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战:全维精确战-太空和网络—未来的决胜战场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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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对太空和网络的依赖性越来越强。太空和网络技术在现代人类社会的各个活动领域,如经济、交通、运输、医疗、环境、通讯、教育、商业、农业、能源和军事等,在银行、家庭、商店、学校、医院、国家机关、军队等机构和单位,都须臾不可脱离。

    一、太空和网络已成为独立战场空间

    国家太空活动包括民用、商业、情报和军事等方面。民用太空活动包括探索太空和拓展人类认知。商业太空活动的驱动力是工业和企业经营与获利。太空情报活动是由国家实施的侦察和监视活动。军事太空活动旨在提升国家安全,如发生在太空或利用太空进行的进攻或防御性活动,而且,天基系统还能够给陆上、大气层、海面和海面以下的军事行动提供极大的便利。

    卫星通讯、全球定位系统、侦察卫星、无人侦察和打击飞机等情报、监视和侦察(ISR)系统、广域作战信息网络是保证美军技术和战场优势的基础和前提。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军投入巨资,开发作战信息网络。2009年10月,美军成立了由一名四星上将领导的网络战司令部,负责将信息技术和互联网用于军事行动。

    “9·11”事件后,美国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军事行动中大量使用了无人机,如“捕食者”、“死神”、“全球鹰”等,主要用于情报搜集、监视、侦察(ISR)和目标打击。这些无人机依靠地球同步轨道(GEO)通讯卫星提供数据带宽和转接,依靠中轨道(MEO)全球定位系统卫星提供精确目标定位和时间信息,依靠低轨道(LEO)侦察卫星提供目标识别和战场空间态势感知信息。

    “全球鹰”、“捕食者”和“死神”无人机采集的目标图像质量很高,需要的数据带宽很大。处于巡航状态的“死神”无人机,其数据传输需要占用高达64兆字节每秒的带宽。“全球鹰”无人机上的光电、红外探测器和合成孔径雷达,需要占据6.4兆字节每秒的带宽。此外,无人机还需依赖全球定位系统定位其传感器探测到的目标,都需要占用一定的带宽。随着无人机使用数量的增多,且大量传输的是图像数据,造成对卫星数据链带宽需求急剧增大。无人机在伊拉克或阿富汗执行任务,由远在加利福尼亚或内华达的任务控制中心操控,要做到这一点,高度依赖于Ku波段通信卫星(COMSAT)。

    2003年3~4月的“伊拉克自由”行动中,美军对空间设施的依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位于沙特阿拉伯的联合空中作战中心(CAOC)动用了31个军用卫星和27个商用通信卫星,实现了210兆字节每秒的数据传输速率,高峰时更是达到30亿字节每秒,保证了无人机使用的数据带宽。此外,空中战役阶段所使用的精确制导弹药中,44%采用的是惯性/GPS制导,也要消耗一定的数据带宽。

    可见,不使用空间设施,美军难以进行战争和取得战争胜利。美军对空间设施存在着极大的依赖,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①超过三分之二的远程军事通信依靠军用通信卫星实现;②导弹预警卫星;③军用侦察卫星;④军用气象卫星,用于提供偏远或无法到达地区的气象信息;⑤军用卫星导航和定位,用于支持高精度武器寻的;⑥军用卫星遥感和测绘。

    海湾战争后,各国对美军使用的武器和军事技术装备、作战方式进行深入研究后认识到,美军作战能力的发挥和轻松取胜,强烈依赖于天基系统和网络的可用性和有效性。美国之所以占据全球军事霸主地位,正是因为其空间设施和网络优势。空间设施和网络大幅提升了美国的军事能力,但也造成美军比其他任何军队更依赖空间设施和网络。因此,在与美国对抗时,攻击其空间设施和网络,可以极大地削弱其军事优势。

    目前,网络和太空已经成为独立的战场空间,虽然尚无太空战的案例,但网络战已经发展成为一种初步成熟的作战样式,已有一些网络战案例,可提供一定的作战经验。

    军事斗争中,空间设施和网络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相伴随地,空间设施和网络也将从作战能力的“倍增器”,发展成为决胜战场空间。丧失制天权和制信息权,将难以获取和争夺制空权、制海权和制陆权,也因此丧失战场优势,乃至输掉战争。

    为此,世界各主要军事强国均在对用于实施太空和网络作战的相关武器和军事技术装备、作战方式等领域加大投入,争取占据领先地位,或者研发用于实施太空和网络作战的“杀手锏”装备,力求在这些新军事领域获得“不对称”优势。

    二、空间设施面临的威胁

    随着军队对空间设施的依赖不断增强,针对空间设施的威胁也在急剧增大,具体表现在以下方面。

    首先,对低轨道卫星的威胁。此类威胁包括射程在500~2500千米的中程弹道导弹,这种导弹可直接作为反卫星导弹使用,能够对照相情报(PHOTINT)卫星、光电(EO)卫星、合成孔径雷达(SAR)卫星和电子情报(ELINT)卫星等低轨道卫星构成威胁。直接上升式反卫星武器可以携带电磁脉冲弹头(核或常规弹头)。地面激光器等定向能武器、动能武器等,也对低轨道卫星构成威胁。

    其次,对地球同步轨道卫星的威胁。目前,还没有反卫星系统能够威胁位于3.6万千米高空的地球同步轨道卫星。但是,洲际弹道导弹可通过重新设计,使其具备打击地球同步轨道卫星的能力。此外,在其他地球同步轨道卫星上安装激光武器和定向能武器,也可对地球同步轨道卫星构成威胁。

    第三,微型卫星和纳米卫星可作为反卫星武器。卫星小型化和空间技术的扩散,使得一些具备空间能力的国家能够制造出可执行多种任务的小型、轻量、低造价的微型卫星和纳米卫星,用于执行检查、成像等任务,同样也可用作反卫星武器。一颗植入拦截程序的小型卫星,平时沿目标轨道飞行待机,接受指令被激活后,可以执行摧毁目标任务,这类袭击极难探测和防御。

    第四,对卫星地面站的威胁。可使用远程高精度常规武器,直接摧毁敌方的卫星地面站,中断卫星与地面的通讯和对卫星的控制。应对此类威胁,可设置备用卫星地面站,并采取分散部署方式,同时,加强卫星地面站的防空反导系统。

    最后,定向能武器构成的威胁。定向能武器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几乎无法拦截和防御,且体积小、质量轻,可由海上、空中和天基等平台搭载,部署灵活,是非常理想的反卫星武器。目前,定向能武器已经接近实战化装备和部署阶段。

    反卫星武器被普遍认为是低轨道卫星和地球同步轨道卫星的“杀手”,一般可分为4类:①反卫星导弹,可在地面发射或空射,携带核、常规或动能弹头;②电磁脉冲武器(核或常规),在高空引爆,产生的电磁脉冲(EMP)可对电子设备造成损害;③激光武器等定向能武器系统(DEW)。定向能武器攻击时间短,且不会留下预警时间;④改进后的运载火箭可作为反卫星武器。

    如果要削弱对手的军事优势,攻击对手的空间设施无疑是一种极具吸引力的“不对称”选择。一旦太空能力受损,只能选择发射更多的卫星,或寻求空中或陆上系统的替代解决方案。目前,许多国家都具备部署天基武器的能力,但更多国家具备干扰在轨天基系统的能力。

    为保证太空设施的安全,美国建设了较为完备的太空监视系统。系统由部署在美国本土的5座“铺路爪”大型陆基相控阵雷达、1套由3个雷达站和6个接收站组成的“空间篱笆”空间态势感知系统组成。“空间篱笆”系统的首座雷达站部署在马绍尔群岛的夸贾林环礁,耗资16亿美元,2018年初步形成战斗力。第二座部署在澳大利亚,2021年底投入运行。依靠这两座雷达站,可对广袤的太平洋及其周边地区上方的太空,实施不间断监视。

    早在“冷战”时期,苏联就建成了较为完备的太空监视系统。苏联解体后,系统的大部分设施被废弃或停用。为恢复太空军事实力,谋求与美国的政治—军事平衡,2014年,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重启20世纪90年代中止的“树冠”反卫星计划。

    “树冠”反卫星计划开始于苏联时期,目的是研发太空监视与打击系统,系统由地面雷达、太空监视卫星、“接触”反卫星导弹、可搭载和发射反卫星武器的米格-31D高空战斗机等组成。

    反卫星作战不只限于对卫星实施物理摧毁,还包括网电空间作战,包括网络入侵并控制卫星、释放假信号干扰、压制卫星通信、激光致眩/致盲卫星上的光学仪器等。2005年,美国空军成立了第76空间控制中队,该中队装备有电子干扰系统,能够中断敌方卫星通信。

    相对于物理摧毁,使空间设施失效更具效费比。为此,可采取“电磁干扰”等软杀伤手段,而最好的攻击目标,自然是作为敌方“指挥控制链”上关键节点的卫星。对于这类攻击,在太空环境下,侦察、监视、防御和追踪攻击来源的难度更大。

    武装力量各军兵种中,海军是唯一可在所有战场空间、遂行所有类型作战任务的军种。海军舰艇是具有高度机动性、可搭载远程导弹和定向能武器等大量有效载荷的作战平台,广阔的世界海洋是其最好的机动区域,将在太空战中扮演重要角色。

    海军对太空能力存在着强烈的依赖。舰艇战斗力的发挥,取决于太空设施的可用性。美国建设中的海洋监视系统和“冷战“时期苏联拥有的海洋监视系统,依靠光学和雷达卫星、电子侦察卫星和军用气象卫星,可以定位和跟踪大洋上航行的水面舰船,并引导战斗水面舰艇和核动力潜艇使用远程反舰导弹实施打击。

    为在各种战场环境和条件下执行任务,海军也应减少对太空能力的依赖,应能在没有空间设施支持的情况下作战。为此,应在以下几个方面作出努力。首先,在作战平台、武器和技术装备的采购环节,就应注意减少对空间设施的依赖。舰载无人机占用较大的通讯卫星数据带宽,需要为执行海上监视与打击任务的无人机制定备选的通讯方案。其次,有针对性地训练,研究新战术。作战平台、武器和技术装备的电磁辐射的控制;实施机动、伪装、隐蔽和欺骗,以规避在轨卫星的监视和侦察;海军兵力应更多地采用分散部署,以增大卫星定位和跟踪难度等。第三,提高太空战能力。如美国海军舰艇装备的由“宙斯盾”作战系统和“标准3”拦截弹组成的海基导弹防御系统,具备摧毁地球低轨卫星的能力,已进行过多次实弹测试。海军舰艇活动海域大、部署机动灵活,是非常适合的反卫星作战兵力。

    三、太空军事化和太空战

    太空因其重要的军事地位,在太空部署武器,实现军事化,并成为独立的战场空间已不可避免。

    太空军事化的一个重要表现和发展趋势,同时也是实施太空战的最具威力武器,当属“空天飞机”。空天飞机通常由载机携带升空,脱离载机后以高超音速在大气层内飞行,随后进入地球轨道成为航天飞行器,执行完任务后返回大气层后,可像普通飞机一样着陆。空天飞机可重复使用,可用于运送、维修、回收、摧毁或俘获卫星,输送人员和物资,搭载和运输天基反导武器,执行拦截、侦察和轰炸等多种任务,是极具威力的空天武器。

    美国和俄罗斯都研制了多个型号的空天飞机。目前,最引人瞩目的是美国空军测试中的X-37B轨道验证飞行器。X-37B是历史上第一种能够在无人驾驶状态下返回地球并自主着陆的航天器,实际上,X-37B是一种空天战机。

    X-37B研发始于1999年,由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与波音公司签署的项目合同,合同总额1.73亿美元。自2004年,项目改由美国空军领导,美国航空航天局X-37项目试验室、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X-37项目试验室、美国空军X-40项目试验室等科研机构参加。

    X-37B可在177~805千米高度地球轨道上执行任务,飞行速度2814千米每小时,质量4995千克,长9米,高2.85米,翼展4.5米,内部有货舱,由运载火箭搭载,可自主着陆。目前,X-37B共制造了2架验证机。

    2012年12月11日,X-37B从卡纳韦拉尔角航天发射场起飞,执行OTV-3(Orbital Test Vehicle,轨道验证飞行器)计划,计划目的和搭载载荷均严格保密。此次飞行是X-37B在近地轨道上的第三次飞行,此前,X-37B已完成了两次太空飞行,分别属于OTV-1和OTV-2计划。首次飞行持续225天。第二次飞行使用的是另一架验证机,太空飞行时间达468天,围绕地球7千多圈。两架X-37B完成任务后,都成功降落在范登堡空军基地。

    2011年2月,俄罗斯军事空间事务负责人宣布,为应对X-37B的挑战,俄罗斯正在发展一种小型、机动性强、可重复使用的空天飞机,已完成机体设计。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指出,未来战争中,没有制天权就没有制空权,俄罗斯将“争夺空天优势”和“空天一体防御”作为加强国家军事安全的重要内容。

    俄罗斯在空天飞机领域拥有雄厚的技术基础,积累了丰富经验。20个世纪60年代,苏联实施了“螺旋”计划,研制了单座型空天飞机,可作为航天轰炸机、太空侦察机、天基武器搭载和发射平台、太空截击机,制造的轨道验证机进行过多次试验飞行,此后,又相继实施了“布拉风”无人空天飞机、“暴风雪”航天飞机和MAKS空天飞机等计划。

    太空军事化的另一个重要表现是部署天基武器。由于人类对天基系统的强烈依赖性,太空战不应以剥夺人类继续和平利用太空为目的和代价,因此,太空战的作战样式、使用武器及其带来的后果要受到严格限制。其中,作为天基武器的发展方向和原则,是在不产生对天基设施运行存在影响的太空碎片前提下,摧毁敌方的太空设施。

    天基武器分为两大类:动能武器和定向能武器。动能武器基于“命中—摧毁”方式。动能武器研发难度大,且使用动能武器摧毁天基设施违反《外太空条约》中的相关规定。定向能武器中,目前最成熟的是中红外先进化学激光器(M1RACL)。M1RACL使用3.8毫米波长激光,输出功率为2.2兆瓦,于1997年进行过反卫星试验。这种武器速度为光速,精度高,几乎无法拦截和防御。

    大多数动能和定向能武器在摧毁太空设施时都会产生碎片,这些碎片将在太空轨道上长久存在,难以清除,对太空设施安全运行和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威胁和隐患,目前尚无应对太空碎片的有效办法,这也是国际社会反对太空部署武器的主要依据。基于此,卫星通信干扰设备和粒子束武器等不会产生太空碎片的天基武器受到了重视。

    发展太空对抗能力而采取的措施,可分为“主动”和“被动”两大类。目前,许多国家发展的太空对抗能力主要针对的是“军民两用”的通信和导航卫星。

    被动措施是为应对敌方雷达、导弹及反卫星武器攻击而采取的预警措施,以及通过电子和光电对抗等手段进行的隐藏、规避、机动和欺骗等措施。例如,通过小型化及变轨技术,隐藏卫星;地面站操纵卫星规避;诱饵欺骗;加固;使用短波和定向天线,进行电子对抗和光电对抗等;部署高功率信号卫星,增大敌方干扰难度;增加卫星数量等。“加固”是纯粹的被动措施,而增加地面监控站和卫星数量,则不仅是被动的,也属于主动的措施。

    主动措施包括:阻止反卫星武器攻击、卫星自身采取主动防御措施等。主动措施既能用于防御,也可用于反击;既可以是破坏性的,也可以是非破坏性的。防御性主动措施直接对抗反卫星武器的攻击。报复性主动措施不能直接对抗反卫星武器的攻击,但可通过报复性攻击敌方目标,以阻止敌方反卫星武器的攻击。现在有一种防御概念,是发射2颗微型卫星,令其与主卫星伴行,微型卫星携带有导弹雷达预警和对抗部件。这种方案,可以降低总体风险,制定预算和计划更为灵活,测试和部署时间缩短,主卫星载荷和机动性不受影响,可以提高主卫星的生存力。

    相比进攻,天基系统的防御难度更大。目前,除可采取伪装、加固、屏蔽等措施,增大对天基目标定位难度外,还可采取干扰、欺骗、截断等手段,攻击太空和网络的信息流,而这些信息流正是目标获取与识别、战场态势感知网络、指挥与控制系统严重依赖的。伊拉克战争中,伊军使用俄罗斯制造的GPS干扰设备,引导美军运输车队沿错误路线行进而被伏击,美军女兵林奇被俘。这一事件,暴露出GPS系统的脆弱性。

    现有的天基系统非常脆弱,对太空攻击基本上不具备防御能力。因此,如果战争不可避免,为争取主动权和先期优势,最有可能首先在太空实施“先发制人”打击。

    关于研发和部署天基武器,世界范围内一直存有较大争论,反对国家占据多数。研发和部署天基武器必然会引发太空军备竞赛,但美国和俄罗斯在“冷战”时期就已拥有了天基武器,其他国家发展天基武器也毋庸指责。既然“太空军事化”已成趋势,那么作为“太空军事化”的自然结果,太空部署武器也是难以回避和禁止的,毕竟战争胜败关乎国家民族命运,国际条约和共识的约束力实在是有限。

    研发和部署天基系统需要巨大投入。除军事领域外,天基系统还可对国家经济、社会和安全等领域提供重要的支持,且很多天基系统还是多国共享。太空战带来的后果十分严重。太空战将产生许多无法清除的碎片“垃圾”,对太空环境造成危害,并危及未来的太空开发和利用,堪称“遗患无穷”。

    可以得到结论:在太空战中,精确打击是最重要的,甚至是唯一可采用的作战样式,太空战必然是,同时也只能是“精确作战”。基于此,太空战中使用的武器,要求必须具有极高的打击精度,同时,还要保证杜绝或只会带来最小的附带杀伤。这里所指的“附带杀伤”,更精确地说是“附带损失”,针对的是打击目标以外的其他天基设施。上述要求,相比其他战场空间,太空战的要求更为严格。

    四、太空战略

    无论是平时还是战时,利用空间设施和太空基地遂行太空活动,对国家都具有非常重要和深刻的意义,体现在国家活动和社会生活的所有领域。在太空的任何军事行动,即使是非常小规模的行动,也会给国际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科技等几乎所有领域造成影晌。

    太空战略是国家安全战略和军事战略的分支,太空战略处于从属地位,太空力量必须与其他武装力量协同,不能单纯依靠太空力量进行战争。另一方面,陆上、海洋和空中的军事活动,只有在太空军事活动的有力保障下,才能可靠和成功地进行。国家太空战略具体表现在以下方面。

    制天权。制天权,即控制太空,通过控制以民用、商用、情报和军用为目的的太空通道来实现。太空是一个互通的公共空间,因此,太空作战必须直接或间接地夺取制天权,或者阻止对手获得制天权,或者使制天权处于“争夺”状态。

    太空通道。太空通道,是指太空中支撑国家命脉的互通通道。通过攻击太空通道,一国可以对另一国的民间、商业、情报和军事活动造成重大影响和伤害,进而削弱该国的综合实力和抵抗意志。太空战的首要作战目标是夺取太空通道。

    攻势战略。当出于政治需求,要从对手获取某些利益时,要求引入太空攻势战略。另一方面,太空作战中,进攻作战的难度远小于太空防御,因此,太空战中,应尽可能地采取攻势战略。实施太空进攻作战,最常为占据太空力量优势的一方所采用。

    防御战略。尽管太空进攻行动有诸多优势,但防御行动也十分重要。进攻和防御相互依存,任何作战行动中都需作为一个整体加以考虑。当出于政治需要,要阻止对手获取某些利益时,应加强太空防御作战的组织和实施。

    力量隔离。通过夺取制天权,隔离敌方太空力量,剥夺敌方利用太空的能力,且使得敌方无法有效组织和实施太空军事行动,这样,获得制天权的一方可以具有极大的太空行动自由,进而取得太空军事行动的主动权。

    弱势太空力量的行动。弱势一方不太可能赢得太空战争,但可在强势一方的势力缺乏或薄弱区域,取得局部或暂时取得制天权。弱势太空力量应避免同强势太空力量发生大规模冲突,但可针对太空通道发动小规模袭击,以防止优势一方取得全部制天权。

    战略位置。战略位置包括发射设施、通信系统、太空基地、太空站等。战略位置的选取和设置合理,可使太空力量更有效地限制敌方兵力和情报活动,为遂行太空军事行动创造有利条件。

    太空封锁。太空封锁包括近距封锁和开放封锁。近距封锁,包括阻止发射调度、近距干扰通信、妨碍近太空基地设备运行等,通过物理或干扰手段实现。优势一方的太空力量趋向于采用开放封锁,通过夺取或干涉空间通道,迫使对手选择同己决战。

    太空巡逻。太空作战的目的是控制太空通道,同时,也需要巩固对太空通道的控制,其中,太空巡逻是重要内容。—个行之有效的措施是使用微型卫星,微型卫星造价低廉,可专门用于保护高价值的太空设施免受攻击或太空基地免受干扰。

    太空部署。太空兵力和天基系统,应在尽可能广的范围内展开部署,同时,还应能快速地集中优势兵力,以便有效地实施太空进攻和防御行动。太空兵力部署的原则和出发点,是确保能够全面保护国家的太空设施和利益。

    太空设施脆弱、易受攻击、抗干扰和生存性差,已有多个国家掌握了击落宇宙飞船和在轨卫星的技术,太空军备控制的国际谈判进展不顺利,更重要的是,判断和防御太空攻击十分困难。

    太空军备竞赛。既然太空军事化已成趋势,避免太空战,就成为了拥有太空优势和对天基系统强烈依赖性的国家的主要努力方向。防止发生太空战,目前只有依靠“威慑”战略。

    太空威慑。对于太空“威慑”,除在军事领域采取措施外,还可采取外交和政治手段,通过签署具有国际法律效力的条约或协议,增大对空间设施袭击的法律和道义风险。目前,双方或多方相关国际性军控条约还属空白,且由于缺乏诚意,谈判和签署条约的前景不容乐观。

    太空立法。为保障太空安全,国家应做两手准备。除研发天基武器,作为遏制和反制手段之外,还应重视建立与太空武器化有关的国际条约体系的建立,从国际法角度,限制太空军事化,禁止太空部署武器,防止太空战的发生。

    太空军控条约。目前,关于太空武器化的国际条约,主要是联合国大会1967年第2222号决议通过的《外空条约》和1979年通过的《月球协定》。签署国际空间条约是建立太空活动透明化和信任机制的关键,虽然这种机制至今仍未建立,但相关努力已经为避免出现太空军备竞赛发挥了重要作用。

    太空行为准则。欧盟与2008年起草过类似文件。根据准则要求,欧盟成员国和其他愿意遵守准则的国家,在自愿基础上,遵守现行条约,在太空活动上应更加公开和透明,从而造福所有的太空使用者。目前尚且不能预测这种准则是否会像其他国际条约一样缺乏约束力。

    防止太空军事化、太空部署武器和太空战,实现太空的和平利用,需要制定所有国家都遵守的国际条约。条约应具有权威性和法律效力,明确强制性和有效的监督和核查措施,禁止在太空部署武器,建立透明、公开和信任机制,并明确条款,制定针对那些主动攻击空间设施的国家或组织的惩罚措施。

    人类普遍认识到太空军事化的重要意义及其潜在危害,因此,与此奉行“禁止”的指导思想,不如对太空军事化、研发和部署天基武器、太空战进行引导、规范和监督。例如,加强天基武器及其作战使用的研究,提高发动太空战的门槛和风险,有助于阻止或减缓针对太空设施的攻击,这对保持国家军事能力、维持社会稳定、保证人类福祉均至关重要

    五、网络战

    由于网络空间的特点,目前的网络作战行动,以进攻性行动为主。对于网络袭击行为,主要由于技术因素,在军事或非军事、国家或个人行为之间,尚且难以界定。

    1990年,海湾战争前夕,美军网络战部队与特种部队协同,潜入伊拉克南部的一个雷达基地,从基地内部网络接入到伊拉克网络,并发送了逻辑炸弹和软件包,使得伊拉克国内接入网络的计算机陷入瘫痪。此前的作战样式为:为保证空袭成功,首先需要使敌方防空体系失效,采取的传统做法是摧毁敌方防空雷达和防空导弹,这就需要派遣大量的战斗机和轰炸机,飞机被击落的风险很大,作战效果不佳,且面临着失败的风险。

    2003年,伊拉克战争,战斗打响前,成千上万的伊拉克军官在伊拉克国防部电子邮件系统上收到了发自美国军方的电子邮件,被告知:伊拉克军用网络已被攻破,抵抗没有希望。邮件内容如下:

    本邮件由美国中央司令部发出。如您所知,不久的将来,我们可能得到攻打伊拉克的指示。如果要这样做,正如几年前所做的一样,我们将制服一切反对我们的力量。

    我们不愿伤害你们和你们的部队。我们的目标是推翻萨达姆和他的两个儿子。如果你们不想受到伤害,请将你们的坦克和装甲车按队形停放好,然后离开。你和你的部队回家去吧。巴格达政权改变后,你们和其他伊拉克军队将会重组。

    美军发送邮件的目的,是通过心理战,瓦解伊军斗志。许多伊军军官服从了美军的指示。战斗打响后,伊军没有组织起真正有效的大规模抵抗,美军行动进展顺利,伤亡极小,此次网络战行动收到了超出预期的效果。而在海湾战争时期,美军实施心理战的主要手段还是用飞机播撒传单和小册子。自然,在网络这样的虚拟空间实施攻击,无需冒轰炸机飞临敌国上空被击落的风险,且针对性更强,对敌军军官施加影响要比对士兵和平民施加影响有效得多。

    2007年4月27日夜晚,爱沙尼亚首都塔林发生了大规模骚乱和暴力冲突,后来被称为“铜像之夜”。冲突背景,是爱沙尼亚立法机构于当年2月份通过法律,决定拆除苏联时期在塔林竖立的苏联红军铜像。爱沙尼亚总统迫于俄罗斯压力,否决了这一提案,从而引发爱沙尼亚民族主义团体和亲俄罗斯团体之间的暴力冲突。网络空间也发生了冲突,爱沙尼亚政府机关、媒体、银行等网络服务器遭到了大规模“分布式拒绝服务”形式的网络攻击,服务器崩溃或被数据流阻塞。

    此次网络攻击被称为“第一次网络大战”,有超过100万台计算机向爱沙尼亚境内的服务器发送海量的数据流,被认为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一次网络攻击。事后,俄罗斯黑客激进分子被指责发动了此次网络攻击。

    为许多人所不知是,爱沙尼亚虽然是波罗的海小国,首都塔林人口仅40万,但对网络依赖程度非常高,其宽带互联网络的覆盖密度、普及程度和使用强度甚至超过美国,在世界上首屈一指,仅韩国与其相当,因此,也是网络战最适合的攻击对象。

    爱沙尼亚网络攻击事件后,北约成立了网络攻击防御中心,并于2008年投入运行。保证北约成员国的网络安全是中心的基本职责,自然,主要的防御对象是俄罗斯。在此后北约举行的多次军事演习中,应对网络攻击也成为演练科目,该中心都有参加。2013年11月2日,代号“坚定爵士2013”的北约军事演习在波兰和拉脱维亚举行,演习持续一周,为北约近十年来最大规模。演习场景,设定某一非北约成员国对爱沙尼亚提出领土要求,并武装占领爱沙尼亚部分领土,北约决定启动集体防御机制,派出快速反应部队,击退入侵。耐人寻味的是,演习科目包含有“应对大规模网络攻击”。

    2007年9月6日午夜,以色列空军F-15和F-16战机隐蔽出击,摧毁了叙利亚境内一个建筑设施,之后安全返航,叙利亚防空部队未作出反应。叙利亚防空系统是自俄罗斯花费巨资购入的,具有较高的现代化水平。事发后,叙利亚和以色列官方均保持沉默,西方媒体认为,该建筑物为叙利亚建设中的核设施。袭击后第二天,叙利亚官方承认,以色列在空袭时侵入了叙利亚防空系统,给雷达显示屏幕植入了正常图像,使得探测系统没有发现目标和引导发射防空导弹。

    以色列此次成功的网络攻击是信息化时代典型的作战样式。虽然以色列的攻击方式尚未正式披露,但据国外军事专家研究,可能按照以下三种方式进行。

    第一种方式,以色列空军发起攻击前,派遣隐身无人机进入叙利亚防空雷达照射空域。无人机探测到叙军雷达波束后,使用相同的无线电频率,将数据包发送至雷达系统的计算机,进入叙军防空系统网络。这些数据包造成防空系统误判,但不会使系统表现出“故障”的迹象。这样,当雷达波从以色列空军F-15和F-16飞机反射回来时,返回雷达波不会在雷达上显示出来,表现为雷达没有探测到目标。

    第二种方式,以色列情报机构破获了叙利亚防空系统网络的计算机代码,并在代码中植入“逻辑炸弹”或“特洛伊木马”,这类计算机病毒会在某些特定情况下被激活,例如,当雷达发现以军飞机时,令其不会显示目标和报警,相当于叙军防空系统被接管,在一定时间后,这些计算机病毒会中止接管,防空系统将恢复正常工作状态。

    第三种方式,是以色列情报机构在叙利亚境内某处找到叙军防空系统网络的通信光缆,并接入。接入后,可输入指令,令潜伏在叙军防空系统中的计算机程序“后门”被打开,从而接管防空系统。考虑到以色列情报机构久负盛名,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2008年8月,俄格“5日战争”中,俄军通过果断和迅速的军事行动,达成了既定的战争目标。俄军进入南奥赛梯和阿布哈兹时,格鲁吉亚网络同样遭到了攻击,格鲁吉亚与外界的联系和格军通讯在很大程度上被中断。与俄军行动同步发生的,格鲁吉亚政府部门、媒体、银行、通信公司的网站受到网络攻击,格鲁吉亚接入CNN和BBC等各大媒体的访问通道被切断,目的是阻止格鲁吉亚当局掌握事态进展。面对网络攻击,格鲁吉亚没有表现出有效的防御能力。

    格鲁吉亚网络通过俄罗斯和土耳其,连接到国际互联网。在俄罗斯和土耳其,发给格鲁吉亚信息的网络路由器因受攻击而阻塞,信息无法发出,造成格鲁吉亚无法获得外界的新闻或信息,同时也无法向国外发送电子邮件,并失去了对国家域名“.ge”的控制,被迫将许多政府部门网站转移自其他国家的服务器。实际上,俄军行动之前,格鲁吉亚政府网站就遭到了常规的“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潜入格鲁吉亚总统网站丑化总统形象,将萨卡什维利与希特勒照片进行对比。格鲁吉亚对这些攻击没有充分地重视,并视为幼稚和可笑的行为。

    格鲁吉亚并不是网络依赖性很强的国家,即使没有网络攻击,俄军的行动同样会很顺利。俄罗斯对此次网络攻击也从未公开承认,而美国和北约认为,俄罗斯在此次对格鲁吉亚的网络战中并未全力投入,网络攻击方式并不复杂和高端,规模也不大。

    2011年上半年,“震网”(Stuxnet)病毒伊朗核设施进行了攻击。病毒利用微软操纵系统存在的漏洞,获得西门子公司程控设备的访问许可,进而控制操作离心机的计算机,并使伊朗纳坦兹铀浓缩核设施9000台离心机中的1000台被彻底破坏。

    “震网”病毒被发现之前,由于大量离心机被破坏,伊朗不得不将注意力和行动转向危机处理。之后,鉴于“震网”病毒的传播速度,为防止二次感染,伊朗核计划还必须要付出更大的投入。此外,“震网”病毒还入侵了伊朗布什尔核电站,使得近170支燃料棒在插入反应堆后被迅速提出。此类事故在核电站运行史上虽有先例,但发生频率极低。对于受到网络攻击,伊朗官方已经予以承认。

    此次网络攻击,可看作是网络空间的一次特种作战行动。“震网”病毒虽然是虚拟网络空间的程序包,但因其具有巨大的物理破坏力而震惊世人,也因此被称为“网络空间中发射后不用管的导弹”。

    虽然此次“震网”病毒攻击仅为网络空间发生的一次战术层次行动,但网络攻击首次作为政治、外交工具登上历史舞台,且取得了显著的战略效果。由于网络具有的快速和大范围的传播特性,网络战中,战术、战役和战略层次的区分已经模糊。

    虽然缺乏事实证据,但有充分理由认为,目前所知的网络战威力,并不能代表网络战的真正威力。网络中数据传播速度为光速,难以应对和及时组织防御,往往只有被攻击了才发现。国际互联网能将网络攻击在很短时间扩散到全球,可能将更多的国家卷入战争或冲突。网络虽然是虚拟空间,但军队和政府部门的运行都离不开网络,网络攻击可是这些组织和机构瘫痪,使得其相关功能丧失。

    上述网络攻击案例不得不使人们忧虑:在高度网络化的21世纪,网络战可能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且造成的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可能超过物理空间内发生的战争。

    2013年,美国国家安全局前雇员斯诺登披露,2012年10月,美国总统奥巴马签发了一份机密总统令,明确了只有总统才可以授权军队发动网络攻击;国防部长可在紧急情况下命令实施网络攻击;这些情况,包括可能会造成人员伤亡、威胁国家重要基础设拖和能够造成重大经济损失的情况;明确了潜在的网络攻击目标。该总统令为美军网络空间行动提供了程序指南和政策基础。2013年6月21日,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丁·邓普西签发机密命令,授权美军在网络空间开展相关行动。命令通过美军指挥链下达。

    从奥巴马总统、国防部长哈格尔到邓普西,均对网络空间行动非常重视,但对在网络空间实施攻击等行动均持谨慎态度。除总统和国防部长授权外,美军网络战司令部负责组织美军网络攻防行动,同样有权下达网络攻击命令。奥巴马和邓普西的命令也表明,美军正在制定网络战计划。美军表示,网络空间已成为继陆、海、空、天之后的第五战场空间。与传统战场空间一样,美军在规章制度、指挥与控制链、组织与管理等方面,正积极备战网络空间。

    美军各军兵种中,空军的网络战技术最成熟,经验最丰富。斯诺登还披露了美军“精灵”计划。2007~2010年,美国使用网络武器,毁坏了伊朗核设施的铀浓缩离心机。此次行动,为美国空军实施网络攻击提供了参考和经验。2013年7月,美国空军中将迈克尔·伯斯拉透露,美国空军正在制定网络空间作战路线图。

    2013年1月,美国计算机安全行业巨头—迈克菲实验室,发布了《2013年威胁预测》报告。报告中,基于迈克菲实验室借助其分布式“全球威胁智能感知系统”(GTI)得到的2012年恶意软件、计算机漏洞和其他网络威胁数据,总结得出了全球网络空间安全领域存在的威胁所呈现出的发展趋势。报告指出,黑客组织网络攻击活动的势头正在减弱,而具有国家背景的网络攻击逐渐成为主流。由于缺乏内部协调、行动针对目标不明、攻击技术进展不大、惯用攻击伎俩广为人知等原因,黑客组织发起网络攻击的成功率成下降趋势,且活动势头逐渐减弱。同时,由政府和军队发起,具有国家背景的网络攻击在快速增加。与国家利益紧密相关的网络威胁,以及体现国家意志的网络攻击事件,将成为未来全球网络领域的关注焦点。此外,由爱国主义者组成的“网军”将在热门社交网站展开网络舆情战,其发起攻击的复杂性和影响力都将增大。针对基础设施的大规模网络攻击将越来越多,破坏性越来越大。

    迈克菲实验室的监控数据表明,2012年,美国境内关键基础设施遭受网络攻击的次数,相比2011年,增长了60%,并预测,针对电力、水利、交通运输、工业生产等基础设施进行的网络攻击将进一步增多,同时,网络攻击已经开始倾向于对目标造成尽可能大的物理破坏。

    2010年,在日本防卫省发布的《防卫计划大纲》中,将网络空间作为新的安保领域,并强调将强化国家层面的网络空间能力建设。日本防卫省在其官网上发布了《防卫省、自卫队努力构建稳定有效的网电空间》报告,分析了网络空间的重要性以及日本防卫省和自卫队在网络空间面临的风险,提出了防卫省加强网络空间能力建设的基本方针和具体措施。该份报告可视为日本防卫省针对网电空间制定的首份战略性文件。

    报告认为,网络是与陆、海、空、天同样重要的军事领域,对其稳定可靠的使用,是确保自卫队遂行任务的关键。当前,防卫省和自卫队在网络空间面临着诸多风险,具体包括几下方面:①外部风险。防卫省和自卫队的指挥控制与网络系统遭受外部网络攻击,可能导致军事情报被窃;②内部风险。由于内部人员使用网络不当,防卫省和自卫队网络系统变得脆弱;③供应链风险。网络设备的设计、制造、采购和组装阶段,可能被植入恶意软件,一旦需要,敌方可激活这些恶意软件,对自卫队网络系统实施攻击;④自然灾害。由网络攻击导致的网络硬件损坏,可能造成情报泄露。

    根据威胁分析,报告提出网络空间能力建设的三项基本原则及措施。首先,强化能力建设,确保防卫省与自卫队的网络优势。基于网络攻击具有攻击源难以确定、攻击程度和规模难以控制等特点,为确保网路优势,防卫省和自卫队首先应加强自身系统和网络的防护能力;建立收集和分析威胁数据的必要机制;完善系统恢复功能;尽量保证自卫队在遭受网络攻击后不至于丧失遂行任务的能力;加强网络人才培养;深化网络攻击情景下的实战演练;强化人员保密意识。其次,加强与其他部门协作,提升整体网络安全。装备研发与电力、交通、通信等其他部门密切相关,因此,确保多个部门都实现网络的稳定和可靠利用,对于防卫省和自卫队极为重要。目前,防卫省和自卫队仅基于“保护国民的情报安全战略”与政府机构和民间企业进行合作,提供专业服务。今后,防卫省将努力推进与产业界和政府部门合作,共享网络攻击和使用技术的动态情况。第三,与国际伙伴密切合作,参与构建集体网络安全体系。与盟国和伙伴国在网络空间开展合作,对于防卫省和自卫队遂行任务具有重要意义。日本将与盟国在情报共享、训练等方面加强合作,同时,寻求加强与其他国际伙伴和国际机构合作,共同构建集体网络安全体系。报告提出,为推进网络空间能力建设,应制定具体时间表,并由2012年5月成立的应对网络攻击委员会负责监督建设进展。此外,随着云技术和移动终端的普及以及信息通信技术的快速发展,日本将不断检查和调整防卫省和自卫队的网络安全政策和措施,以灵活应对网络空间面临的各种风险和挑战。

    六、网络战的特征

    当代的战场空间,已从传统的“陆、海、空”扩展到“天、网、电”,其中,“网络”和“电磁”空间常合称“网电”空间。网电空间被定位成与陆地、海洋、天空和太空等物理空间并列的战场空间,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

    严格说来,网络空间与电磁空间不应混为一谈。基于电磁波的电子对抗和定向能武器与基于计算机代码的病毒武器或逻辑炸弹,之间存在着重大区别。因此,需要独立研究的“网络战”概念和网络作战准则。

    网络空间与其他战场空间存在着许多显著区别,一些适用于其他战场空间的军事原则,可能无法适用于网络空间。因此,需要定义网络战真正独有的特征,从而更有效地推进网络战研究,为决策者和指挥官提供依据,辅助决策,从而更好地实施网络行动。

    网络战争的独有特征,是使用自动化系统,迅速处理、储存和交换大量信息,但这些也只是表象。实际上,将网络空间与其他战场空间真正区别开来的不是物理设备,而是网络空间的虚拟性质。与传统战争相比,网络战有许多特殊之处,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网络攻防双方很少实时对抗。大多数情况下,物理距离对网络空间几乎没有意义。策划和淮备网络攻击,可能需要数周时间用于研究各种情报和攻击目标,但一旦实施攻击,也许几秒钟之内就能完成。这意味着,防御方在许多情况下可能根本没有时间对正在实施的攻击做出反应。防御方能够做到的就是,提前阻止最危险的攻击通道,开展监测,并在攻击发生后迅速恢复和作出弥补。

    其次,削弱对方网络作战能力难度很大。与其他领域相比,网络进攻和防御力量表现出高度的“不对称”。防御方主要包括监管网络的系统管理员、进行取证分析和系统修补的快速响应小组、入侵监视人员、快速编写补丁程序的编程工程师、提供过滤恶意软件的私营杀毒软件公司等。高度专业化的网络进攻部队使用各种工具实施网络攻击,有能力在发动攻击的同时,逃避监视。网络空间中作战不会互相照面,即使身份暴露,也无性命之忧,这使得削弱对方网络作战能力的努力更加艰巨。网络空间中,仅使用进攻性网络能力将很难有效削弱敌方的进攻性网络作战能力,但这并非意味着进攻性网络作战没有用处,而只是对抗双方不容易大幅度削弱对方,至少难以直接打击对方,或难以像“进攻性空中作战”那样瘫痪对方。网络一旦遭受攻击,便会暴露出漏洞,防御一方就能实施网络修补或以其他方式堵住这个攻击通道,使对方使用的攻击手段无法再起作用。网络武器高度易损,寿命周期非常短,但研发却需要消耗大量时间和金钱。

    第三,网络空间不存在消耗战。网络空间中,进攻部队可能与防御部队技能不同且互相分离,无需考虑调度其他作战能力来实施掩护,或为保证交通线和后方安全,有意转移对方的部分火力。网络战争中,不存在传统意义上的消耗对方有生力量。

    最后,网络优势没有实用意义。占据网络优势,不是通过对敌方实施网络攻击行动以削弱对方能力,从而保护自身能力,而更多的是拥有一支比敌人更精干、训练有素、资源充分的部队。因此,网络优势不仅是一种希望通过作战达成的目标,而是从双方敌对开始就基本确定的态势,是在敌对行为发生前就通过战略规划和准备获得的结果。网络优势不是战役设计阶段希望达成的目标,而只代表难以在战争进程中发生改变的双方网络部队的作战能力。如果敌方占据网络优势,那么我方所能做的,或者避战,或者撤离网络,或者物理隔离,或者使用物理攻击和逻辑炸弹攻击手段迫使敌方从网络隔离。

    网络作战与特种作战存在着许多相似之处。美军《联合出版物3-05》中,将特种作战定义为:“当没有使用大规模常规军事力量的需求时,通过使用特种作战部队,不仅可以实现军事目标,还可以支持国家的外交、情报和经济等手段的应用。”从此角度看,网络作战可归类为“特种作战”。网络作战和特种作战的相似之处表现为以下方面。

    首先,网络作战和特种作战虽然更多地表现为战术性行动,但常常都被作为战略手段,具有战略性效果。2010年,“震网”病毒攻击了伊朗核设施,推迟了伊朗核计划进程,为美国外交决策赢得了时间。2011年,经过情报准备和精心组织,美国海军海豹突击队突袭巴基斯坦境内本·拉登住所,将其击毙。

    其次,网络作战和特种作战都具有隐蔽、秘密和精准的特点。特种作战通常是在敌性和冲突地区,针对特定目标,隐蔽、秘密和精准地完成任务。网络作战也都是秘密进行,重视潜伏和隐蔽激活,打击目标非常明确,且由于网络固有的分散和匿名的内在特征,追踪网络攻击来源难度很大。

    第三,网络作战和特种作战对人员要求类似。特种作战部队人员很大程度上也适用于网络作战部队,如都属于小型、精干的作战力量,强调人员素质比技术装备更重要,技术装备质量比数量更重要,强调快速反应和部署,能够执行非常多样化的任务。

    最后,网络作战和特种作战都需要其他部队或力量的支持。重要的特种作战任务,由于具有战略层次的作战目的,需要国家军政高层批准,并需要协调其他军兵种部队和地方部门支持。网络作战也类似,由于网络空间存在威胁非常广泛,涉及到国防和地方网络基础设施,需要协调军地双方共同行动。

    网络作战与特种作战都是灵活作战,非常适合作为“不对称”手段,使用于高风险行动中。因此,网络作战也常常称为“网络空间特种作战行动”。

    七、展望

    太空战和网络战研究取得的成果,客观上,造成了人类相对自由地使用太空和网络空间的能力不断降低,同时,各国对太空和网络的依赖性在不断增强。这“一消一涨”带来的结果,使得太空战和网络战成为了最敏感也是最受关注的军事领域和方向。

    军事科技的进步,往往会引发军事理论和作战样式上的创新,随之会发生军事组织和结构上的调整与改变。太空和网络战场中采取非传统作战样式,为此,需要新的军事组织形态和指挥决策机制。例如,美军成立了专门从事网络战司令部,俄军成立了空天防御部队。

    对于太空战和网络战,虽然在国际法和战争法上还有诸多限制或空白,但太空已成为各大国开发和争夺的焦点,目前只是尚无战例而以,而关于网络空间的争吵、博弈乃至冲突,更是从未中断。太空和网络成为战场空间不可避免,这是人类科技以及战争技术和战争艺术发展的必然逻辑和结果。

    太空和网络必将成为未来战争的主要战场。目前,各军事强国都在大力投入,纷纷测试甚至实战化部署太空和网络武器。美国一直在采取措施,努力减少对太空和网络的依赖,并寻找可替代或备用设施。

    陆、海、空、天、网络、电磁等现代多维战场空间“一体化”已成形。没有制天权就没有制空权和制海权,这已经成为不容回避的现实,而制信息权的重要性也已被各国充分认识。信息能力更多地依赖空间设施提供,网络与太空密不可分,因此,网络战与太空战需要并行进行,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未来中远期,成本和技术门槛均相对较低且高效的网络战将在战争中普遍采用,尤其是军事实力较弱的国家和非国家性质战争主体,更倾向于选择网络战这种“不对称”作战样式,但能够打高端和费用高昂的太空战的国家,在未来长期内,都将极为有限。

    “攻敌所必救”。正因为太空和网络具有的重要军事意义,未来战争中,太空和网络将成为“首战”和“决战”的战场空间,太空和网络攻防对抗的结果将直接影响到交战双方或多方下一步军事行动。

    人类对太空和网络已经须臾不可分,太空和网络成为战场,将对人类社会带来重大的影响和改变。由于太空战和网络战的巨大破坏性,因此,必须进行精确作战,避免或减少给太空和网络带来附带损失,才能保证人类的长久和平与发展。从这个角度讲,太空战和网络战可分别命名为“太空精确战”和“网络精确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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