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了一十八年,五个女儿都长大成人了,她们个个赛牡丹,一个比一个长得俊。一天,哈散老汉打柴回来,路过舍楞哥的花园,一心想摘五朵最俊的鲜花回去,给他的五个女儿。一不小心,他手里拿着的金斧斧银把把掉到了花园里。可这个花园三面是崖坎子,一面的门还上着锁,想拿斧头又进不去。哈散只好请求管花园的人:“舍楞哥,我的金斧斧银把把掉到你的花园里去了。”
舍楞哥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从小没了爹娘。他又憨厚又勤快,就是没人给媳妇。他正在做饭,听到有人喊金斧斧银把把,当成是财主来叫门,就故意说:“嗯,我穿裤子者呢!”
“舍楞哥,舍楞哥,我的金斧斧阴把把掉到你的花园里了。”
“嗯,我穿衣服者呢!”
“舍楞哥,舍楞哥,我的金斧斧银把把掉到你的花园里了。”
“嗯,我洗脸者呢!”
“舍楞哥,舍楞哥,我的金斧斧银把把掉到你的花园里了。”
“嗯,来了。”舍楞哥磨蹭了半天,总算从窑里走了出来。他一看是个穷打柴的老人,赶紧走了过来,给哈散老汉道了歉。
舍楞哥听哈散说是来为女儿采几朵花的,连忙摘了最俊最鲜的五朵花,用布小心地包好,又拿起金斧斧银把把说:“大爹!我长了这么大还没成亲,请把您的丫头嫁给我一个吧!您老人家要是同意,这花就当做定亲的礼物吧!”
哈散老汉看舍楞哥憨厚、老实、直爽,就答应了这门亲事。舍楞哥便高兴地说了声“色俩目”,把花和金斧斧银把把给了哈散。
哈散老汉回到家里,把舍楞哥求亲的事给大姐说了,大姐嘴一噘;给二姐说了,二姐脸一扯;给三姐说了,三姐眉毛一蹙;给四姐说了,四姐眼睛一瞪。
哈散老汉知道,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从小好吃懒做,都嫌弃舍楞哥,可舍楞哥的“色俩目”他接了②,到底咋办呢?
五姐在外面洗完衣裳回来,看到大大愁眉不展,就急忙放下衣裳来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哈散把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还没等哈散老汉问,五姐红着脸说:“大大,几个姐姐不嫁,我嫁!只要人好就行了。”
哈散听了五姐的话,就问:“我娃你不嫌穷?”
“我们家人老几辈子都是打柴种地的,没见一个穷死的。”
哈散又问:“你不怕受苦受累?”
五姐说:“大大,你咋老瓜了,怎么不知道女儿的为人?”
过了些日子,哈散老汉就选了个主麻③,叫舍楞哥和五姐成亲。因为他们手脚勤快,所以婚后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红火起来。
大姐、二姐、三姐都出嫁了。只有四姐挑来挑去,没成亲。她看到五姐跟舍楞哥日子过得甜似蜜,不愁吃,不愁穿,后悔自己当初没嫁给舍楞哥。
有一天,四姐趁舍楞哥出去种地的机会,来到五姐家。五姐见四姐来了,高兴得说不成,倒茶不是,做饭不是,没有抓挖。四姐说:“妹妹!听说家务事儿把你忙得歇不了手,我今儿特地偷闲来帮你一块儿洗衣裳!”
五姐看到姐姐一片诚意,姐妹俩就高高兴兴来到河边洗衣裳。
姐妹俩洗了一阵后,四姐说:“妹妹!我们姐妹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我们拿水照影子,看现在还像不像。”五姐依了姐姐的话,照着照着,四姐又说:“五姐!咋我比你显老?”
五姐笑着说:“姐姐连这个都不知道,我的衣裳花,你的衣裳素。”
四姐说:“我不信,我们掉换一下衣裳,看你说得对不对。”五姐答应了。换完衣裳后,四姐趁五姐照影子时,一下子把五姐推到河里去了。四姐端了洗衣盆赶快回到舍楞哥家里。舍楞哥种地回来,也没觉察到自己的老婆有啥变化。
不久,舍楞哥到河边挑水,发现河边长出一朵荷花来,这荷花一天比一天开得俊,他就把这事儿说给四姐听。四姐到河边一看,只看到一朵蔫得不成样子的荷花。回去怪舍楞哥欺骗她。第二天,舍楞哥挑水时,看到荷花比以前开得更大更俊了,回去又把这事儿告诉四姐。四姐跑到河边一看,那荷花比头一天更蔫了。她气得把荷花拔掉,拿到家里扔到炉子里烧了。
第二天早晨,舍楞哥倒炉灰时,一颗蜜桃核掉到院子里。过了不长时间,就长出一棵大桃树。舍楞哥和四姐都感到很奇怪。更奇的是每天晚上,人刚一睡下,拳头大的蜜桃一个个地会飞到舍楞哥嘴里,但不落到四姐嘴里。四姐吃不到蜜桃,就想了个主意,晚上睡觉时和舍楞哥掉换个位置。谁知蜜桃照旧飞到舍楞哥嘴里,飞到四姐嘴里的只是又苦又麻又辣的桃核。一连几天,他们换了几回位置,四姐还是吃不上蜜桃。
一天,四姐趁舍楞哥不在,气呼呼地砍掉了桃树。舍楞哥回来后,抱住剩下的树根伤心地哭了起来,眼泪把树根都淌湿了。谁知,三天之后,桃树根上又长出一朵大雪莲。这雪莲越开越俊,越开越大。舍楞哥高兴得疯了,守住它不离身,四姐可吓坏了。这雪莲开到最后,从里面显出一个小人儿,这人越变越大,后来成了一个俊姑娘。舍楞哥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妻子五姐。他十分惊奇,回头去看四姐,只见她急匆匆逃出门去了,走了。
这时五姐从大雪莲中跳了下来,她知道舍楞哥还蒙在鼓里,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舍楞哥。舍楞哥这下子全明白了。五姐回来以后,小两口的光阴又过得越来越顺心。再说四姐急匆匆逃出门去,再也没有回来。舍楞哥和五姐四下里打听过,到底也没个下落,日子长了,大家也就把她的事儿撇下了。
流传地区:宁夏
口 述:马光元(回)
搜集整理:丁毅(回)
搜集时间:1981年
注释
①对个子:宁夏方言,即双胞胎。
②接了色俩目:色俩目是阿拉伯语,问安及你好之意,求亲之后,接了色俩目,即表示接受求婚。
③主麻:阿拉伯语,星期五的聚礼,又指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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