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战:全维精确战-网络中心战—增强战场态势感知的联网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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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中充满着不确定性,克劳塞维茨用“迷雾”来描述。战争的不确定性,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不能充分掌握战场态势、作战信息获取不充分造成的。

    战场态势的掌握程度、获取的作战信息是否充分,直接决定了军事行动进行的难易程度。战场对哪一方更“透明”,哪一方就更有可能取得战场优势,进而获得战争胜利。

    一、网络中心战的产生与发展

    “网络中心战”的作战构想,实际上,自无线电、雷达和卫星在海军得到广泛使用后就已出现,并在美苏“冷战”期间付诸实践。目前,“网络中心战”的理论和实践均已发展到相当高的成熟度。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海军广泛使用“战场态势图”,以便更好地掌握敌我双方海上兵力部署和对抗状况。海军最早提出了“联网作战”的概念,并进一步发展为一种新的作战理论—“网络中心战”。

    1964年,美国海军发现,在美国海军航母特混舰队驶进大洋后,苏联侦察机未经展开充分搜索,就直接飞临航母上空实施侦察。据此,美国发现,苏联已经建立了广域海洋监视体系。

    1968年,美国海军“企业”号航母在驶往越南的途中,被苏联海军攻击型核动力潜艇发现并跟踪。美国海军舰艇水声监视系统发现并跟踪了自千岛群岛方向驶来的苏联海军核动力潜艇,该艇未经展开搜索,却正确发现了航母航向,这说明,苏联海洋监视系统发现了航母,并引导苏联海军潜艇实施跟踪。

    由于此次事件发生在大洋海域,美国海军推断,苏联海洋监视系统已经有能力覆盖大洋。苏联解体后,据原苏联海军情报部长透露,“冷战”高峰期间,随时都有一艘苏联海军核动力潜艇在大洋巡弋,视机对美国海军航母编队实施跟踪,并能够在一个半小时内,确定美国海军航母的具体方位。

    1970年,苏联开始建设“传奇”天基海洋监视系统。系统包括有大量的侦察和通讯卫星组成,卫星侦察得到数据传送至地面接收站,经分析处理后,可定位在全球海域航行的美国海军水面舰船,并可以引导苏联海军战斗水面舰艇和核动力潜艇发射反舰巡航导弹,对美国海军水面舰船实施远程打击。为此,苏联海军发展了其独有的一种类型核动力潜艇—“巡航导弹核动力潜艇”,这种潜艇搭载可携带核弹头的远程反舰巡航导弹,主要使命是打击美国海军航母战斗群和大型水面舰艇。此外,苏联海军战斗水面舰艇搭载的大威力反舰导弹的射程,大大超过了苏联海军水面舰艇对海搜索雷达的照射距离。因此,要引导反舰导弹找到目标,只有依靠海洋监视系统。

    全球大洋主要海域均处在苏联海洋监视系统覆盖范围之内。苏联海洋监视系统可为全球分散部署的苏联海军舰艇,合理和有针对性地分配打击目标,并协调和引导巡防导弹实施攻击。苏军于1970年举行的“海洋70”大规模联合军事演习中,根据演习设想,在全球作战指挥系统控制下,由全球海域分散部署的苏联海军水面舰艇和潜艇使用其搭载的反舰导弹,几乎在同一时刻,对美国海军舰艇实施打击。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依靠全球作战信息网络。

    美国认识到,不依靠海洋监视系统,苏联海军无法对美国海军航母战斗群构成有效威胁。1978年,美国发展了反卫星导弹(ASAT),由战斗机携载和发射,通过摧毁苏联海洋侦察卫星,进而使苏联海洋监视系统失效。但苏联侦察卫星的数量过多,且苏军已经拥有了反卫星导弹,由于担心会引发军备竞赛和对抗升级,反卫星导弹项目最终被美国中止。

    20世纪80年代初,苏联海军实力发展到巅峰。1981年,苏联成立了计算机海洋监视中心。1982年,马岛战争爆发前夕,阿根廷使用苏联海军侦察卫星,跟踪了驶向马尔维纳斯群岛的英国皇家海军特混舰队。1991年,苏联使用海洋侦察卫星,全程监视了西方联军部队在海湾地区的集结、兵力部署和展开。

    1998年,美国海军中将赛布罗夫斯基提出了“网络中心战”作战理念,随即为美国国防部和各军兵种采纳和践行。“网络中心战”的思想,是基于近乎实时的战场态势图,通过联网实现共享,使得决策、指挥、控制和武器使用更加高效。一旦通用战场态势图得以生成,就可在不同用户间共享和使用,用户也需要参与通用战场态势图的创建和更新,并依靠共享的战场态势信息,实现协同作战。

    海军具有活动范围大、分散部署和机动性强的特质,因此,随时掌握广阔海域上的敌我双方兵力态势,成为海上作战的基本需求。海军最早提出“网络中心战”实属必然。

    “网络中心战”强调战场态势图用户间的共享和合作,不但可以大幅度较少指挥员需要发布的命令数量,而且由于海军作战范围大,兵力部署较分散,根据实时战场态势图,可以更好地选择、分配和引导高精度武器打击目标。

    目前,世界上的主要海军都在发展通用的实时战场态势图。美国海军在创建全球海洋动态的通用战场态势图,在广域层面上,就是海洋监视系统。美国海军重点发展的是“海域感知”(Maritime Domain Awareness)能力。美国海岸警卫队正在实施“深水计划”(Project Deepwater),该计划需要使用近海战场态势图提供的信息。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中,北约制作了动态的地中海态势图。

    美国海军战略,经历了以远洋、远海作战为中心,再经远洋、远海到近海,并进一步向沿岸和陆地纵深延伸的发展阶段。目前,美国实施的是一种“扩张性”的海军战略,海军作为全球联合作战的主体。美国海军未来的海上作战,将依靠网络提供的信息优势,使用分散部署和联网的海上部队,通过更加扁平和高效的任务驱动指挥和委托指挥,提供前所未有的打击和防御能力。

    未来战争中,将是“快的胜慢的”。博伊德提出,作战行动可视作由观测、定位、决策与行动(OODA)等顺序性环节构成的“打击链”,打击链更短的一方有更大的可能占据战场优势。采用网络中心战,可以大大加快观测和选择目标、精确定位目标以满足发起打击的要求、实施打击、打击效果评估等各个作战环节的进展速度,相当于压缩了打击链长度,从而极大地加快了作战节奏。

    网络中心战中,数量众多的传感器、联网计算机、信息和数据传输网络、指挥与控制软件、实时战场态势图、由地理坐标引导的作战平台和高精度武器等因素相结合,战场态势感知能力空前提高,并依靠小型编组、分散部署、高机动的部队,发挥出更高的作战效能。上述也构成了网络中心战的要素。

    “观测、定位、决策与行动”(OODA)等环节构成的“打击链”

    网络中心战是一种人员和组织行为,它基于采用新的思维模式,即以网络为中心进行思维,并将其应用于军事行动。

    网络中心战聚焦于由有效连接和网络化作战要素生成的作战能力。采用“网络中心战”原则作战的军队,作战单元(要素或作战平台)在广阔的地理空间内高度分散化部署,使用联网的多种传感器平台,实时生成和利用高度共享的战场空间态势感知,进行自组织同步和协调行动,从而完成指挥官的决策意图。

    网络中心战的各类活动发生在4个领域:物理域、信息域、认知域和社会域。物理域涉及部队机动到何处、何时和向何目标开火,以及进攻、防御等行动发生的位置。信息域涉及信息从何处来,在哪里处理和加工,以及由谁共享等。认知域包括个体和团队对战场态势的感知、认识、理解、判断、决策和评估等。社会域涉及个体人员与外界的认识、理解、判断、信息交换、相互影响和作用等。

    网络中心战的体系和层次

    网络中心战是信息时代的军事组织在组织体系、力量运用模式等方面的反映,具有沟通和“融合”战略、战役和战术等层次的潜力,并使得各层次间的界限不再清晰,而绝不仅仅限于技术层面。

    网络中心战理论认为:稳健、完善的网络化武装力量具有较高的信息共享程度,信息共享与协作提高了获取情报信息的质量,使得实时、高效的战场态势感知成为可能。在各作战要素都实现共享战场态势感知后,这些作战要素能够在战场空间内,围绕共同的行动目标,进行高效的自同步和协调行动,增强了各作战要素的生存力,加快指挥决策速度和作战节奏,提高部队执行任务效能。网络中心战将信息优势转化为决策、指挥和力量优势,进而获得战场优势。在网络中心战环境下,己方部队的任务、力量规模和战场环境均高度透明。

    未来战争中,多军兵种部队将联网作战,这一点已无需置疑。战场对哪一方更加“透明”,哪一方就更有可能取得战场优势并取得真正的胜利。这也是古老的战争法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信息化时代的体现。

    二、网络中心战的组织和实施

    2001年,美国国防部决定将“网络中心战”(NCW)作为美国武装力量转型的基石。之后,美国国防部成立了专门负责军事转型的机构—“国防部军队转型办公室”。经研究论证,军队转型办公室明确了将“网络中心战”作为指导美国武装力量转型的核心概念。

    美国国防部将“网络中心战”定义为“一种信息优势赋能的作战概念,通过联网的传感器、武器发射平台和指挥决策系统,各作战要素间共享战场态势感知,提高指挥决策速度,加速作战行动节奏,提升武器系统杀伤效能(通过提高武器命中精度和时限达成)和部队生存能力(通过高效的态势感知,使部队灵活机动,提前规避敌方攻击),以及某种程度上各级部队的自同步协调能力,增强部队作战效能,从而极大地提升作战效率。”

    2003年,美国海军发布了21世纪海上力量的转型计划—“海上力量21”(Sea Power 21)。计划目的,是使得美国海军更加灵活、高效地应对未来的威胁和挑战。“海上力量21”计划围绕三个方面进行:“海洋打击”(Sea Strike)、“海洋防御”(Sea Shield)和“海基经营”(Sea Basing)。计划对在海上战争中实施网络中心战做了详细描述。

    “海洋打击”是21世纪的海军如何在联合战役中发挥直接、决定性、持续的影响,涉及到动态和持续的情报、监视和侦察(ISR)、时间灵敏打击、舰艇到目标机动、信息战、隐蔽打击等内容,以及如何在未来战场上发挥巨大的打击力量。“海洋打击”利用联网的传感器、作战系统和士兵,提高海基部队的力量投送和进攻能力。

    传统上,海军防御的内容主要是保护己方舰艇、舰队和海上交通线。未来,“海洋防御”的外延将超越舰艇和舰队防御,为国家提供海基的战区和战略防御。“海洋防御”在获得制海权、前沿存在和情报联网的基础上,依靠梯次的全球性防御力量,保护国家利益,加强国土防卫,保证到达有争议的濒海海域,向陆上纵深提供防御力量。实现“海洋防御”的基础是拥有信息优势、整个部队联网以及机动灵活的海上力量。国土防卫通过国家行为完成,要求将前沿部署的海军部队与其他军兵种、政府机关、情报和执法部门联合。己方国土受到威胁之前,海军就将识别、跟踪和拦截危险目标,这样,可使国家安全前沿向远海方向大大扩展,从而利用海军争取到的时间和空间,消除威胁。“海洋防御”由扩展的国土防御、维持到达濒海地区、向陆上纵深投送防御力量构成的全球防御来保证。

    “海基经营”是以全球海洋作为打击发起平台。在“海基经营”基础上,提供进攻和防御火力,保障“海洋打击”和“海洋防御”的实现。“海基经营”由海上航行、联网、机动、安全、自主的平台,提供增强的独立作战能力和对濒海地区作战的联合部队的支援。

    网络中心战中,信息战扮演着重要角色。信息战内容,主要包括电子战、心理战、网络攻防、作战安全和军事欺骗等。在防止危机升级和后续攻击准备方面,信息战将起到关键作用。信息战形成的“不对称”优势是“海洋打击”的关键,信息搜集和管理是“海洋打击”的核心。联网、常设的海洋传感器与本国、盟友、伙伴的系统连接,也可使用有人或无人系统。信息搜集对于深入理解和把握敌方军事、经济、政治等领域的薄弱环节极其重要。

    “海洋打击”中,依靠弹上定位目标的下一代导弹、远程高精度武器、增程舰炮、信息战、低噪声潜艇、无人水下航行器、海军陆战队、地面上的其他军兵种部队,将不间断ISR提供的信息优势转化为战场优势。信息优势可实现更快速和更高精度的目标定位。随着先进ISR系统增多,作战将变得更复杂,由此带来的增强战场态势感知能力将使得大规模兵力集结更具危险性,这种危险对于对抗双方都是对等的。为此,需要压缩时间轴,更多地使用分散部署、高隐蔽性的兵力。与这样的部队作战,主要依靠精确打击,并保证提供与之相匹配的速度、机动性和信息处理能力。

    如果不能从海上达到作战目的,就要实施登陆作战。联网的地面部队,依靠速度和精度形成战斗力。利用优势的态势感知能力和协同火力,对敌军实施打击。信息优势和网络将起到力量倍增器的作用,可使得轻装部队也具备重装部队才能实现的杀伤力和作战效能。“海洋打击”能力包括远程精确打击、对陆攻击和地面部队入侵。信息优势可控制作战进度,预先破坏对手方案,阻止敌人实施隐蔽。海上力量依靠其独立性、快速响应和自持力,与陆上打击力量一起,摧毁敌方战略、战役和战术受压点,实现速战速决。

    机动性始终是战争胜利的基础。“海上力量21”计划的指导思想,是利用连接全球陆地的海洋这一地球上最大的机动区域,保证海上力量的航行、兵力部署和作战的自由,保持对世界海洋的控制。联网的武器和传感器将极大地提升海上力量在联合战役中的地位和作用。

    通过“海洋打击”,从海上提供精确和持久进攻力量的能力;通过“海洋防御”,将防御扩展至整个世界海洋;通过“海基经营”,增强作战的独立性和对联合部队的支援。这些先进的作战概念,都离不开一支网络化的海上力量,并通过发挥美国拥有的信息“不对称”优势,进一步提高联合作战效能。

    美国海军正在进行自“舰队“向“力量网络”(FORCEnet)的转变。“力量网络”是一个协作式的作战网络,在整个部队范围内共享数据,形成通用战场态势图,使用以互联网协议为基础的网络,推进交互式的战斗计划、目标定位和计划执行。

    未来的海军将更少地由舰船数量来描述,而更多由“总体部队战斗网络”(Total Force Battle Network)的联合能力确定。“总体部队战斗网络”是所谓“国家舰队”的组成部分。国家舰队由美国海军、海军陆战队、海岸警卫队和军事海运司令部组成,统称“联合总体部队战斗网络”(Joint Total Force Battle Network)。

    “力量网络”是使“网络中心战”作战理论成为现实的海军计划。在“力量网络”支持下,基于“全球作战”概念,部署“海洋打击”、“海洋防御”和“海基经营”能力,分散部署兵力,增强威慑能力,提高危机响应能力,使美军处于必胜地位。

    “力量网络”基于知识,采用大系统方法,依赖数据融合和精确导航,提供实时协同方案,促进综合能力的全面提高,内容包括:互动的海上信息处理和指挥控制系统、快速目标引导、ISR融合、支持开放互动式系统架构、网络安全机制等。

    通过“力量网络”,将“海洋打击”、“海洋防御”和“海基经营”结合,将士兵、传感器、指挥和控制、平台和武器集成为联网、分散部署的作战力量,进而成为信息时代海上战争的主要样式。

    由于战术图像质量越来越高,将占用大量带宽,且不可避免地要产生大量的庸余图像和信息,并有发生误判的可能,给指挥员迅速决策带来困扰。网络自身的可靠性和安全性也可能存在问题,并因此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对手也可以通过攻击数据传输网络和精确导航系统,瘫痪联网部队。

    美国海军正在积极构建网络化部队,部署从水下、水面、空中到太空的立体ISR体系,将武器、人员、网络和平台进行整合,加快决策和指挥速度,提高打击精度。

    以网络中心战为指导,美国海军构建了岸基、编队、舰艇三级作战指挥体系。

    20世纪50年代,美国海军研发了“海军战术数据系统”(NTDS)。NTDS将自雷达、电子对抗设备、舰载飞机传输的ISR数据集中处理,判断和识别目标,计算拦截诸元,控制舰炮对空射击,初步具备了自动化作战指挥系统的功能。在此阶段,岸基、编队、舰艇三级作战指挥是分立的,主要通过无线电传输文电和命令。

    经过多年发展,随着软硬件性能的进步,各级指挥系统逐步联网,信息共享程度不断提高,控制武器种类更加齐全。目前,美国海军作战指挥系统已形成一个完整体系,包括战略级(GCCS-M)、舰队级(FCC)、编队级(FDDS)和舰艇级(ACDS)等不同层次。各层级指挥系统交联,构成自国家最高军事指挥中心到单个作战平台的指挥和控制网络,覆盖海、陆、空、天、潜等全部作战区域,支持全球范围信息共享和作战管理,实现跨平台协同指挥和控制,可执行对空、反潜、对海和对陆打击、两栖作战等多种作战行动,是目前世界上体系最完备、功能最强大的海军作战指挥系统。

    在编队层面,除传统意义上的基于作战命令的指挥外,近年来,美国海军更注重编队舰艇武器的协同控制使用,典型系统为“协同交战系统”(CEC)。加装CEC的作战平台可组网传递火控级信息。由于空中目标是高速移动的,CEC需要的数据精度和刷新率要比传统上至少高出一个数量级。CEC主要作用是解决超视距防空问题。预警机探测到掠海飞行的反舰导弹,可直接指挥舰艇拦截,而无需舰艇本身探测到目标,使得拦截距离超过30千米的视距限制,最大可达400千米。

    “全球指挥控制系统”(GCCS-M)是美国海军战略级和战区级指挥控制系统,分为岸基、海基和机动系统三种类型,由岸基或舰艇上的指挥节点组成。这些节点通过军用全球通信网络联网,实现信息共享和互操作。节点由服务器、工作站、交换机及功能软件组成,可根据需要配置指挥台、情报台、频谱管控台、电子战控制台等战位。

    岸基节点支持海军总部和战区级的指挥,综合来自各作战单位获取的目标信息以及地理、气象等基础数据,构建战场空间态势图。战场空间态势图分为通用战场态势图(战区级)和通用战术态势图(编队级),集成了目标、己方部署、战场环境、作战计划、作战资源等信息,并通过网络发布和共享。海基节点支持舰队、编队的海上指挥。安装有海基节点的舰艇,可根据自身权限和功能需要,自岸基节点获取战场空间态势图,并用于作战指挥,同时,向岸基节点报送本舰获取的目标信息。机动节点主要用于前沿临时开设的岸基指挥所,支持两栖部队陆上作战,因此,增加了陆上目标探测、融合、分发以及陆上地理信息支持等功能。

    目前,GCCS-M已部署到美国海军300余艘舰艇、57个岸上指挥所、16个战术支援中心,将美国海军组成统一的战役—战术指挥网络,指挥区域更大,战术信息更全,响应时间更快。

    为适应未来作战需求,美国海军作战指挥与控制系统致力于继续向“网络化”和“智能化”方向发展,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首先,加强战场信息网络建设,提高信息利用能力。通过岸基光纤网和高速卫星通信网,扩大传输带宽和覆盖范围,提高多信息源目标数据融合的实时性和准确性,使得战场态势图能够更真实地反映战场态势,甚至直接用于武器控制和瞄准。加强武器协同控制网络建设,在编队范围内和弹群间共享火控级信息,实现跨平台武器共用、弹群间目标自动分配、攻击过程中改换目标等功能。

    其次,在舰艇层次上建立统一的“全舰计算环境”。以往的作战指挥系统只负责传感器和武器系统,而“全舰计算环境”,则将动力、电力、损管等舰艇操作与控制也纳入进来,使得作为作战网络中单个节点的单艘舰艇,能够更高效地利用通用战场态势图和通用战术态势图提供的信息,更好地发挥舰艇战斗力,提高舰艇机动性和防护力,并更好地为通用态势图提供关于本节点和本节点掌握的战场信息。

    第三,提高智能化水平。未来信息化战争需要高度一体化和协同的装备体系以及强大的认知能力,以满足海量信息下的瞬发指挥和恶劣信息环境下的自主决策需求。为此,需要高度智能化的作战指挥系统,以提高辅助决策和自动控制水平,有助于实现“分散”、“扁平”和“委托”指挥,并提高无人平台的自主决策能力,进而大大缩短决策和指挥时间,实现更及时、正确的决策和指挥。

    三、伊拉克战争—网络中心战的实战检验

    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中,“网络中心战”作为一种作战理论已经趋于成熟。此后,又经过十余年的发展,“网络中心战”水平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2003年3月20日,美英联军对伊拉克发动进攻,行动代号“自由伊拉克”。同年5月1日,历时43天的主要军事行动结束。

    战争爆发后,美军特种部队进入伊拉克,从航母、沙特和海湾国家领土上的空军基地、迪戈加西亚岛空军基地、美国本土上起飞的飞机实施了猛烈空袭,战斗水面舰艇发射了海基“战斧”巡航导弹。

    伊拉克战争中,美军空中力量的运用方式与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和阿富汗战争没有什么根本上的不同。几次局部战争存在的最大区别,在于伊拉克战争的目的是推翻萨达姆政权,而这只有依靠大规模地面部队进入伊拉克领土才能实现。

    伊拉克战争是美军近些年来重点建设的信息化、网络中心战、远程精确打击等作战能力的实战检验。尤其是依靠高度的信息化和网络化,美国陆海空力量实现了联网作战。伊拉克战争,可作为人类战争史上第一场“网络中心战”加以研究。

    战争伊始,美军就实施了实施“斩首”行动,目的是消灭以萨达姆为首的伊拉克军政领导人,缩短战争进程。“斩首”行动贯穿了战争的整个过程。3月19日夜,根据情报,美军得知萨达姆将于次日凌晨抵达巴格达郊区的一个农庄召开会议。布什总统紧急决策,决定予以打击。美国海军导弹巡洋舰和导弹驱逐舰向目标发射了40枚海基“战斧”巡航导弹,在航母起飞的3架EA-6B“徘徊者”电子战飞机支援下,2架自科威特陆上机场起飞的F-117“夜鹰”隐身战斗轰炸机向目标投掷了4枚2000磅(907千克)质量的EGBU-27激光制导炸弹。由于情报不准确,萨达姆逃过一劫。4月7日,根据情报,萨达姆及其两个儿子在巴格达一处民宅的地下掩体内召开会议。美军中央司令部命令空中巡逻待命的B-1B战略轰炸机进行打击。B-1B投掷了4枚称为“掩体粉碎者”的重达2.5吨的GBU-28巨型钻地炸弹。由于情报有误,萨达姆再次逃脱。自战争伊始就力图消灭敌方最高领导人的“斩首”战法,在后续的利比亚战争中也得到了应用。应指出的,“斩首”行动大都针对的是独裁和专制国家,在这种国家参与的战争中,消灭专制领导人是非常有效的结束战争方式。实施“斩首”行动,需要准确和可靠的情报、远程高精度大威力打击武器、复杂和精密的作战行动组织,属于高端作战样式。

    从海湾战争到伊拉克战争的12年期间,美军完成了军事转型,不但研发和装备了大量新式武器和军事技术装备,而且新作战理论,如网络中心战、决定性作战、基于效果作战、震慑战等,均得到了发展。

    如果说阿富汗战争中,“网络中心战”这一尚属新的作战理论得到了初步实战检验,那么到了伊拉克战争阶段,美军已经能够打较为成熟的“网络中心战”。伊拉克战争中,美军联网作战,大大提高了信息共享水平、态势感知能力、指挥和决策速度、作战协同、杀伤力、生存力、响应速度、作战效能,从而大大缩短了战争进程。

    “自由伊拉克”行动中,美军广泛使用了远程先进侦察—监视系统、无人机等战术传感系统,战术卫星无线电系统和网络化的信息系统,这些新型系统构建了前所未有的信息化作战环境,美军以更快的作战节奏和更分散部署,更高效地执行了作战行动,作战信息网络质量、信息共享程度和能力、指挥官信息获取能力、指挥官间交流质量、指挥与控制效率、部队灵活性、决策和计划的制定速度以及行动的同步程度等均得到大幅提高。伊拉克战争震惊世界,对各国军队的现代化建设带来了深远的影响。

    夺取信息优势是实施“网络中心战”的前提。伊拉克战争中,美军动用了几乎所有ISR手段,建立了庞大的空、天、海、陆一体化ISR网络:太空有大量卫星构成监视网络,低空、中空、高空有侦察飞机对伊军阵地进行扫描侦察,地面上布设了大量各种类型传感器提供实时感知,使用特种部队渗透等。

    借助全维ISR网络,美军相对伊军占据了“不对称”的信息优势,并将其转化为具有绝对压倒性的火力优势。由于战场对美军单方面“透明”,美军可以随心所欲地实施远程打击,而伊军指挥控制不畅通,防空雷达无法开机,战机不敢升空,防空体系陷于瘫痪,地面部队难以大规模集结,完全陷于“被动挨打”的悲惨境地。

    海湾战争中,美军作战信息网络尚不完善,军兵种之前难以互联互通,信息在指挥控制链中需经过数小时乃至数天的传递后,指挥官才能下达攻击命令。伊拉克战争中,美军建立了灵活的指挥控制、数据分发和信息共享网络,大大缩短了打击准备时间,指挥官可以同时与下属各级作战单位联络,指挥分散活动在各地域和空域的部队。

    相比海湾战争,伊拉克战场的美军武器和军事技术装备已经实现了高度信息化,这些信息化装备在战场上组建了互联、互通的网络环境,军兵种的武器平台和火力单元相当于网络中的节点,可以及时交换战场信息,并按照统一的火力计划实施精确打击,从而能够更高效地地发挥作战效能。

    伊拉克战争检验了联合作战的协同性。美军借助信息化和网络化,首次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陆军、海军、空军、海军陆战队等多军兵种联合作战。例如,实施空地协同时,空中力量使用精确制导武器对伊军实施打击,同时为地面部队提供近距离火力支援。

    基于网络技术,美军实现了持续获取作战信息数据并及时更新战场态势图。位于卡塔尔境内军事基地的联合作战中心是美军指挥对伊作战的“神经中枢”,各种作战信息和数据经过700名情报人员分析和处理后,传送到6个显示屏上,间隔几分钟就可以更新一次。海湾战争中,美军从发现到攻击目标需要3天,若临时发现目标,很难及时调整打击计划。科索沃战争中,这一时间缩短到2小时,一部分打击目标可在飞机升空后做出调整。阿富汗战争,这一时间缩短到19分钟,而伊拉克战争中,更是进一步缩短到1O分钟。

    依靠高速网络,美军能够对瞬息万变的战场态势变化作出更快、更灵敏的反应,及时调整打击计划,指挥、控制与协调各军兵种部队高效、迅速地实施行动,打击的实时性大大增强。美军“时间敏感目标”瞄准小组,只需几分钟时间就可以准确识别目标,并制定最佳打击计划。2003年3月20日,2辆伊拉克机动导弹发射车在向科威特境内发射“阿巴比尔”导弹后,随即被美军侦察机发现,并指示位于附近空域的美军飞机将导弹发射车摧毁。

    与海湾战争的“稳扎稳打”不同,伊拉克战争中,美军希望迅速取胜。美军依靠作战网络,以“基于效果作战”理论为指导,在对目标实施打击时注意进行筛选和具有针对性,以求在最大限度上打击和震慑敌人,使敌人丧失战斗的勇气和意志,进而缩短战争进程。

    海湾战争后,美国相继提出了“以数字化网络为中心的作战”和“数字化战场与数字化部队”等构想。2001年,美国陆军第4机械化步兵师建设成为了世界上首支数字化师,该师具有极强的战术网络通联和战场态势感知能力,并在伊拉克战争中首次得到了实战检验。

    网络中心战已成为美军21世纪的作战样式。从伊拉克战争,可以看出“联网作战”的一些建设和发展趋势,表现在以下方面。首先,综合使用多种侦察和通信手段,使得战场更加“透明”,战争进程中,始终都以信息为主导,夺取制信息权是争取战场主动权的前提。其次,数字化是网络中心战的基础,数字化装备是实现联合作战的核心。最后,加强网络中心战相关装备的研发,如联合火力网、协同作战能力、战术互联网、战术输入系统、全球指挥与控制系统、数据信息链等。

    作为高技术的信息化战争,伊拉克战争也暴露出一些问题。例如,信息化系统和高精度武器的应用以及信息化战场环境的构建,虽然能够大幅提高部队遂行任务的能力和效率,但不等同于能够消灭敌人或完成任务,或者说,即使对于一支高度信息化和网络化的军队,仍然需要维持较高的战场生存能力、强大的火力密度和较大的武器杀伤效能,这与对传统机械化军队的要求差别不大。因此说,信息化战争是机械化战争的升级,而并非是机械化战争的替代;信息化武器和军事技术装备可以极大地提高了军队的作战能力,但这需要军队具备先进和高度的机械化为基础;信息化战争首先是机械化战争,信息化部队首先必须是机械化部队。

    四、展望

    网络中心战的思想虽然存在已久,目前已趋于成熟,但作为一种新的作战样式,还需要进行大量的武器和军事技术装备建设以完善其实施的物质基础,并通过实战得到检验。同时,网络中心战自身也将随着技术进步和战争环境变化,不断得到完善和发展。

    “网络中心战”要达成的目标,是通过更精确地感知战场态势信息,使用高精度武器,在高精度目标指示和定位系统引导下,实现更精确地作战,也因此,“网络中心战”曾被称为“精确战”。由于网络中心战严重依赖于实时信息获取,因此,对抗网络中心战,实际上属于“信息战”的范畴。

    在可预见的将来,美国的对手将在更高度信息化的环境下与美国对抗,而美军将继续保持其信息优势。作为信息化水平不高的军队和组织,为适应这种“不对称”的交战环境,将更多地采用“不对称”的作战手段,如城市作战、网络攻击、电子战、游击战等,并开发更多的“不对称”武器和战术,以减小美军的信息优势,进而减小美军因信息优势取得的作战能力和战场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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