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剑-下篇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拴柱趴在母亲朱厚秋的尸体上哭得死去活来,村里人凑份子买的两口大红棺材摆在古墓旁。大黑甲小黑甲村的村民和十里八庄看热闹的人把古墓围得水泄不通。

    摆肉摊的吴老二兜里揣着账本来找村长毕耀臣,“死瘸子欠我的排骨账咋办?”

    “龟孙子,你还是不是人,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提这事。”用田字格本做成的账本让村长扯过来撕的粉碎,像磨碎的谷糠扬在吴老二脸上,吴老二像个蔫鸡似的瘫在地上。

    考古队队长覃雪峰让手下的队员把古墓周围20米范围内用绳索围起来,绳索上拴了几条红布啷当,权当警界线,以免围观的人把土坷垃碎石瓦块踹进古墓内伤着考古队员。

    吴老二气恼地收拾了肉摊,没好气朝他家黑狗腚沟上踹了一脚,黑狗狼嚎般从他眼前立马消失。考古队要在村里安营扎寨,更主要的是挑选20名体格强壮的劳动力,以最快的速度赶在上冻之前把古墓内的淤土清理出来。吴老二回到家把这消息和老婆潘喜讲了。俩人一合算,卖一天猪肉顶多撑死挣30元,挖古墓土方的工钱每天是40元,还是这活来钱快。吴老二扔下杀猪刀,屁颠屁颠地参加了古墓挖坑队。

    朱厚秋和酒鬼并骨的坟埋的很高大,在山坡朝阳的地方很抢眼。偃老八只有和山上的女鬼为伴了,矮小的坟包像个没有发起的馒头,干瘪地戳在没有阳光的阴山背旮旯子里。大黑甲的老百姓恨他,都是这死瘸子闯的祸,把朱厚秋的命搭上不算,往后让拴柱咋生活,村里一些比较操蛋的老娘们越想气越大,撅着屁股轮番往偃老八的坟头浇尿,让这死瘸子在阴间也不得好。

    吴老二干活很卖力,深秋的风兜着腚使劲地吹,他却光着膀子一副大干四化热火朝天的架势。

    “给你爹打墓子,你也没这般卖力的。”

    “放你娘的臭屁去吧。”磨洋工的民工们对吴老二的表现非常气恼,相反,吴老二的积极表现却让蹲在墓坑上面指挥考古的覃雪峰队长特别赏识。在收工的时候,把吴老二叫到考古所临时指挥部,让他负责召集民工,当个领班的,一天多给他加十元钱,别向别人说。吴老二当然是打心里乐意,他看电视知道中央有个“三讲”召集人。现在他也成了召集人。不过名不太受听,“挖墓召集人”。

    吴老二的老婆潘喜整天忙着给吴老二加料,可她就会做猪肉炖粉条,吴老二骂骂咧咧,说你他妈的不能像影碟里的三级片换个新花样。

    “都是那十元钱把你烧包的,当心偃老八把你的魂勾走。”

    “我怕他死瘸子不成,朱厚秋勾我还差不多。”

    “偃老八就是掉进她那窝窝里,弄得死去活来,我看你也快,甭抖擞。”

    吴老二在上工的路上正巧碰见村长毕耀臣,“挖啥宝贝没有?”

    “快了,上午挖着一个筐梁,是朱厚秋采猪食的那个筐。”

    “手脚老实点,弄出点啥事,我饶不了你。”

    “村长那你说哪儿去了,俺可不是那种三只手的人。”平时卖肉缺斤短两,吴老二的名声在村子里就不咋地,村长的话不是无的放矢。

    来古墓看圣景的人越来越多。城里人多数是花钱打面的来的。考古队从县城调来武警一个班负责维持秩序。

    挖进墓底时,一些文物暴露出来。覃雪峰把民工们从墓穴中撵到上面,惟独留下吴老二。他的表现使他一天不但照别人多赚十元钱,同时也赢得了考古队长的信任。武警们扛着枪,在墓穴上面驱散着人群,吴老二时不时朝上面望一望,似乎担心有碎石瓦块踹下来砸破他的头。

    层林尽染的枫叶像雪片一样洋洋洒洒地落在古墓里。越接近文物,发掘工作难度越大,几千年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往往会被不经意的一锹一铲毁掉。覃队长在墓上急头白脸地向磨洋工的民工们喊叫着。由于村民们在抢救偃老八和朱厚秋尸体时,尽管有考古人员在场,但无秩序的纷乱使墓内的文物被破坏得很严重,再加上墓顶土方的坍塌,清理工作相当困难。

    吴老二不再往上瞅,两只眼睛像蚂蟥一样死死盯在猪腰筐的筐梁上,偃老八和朱厚秋拿这么大的十个筐下来,一定装着什么宝物。

    不知啥时候天阴沉下来,他早晨听广播,天气预报说午后有雨,一定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自担任古墓挖坑召集人以来,每晚歇工回来,吴老二都躺在炕上翻烧饼。老婆潘喜说一定是挖古墓冲着鬼了,眼睛瞅啥像疯狗一样;发直。自己活了半辈子,累死累活卖猪肉,却连偃老八那个死瘸子一个角也赶不上。手头里赚的钱,只够年吃年用,癞蛤蟆逮苍蝇将供嘴。前年老婆潘喜子宫上长个瘤子,一刀下去就把积蓄花光了,外面还欠了一担挑等亲戚朋友的一屁股眼子外债。

    雨下的很急,让覃队长措手不及,他最担心的事就是怕古墓进水。由于仓促挖掘,一些遮顶的雨布都没带,深秋怎么还会下这么大的雨呢?老天爷似乎存心和他过不去。

    他想到了老百姓家的塑料大棚,扣大棚的人家,手头一定有备用的塑料布,他踩着民工事先挖好的土窝窝从墓穴里急三火四地爬了,出来。

    村民们刁钻得很,每米塑料布曲羊价钱抬高到牛价钱,每米的价钱比市场上卖的南果梨价钱还要高。覃队长硬着头皮买了两捆,他认了,挖出点有价值的文物比啥都重要,这破塑料布算个尿。

    雨下得很大,考古人员顾头不顾腚地忙着盖塑料布。民工们在覃队长的指挥下,在古墓周围五伙挖防水沟,一伙筑防水墙,说啥也不能让山水冲下来淹了古墓。武警们也帮着忙活,背上的“八一”式步枪一晃一晃很耀眼。只有吴老二一个人留在古墓内,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子猪腰筐露在外面的筐梁,他抓住筐梁,用力向上提了提,死沉死沉的,累得他放了一个响屁。

    他索性用手向土里抠去,粗壮的像粪叉子似的手深深地插进土筐里,像平时杀猪掏猪心一样迅猛利索。他的手触摸到了一把利器,比他的杀猪刀还要短一些。他不能再犹豫了,摸着一件是一件,那把短刀模样的东西生生被他从压实的土层中拽了出来,他迅速撩开袜筒,把那东西闪电般地插进去,放下裤腿裹好,一切都在屁大的功夫内完成。

    展开的塑料布把古墓遮的严严实实的,像个温暖的菜窖。覃队长骂骂咧咧重新下到古墓时,吴老二坐在墓志铭上强做镇静地吸着烟,他感觉裤档内粘粘的,湿湿的,不知是出汗还是跑马了。

    古墓的最后清理工作进展的很顺利,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所有的珍贵文物都集中在偃老八和朱厚秋的猪腰筐内里。剩下的工作就是把这些文物暂时放回原处,进行拍照和画图,对号入座的目的就是看有啥丢失遗漏的没有。

    大肚子的油灯重新摆在原来的位置上。大鸟的嘴被坍塌的砖头砸弯,显得很别扭;金银玉器也都放回了属于创1的位置;惟独铜灯底座下的那个方洞是空的。覃雪峰和几位考古专家都心存疑虑,这里边一定放有什么秘笈或镇山镇墓之类的宝贝,这个地方不应该是空的。

    桌上的菜肴很丰富,村长毕耀臣在村部特意为考古队安排了一桌,为考古的成功表示祝贺。

    覃雪峰和其他考古专家们都吃不下;简单地喝了几杯酒,扒拉了两口饭菜后又奔向了考古工地。

    吴老二从家里把筛面箩拎来时,让覃雪峰很感动。吴老二卖力地筛着墓底挖出的细土,一袋烟的功夫,筛出七枚燕国的刀币。他觉得燕国人个个都是好战分子,连钱币都做刀的样子。他小心翼翼用手捧着刀币,一枚不少地交到覃队长的手中。覃队长越发觉得这个杀猪的农民不但能干活而且很诚实本分。

    吴老二盘腿坐在炕头上,潘喜把酒壶倒满酒放在茶缸子里烫上,花生炖猪手摆在炕桌的中央。黑狗馋的在地上舔舌头晃尾巴。吴老二把几块骨头吐在地上,黑狗连嚼都不嚼,几口吞了下去。

    潘喜把大门上了锁,扭着屁股假装串门子去了。吴老二从下屋的仓房内搬出一个空猪肉罐子,把那把短刀从箱底掏出来,抹了一层花生油,用油布裹好放进罐子里。在院中央秋子梨树下挖了一个两锹深的坑,把用猪尿泡封盖好的罐子埋了进去。黑狗在一旁瞪着眼睛,它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撅着屁股睁忙活啥。

    潘喜回来时,转身把大门反插上。

    “考古队要刨偃老八和朱厚秋的坟。”

    “为啥。”

    不知道,听村长媳妇说的。”

    “村长答应没。”

    “暂时还没答应。”

    吴老二有些坐不住了。在院子里像驴拉磨一样绕着圈子,只有天知道地知道自己从猪腰子筐里抠出那把短刀,难道那把短刀真的很值钱,管他呢?只要他和潘喜不说,天底下谁也不知道。

    “我看还是主动上缴吧,人家考古队对咱不薄。”

    “把你的狗嘴闭上,要是说漏了嘴,当心我给你撕烂了。”吴老二朝潘喜扔了一句恶狠狠的话后,披着满是猪油的军用绿棉袄向考古指挥部走去。

    覃雪峰满脑袋瓜子都是方洞。方洞里边一定有货,这是肯定的。一个班的武警战士和十多名考古l队员的严密监视,民工们绝对没有下手的机会。他把怀疑的焦点再一次放在偃老八和朱厚秋两个死尸的身上。

    开棺搜身的消息一传出去后,大黑甲村的老百姓顿时炸了锅,把考古指挥部当场就包围了;村民们不同意,村长更不同意。人死后下葬了就等于人土为安,你还要把人咋样不成。

    覃雪峰使出浑身解数,把乡长、县长都请来做村民们的工作;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村民一方首先妥协了,但必须附加条件,让考古队拿出5000元钱给拴柱做精神损失赔偿费,经过讨价还价,最后定为4000元,一个尸体2000元,偃老八那份由拴柱领取。

    开棺比开古墓还要热闹,村里的一些光棍汉脑袋削个尖像看某部进口大片一样挤破脑袋往棺材前靠。

    尽管深秋气候凉爽干燥,但尸体还是腐烂了,浓浓的尸水从棺材缝渗了出来。朱厚秋的两个大奶子和那双大眼睛一样都深深的凹陷下去。没有美丽诱人,只有恐怖瘆人。

    覃队长亲自动手,不放过尸体每个部位,首先把朱厚秋的牙齿撬开,别像慈禧那个老太婆把夜明球啥宝贝含在嘴里。最后就连她那个窝窝里面也没放过,结果一无所获。

    凿开偃老八的棺材时,围观的人少的可怜,只有几个民工帮忙打着下手。偃老八的形象本来就不怎么地,干瘪的尸体早已风干成枣核状。覃雪峰从头上摸到脚底,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吴老二在偃老八的坟前烧了一炷香,摆了三个馒头和一盘猪头肉,磕了三个响头,掉了两滴眼泪。一切都做得很让村民和考古队员竖大拇指。

    考古队把挖出的大量文物用银行的运钞车直接运回省城的博物馆。覃雪峰让手下把吴老二喊来,把民工们干活的账结算清。在原有的工钱上,他又多给了吴老二300元,让他逢年过节给那两个掉进古墓内砸死的叫偃什么八、朱什么秋的男女上上坟,烧烧纸,开棺搜身让他感到很内疚,这也算他对死者的一份补偿吧。

    吴老二点头说了一百个“一定烧纸,一定上坟”,内心却在骂,“偃瘸子欠我的排骨账总算有人还了,这是天意。”

    考古队收兵回省城的时候,把吃剩下的米啊油啊一股脑全都送给了吴老二,按村长毕耀臣的话讲,“吴老二这两口子在村子里牛x坏了。”

    吴老二和以往一样,在村口继续摆着肉摊,黑狗趴在肉案下照旧吐着舌头。惟独变化的是,他卖肉再也不挂账了,不管皇上二大爷谁也不好使,村长媳妇来称肉,自己操刀朝猪后靴割了一条子,死气白咧说啥记账,吴老二说账本都让你老爷们撕成谷糠了,还搁屁记账。

    吴老二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小酒喝着,小曲唱着。今天他让潘喜摆肉摊,自己从头到脚穿的新姑爷子似的坐在屯里往城里运沙子的拖拉机上,他要进城找他的文管所退休的三叔,让他定一下那把短刀值几个钱?老婆潘喜担心地出门前直叮嘱,“刀的事千万别让你三叔捅出去,听村长说盗窃文物和抢银行钞票是一个罪,都要挨枪子。”

    “屁话,那可是我亲三叔,老娘儿们少跟掺和。”

    三叔的二层楼房到处都是古董,就连厕所里也放了两个花里胡哨的瓶子。三婶把吴老二让进了屋,吴老二把一扇排骨和一副猪腰子放在了厨房内。每次进城这些东西都是必带的,老婆潘喜在城里医院割子宫瘤时,是三叔出面请的主刀,大富祥饭庄的一桌酒席至少要花上两头猪的价钱,都是三叔掏的腰包。

    三叔埋头在书桌前,鉴定一幅据说是点秋香那伙计的画。吴老二在一旁找个椅子坐下。这是清朝的楠木椅,坐上直冰屁股。

    “三叔忙着呢?我找您有点要紧事。”三叔抬头瞅了一眼吴老二,看他头上渗着豆大的汗珠,眼光也有些异常。

    “潘喜又有毛病了。”

    “不是,”吴老二把楼上的窗帘拽巴严实,从怀里掏出那把油乎乎的短刀。

    三叔接过短刀只看一眼刀背上的铭文,手就开始哆嗦起来。

    “你从哪疙瘩弄来的?”

    “挖沙坑捡来的。”

    “放屁,你和三叔还没真话。”

    “是从古墓里偷出来的。”

    “你们村的那个汉墓?”

    “嗯。”

    吴老二的汗珠如雨般地噼哩叭啦掉在点秋香那伙计的画上。

    “这是一把剑,说得准确些是一把挂在腰间的防身匕首,它的主人是燕王喜。”

    “我不认得这个人。”

    “不但你不认得,就连一些考古专家也不认识他。但一提他的儿子没有人不知道,燕太子丹,也叫姬丹,雇佣杀手荆轲刺杀秦始皇的那位。”

    三叔告诉三婶,“把排骨剁了,先炖上,中午做个糖醋排骨,再熘个猪腰子,把我存放多年的老酒拿出来,中午俺爷俩喝上一壶。”

    吴老二读过几天书,三叔讲的一些话从前听偃老八他爷爷活着的时候也讲过,不过都是一些吹捧他祖宗如何牛x的事。

    三叔拿着放大镜,仔细地照着剑背上的字,这三字是剑主人的名字,叫“偃王喜”,偃在甲古文中同燕字,吴老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三叔的话匣子像大黑甲无虑河的闸门一样打开了。

    “燕太子丹派杀手荆轲刺杀秦王失败后,荆轲被分尸示众。秦王为此勃然大怒,随大将王翦的大军攻打燕国,秦军在易水以西与燕军的军队会战,大破燕国的军队。公元前226年10月,秦将王翦攻克燕都蓟城。燕国国君燕王喜和太子姬丹率精兵向东图保辽东,秦将李信领兵急迫。为了保全燕国江山,燕王喜派使节往衍水杀了太子丹,准备把他的头颅献给秦王羸政。但秦王没有理会,再次发兵攻燕。燕王喜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硬着头皮壮着胆和秦军在大黑甲的无虑河旁展开了一场以卵击石的战斗,最终燕王喜也没能逃脱被杀的命运。他的将士将他的尸体从战场上抢走后藏在深山里。在秦军撤退之后,厚葬在你们的大黑甲村,就是前段时间挖掘的那个汉墓。”

    吴老二听得傻了眼,他现在才明白,为啥连偃老八和朱厚秋那样老实厚道的人都要铤而走险盗墓了。这里的油水可真大。难怪那些倒卖文物的贩子们经常说,要想富,盗古墓,一宿成个万元户。

    糖醋排骨和熘猪腰子端上来时,三叔的话匣子还没关上,他嘴角堆着海边的浪沫,给吴老二倒了满满一杯酒,三婶把几块一根肉棒的排骨夹到他的饭碗里。来过三叔家无数次,就顶数这次最热情。酒喝到半酣之时,三叔拍了拍吴老二的肩膀,“盗窃这么贵重的文物可要掉脑袋的。”吴老二有些六神无主,忙把口里的排骨棒吐在桌上,“那三叔你看咋办好。”“卖给我,我不会少给你一个子的。”

    吴老二揉了揉蒜头鼻子,看了看坐在一旁听他们打唠的三婶,“那得回家跟你侄媳妇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了,你是担心少给你钱吧,五万块,多少就这么定了。”

    吴老二没有言语,没有言语就意味着心里不同意。三叔咬了咬金牙,瞟了一眼三婶,“再加一万总算行吧,但有个条件,必须搬家离开大黑甲村。越快越好。”

    “那行,剑就归三叔您,搬家的事得回去跟潘喜商量商量。”吴老二憋了半天的一口气总算上来了,搁了一口酒,揣着一张六万元的现金支票,打个“面的”回到大黑甲村,潘喜正站在村口傻呆呆地等他回来。

    吴老二把支票交给了潘喜,她脸上乐得开了花,咯咯咯的笑声像母鸡下蛋。当吴老二提到三叔让他们搬家的事时,她呼地从坑上乍了起来,“这不是灭口吗?”

    “你他妈的瞎乍呼啥?搬家咋的,离开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比啥都强,咋叫灭口?”

    “那还得让你三叔掏安家费。”

    吴老二又一次上三叔家时,三叔三婶的脸像摔丧的盆子,难看的要命。

    三婶说。“二呀,你可别得寸进尺。”三叔倒是个明智的人,咬了咬金牙,“准是你老婆潘喜在后面怂恿的,我就知道你小子会来,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从抽屉里拿出两万元摔在桌子上,“这是我和你三婶的棺材本,你照量着办吧。”

    吴老二把钱麻溜地揣在怀里,给三叔三婶一人磕了个响头转身抬屁股就走了。

    吴老二举家迁往黑龙江一个边陲小镇,投奔他的一担挑去了。临行前,他到偃老八和朱厚秋的坟前磕了仨响头,烧了几刀纸,是这对野鸳鸯给他提供了一次发财的机会。如果他们不找泉眼,不挖古墓,他也发不了这个横财。但同时,故土难离和心中那个掉脑袋的秘密让他的内心矛盾得要命。村长毕耀臣认为吴老二的选择是正确的,人往高处走,是件好事,全村人在村口列队为他家送行。

    吴老二在边陲小镇的生活很平淡,买了两间平房就算有了一个家,他依旧操刀卖肉,就是天气冷了点,撒尿得用棍子扒拉。

    老婆潘喜在城里的一家报社当送报员,时常拿回一些报纸回来。吴老二就边卖猪肉边看报纸,近日,报上的两条新闻让吴老二大惊失色。

    新闻一:“南方一家钢铁公司从香港花100万港币购回越王勾践青铜剑,捐献给当地的历史博物馆。”吴老二看后破口大骂他三叔吴文轩是个顶不是东西的老犊子,老狐狸。

    新闻二:“沿海K口岸海关查获一起文物走私案,其中有一把国家特一级文物,燕王喜青铜剑,据考古专家鉴定,这把青铜剑和越王勾践的青铜剑有着同等的历史和经济价值。它出土于北方某城市大黑甲村一座汉墓,犯罪嫌疑人吴文轩已被海关遣送给安公机关。”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