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春节已经快要到了,学校也放了寒假,春天真的要来了。
我们回了一趟广州,收拾行装,小巴和安安都会同行,我们可能要陪着蓝夕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要多久,所以也跟家人交代了一下。
这阵子,小巴几乎形影不离地陪着安安。
那天,小巴突然找到了我,她说她有事情跟我说。
听完她说的事情之后,我才突然发觉,原来我还忽视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于是我和小巴愉快地达成了共识。
然后,又过了几天的一个晚上,那是我们要过深圳,然后直飞美国的前一个晚上,我和安安,还有小巴聚在talk吧里,他们开心地喝着小酒,我因为身体原因不可以喝酒,但我甚至都有点醉。
羊羊没有过来,他说让我们几个姐妹好好放松一下。
已经快到春节了,周围的高校都放假了,住宅区也寂静了下来,talk吧里面基本没有什么客人。
我喝着冰水,跟他们两个碰杯。
安安说,希望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
在经历了不怎么好受的一段时间,我们脸上,终于又露出了笑容,终于,我们又像以前那样了。
安安说,以后,我们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玩耍了。
小巴惊讶地问,为什么?
安安说,我把talk吧卖了。
我惊讶地开口说,不是吧,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卖。
安安看着我,又看了看小巴。
然后对我说,小九,你惊讶得是不是有点浮夸?
小巴忍不住笑了。
我也没忍住。
安安没有理会我那么浮夸的表演,她继续认真地说,蓝夕的治疗费用不低的,加上后期的康复治疗,要准备一大笔钱,他家里没什么钱了,之前的治疗都花了好多,话说你们笑什么笑。
我问道,需要多少钱?
安安说,不要你们出钱,我已经和别人协议好,这个酒吧已经卖了,钱都收到了,差不多也应该够钱了。
小巴说,差不多够,意思就是说还不够对吧。
安安喝了一口酒,说,差不多就是差不多。
我说,还差多少,老实说。
安安想了一会儿,说,还差三堆粪土的样子吧,不过我能搞定的。
小巴又笑了,她说,你的经济来源就是talk吧,卖了之后,你还怎么搞定?
安安打了小巴一下,说,我就是能搞定。
然后又略微沮丧地说,以后我们就不能在talk吧里,那么自由自在了。
我看着安安沮丧的样子,心里却不沮丧,因为小巴单独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但是小巴应该还想逗一下安安,他又问,好吧,你把talk吧卖了多少堆粪土?
安安说,没多少,一百多堆粪土吧。
小巴开心地说,根据我超准的第六感,准确数字是一百零七堆粪土,对吧。
我开心地回应道,完全正确。
安安目瞪口呆。
然后小巴举起手,我和她来了个high five。
安安愣住了,然后她好像突然懂了什么,她说,原来是你们……!
我和小巴继续呵呵笑着。
对的,小巴找我商量的那件事,就是蓝夕的医药费,她知道安安想要自己一个人承担下来,甚至不惜偷偷卖掉拼搏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才能拥有的这个酒吧。
我们把talk吧买了下来。
然后我装逼说,安安,要不要帮我们打工,以后你就在talk吧里,做我们手下吧。
安安也笑着说,难怪那么急转都有人要接手,原来是你们在搞鬼啊!
小巴说,从今以后我也是老板了,安安你来帮我们打工吧。
安安头一横,说,我才不帮你们打工。
我和小巴都笑个不停。
然后我说,其实我和小巴,我们哪里会做生意,更别说经营一个酒吧了。
小巴也说,对的,所以这个酒吧还是你的,人员不变,酒类不变,连营业执照的名字都没改过,这个酒吧,一直都是你的。
我接着说,如果没有你的话,这个酒吧就不是talk吧了。
对的,我们花费那么多时间出现在这里,不就是因为安安。
我们在这里喝醉过那么多次,喝过各种各样的酒,比如REDDEVIL GREENDEVIL什么的,还有其他安安乱七八糟调出来的酒,我们聊过各种各样的心事,我的安安的小巴的各种心事,这里不能失去我们。
我们也不能轻易离开这个地方。
安安笑着说,那我勉强帮你们接手一下咯,那也不能算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了,以后,talk吧,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的。
我高兴地举起水杯,说,来来,敬我们一起有了一个酒吧。
三人碰杯,开心地笑。
我总觉得,我有一部分的岁月,会静止在这个地方,和她们在一起的我,是永远不会老掉的我。
二
安安说,小九,时间不早了,你去找一找羊羊吧。
羊羊今晚没有出来,是有原因的。
他也没有回家去,即使放寒假了,他还留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
我最近,因为蓝夕的事情,的确冷落了他很多。
我看着小巴和安安,用力点了点头。
我出了talk吧,打了电话给羊羊他她还是马上就接通了。
我不禁调侃道,接得真快啊,你是在等我电话嘛?
他嘿嘿地笑了,说,可不是嘛,你大忙人呀,不敢漏接你电话。
我说,羊羊,要下楼来走一走吗?
羊羊说,朋友,你都还没到就敢约我下去。
我说,啊!不是吧,你在楼下?
天气还是冷的啊,冬天还没走呢。
我赶紧加快步伐,距离羊羊公寓老远的地方,我就看到一个身影伫立在楼下了,他穿着到膝盖的大衣,围了一条素色的围巾,看到我的时候,他开心地对我笑。
这一瞬间让我觉得,其实也不会太冷。
我们慢悠悠地,逛着街区,逛着夜色。
平时这个时候,路上行人还是蛮多的,可是由于周围的院校都已经放假,所以显得特别冷清。
羊羊拉着我随意四处乱逛。
羊羊问我,你都准备好了吗?要跑那么远的。
我说,没问题的,小巴和安安都陪我一起去,应该问题不大。
羊羊说,那大概,你要多久才回来。
我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老实说。
因为这两天,我除了办一些出国应该办理的东西之外,我还跟学校申请了一个长假。
有多长?长得可以持续到夏天,一整个学期。
其实我心里还是希望,可以在蓝夕病情更稳定的时候,再离开。
所以我说,我要了一些假期,只要蓝夕好一点了,我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羊羊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我,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我,他说,那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
我也停下来,看着他,我说,你不用等很久的,开春以后,帮我照顾好那些葡萄,等我回来了,我们一起等葡萄成熟,一起尝一尝葡萄的味道。
他还是那样看着我。
我都要被看迷糊了。
他说,好呀,这就是个约定了,我们约好了,一起等葡萄成熟,一起分享果实。
我嗯嗯地点头。
他又说,你走那么远,我最多也只能听听你的声音了,好不舍呀,才在一起没多久,就要放你走那么久了。
我嘿嘿地笑了笑。
然后我说,羊羊,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多喜欢你?
他使劲摇头,说,没有没有,你可以现在说说看,来来来,偶尔也要向我表白一次嘛。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
我说,我能感觉得到,不是用五官去感受,而是这里,这个地方。
我用手,按住自己的心口。
然后看着他,继续说,我这个地方,以前总是觉得很不安,可是和你在一起之后,它就再也,不会觉得不舒服了。
羊羊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又说,我们只是短暂分开而已,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羊羊还是继续用宠溺的眼光看着我,良久,他才开口说,我多看你几眼,就觉得好像可以把你放进脑子里一样,小九,其实我也会觉得不安。
我条件反射地问道,为什么?
我不该问的,很明显是因为蓝夕,这简直是挖坑给自己跳。
他又说,因为我总觉得,你和他分开的理由实在太蠢了,而且这个理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掉。
我当然知道,他是因为这个不安。
蓝夕因为患病所以和我分手,可是如果他病好了么?会怎么样?
可在我这,我早就想得很清楚了。
我笑了笑说,就算理由消失掉又怎么样呢?
羊羊不开心地说,理由消失掉,那就意味着你们就没有分手的理由了,而且他还爱你,你以前又那么喜欢他。
我只好解释说,打个比方,假如有一对恋人,因为误会而吵架分手,多年以后两人才发现那是误会,可就算解释清楚了这个误会,难道吵架分手的事实可以改变吗?
羊羊愣了一愣,说,我懂你的意思,可我就是不安。
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够好,但现在蓝夕的病迫在眉睫,我只能暗暗思量,等到回来的时候再好好补偿羊羊。
不过我倒是注意到一点,我问羊羊,为什么你会觉得蓝夕还爱我?
羊羊想了想,又看着我,说,那天蓝夕不是和我单独聊天了吗,他告诉我的。
我心里一惊,蓝夕这是找死,他那个时候这样跟羊羊说话,不就是摆明。
突然间。
我懂了。
蓝夕那样跟羊羊说,是希望羊羊限制一下我,不要让我花太多时间在他身上。
他一定,早就觉得,自己活不成了。
所以他可能要,故意离我越远越好。
我说,羊羊,蓝夕是故意跟你这样说的,可是你听了他这么说,居然没有吃醋啊,还让我经常跑过去。
羊羊无辜地说,切,我还能把你藏起来啊。
我知道,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或者他是不忍心,因为他对我太好了。
他。
我突然一头扎进他怀抱里面,紧紧抱住他。
羊羊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也马上伸出臂弯把我圈起来。
这个时候的晚风渐渐凉了。
羊羊也抱紧了一点,我把脸贴在他的胸口。
羊羊说,看你连表白都不会,我来教你,你听好了。
我嗯嗯地点头。
他说:
……
他说出了我最想要听到的那句话,这句话,在我余生之中,一直伴随着我,在每一个没有他作伴的夜里,每一个和他在一起的慵懒周末,每一个静静躺着听雨的阴天,和每一个好梦的暖冬。
我小感动了一会儿。
然后我说,天冷了,回去吧。
羊羊放开圈住我的臂弯,说,好吧,回去了。
然后他拉着我往他公寓的方向走,他说,今晚去我那里。
我缩了缩脖子说,你说得好像很污的样子。
他想了想又说,那就,我们明天一起起床看日出吧!
我开心地笑了,说,这样就变浪漫了。
这样的冬夜,本来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夜晚,可是就像我以前觉得的那样,当你真的遇到那个THE ONE的时候,你总会不自觉地记住很多看起普通,但是在你心里却有特别印记的时刻。
比如今晚。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