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苑-要是你做了正室,女儿还得把你叫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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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避开众人耳目,刘小样在住院期间,罗达庆没有去看望她。没有去看望她,并不意味着不关心她。每天至少要给她打两个问候电话。所以他们的实际通话频率及长度比平时高得多。张山虎或别人去时,必需要做的一件事便是为她的手机充电。为第二天的通话作能源准备。刘小样完全康复大约要两个月时间,法院又是经费紧张的单位,她是不可能长期住在这高档病房的。为节省费用,一个月满,她自己能下床后,就决定回家休养。尽管要依靠拐杖行走,走得很慢,但生活还是能够勉强自理的。为此,法院专门给她安排了一个服务人员协助她的日常生活。可她考虑到隐蔽住处的问题,不能让他们知道她住在别墅里,便坚决拒绝了院方的好意。她说有人侍候她。她所指的侍候她的人,是罗达庆和张山虎。恰好那些天罗达庆下乡检查农业生产去了,要在全市各县区跑一跑。

    出院的那天是张山虎把她送回去的。回去的第一件事是要好好洗个澡。在病房里躺了一个月,害怕得褥疮,每天晚上夜深人静时,张山虎就要打一盆热水帮她擦洗身子。那也只是做做样子,不能彻底干净的。可张山虎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极大的信任。他在劳动中感受着被人信任的快乐与光荣。住院期间,刘小样还来过去一次例假,也都是张山虎给她处理。要给她洗,要给她换,还要给她买卫生巾。第一次买的不合适,是普通型的,刘小样不喜欢这种型号,说整天躺着,要加长型或夜用型的才管用。张山虎哪知道这些细则,便乐颠颠地跑回去退换,差点跟服务员吵一架。谨小慎微的张山虎每回都象做贼一样用报纸包着,唯恐他人看见。一场例假下来,他说他都成妇女专家了。这也给刘小样带来了接二连三的感动。即使侍候老婆坐月子的男人,其劳累与繁琐也不过如此。

    刘小样在床上卧得久了,身上粘乎乎的,一回到玫瑰花苑,首当其冲的任务便是洗澡。张山虎就把她抱进了洗澡间,狠狠地给她搓洗三十天来积累的脏物。张山虎搓着她的背,深有感触地说,看来再漂亮的女人,不洗澡也是会脏的。刘小样冲他一笑,说:“女人的美都不一样,女人的脏都是一样的。”

    洗了刘小样,张山虎又来洗他自己。刘小样就站在池子另一端,浑身涂抹着沐浴液,进行最后一道加工程序。张山虎洗着洗着就不是他了。身子昂然而立,象树桩上长出的枝蔓,不时地碰撞着刘小样的身子。刘小样笑嘻嘻的打他一下,羞他不害臊。喷头下的张山虎红着脸,血液奔腾,匆匆打理好自我,便把刘小样擦干,将她竖着抱进了卧室,放在床上。刘小样心潮澎湃,滚热的身子象火苗一样扭动着。她莞尔一笑,仰视着张山虎说,我只能平躺着,脚不方便。张山虎嗯了一声,跪下去了。刘小样的两个乳头挺拔向上,直指蓝天。张山虎用舌头碰碰,她就颤抖起来了。瞬息万变的床上,便热火朝天了。

    自此之后的每天中午,张山虎都要抽每天吃午餐的两个小时时间为刘小样服务,先在菜场把菜买好,骑着三轮车给刘小样送去,送到之后又马上赶回来上班。之所以抽中午时间,一是保证菜的新鲜度,二是避免碰上罗达庆。他相信罗达庆在中午时候是不会到花苑去的。而他自己又不可能晚上送菜去,那样的话,刘小样就会饿肚子了。他不能让她饿着。尽管这每天一趟跑起来很累,但他心里是快活的。他体会出“劳动的光荣”,很程度上是从侍候刘小样开始的。这话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骑三轮车进玫瑰花苑只能走大门,后门安装着旋转式的防盗铁门,是比对东方人种的身材量身定做的,大件进不去。这就只能走正门了。走正门很舒服,横冲直撞,直开到18号门口。可那天在给她送菜时,没遇到罗达庆,倒是遇到李梦泽和罗燕妮了。在路过6号别墅门前时,李梦泽和罗燕妮正有说有笑地往外走,看到李梦泽,张山虎就停下了,跟李梦泽打招呼,说:“李总,出去呀?”李梦泽见他骑了个空车,里面只放了两包菜,说:“你不好好上班,到这来干什么?”张山虎憨厚地笑笑,说:“给人家送点菜。”李梦泽上前去,小声说:“什么人家?”张山虎又是嘿嘿一笑,说:“你知道的。刘小样出院不久,还不能干活。”李梦泽拍拍他的脑袋,亲热地说:“去吧。别误事啊。”张山虎说了声知道了,就骑车走了。

    李梦泽跟罗燕妮继续往外走时,罗燕妮问他:“张山虎来干什么?”

    李梦泽说:“谁知道呢?只要不误事。管他往哪跑。”

    罗燕妮猜测出来,是到刘小样那里去。只是李梦泽不直说罢了。罗燕妮说:“八成是给刘小样送菜去的。”

    李梦泽就没法掩饰了,再掩饰就是欲盖弥彰,便嘿嘿一笑。这一笑反而使事件真相更加明白了。罗燕妮突然说:“要不你先走吧?对了,刘小样刚刚出院,我正好去看看她。”李梦泽不让她去,是为了避免她跟父亲的情人直接交锋。罗燕妮不听,说:“我跟接触好多次了。没关系的。我又不是那种没教养的人。”李梦泽拿她没法,独自打的到公司去了。

    罗燕妮转身往18号别墅去时,张山虎已经把菜送到返回,三轮车开出来了。她便去敲刘小样的门。刘小样以为是张山虎,开门是还在说:“怎么又回来了?”一看是罗燕妮,万分惊讶,说:“原来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罗燕妮站在门口,说:“我早就知道你住这里。听说你出院了,顺便来看看你。”刘小样说:“快进来快进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罗燕妮进去了,环视了客厅四周,坐下来。说:“恢复得怎么样?”

    刘小样说:“还可以。后来医生对我说,幸亏去得及时,不然,可能就是瘸子了。”

    罗燕妮看着她垫着脚走路的样子,说:“现在不会有问题吧?”

    刘小样过去给她倒水,端着杯子一晃一晃地走过来,说:“应当不会有问题。”

    罗燕妮说:“你应当在医院里多住一段时间才对。出来多不方便呀。”

    刘小样说:“老是住院也急人。整整一个月,连连太阳都没见到过。法院也是穷单位呀,省一点是一点。”

    罗燕妮知道事故处理结果的。肇事司机有责任,刘小样自己也有责任,两人平分秋色。所以,处理的结果是双方各承担一半医疗费。刘小样承担的这部分就由法院承担了。她住着高档病房,每天要花几百钱,法院也头痛。她便自觉地出院了。罗燕妮说:“法院也是,就不派人侍候你?你平时吃饭怎么办?”

    刘小样把茶杯递过去,说:“这不。刚才,我同学还在给我送菜来。每天送一次。”

    罗燕妮说:“我看见的。他是饮料公司的。是你男朋友吧?”

    刘小样说:“是同学。”

    罗燕妮双手捂着茶杯,自己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知道张山虎跟她保持着相当好的关系,她甚至不愿看到刘小样背着父亲的面,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这样对父亲是不忠的。她为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而深感奇怪。好象维护着父亲的情人似的。可她又不愿看到父亲有情人。心里太矛盾了。她反复看了看这个房子,虽说装修得不算豪华,但位置极好,可见父亲是经过精心选择的。此刻,她简直有种欲望,把刘小样跟父亲的关系挑明,或者说教训刘小样一番,让她远离父亲。话到嗓子眼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假如父亲不是市长,假如父亲以前在她心目中就是一个坏人,假如父亲是一般干部,诸多的假如加起来,她都可以对他们这种不正常关系灵活处置。可惜这些假如又都不能成立,这就犯难了。她觉得自己遇到了天下最大的难题。任何一个做儿女的人处在她这个特殊位置上,都照样感到棘手。既不能轻,又不能重。既不能揭,又不能捂。说得太重,要是刘小样本人闹起来,父亲一下子就斯文扫地了。非但起不到保护父亲的作用,还会使父亲臭名远扬而且昭著天下。说得太轻,她又无形之中充当了他们的保护伞。左思右想,还是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她难以找到恰如其分的表达方式。人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她家的这本经就更难念了。简直是一本无字天书,让人无所适从。

    罗燕妮在左右寻思时,看到刘小样手上的那颗钻戒。这正是罗燕妮想要的那种,依她的猜测,也许就是父亲送给她的。罗燕妮说:“你可以看看你的戒指吗?”

    刘小样取下来,递给了她。

    罗燕妮看了看,说:“爸爸去深圳时,给我买一枚,结果他把它弄丢了。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刘小样笑笑说:“你爸爸也太粗心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搞丢呢?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

    罗燕妮笑起来,把戒指还给她,说:“你倒挺大方的。我不要。”

    刘小样说:“真的送给你。”

    罗燕妮退回去了。她说:“我并不是想要,只是看看。”

    刘小样说:“我还真想买一件礼物送你,不知道买什么好。你用的东西,可能是很讲究的。我又不晓得你喜欢什么。”

    罗燕妮说:“没这个必要。”她想,你要是把父亲还给我就是最大的礼物了。

    刘小样说:“那我该怎样感谢你呢?”

    罗燕妮说:“不必客气。没啥可感谢的。”

    两人就象好朋友一样聊着。渐渐地,话语投机了。各自心里都有一些想法,都有一些防范,也都有一些善意。刘小样饿了,没吃午餐,一边吃着张山虎买来的面包和饼干,一边说话。半个小时后,李梦泽专门给罗燕妮打来电话,叮嘱她不可鲁莽行事,罗燕妮不停地说知道知道。刘小样仿佛听出了点什么,电话的内容就是关于她的事。刘小样说,男朋友打来的?罗燕妮点点头,说,让我早点回去。

    正在这时刘小样的门开了,只见罗达庆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副黑色眼镜。父女俩一见面,都傻了眼。意思在对视的短暂沉默中表达出来,都觉得撞见鬼了,怎么是你。罗燕妮想起了前不久的事情,说:“爸爸。真有意思。在玫瑰花苑,你拿着18号的钥匙;我拿着6号的钥匙。都象回家一样,又都被对方撞见了一回。”

    罗达庆不自然到了极点,他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一句掩耳盗铃的话来:“听说她出院了,我来看看。”

    罗燕妮说:“真是人民的好市长啊。一个普通干部受伤了,你也能这样关心。”

    刘小样看着脸色大变的父女俩,担心他们会吵起来,又感到无地自容。紧张得脸型都变了。她用苍白的声音对罗达庆说:“你坐吧。”

    罗燕妮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使其保持在温和的范畴之内,说:“爸爸,你胆子太大了。你就不怕我给妈说?”

    罗达庆说:“你会吗?你不会的。你是我的好女儿。”

    罗燕妮嘲笑道:“我确实不会给妈说。可你太明目张胆了。你是市长啊。”

    罗达庆说:“这与身份无关。既然你我都明白,就别说了。”

    父亲已经把这张纸戮穿了。不再含糊。罗燕妮觉得,她倒成了这里多余的人了。她碍事了。这时正好有拷机打来,台里让她赶快回去。她站起来,笑着对父亲说:“你在这里玩吧,我得走了。你们也商量一下对策。”

    刘小样别扭地说:“你再玩一会儿吧。”

    罗燕妮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礼貌,和颜悦色地说:“我有事,得走了。”又拍拍刘小样的肩膀,象姐妹一样地说:“好好休养。有空了再来看你。”

    罗燕妮晦气地走了,象装了满腹苍蝇。刘小样柱着拐杖走到门口,目送她走进院子。然后一个转身,用绝望的口气对罗达庆说:“这下好了,全暴露了。你怎么偏偏这时候来?”

    罗达庆也一肚子委曲,说:“我怎么知道她会在这里呢?”

    刘小样哭笑不得,看着罗达庆说:“现在怎么办?”

    罗达庆突然显得刚强起来,理直气壮地说:“什么怎么办?不就是这么回事吗?过去那些达官显贵,哪个不是三妻六妾的。儿女们还不是照样得承认?要是你做了正房,她还得把你叫妈呢!”

    刘小样咯咯地笑起来,她真是佩服罗达庆的英雄本色。到底是当市长的,心胸宽阔,处变不惊。事到如今他还开玩笑,全然不当回事。这也消除了刘小样的紧张心态,舒缓了,松驰了。罗达庆让她坐着,他自己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搂着刘小样说话。罗达庆问罗燕妮来后的情况,刘小样就一一说了,还夸了罗燕妮一番。罗达庆说:“到底是我的女儿,知书识理的。不会干出那种出格的事。”刘小样说:“发现了父亲的情人,总归不是好事呀。”罗达庆说:“发现了父亲的情人跟发现了丈夫的情人是两回事。她知道,父爱是不会被情人夺走的。她又不会少了什么。只要她不闹事,就谢天谢地了。”

    罗达庆搂着刘小样冲动起来。一个月了,他要的就是这个。他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跟老婆在一起,半年也不想这回事,全身都是冷的。刘小样成了他的能量之源,一触即发。做了情人的人注定是一种怪物,在家里便是安歇,便是积累,没有情望,终年累月无动于衷。而在情人那里就面貌大变,在家里积累的能量此时全部调动起来,开始释放,并熊熊燃烧。因为行动不便,罗达庆便把刘小样抱到楼上,往床上一放,说,简直想死我了。你想不想我?刘小样说,我不想。我专心痛脚去了。罗达庆有些不满,说,脚伤了,其他地方是好的。刘小样还是说,我哪有心思想你。罗达庆说,管你想不想我,我都想你。说着就去脱她的衣服,刘小样很硬僵,一动不动,由着他去。罗达庆看出她情绪不佳,有点消极怠工。便说,你不如以前了。刘小样眼皮一抬,说,以前是什么样子?罗达庆说,以前你不是这样,当初你在床上多浪,象个专业户!刘小样怕他对自己产生怀疑,便稍稍显得主动起来,动了动身子,搂住他,说,我没觉得有啥两样。罗达庆肯定地说,不,你以前可是生龙活虎的!

    因为是白天,罗达庆不能在床上久躺,小憩一会儿就起来了,便到厕所去。一进厕所,就发现了秘密:他看见废纸篓里有根烟头。他一个多月没来了,刘小样回来十来天了,纸篓早换过了,这个烟头就不可能是他以前扔下的。而且他从不在厕所里抽烟。科学家说过,在厕所里抽烟会连同其他废气一块儿吸入体内,有害健康。他象个案件分析专家,寻思着烟头的来历,推断是张山虎的无疑。犯罪分子一不小心就留下了证据。他匆匆地解了手,就拿烟头走进卧室,把手伸得老长,说:“这是谁的?”

    蹲在床上的刘小样没有看清,笑眯眯地问:“你手里拿着什么?”

    罗达庆一脸严肃:“烟头。你说,这是谁的?”

    刘小样反诘道:“除了你的还有谁的?”

    罗达庆说:“不对吧?是不是张山虎来过了?”

    刘小样说:“是来过了。他这天来过几次,都是中午。他送菜来。”

    罗达庆歪着脑袋,说:“仅仅只是送菜?就不干点别的什么?”

    刘小样的目光有些躲躲闪闪的,说:“没有。”

    罗达庆看出刘小样在撒谎了,她话里有些底气不足。罗达庆说:“这人太不象话了。我们有约定,说好他不再来骚扰你的。”

    刘小样指指自己的腿,说:“你看我这样子。不可能到外面买菜吧?单位给我安排了一个服务人员,我能让她来吗?你不是说过不让单位知道我的住处吗?我左不是右不是,我总得吃饭吧?要不,你每天给我送饭来。你还想不想当市长?张山虎来帮我一下,你又说不该来,那我该怎么活?”

    罗达庆觉得,刘小样说得也有道理。但问题恰好出在那些道理的背后,刘小样是讲不清的。罗也钦不会轻信口供。张山虎是她以前的恋人,又曾经骚扰过她。他来帮她,是不会白帮的。既然能够在二楼厕所里抽烟,就准是上过二楼。上二楼,就是进卧室。不进卧室上二楼干什么?由此可见,这小子又在市长碗里抢食吃。罗达庆当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是个明白人,知道烟头中隐藏着更大的秘密。这不仅是对他权力和威望的挑战,对他人格尊严的蔑视,更没把当初两人的约定当回事。看来张山虎是要单方毁约了,想跟他硬碰硬地较量一回。罗达庆气愤地把烟头扔掉,阴毒地笑了笑,苦不堪言地说:“张山虎,我对你不薄呀。工作有了,户口转了,还要让我怎么样?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罗源钦的话象石头一样硬梆梆地砸在地上。刘小样吓住了,可她坚持把撒谎进行到底,继续申辩说:“他真的没干什么事。”

    罗达庆走过去,站在床边,缓和着逐渐紧张的气氛,说:“没干就没干。我又没逼你。”

    刘小样隐隐感觉到,这次罗达庆真的发怒了。口气在那儿,话中棉里藏针。还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她试探地问:“假如他跟我上床了,你会怎么样?”

    罗达庆说:“看我不把他脑袋打成筛子才怪!”

    刘小样打了个寒噤。把脑袋打成筛子,那还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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