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岩自己说出来的,听李岩的口气,虽然他拥有的爱情从萌发到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随时都可以进入成熟期,或者春天或者冬季,只要他乐意,镰刀一挥就收割回家了。中队的几个干部兴高采烈,仿佛是自己有了爱情似的。李岩是个老排长,已经27岁了,过去总是说自己找不到爱情,让中队的干部也跟着火烧火燎地焦急。
我们都知道当兵的现在遇到了爱情危机,女孩子的目光在兵们身上逗留的时间太短了,有时竟直接从他们的头顶上跳跃过去。按说当兵的长得不是歪瓜裂枣,从他们身上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的男人的阳刚之气,对女孩子还是有些诱惑的,但是当下的女孩子有个毛病,喜欢摸男人的口袋,而兵们的口袋经不起摸呀,里面除去一堆口令,还有什么呢?李岩就是这样,被女孩子摸了几次口袋后,感觉力不从心了,每逢别人问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就一脸悲壮地摇摇头,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不过现在好了,现在李岩有爱情了。和李岩发生爱情的杨子在部队驻地的街道办事处团委工作,人长得耐看,且能歌善舞,尤其嗓音很有磁性。街道办事处每次和中队搞联欢晚会,总要把杨子隆重推出来,可以看得出杨子是他们单位的一张王牌,或者说是代表作。杨子属于那种不管放在哪里都要闪闪发光的女人,即使在大街上的人堆里,也能被人一眼打捞出来。有人开玩笑说,杨子每次从大街上回家,把衣服脱了抖一抖,就抖落一地的眼睛,大多是男人的,一个个痴呆痴呆的。还玩笑说,杨子在马路上晃荡两圈,总要发生交通事故,所以建议她没事少出门。就是这么个漂亮人儿,和李岩有爱情了,你信不信?
杨子的家不在北京,她是两年前大学毕业被分到办事处的,当时正赶上一个周末,街道办事处和中队搞了个周末晚会,杨子登台唱了一首《十五的月亮》,唱完后,没有一个兵鼓掌,他们的眼神都直直地盯住杨子,如痴如醉。中队长很生气,自己的兵怎么这么没抵抗力?于是,中队就大喊一声,鼓掌!中队长带头鼓掌,掌声雷动,且经久不息,中队长又觉得自己的兵太没出息,只好一个劲地给兵们打手势,示意停止掌声。
杨子在别人唱歌的时候,她和街道办事处的一位小伙子跳了一曲舞,那舞姿开合自如,柔韧洒脱。接下来,杨子邀请兵们一起跳舞,竟没有一个兵敢站起来抓过她伸出的手,那场面又让中队长十分尴尬,中队长一咬牙自己冲上去,抓过杨子的手就跳,可惜中队长的舞姿远不如他的单双杠洒脱飘逸,他拥着杨子跳舞的架势,像被擒获的罪犯一样,被杨子牵着踉跄地蹿跳,看得兵们痛苦不堪,那个负责晚会音响的兵就有意弄坏线路,音乐戛然而止,中队长也像被得救了似的,从杨子的怀里解放出来。
就是从那次周末晚会后,中队的兵们掀起了学习跳舞的热潮,他们把晚饭后、训练休息、节假日等一些鸡零狗碎的时间都拼接起来,拼接成一串串欢快的舞步。应该说兵们学跳舞是有基础的,他们能把齐步正步走得那么富有美感,学习跳舞自然简单了,不到一个月,他们都感觉自己的舞步可以和天宫的嫦娥媲美,于是就缠着队长说,队长,快到“中秋节”了,咱们中队不跟共建单位搞联欢晚会了?队长心里明白,笑着说,就你们那唐老鸭的舞步能联欢啥?还想让我一个人出丑呀。队长说这话的时候是上午,到了下午,中队部的通信员就向兵们透露出消息,说,中队长已经和街道办事处联系好了,“中秋节”的晚上,操练!
“中秋节”的晚上,当杨子出现在晚会现场的时候,兵们都伸长了脖子瞅,那坐立的架势像即将迸发的弹簧。当音乐响起来的时候,不等杨子伸手邀请,战士们就主动把手伸过去了。但是问题又来了,年轻的兵们性子太急,都抢先去与杨子跳舞,有时一下子伸过去十几只手,弄得杨子不知道先接住哪一只,因为每一只手都被热情燃烧着。中队长的脸又红了,心里恨自己的兵“吃不了热豆腐”。于是,中队长暗暗通知各班长,按照一班到十二班的顺序,每班派出一名舞伴,依此周转。
这样不停地周转,杨子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把她转得晕头转向,满头流汗。尽管如此,杨子脸上的微笑一直没有淡下去,她理解兵们,接纳了一只又一只朝气蓬勃的手。
当然,李岩也跟杨子跳了,跳了又能怎么样?兵们都跟她跳了,谁也没多想什么,兵们明白杨子对他们来说,属于水中月镜中花,看得见摸不到。
因此,当李岩底气十足地宣布与杨子恋爱了时,连中队长都不相信。中队长说,你讲讲,李岩,你是怎么和她恋爱的,你懂不懂什么是恋爱呀?别是幻想吧?李岩就认真地把他和杨子交往的细枝末节都讲了,中队长激动地跳起来,说没错,她是爱上你了,啊呀,我的天呀!
消息传开,兵们也是欢天喜地,虽然这爱情并没有生长在自己的土壤里,但杨子毕竟花落兵营了。
李岩过去跟杨子没有任何联系,也联系不到一起。但是,南方发洪水了,这就有联系了。南方发洪水对南方群众来说绝对不是好事,但坏事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坏,而且坏事可以转变成好事,事情就是这样。南方发洪水表面上看与李岩的爱情八杆子打不到一起,不过南方发洪水需要全国人民支援,远在北京的兵们和群众不能赶去抗洪抢险,只能捐款捐物,部队捐地方也捐,都忙着赈灾。后来街道办事处忙不过来了,就向中队求援,请求联合行动,中队长就派工作踏实人又憨厚的排长李岩带四个兵去了。街道办事处那边,主要由杨子负责赈灾工作,杨子就带着李岩和四个兵到街头宣传鼓动,激发群众的捐款捐物的热情。
在街头,杨子细嫩的声音喊:支援灾区人民,奉献一份爱心。
李岩浑厚的声音喊: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支援灾区重建家园。
其他四个兵就忙着接收钱物,登记造册。
每天中午,兵们都在街道办事处吃饭。一般情况,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四个兵就返回中队了,而排长李岩因为要和街道办事处的同志一起加班整理捐款物品,分类打包,所以晚饭就在办事处随便吃包方便面。
那段日子,全国人民每天都要看新闻联播,尤其是注意看关于抗洪抢险的专题报道,这场百年不遇的洪水,牵动着每一个中国人的心。抗洪一线的官兵们英勇献身的场面,感动得无数人流泪,灾区的人民群众纷纷赶到抗洪一线,慰问人民子弟兵,人民群众和子弟兵的感情,就像战争年代一样。“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办事处的同志和全国人民一样,无论多么忙,到了中午和晚上的新闻时间,必定坐在电视前看中央台的新闻。有时看到官兵们手挽手站在洪水中筑起人墙,洪水把人墙冲击得摇摇晃晃的时候,办事处的男男女女就紧张地直咬牙,他们也手挽了手,在千里之外帮着官兵们暗使劲儿。李岩当然也被他们挽了手,跟着他们一起喊“挺住!挺住呀--”,胳膊都挽得麻疼。后来,他们看到一个浪头打过来,一名战士被卷入浪涛中,眨眼就消失了,他们就一齐“啊呀”地喊叫起来。杨子竟紧张地一下抱住了李岩的肩膀,仿佛自己要被冲走似的,而李岩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的,随手接住了杨子倒过来的身体。片刻,杨子便发出了抽泣声,许多人便都抽泣了。
那些日子,李岩周围的人闲下来就议论抗洪前线的官兵,赞叹一声接着一声。李岩夹在他们当中,感受着这些赞美,心里就生出特有的自豪感。周围人看他的目光都是那样敬佩和羡慕,对他的微笑是那样甜蜜和灿烂,对他说话的口气是那样真诚和温暖。尤其杨子,几乎成了他的通信员,主动地给他倒水让座,很紧密地围在他身边,他如果说,杨子你去干那个那个事情,杨子忙“哎”一声,小碎步跑去;他如果说,杨子过来帮我一下,杨子不管手头正做着什么事情,都忙放下来,过来听他招呼。有一次,李岩看到杨子手里拿着一个学英语用的复读机,就随口说,这个机型真漂亮。杨子问,你学英语吗?虽然李岩从来没有自学英语,却装模作样点了点头,说自己也准备去买一台。杨子忙说,你不要买了,先拿我的用。李岩很不好意思地摇头,而杨子却热情地把复读机硬塞进他手里,他只好被动地接收了。杨子对李岩的热心,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他开始感觉到她爱上自己了。
有一天晚上,杨子突然要请李岩出去吃晚饭,李岩不肯去,说有很多事情等着做,他在办事处吃包方便面就行了。办事处的其他人就笑,说让你去你就去呀,我们杨子可是很少请男士吃饭的,这种机会怎么能错过呢?李岩发现杨子的脸一下子红了,于是李岩就红着脸跟在她身后去了,一路上竟一句话没有说。
从此以后,杨子经常请李岩去吃晚饭,他也不推辞了,有时吃完饭自己争着掏钱。吃饭的时候,他经常把一些心里话说给杨子听,有时还偷偷地仔细看她。杨子发现后,立即送一个微笑给他。李岩坚信杨子正爱着自己,只是没有勇气向他表白。而他呢,既兴奋又烦恼,因为部队有规定,不允许在驻地找对象,如果他和杨子谈恋爱,让部队知道了怎么办?因此,他几次想对杨子说出部队的纪律,并请她理解,但是都没有勇气说出来。他知道自己也爱上她了,觉得这是一种真正的爱情,自己这一生永远不能和她分离了。
李岩独自苦恼了很多天,才决定把情况报告给中队长,并向中队长检查说,我一定克制自己的感情,决不违反部队的纪律。中队长不但没有批评他,反而很兴奋地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你继续跟她谈,别中断了,谈恋爱就像炼钢铁,不能中断,中断了再重新开炉,需要浪费很多的燃料才能启动。
中队长向上级首长汇报了李岩的恋爱情况,上级首长非常重视,说像李岩这种“婚姻老大难”的干部,可以特殊照顾,况且杨子是大学毕业留在北京的,不能算是本地的女孩子。
于是,李岩继续和杨子保持着甜蜜的关系,和她一起热情洋溢地为支援灾区人民忙碌着,为抗洪前线的官兵而感动着。
后来,抗洪取得了伟大的胜利,部队官兵陆续从抗洪一线撤出,报纸和电视上对抗洪救灾的报道渐渐减少了,捐款捐物的活动也就自动停止,李岩离开办事处回到了中队,继续当他的排长。
回到中队后两天没有见杨子,李岩心里空落落的,吃睡都不踏实,于是就给她打电话。杨子接电话的时候,半是玩笑地说,怎么走了就不来玩了?有时间过来玩呀。李岩忙解释,说中队的事情太多,要等到星期天才能出去。杨子说,什么时间都行,我等你。
熬到星期天,一大早李岩就去向中队长请假外出,中队长一听李岩要去找杨子,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说,见了杨子,向她问好呀,让她有时间来中队玩。请完了假,李岩才想起给杨子打电话,让她在宿舍等他。杨子的单身宿舍就在办事处的办公楼里,节假日没有事情的时候,她都呆在宿舍看书。
果然,杨子接了电话,李岩说你在呀,我这就过去你等我。杨子说,你有啥事?今天是星期天,办事处的同志都不上班呀。她的话让李岩有些意外,李岩就说,没有啥事,去看看你呀?杨子笑了,说我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见过,一会儿我要出去办事,很晚才能回来,你等我们上班的时候来,行吗?李岩当然不能说不行,忙说,那我以后再去看你吧。正准备就放电话,杨子忽然想起复读机的事情,问李岩,你还用复读机吗?如果不用了,抽时间给我带过来。
放下电话,李岩回到宿舍怔怔地呆坐了半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不明白杨子对他说话的口气怎么突然间变得很平淡了。他把已经换好的便装脱了,又换上了警服,但是心里总觉得有一件事情要做,很不踏实。后来就想,还是出去吧,已经向中队长请了假,如果不出去的话,中队长问起来,怎么回答?随便出去转一圈,也算散散心吧。李岩就又把警服脱了,换上便装,并把英语复读机装进包里。
虽然杨子说她要出去一天的,但是李岩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办事处,他心里一直念着这里呀!本来他是没有地方可去,拿着复读机在马路上遛到快中午了,便抱着一种幻想去杨子宿舍看一看,似乎看一看心里能舒畅一些。然而这一看,却看得很尴尬,他推开杨子的门时,发现杨子在宿舍里,而且里面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他想退出来却来不及了。杨子很热情,忙对李岩说,这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也分在北京。然后,她又对男青年说,这是李排长。
男青年正围着一个电火锅忙着,把白菜、粉丝、羊肉摆了一桌子,看样子中午是要涮羊肉。他对李岩说,坐坐、你坐,正好买了很多羊肉,一起涮。李岩已经从尴尬中解脱出来,勉强笑了笑,说不坐了,我是来给杨子送复读机的,回去还有事呢。
说着,李岩掏出复读机交给杨子,杨子接了顺手翻看了一下复读机,犹豫地说,这是我那个吗?李岩发现她盯住复读机的机身后面瞅,他也仔细一看,才看到机身后面有一点碎裂的痕迹,心里便“咯噔”了一下,忙抱歉地说,哎呀,我拿错了,把我们战士的拿来了,真对不起。杨子立即微笑着说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再把我的拿来;还说,你坐你坐,一起吃饭吧。杨子的笑很自然,也很真诚,但是李岩强调自己赶回去有事,草草地跟男青年道了别,走出办事处。
后来李岩才知道,复读机是被他排里的战士拿着摆弄,给摔坏的。李岩觉得应该买一个新的赔偿杨子,于是就拿着损坏的复读机做样品,去商场买新的。但是,他去了几个商场,都没有发现这种型号的复读机,便有些慌了,心想如果杨子的复读机在外地买的就麻烦了。起初,李岩一次次去商场,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后来排里的战士觉得纳闷,就问他,说排长你是不是也要买复读机?要买不要买这种的,现在已经有了更先进的复读机。李岩听说这种机型已经淘汰了,心里更慌张,到了这时他也不隐瞒了,说,我就要这种机型的,要赔偿杨子一个新的,你们谁发现哪个商场有这种机型?一个直爽的新兵不假思索地说,咳,排长你跟她还这么认真干啥?坏了就坏了吧,谁跟谁呀。但是,老兵们很快从排长脸色的变化中看出了问题,说排长,你们是不是……李岩不让兵们说下去,说怎么了?损坏东西要赔偿,你们忘了?这种事处理不好,很容易影响警民关系。
兵们不再问什么了,他们立即沉默不语。
再后来,中队长也知道了这件事,不过,事情凡是经过几个人的嘴述说之后,肯定已经不是原版了,所以中队长听说的是杨子发现复读机坏了,就让李岩赔偿新的。本来中队长想问一问李岩,开导他一下,让他正确看待恋爱问题,但是又担心现在跟他谈,反而容易伤害他的情感,于是就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准备把这事儿冷一冷再说。
排里的兵们都暗暗地为李岩伤心,并恨着杨子。他们说,不就一个复读机吗?给你买一个就完了,别说才几百元,就是几千几万,我们也要凑钱买。让他们失望的是,他们分头跑遍了北京各大商场,就是没有买到同一机型的。李岩也很无奈,只好买了同一个品牌的新一代的复读机,送给了杨子。
杨子一眼就看出李岩送去的复读机不是自己的,李岩却故意吃惊地说,就是这个呀,我那里再没有别的……杨子一看李岩为难的样子,就忙说行了行了,就是它了。
那天去偿还了杨子的复读机,李岩的心里郁闷着,很不畅快。但是,在返回中队的路上,他看到大街上的一名战士,夹杂在五彩缤纷的人流中,迈着标准的步伐走得很认真,走得很威武,但是却丝毫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人们从战士的身边匆匆擦身而过,并很快像流水般把他淹没了。李岩的心突然一动,觉得军人的存在,其实就是为了等待献身,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们是默默无闻的,只有到了危急关头,才会成为“亮点”,被人关注。其实,等待的过程,就是世界和平和社会安宁的过程。在这个意义上,军人希望永远默默无闻下去,永远不成为人们关注的“亮点”。
想到这些,李岩的心绪就好起来,也忽然明白了在抗洪抢险的那些日子里,杨子和周围的人为什么对他那么的关爱。那是对绿色长城的关爱呀,而他只是其中的一块砖。
李岩和杨子在洪水时期的爱情就结束了,兵们也都不再议论杨子,似乎要把她忘掉。没有多久,兵们发现排长李岩老家那个女孩子又给他来信了。女孩子是他家乡小镇邮局的,曾经和他鸿燕传书一年多,后来不知为什么中断了,而现在不知怎么又续上了。
抗洪结束的时候是九月,到了十二月中旬,中队的兵们便得知排长李岩已经在部队开了结婚登记介绍信,要回老家结婚,女的就是他家乡小镇邮局的那个。虽然兵们略有惊讶,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在李岩离队的时候,都去向他贺喜,有的兵还买了小礼品送给他。
事情也就结束了,没有什么值得再解释的。
顺便赘一笔,李岩在元旦时,把刚结婚的家属带到兵营。而元旦前,中队的共建单位街道办事处,又与中队联系,要与中队联合举办元旦歌舞晚会,中队长也没有找到理由拒绝,就又联合搞了。兵们坚决要求排长李岩的家属参加歌舞晚会,李岩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就让家属参加了。家属虽然说不上多么亮丽,却也端庄文静,比较耐看。
当然,街道办事处仍是把杨子隆重推出,杨子仍像过去那样热情洋溢,对兵们甜甜地微笑,只是晚会开始后,没有一个兵去邀请杨子跳舞唱歌,他们都围在李岩的家属周围,左一声嫂子右一声嫂子地叫,不停地邀请嫂子跳舞唱歌。嫂子和兵们跳舞的时候,李岩就在一边看,一直微笑着。
中队长叹息一声,恨自己的兵太自私了,冷落了杨子。于是中队长又挺身而出,站起来邀请杨子跳舞,跳了一曲又一曲,心里犯愁,我总不能抱着她跳到晚会结束吧?
就在这时候,李岩走到杨子身边,中队长和兵们都愣愣地看着他,负责音响的兵也愣了,竟然忘了播放曲子,气氛就一下子从大动跌入大静,时间似乎停止。
在寂静中,他们听到李岩欢快地对杨子说,能邀请你跳舞吗?
(原载于《青年文学》2001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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