑着说:“那我为你生一个女儿吧。”他笑了一下,说:“傻瓜。”
他进入了她的身体,她紧紧地抱住他。电视被关了,赵小雅这时能听到外面的雨声。外面的雨淅淅沥沥,湿了山,润了水。赵小雅感到,这夜,她完全为这个男人洞开,她敞开了身体,也敞开了心。这夜,她是纯洁,没有服用任何药物。
她感受到了他的力量,也感受到了他的凶猛。他简直像是一柄铁锤,沉重而有力地敲打,而她,则像是一枚铁钉,正被他钉到这夜的黑暗深处去……
不知什么缘故,在高潮即将到来的时候,她想到了夏青,想到了夏青的男友,那个非常帅气的小伙子,她又想到了自己的现在。她想: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傻?也许真的应该像夏青那样找一个正常的男友,而不是现在这种偷偷摸摸的样子。就在她如是默想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身上男人的疲软,就像一只软体动物正在蜕皮,逐渐地从她体内退了出去。
如期的高潮并没有到来,他向来以长时间地鏖战而让她惊奇,而这一次他却提早失败了。“怎么啦?”她问。他一脸的懊丧,“紧张,我太紧张了,”他说,“我怕你怀孕。”赵小雅说:“不会那么巧吧?你害怕我怀孕?”他不说话。“如果我怀孕了,你怎么办?”她问。他沉默着,半晌,说:“还能怎么办?只有打掉。”
夏青对赵小雅这又一越轨行为,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吃惊。她只是惊叹一个姑娘家怎么就会可以为一个已婚男人付出那么多的牺牲,这个男人当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赵小雅是有些疯了,夏青想。她不够理智。人说人在恋爱的时候是愚蠢的,那么像赵小雅这样和一个已婚的四十岁男人恋爱,那更是愚蠢至极!
没有结果的爱恋,最后受到伤害的必然是赵小雅。
夏青对赵小雅说:“小雅,你真的应该找个男朋友了,你年龄不小了。”
赵小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嘻嘻地说:“好吧好吧,我马上一定找,找一个,像你一样的一定结婚。”
“可是你要不同他断掉,哪个男的也不能忍受。”
赵小雅说:“断,当然要断,你放心吧,我不会脚踩两只船的。”
夏青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什么也没想。”赵小雅叹着气,说,“爱一个人真累。”
夏青笑笑,想起了一首歌名,说:“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说不定我真的会嫁给他,”赵小雅说,“如果让我选择,我还是会选他。”
“他会选择你吗?”夏青问,“你父母会同意吗?”
赵小雅没有回答。
夏青一直怀疑赵小雅能从这样的恋爱中获得幸福。那种性的快乐,多大程度上能满足对生活幸福的追求?她很是怀疑。
性的快乐与生活中的幸福感是不能等同的。
虽然说起来,在他们这样的关系中,是那个男人采取主动的。但是,人们却只会把赵小雅说成是“第三者”。“第三者”,看起来每个字都是中性的,但是它却充满了强烈的感情色彩。“第三者”,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不道德、淫乱、罪孽。一旦他们的那种秘密被曝光,她能承受得了那么大的社会压力么?
夏青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一天夏青正在班上,突然就接到了赵小雅的电话,“你快来一下,我在二院。”夏青吃了一惊,“怎么啦?”她问。“我有点事,你来一下吧。”赵小雅在电话里急促地说。当时,夏青也有些慌了。她能出什么事呢?是怀孕了?不会啊。如果是怀孕,她不必那样慌张的。现代医学,流产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小手术。
夏青来不及骑车,她出了机关大院,就匆匆拦了一辆的士,径直来到了二院。在第二人民医院四楼外科走廊的长椅上,她一眼就看到了披头散发垂头丧气的赵小雅。
赵小雅的脸颊上和身体其他裸露的地方都有伤。她脸色苍白,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不久。看到夏青,她眼神里充满了茫然。“你怎么啦?”夏青走过去,搂着她,关切地问。她低着头,不吭声。“你怎么啦?说话呀。”夏青急起来。赵小雅捂着脸,低声地抽泣起来。“和人吵架啦?和人打了?谁?”夏青问。她还是不吭声。夏青从包里取出两张面纸,递到她手里。她攥着,还是哭。夏青心里生出更泛滥的同情,夺过纸巾,亲自为她擦着泪水。
“碰到他家那个泼妇了,在友谊商城门口。”她说。
“你一个人?”夏青问。
她摇摇头,“他也在。”
“他人呢?”夏青问。
“死了。”她叹了口气说。
这件事是必然的,夏青想。她搂着她的肩膀,说:“伤着哪了?看看吧。”
“你帮我挂个号吧。我这样子不好挂号。”赵小雅说。
夏青匆匆去帮她挂号,然后又到了外科,请医生们帮她敷些外用药。医生居然从头到尾没有问赵小雅致伤的原因,也许,他们在这里见过的事情太多了。本来,夏青在心里已经准备了一套谎言,就说是骑车的时候被一个妇女撞了,然后发生了争执。这个谎言虽然不怎么高明(因为,把她自己说成了一个事实上的殃及池鱼的隔岸观火者),但至少可以免去赵小雅的在道德上尴尬。
回去的时候,她们统一了口径,就说是她黑夜的时候,骑车摔了一跤。夏青把赵小雅送回了宿舍,然后又帮她向处里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夏青始终没有追问那天事情的具体经过。她想,那会叫小雅感到难堪的。当然,事实上也不用问,事情是明摆着的:小雅是个失败者,那个女人的委屈得到了伸张。那个男人在这中间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两边都要护,先是哄老婆,然后又来哄小雅,两个女人都觉得他的态度有问题。照小雅的想法,既然他和那个女人已经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就应该好好地教训那个年老色衰的婆娘一顿;而对于那个受着法律保护的当家夫人而言,自己的男人应该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帮她(关键时候,夫妻应该是统一战线的)痛打这个小狐狸精一顿,让她今后再也不敢随便勾引人家的丈夫。
在赵小雅休养的那一个星期里,那个男人给她打了多少电话?也许是无数次,夏青不用问,也能知道。无非是再三的表白,再四的道歉,再五的请求。目的只有一个:重归于好。夏青想:赵小雅应该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彻底地同那个男人断绝关系。
因为,保持这样的关系对赵小雅一点好处也没有。
赵小雅是个国家机关干部,一个独立的人,在物质上,她又不依赖那个男人。她依赖的是感情,可是,那个人背叛了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件事情好像也越来越淡。夏青没有感觉到赵小雅和那个男人再有什么联系。有一次赵小雅自己也亲口对夏青说:“没有联系了!我把呼机、手机号码都换了,办公室里的电话也不接。”
夏青和男友说了赵小雅的烦恼事。她的男友当时笑了笑,说:“这个赵小雅蛮傻的。”夏青说:“怎么不是呢?她脑子里缺筋的,认为每个人都对她好,每个人对她都是真心的。”夏青还没有敢向男友说赵小雅和那个男人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只说是那个男人追她。她怕男友由此而看不起她们,看不起赵小雅,就是看不起自己。她的女友,不该是那样的!
接下来,好像一切又恢复了常态,不,应该说是比过去更平静了,赵小雅除了上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宿舍里,自己看看书,或是听听音乐。而这时,夏青和男友却如胶似漆,频频地相会。
赵小雅是知道体谅人的,好多次,都是她主动让出来。只要夏青男友的身影一出现,她就借故出去,一个人到大街上闲逛,一般都要到一两个小时后才回来。夏青也是自觉的,赵小雅一走,她就迅速地和男友行动起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战斗。然后,再迅速地把床铺收拾整齐,干净,看起来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情,力求不留下一点的蛛丝马迹。大冷天,她甚至都要打开窗子吹一吹风。可是,事实上,那种气息怎么也消散不尽。
夏青有时真的挺过意不去的。
她觉得要是小雅没有那件事情,简直就是一个完美无比的好姑娘。
尤其让夏青后来感到高兴的是,又有人给赵小雅介绍对象了。在这方面,经过了多次失败后,夏青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了,这时有别人来给她介绍,那简直就像别人给自己介绍一样可喜。在那些小伙子中,有机关的,也有医生、教师、律师、公司白领,简直是任她挑选。
但是,赵小雅还是一个都没有确定。
机关里最后一次福利分房的时候,夏青居然得着了一个小套。
这当然是个意外的收获。
本来夏青想,哪怕是个单室间的可能都不是太大,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她居然就分到的。机关里有两个去年刚分来的小伙子都没有分到。
机关里在分房上历来有个传统,分男不分女。
很自然的,夏青和赵小雅就结束了同居的生活。
而稍后不久,机关里突然有了一些流言。大家在底下议论,说赵小雅怎么怎么。夏青想不到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倒有人知道了呢?许多人来向她求证,她都一口回绝了,说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她说:一定是有人误传。那些人就反驳她说:世界上没有空穴来风的,人家谁谁,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有人亲见一个男的,跑到赵小雅的宿舍里什么的。
两人虽然不在一起住了,但她们之间还是有着较多的接触。不是赵小雅来找夏青,就是夏青去找赵小雅。一般来说,上午或下午的某个时段,她们会相约一起下楼,转个二十分钟。机关大院的外面就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各种店铺林立。夏青问她,是不是又和那个男的有接触了?赵小雅坚决地一口否认了。
四个多月后,夏青突然听人说,赵小雅要调走了,调到一家国际旅行社。那是一家市属的国际旅行社,据说福利什么的相当不错,比在机关里强多了。
夏青在心里有些失落,这么好的朋友,她怎么一直没有告诉过她?调动这种事情,她一定早就开始计划进行了,如果她把她当作好朋友,她应该说的。
难道她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当然是了,否则她们过去怎么会说那样私密的话?
可是,现在看来,她们好像是生分了。
为什么会生分呢?夏青想:那只能是她赵小雅。她这么做,对她是不公平的。
夏青见着赵小雅的时候故意装成不知道的样子,没有问。直到三天后的下午,赵小雅约夏青到楼下的一个咖啡店里,才告诉她,她要调走了。夏青在心里想: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两人说了许多话。赵小雅先掉了眼泪。
夏青见她掉了泪,她不由也就红了眼圈。
“好了好了,我们以后还会常见面的。”赵小雅又破涕为笑了。
夏青说:“反正是越来越少了。”
赵小雅说:“我们会经常打电话的。”
就像她承诺的那样,调走了的赵小雅经常会打电话过来,问候夏青。她也讲她在那里的一些情况,听上去相当不错。夏青真的为她高兴,赵小雅过去不到三个月时间,就被派到德国去了,虽说是去进行业务培训,但毕竟也是出国啊。要是还在机关里,恐怕一辈子也轮不上的。出国的永远只是处长厅长们。
事实上,不管过去两人如何好,只要一分开,肯定就不如原来亲热了。没有了共同的利益,也缺少了更广泛的共同话题,各人都有各人的事情要做,各人都有各人的麻烦要处理。夏青在这过程中,出了一点小事。她怀孕了,然后去了一趟医院。流产也不算什么,这只是一个小手术。可是,就是这样的小手术,夏青却被刮伤了,不知怎么搞了,大出血。
应该算是次医疗事故。
这种事情却又不好声张。
打落的牙齿,只能悄悄地咽回肚里。
夏青在家里休息了有一个月。
一个月后,她就和男友分了手。
谁也想不到这一对本来是要结婚的人,怎么居然就分了手。
很多人都不理解,都非常关心地问她,“怎么啦?怎么啦?”夏青心灰意冷地说:“没怎么,就是不想和他谈了。”
夏青心里痛,一种无法对人言说的痛。
那痛,当然是她的男友给她的。
所以,她才决定要和他分手。
事实上,她为这个问题已经考虑了很久了,最终,在流产之后,她做了最后的决定。
惨痛而伤心,让她想起了赵小雅。
小雅出国了。
赵小雅在从德国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安心过。正像谁说过的一样,“出国之前,中国之大,没有世界;出国之后,世界之大,没有中国。”去了一趟德国的赵小雅是坚决不想再呆在国内了,她要想方设法到国外去。她所在的单位,给她的联系提供了许多的便利。又是半年之后,当单位再次派她去美国进修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公元20××年9月,赵小雅携着她的丈夫回到了中国,回到了N市。她的丈夫比她还小两岁,祖籍英格兰,毕业于美国的名牌大学,现在政府部门工作。在五星级中山宾馆,赵小雅宴请了夏青和她的丈夫。
夏青的丈夫是位公司经理,身价数百万。他开了一辆黑色的宝马。夏青自己平时还挺骄傲的。
席间,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夏青的丈夫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相比之下,赵小雅的那个外国丈夫倒是非常精干,长得有点像俄罗斯总统普京。
赵小雅看了一眼昔日女友的丈夫,悄悄地问:“他多大?”
夏青笑了一下,轻声说:“四十五。”
她还没有说,她的丈夫其实还有一个孩子,女孩子,跟他前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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